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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金长卷发的少女跟上身着私服的爱德琳,坐上了和昨天不一样、背后没有装货空间的出行马车。

    娜塔莉和爱德琳一起停在一栋住宅前。

    爱德琳朝娜塔莉介绍,“这是诺福克家族长久以来的居住地,他们和莱艮芬德家一直持有较为良好的合作关系。

    ”似乎是担心娜塔莉,爱德琳又补了一句,“他们都是……嗯,好人。但我这里还有备选名单,不要勉强自己,可以吗?”

    爱德琳曾经亲自接手过给父母双亡的孩童们寻找养父母的事件,对此颇为娴熟。

    因双亲逝去而造成心理创伤的孩子们,向来会十分抗拒养父母,这种时候,大概率是送去西风教堂,让他们在神明的庇佑以及牧师的仁慈下长大。

    娜塔莉尽量打起精神,“好的,爱德琳女士。”乖巧得就像是听话的人偶。

    事情并没有娜塔莉想象的那么糟,诺福克家族的主人理查德是一个步入中年,两鬓斑白,看起来十分和善的人。他的妻子伊丽莎白脸上已经有了少许皱纹,笑容温柔,待人宽厚。

    迪卢克为娜塔莉挑选的养父母家境不错,虽然不能算是大富大贵的类型、但很明显都有良好的教养。

    听闻理查德和伊丽莎白两人没能诞下子嗣,所以喜好领养孤儿,见证他们的成长时,娜塔莉不由自主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这种奇妙的感觉不知从何处开始逐渐蔓延,娜塔莉和伊丽莎白女士、理查德·诺福克都相谈甚欢,直至她和管家离开,去逛诺福克家族的花园。

    娜塔莉觉得身边的管家有点奇怪。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么年轻的人当一个有底蕴的家族的管家,应该要请更加老练的人来管事。

    管家的名字叫阿尔弗雷德,面对娜塔莉的疑问,他轻笑一声,清俊的脸庞也染上笑意,“因为我们曾经是老爷领养的孩子。”

    紧接着,陪伴在身旁的女仆安妮也说,“我也是。”

    阿尔弗雷德没有因安妮打断他的话语而感到生气,说,“实际上,住宅的大部分仆人都曾经受过老爷的恩惠以及指导,待到我们成年,我们才发现,我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无法离开诺福克庄园。”

    “更准确的说,是对此处有了归属感,也有了不同寻常的感情,这里是我们曾经的家,现在也是。”阿尔弗雷德含着笑意,朝娜塔莉描述着。

    娜塔莉的瞳孔顿时睁大,觉得很不自在,但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本能的感到很可怕。

    好奇怪啊。

    要是真的如诺福克老爷理查德所说,他对每一位领养的孩子都十分疼爱,又怎么会把昔日如儿女般对待的孩子,理直气壮的当成女仆、管家、男佣对待呢……?

    “你们每周能领到薪水吗……?”娜塔莉不由自主的问。

    阿尔弗雷德一顿,说,“除了日常开销外,我们在金钱上没什么需求。”

    青年面上的表情未变,安妮也赞同的点点头,“能让我们继续住在诺福克家就已经是老爷的恩赐了,在这里生活悠闲自如,还能欣赏花园的风景……多好呀。”

    安妮发自内心的感叹。

    娜塔莉环顾四周,叫不上名字的芬芳花儿五颜六色的闪动,好闻的气味萦绕在她的鼻尖,水流的声音顺着她的耳畔灌入她的大脑,双目映入美丽的景色,娜塔莉却觉得浑身发凉。

    这群人……有种被洗脑的感觉……不、或许真的是这么想的……娜塔莉仿佛看见了从未出过牢笼的鸟儿心甘情愿被牢笼所束缚,认为递过来的食物是美妙的、散发出香味的谷子。

    娜塔莉觉得像是平白无故被人泼了一大盆的凉水,有点发抖。也不想着逛花园,回到了客厅,找到爱德琳女士,不由自主的拉了拉她的手。

    爱德琳适时的带着娜塔莉离开,离开了诺福克家才问,“莉莉,你对他们……”之后话语有所停顿,再也没能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爱德琳看见了娜塔莉失去光彩的双眼,很明显带着后怕的情绪。刚才抓住她的手时,手指还带着些微的冰凉。

    爱德琳瞬间就知道了,她不喜欢诺福克家。

    迄今为止,爱德琳看过娜塔莉的很多种情绪。害怕、沮丧、高兴——无一不是闪动着光彩的,像现在这样双眼无光、还有些颤抖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我不是很喜欢他们……”娜塔莉垂头丧气,觉得能依靠的只有爱德琳。内心还是很害怕,其实她更想呆在晨曦酒庄,她现在已经有努力在考虑赚钱了,未来可以还房租,她不想被别人收养。

    或许对诺福克家的恶意只是她个人的直观感受,所以她没能告诉爱德琳。

    可能,在这个年代是正常的……或许这群孩子没能受到真正的教育,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和发展,只能留在收养自己的家族,这里又没有义务教育一类的强制执行项目。

    爱德琳手上还有好几家资料。

    她俯下身来,说,“莉莉不想离开晨曦酒庄吗?”

    娜塔莉用力点头,“嗯,大家都很好……但我也知道,你们不能决定我的去留……”

    爱德琳对娜塔莉露出一个微笑,而后当着她的面,将可以领养娜塔莉的那些家族的资料撕成了两半。

    纸屑哗啦啦落下,爱德琳面色如常,说,“想在蒙德城逛一逛吗,莉莉?”就像刚才的自己所做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