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不尽(1v1)》 “不用嘴,就用手。” 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没带伞的温凝。 好在正值盛夏,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感受到的竟然还是温热。 出租屋的电路老化,一道惊雷直接把电线给劈坏了。 尖叫从淋浴间传来,李随迅速拿起备用的手电筒——显然断电已是常有的事。 “怎么又来——”温凝头上还顶着泡沫,冲洗到一半的洗发水顺着她皙白的肌肤流下来,“李随——我看不见了!” 男人匆匆打开浴室的房门,女生赤裸着身子,眼睛被泡沫糊住,只能睁开一只。 她脸上又急又气,不知是恼的还是烦的,啪地一下把洗面奶丢过去。 “要说几次,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 李随一愣,抬手比划:[对不起,我着急。] 男人手上还拿着手电筒,随着快速的比划动作,光线飞来飞去。 “你放着,出去。”温凝的动作实在滑稽,她弓着腰抓起湿淋淋的头发,方才泡沫进眼有些刺痛,恼怒时只能瞪一只眼瞧他。 李随会意,麻利地上前将手电筒摆在显眼的位置,离开时还把地上的洗面奶捡了起来。 [你先洗,我去楼下修电路。] 温凝洗完澡的时候,出租屋里的电已经恢复了。 李随坐在桌前摆弄手机,助听器被摘下放在一边,没有听到女生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温凝好奇地凑过去看——李随正在回消息,对方的微信头像是一张山水画。 “我到时候帮您劝劝温凝,您别和她生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甚至不等他发送出去,女生一把抢过李随的手机,“烦死了,和我爸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抬头,快速伸手去摸桌上的助听器,眼睛盯着温凝的嘴唇,试图根据唇语判断她刚刚说了什么。 温凝手指在李随的屏幕上滑动,两秒后丢给他,“帮你拉黑了。” 李随接过,助听器才戴上,倒是读懂了她刚刚的话,伸手比划:[叔叔担心你。] 温凝才懒得去看他,脚上的拖鞋一甩,两步跳上了床。 脸埋在被窝里,鼻间满是洗衣粉的清香。 李随又把温凝的父亲拉回微信,简单地发了一段话便关上了手机。 上前拍了拍女生的后背,她没反应。又拍了拍,温凝才不耐烦地坐起身来。 [不吹头发,感冒。] 温凝看他。 [我帮你吹,吹完了睡。] 吹风机的质量不是很好,房东说是上一个租户留下的,看着能用就没舍得扔。 耳边的噪音很响,嗡嗡嗡地很是恼人。 终于触感不再湿滑,李随用手指顺了顺温凝的发根,又对着镜子里的她比划:[干了,去睡吧。] 温凝坐在凳子上,没有椅背,只能靠在李随的身上。方才犯困一直抵着他的身子,倒隐约察觉出了些许变化。 女生突然笑了,眼睛亮亮的。 目光落向镜中的李随,抓住他正抚摸自己发丝的手指。 一路牵着他摸向自己柔软的胸脯,隔着睡衣,大掌覆盖乳肉。 温凝盯着镜子里的李随,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还握着吹风机,一只手却被动地在女生身上揉弄。 他的眼眸低垂,视线落向她裸露的肌肤。 温凝的唇边溢出轻哼,她松开李随的手,面对着他站了起来。 掀起裙摆的一角,女生似狐狸般挑逗,“还没穿内裤呢……” 李随的嘴角微动,眉峰蹙起,额头有些狼狈地瞥向一侧。 温凝拿走男人手上的吹风机,就着被撩起的衣角,又将其引向深处。 指腹传来的温热让李随的手臂发紧,女生贴着他说话,嘴唇亲吻他的助听器, “这里还是湿的,你帮我……” 李随盯着温凝看了几秒,似在做思想斗争,最后就像无数次那样,向她妥协。 半退一步就要跪下来,温凝抓住男人结实的小臂,笑盈盈地说:“不用嘴,就用手。” 上下填满(h) 刚才给她吹头发时,他修长的手指在乌黑浓密的发丝中穿梭,温凝早就看得心痒痒了。 昏暗的灯光照不清男人的脸庞,只是侧影愈显得强而压迫。 咕叽咕叽的水声从温凝的腿间传来,李随的指腹带着一点薄薄的茧子,剐蹭到嫩肉时不禁让女生吟叫出来。 两指顺着紧致的甬道往里钻,因为湿得厉害,进去并不是件难事。 温凝咬着唇,淋浴间的隔音不好,就担心自己发出的声音被他人听了去。 两片肉瓣滑溜溜的,被撑开时紧紧地裹着李随的手指,温凝哆嗦一下,淫液顺着男人的手背滑到小臂。 女生哼哼着,她整个人靠在李随的怀里,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下一秒被拉开,李随另一只手按在温凝的肩头,力道不大。 温凝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只瞧得男人的神色在昏暗的灯光里更显阴郁。他盯着温凝,像一头将要享受美食的野兽。 “嗯哈……!” 温凝又是一抖,被李随这样压迫性的视线激得一阵高潮。 带着审视的味道,与以往的温柔顺从截然相反。他的手插在她的屄里,肆意地搅动弯曲,丝毫无视她的吟哦和颤抖,深邃的眸子只透出淡淡的漠然。 “啊……别……” 温凝抓着李随的胳膊,他的肌肉紧实有力,因手指的抠弄而牵动线条纹理。青筋盘在他的肌肤上,淫水已经顺着流到了手肘。 侵略性的目光过于明显,他似居高临下地玩弄着,一点不顾及温凝的求饶。 “又要到了……啊啊……李随,慢点、慢点呀……” 要说的话已经被手指插得无法完整,温凝只能咬唇呜咽,双臂紧紧地攀住这个无情的男人。 紧致的肉穴在李随的快速抽插下变得愈发火热湿腻,他伸手搂住温凝早已不稳的腰肢,垂眸吻上女生的娇唇。 “要……要被插坏了……” 温凝含糊说着,舌尖被李随的唇齿裹住,将她的荤话吞咽下肚。 上面下面都被填得满满当当,温凝听得到自己的唾液被李随卷着咽下喉头,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高潮的快感瞬间攀向顶峰。 瘫软在李随的怀里,休息了两分钟后,她被抱着坐在了盥洗台上。 男人的视线下落,小心地掀起温凝的裙角,手指才从她湿漉漉的屄里抽出。 空虚的瞬间也带来敏感的剐蹭,女生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抓着李随的肩头才没有歪倒。 灯光昏暗,但男人手指上的水渍却看得一清二楚。 温凝的脸还通红,高潮的余韵让她有些羞赧。 ——偏偏他又要比划: [今天好湿,为什么?] 女生漂亮的眼眸一瞪,此刻却显得格外娇嗔。 “什么为什么!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李随有些不解,他皱眉,着急地比划:[别生气,是不是又让你不高兴了?] 温凝抓住男人的手腕,扯下毛巾给他擦拭,“别晃了,烦!” 李随盯着温凝的动作——有些粗暴,不像是给他擦手,倒像是要把他的皮肤擦破一层皮。 两三下就结束了,温凝把毛巾往他怀里一塞,匆忙地要蹦下盥洗台,可脚刚落地就软了。腰间传来力道,李随沉默着把女生抱到了床上。 转身就要走,温凝叫住了他。 “喂,我没生气。”她说,钻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你弄完了记得来睡觉。” 李随扭头,对上女生的视线,嘴角微微扬起。 他一手握拳,向上伸出拇指:[好。] 蕾丝内衣 还有早八的课,被李随叫醒时是极度不悦的。 眼睛还眯着没有完全睁开,男人把洗干净的衣服递给她。 双手在她面前比划,温凝一点没看进去。 裹着蕾丝边的纯色内衣递到眼前,凑近了闻还有股洗衣液的清香。 [快点换衣服,我送你上学。] 温凝还是没看见他的动作,习惯性地抬起双臂,等着哑巴的伺候。 李随顿了两秒,还是伸手撩起温凝了睡衣的边缘。 女生困得厉害,脑袋直直地扎进男人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和被窝一样,暖烘烘的,即使室外的体感温度已经达到了三十六。 柔软的乳暴露在空气中,空调打得低,皙白的皮肤起了一层很浅的疙瘩。 李随的耳根微红,他将脱下来的衣服放在一旁,侧身去拿温凝的内衣。 清晨的光线从没有拉紧的窗帘中倾泻过来,温凝的乳尖因受凉而生理性地挺立,殷红的乳晕犹如一颗熟透的果实。 垂涎欲滴。 男人抓着内衣给温凝的双臂套上,海绵罩住女生香软的乳房,大掌按住她的肩头让她侧身。 内衣是常规的三排扣,李随从前不晓得女人穿内衣还要反手去扣,记得第一次给温凝解,他紧张得弄了好些分钟。 粗粝的指尖划过细嫩的肌肤,温凝被激得挺了挺后背,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好痒,你快点。” 李随沉默地点头,修长的手指给她选了个宽松适度的位置扣上。 转身又去拿温凝的短袖,床上的人突然赤脚跑下了床。 李随一愣,看着她光着屁股的模样,耳根又红了一层。 原来是在找手机,昨晚手机没电了,李随给她放在桌上充电,此刻早已满格。 屏幕的光线照亮了温凝的脸颊,她对着手机在笑,也不知道是和谁聊天。 李随起身去找女生的内裤,她昨晚是故意不穿的,但他们俩还是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 又或者说,然后温凝不想,李随绝不会逾越。 男人半跪在女生的面前,一只手握住温凝的脚腕,示意她抬腿。 头顶传来咯咯的笑声,李随抬头去看,她的手指正快速地在屏幕上点击。 一只腿穿了进去,他又去抬温凝的另一只脚。 沿着小腿一路往上移,视线不自觉地往温凝的腿芯看,肉乎乎的阴阜因她交迭的双腿而被挤出一道肉缝。 那里温暖、潮湿、火热。 动情时会冒出小股水汽,然后再被他细细舔去。 盯得有些愣神,李随感到难为情,快速地把内裤给她穿好。 再去把衣服给她拿来,正好温凝回完了消息,一把抢过李随手里的T恤。 女生脸上洋溢着笑容,轻快地说:“我自己穿,你帮我打辆车,我今天要早点去学校。” 出租屋的位置很偏,叫的车开不进来,还要自己走一段小路。 七点半的日头已经很足,打开手机,体感温度飙升到了四十。 李随提着温凝的包跟在她身后,听她在前面的抱怨,“热死了……他就不能开进来吗!” 李随不能说话,打手势她也看不到。似乎习惯了这样被呼来喝去,他只是沉默地走在她后面。 终于走到路口,司机等了有两分钟了。 温凝上车,李随在外面把包递给她。里面装了给她准备的早餐,还有余温。 隔着玻璃窗给她比划:[晚上吃什么?我给你……] “我不来你这了。” 李随的动作顿住了,车窗关得严实,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紧盯她的嘴唇。 “今天下了课有个聚会,和同学,你别等我了。” 她说完了,车也开走了。 四十度的高温从头顶打下来,李随紧了紧掌心,沁出的汗却是冷的。 血色裙摆 今天做工时伤了手,掌心一道划痕破开皮肤。 一瞬间鲜血直流,工友让他去医院缝几针,李随只是摇摇头。 [去医院,贵。] 他比划,手上缠着绷带, [过几天就好了,没事。] “你都买几千块的空调了!医院缝针要几个钱?” 李随望着激动的王恺,他的脸上满是汗水,这样的高温,已经是挑战人体极限。 [真的没关系。] 他打了最后一个手势,起身又继续去工作了。 李随租的屋子不仅很偏,房屋的设施还格外老化。其占地面积小得可怜,仿佛再多住一个人就要爆炸——可即使它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李随还是花了3000一个月租下它——只因这样能离温凝近一些。 刚住进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装空调,只有吱呀叫的老式风扇吊在屋顶。 一次温凝睡得冒热汗,即使铺了凉席,身上还是黏腻。 李随是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但他不愿意温凝受苦。 那晚他点了灯,拿起蒲扇在床头给她扇风。 一下,一下。 深夜还有蝉鸣,屋里咯吱响的风扇,还有女孩儿轻微的鼾声。 男人正了正助听器,望着温凝的睡颜,只觉得此刻幸福无比。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已经碎得厉害了,温凝说哪天给他换张钢化膜,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她似乎忘记了这回事。 晚上9:17,他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 回家路上会经过大学城,这也是李随非要租在这儿的原因。 手上提着一袋草莓,这个时候草莓绝不是应季水果,价格高得夸张,他仔细挑了一些,想着能给温凝吃。 马路对面是一家酒吧,李随下班路上看见温凝跟着几个同学进去,所以他在外面等。 早上已经被告知今晚不和他一起回去,那如果回学校住宿,他也可以把草莓送给她。 李随等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头很是热闹,学校的门禁基本都在晚上十点,所以这个时候不少学生还在外面闲逛。 李随也是上过大学的,但他后来肄业了。 思绪飘远,他又等了二十几分钟,终于看见温凝被几位同学架着出来。 她四肢不稳,恍恍惚惚的就要倒下。 “交给我吧,我送她回家。” 说话的是扶着温凝一只胳膊的沉博超,李随认得他,他既是温凝的同学,也是温凝的前男友。 “温凝说了今晚要和我们一起回学校的。”另一只胳膊被温凝的室友马素雅抓着,她的力气没有男生的大,说话间只瞧见身上的姑娘三分之二都被揽在了沉博超那边。 “她说了吗?”沉博超笑着,捏捏温凝红彤彤的脸蛋,“宝贝,你和她们回去吗?” 温凝早就不省人事,在里面一直被灌酒,也不晓得有意无意,给她递酒的手都是沉博超。 小姑娘嘤咛,蹲下来就要吐。 “好难受……真的喝不下了……” 温凝答非所问,又或者压根儿没听进去俩人的对话。 “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温凝认识多久了,我能对她怎么样?”他说着,甩开马素雅的手,将温凝的胳膊一把扯过来,“真的,我发誓。” 男生合并四指放在身前,下一秒手掌被掰向一边。 沉博超痛得直嗷,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 抬头去看,男人身形挺拔,他背对着光影,强有力的压迫感侵袭而来。 “靠,你谁啊……”话说到一半,男生端详他的脸。 李随低着头,小心地将地上蹲着的温凝扶起来。 男人身上的气息是令人安心的,女生攀着他的胳膊缓慢起身。 待温凝站稳——又或者说在他身上黏住,李随才掏出手机。 修长的手指点击屏幕,而后转给他们看。 [麻烦你们了,我带温凝回去。] 字面看着格外客气与谦逊,可脸上的表情却略显阴纣。 马素雅推推何珊的胳膊,轻声耳语:“他是谁?” 后者摇头:“不知道。” 沉博超盯着李随的脸,突然冷笑:“你和温凝很熟吗?温凝刚还说你们俩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啊。”莫名的气恼,男生叉腰嘲讽,“你带她回去?难道你想趁人之危?” 一个哑巴,还想吃天鹅肉? 李随没什么表情,昏暗的路灯打在他冷峻硬朗的面部轮廓,整个人都像镀上了一层霜。 突然何珊惊叫了一声,指着温凝的裙摆,“温凝,你后面脏了呀!” 众人看过去——暗红色的鲜血染脏了女生的裙子。 闻言,沉博超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快速点上。 猛地吸了两口,又恼火地搓了一把脸,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回去—— “我再进去喝几杯,你们请便吧!” 舔乳捏胸(h) 李随为温凝抹去脸上脂粉。 他很笨拙,卸妆瓶印着德语,不知道具体的用法是什么,只能小心地蘸在化妆棉上,学着平时温凝卸妆的模样给她擦拭。 今早出门时还是素面朝天的,男人想,目光在她瞌住的眉眼徘徊。想必是回宿舍特地化了妆,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穿着吊带连衣裙。 身子是滚烫的,肌肤是粉色的。 指腹沿着边缘揭开乳贴,殷红的乳头瞬间挺立起来。 暴露在空气中颤巍巍的,随着女生的呼吸上下起伏。 “热……” 温凝呓语,抹了一把颈间的汗。 无意中拍开了虚盖在乳房上的双手,又无力地垂下去。 男人眼眸微动,他的目光在温凝赤裸的上半身扫视,下一秒突然拢住绵软的乳,抓在掌心大力揉捏。 乳肉从指缝中溢出,柔软得不可思议。 带着清香的甜,男人俯身含住。 樱桃被吮吸,乳头充血变硬,随着李随舌尖的挑逗引发敏感的浪潮。 “嗯哈——” 温凝呻吟轻哼,脑袋陷进被子,迷茫地摇头。 舌头围绕着乳晕做旋转动作,热乎乎的乳,湿漉漉的口腔,吃起来发出刺耳的啧啧水声。 另一只手捏住挺立的乳尖,轻拢慢捻。 “好痒呀……” 女生突然咯咯笑起来,嗓音带着黏腻的憨甜,竟挺了挺胸脯。 倏忽停下了动作,吐出被吮得发红的乳头,上边儿还冒着丝丝热气。 李随直起身来,单手撑在温凝的一侧。 女生睁眼,神情还恍惚着,懵懂地看向他。 一只手抬起来,抓住他方才含住的乳,自己揉了起来。 快速被拉开,李随眉眼冷峻,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温凝“嗯?”了一声,夹住了双腿。 男人的喉头滚动,深邃的眼眸里透不出一点光亮。 他抿着唇,鲜明的面部轮廓被光线削成一道弧度。 李随终于松开温凝的手,皙白的手腕处因为他的力道而浮现了一圈红。 他抬手,开始比划:[你知道我是谁?] 温凝歪头,像是在加载他手语的意思。 几秒后,闭上眼。 没懂,或者不想理解。 总之并未给出回应。 李随暗暗咬牙,一股火气迅速集中在胸口。 他再次覆上掌心,粗粝的指腹研磨敏感的乳尖。 两指并拢捏紧乳头,微微向上提拉,粉红的乳房被绷出一条曲线。 被修剪得干净平整的指甲抠弄细如针尖的奶眼儿,奶尖儿充血硬挺,温凝被激得溢出淫叫。 男人颔首俯视温凝,他惩罚性地拉扯蹂躏她的绵软,似要挤出不存在的乳汁。 “呃——好痛——!” 温凝抓住李随健硕的胳膊,娇滴滴地求饶。 女生那双漂亮的眸子噙着薄薄的一层水雾,可怜巴巴地看他。 男人不为所动,另只受伤的手空出来,又重复询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温凝点头,脸颊绯红。 她喘气,又夹紧双腿,“嗯……李随,可以轻点吗?”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男人松开了力道,但还不着急撤离。 不能自慰 手掌还盖在绵软的乳上,粗粝的指腹安抚性地拨动充血挺立的乳尖。 乳头被揉捏得比往常肿了一圈,粉红的肌肤上指痕明显,在灯光的映照下略显凌虐之美。 温凝又挺了挺上半身,她主动捧起饱满的双峰,双眼迷蒙,视线并不聚焦。 乳房被挤在一起,两团软被她自己压出一条笔直肉缝。 李随盯着她的动作,视线缓缓下移。 女生的大腿相互摩擦,嘴里边儿哼唧,捏着乳房的手顺着内裤的边缘就要伸进去。 李随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眉头微蹙。 温凝的表情顿时委屈起来,她瞪向身上的男人,无声地控诉他的行为。 李随滚动喉头,认真比划;[来月经,不能自慰。] 才发觉内裤里已经夹着一片厚厚的卫生巾,温凝大口吸气,扯过被子便把自己蒙了起来。 后半夜又下起雨,气温有些凉,温凝嘟囔着让李随把空调打高点儿。 身侧的男人快速起身,找到遥控器调整到合适的温度,才小心地躺下来。 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即使李随的动作再怎么小,她也没有了睡意。 腰侧被男人的手臂圈住,他习惯这样从后面抱着温凝睡觉,想来已经快一年了。 开始回想断片的记忆,虽然勉勉强强能接起来,只是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被李随带回来的。 印象中自己被前任沉博超灌了好几杯酒,神志在走出酒吧时已经彻底恍惚,再清醒一点的时候就是压在身上的李随了。 他粗暴地捏着自己的奶子问他是谁,温凝盯着男人的脸,瞧得比往日里阴沉许多,他眼底含着一团火,随时就要把她湮没。 隐约回想得起他当时的一点狠戾——李随整条臂膀的肌肉鼓胀起来,长年累月的工活练就了他一身的健硕力量。而每天的风吹日晒,导致他的皮肤比常人黑一些,五指摁在她的乳房,形成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 温凝在黑暗中眨眼,她回味这样被李随对待,下腹开始攀起酥麻。 想要换个姿势舒缓情绪,一双手撷住她的掌心。 李随将温凝的手盖在他的手上,打出手语:[我刚刚吵醒你了?] 女生摇头。 李随不解,有些局促地按捏温凝柔软的掌心。 外面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彼时没了蝉鸣,窗外偶尔闪过光电。 垫着的卫生巾有点不舒服,温凝的手往下探,欲将其调整。 李随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挪,不料却被小手攥住肉柱。 男人的呼吸一滞,心跳瞬间加快。 纤细的手指从男士内裤的边缘伸进去,她灵巧地捉住早已昂首的阴茎,将其掏出。 李随慌乱,连忙打手势:[现在不能做。] 温凝当然知道不能做,她只是就着背靠李随的姿势,将滚烫的肉棒塞进她的两腿之间。 男人的体温似乎比她还高,在夹住硕大阴茎的一瞬间,两个人都不可抑制地轻哼出声。 温凝往后贴住李随的胸口,臀部紧挨着男人结实的小腹。总不老实的双手抓着他的掌心再次拢起乳房,用她喜欢的力道重复方才的揉捏。 抽出一只手往下摸,肉柱硬邦邦的,直直地从她腿间戳出来。龟头的马眼冒了水儿,顶端的孔洞翕张,似乎格外兴奋。 完全占有(h) 女生夹紧腿间的凶器,开始缓慢地抽动。 即使隔着一层纸棉,感官的刺激也是极致的。 李随的身躯像一团燃烧的火,他贴住温凝的后背,上肢紧箍女生的双臂,大掌在她的胸脯肆意揉搓。滚烫的下身配合着她的摆动而前后起伏,能感受到她有意的夹紧,大腿内侧的软肉也是销魂。 男人分泌的前列腺液糊在温凝的腿间,好似天然的润滑剂,在抽插时可以更加顺快。 黑夜中,两人的呼吸迭加在一起,前一秒还嫌冷的空调,下一秒就火热起来。 李随的肉棒在温凝的腿芯戳弄,插进去时不能完全被包裹,性器过于粗长,有一大截被顶出了腿间。 干燥的手掌在温凝的身上游走,他松开女生的一只乳,沿着锁骨向上攀移。 李随在她的脖颈处徘徊——纤细的,一掌能圈住的,控制她呼吸的,脖颈。 温凝额角溢出汗水,即使没有真正插入她的阴道,这样的性爱方式也让她格外兴奋。 看不到他的脸,彼此的呼吸声被放大,就好似蒙住了她的双眼,而其余感官正活跃。 小手攀住李随的手指,她引导着,让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男人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地围着圈住。下一秒听到身前的姑娘抑制不住地呻吟,下身更是夹紧了腿间的力量。 “呜呜……慢、点……” 温凝蜷缩起来,抓着李随的手臂似救命稻草。 往往示弱的求饶更能激起疯狂的兽欲。 李随突然收紧了放在温凝脖子上的力道,另一只手揉捏女生的乳肉,下身更是加快了速度抽插。 床架子被晃得咯吱响,温凝此刻已然从原来的主动转为了无助的被动。她僵硬着身子,感受肉棒与肌肤的摩擦而带来的快感。 李随垂头吻在温凝裸露的肩膀,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上面,滚烫的、热烈的,好似下一秒就能着起火来。 男人将女生揽在怀里,一个极度占有欲的姿势,完完全全将她包裹在他的身躯。 恨不得嵌入自己的骨肉,李随睁眼,眸子阴不可测。 脑海中回想沉博超的那句话,莫名的烦躁在此刻攀上顶峰。 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温凝惊呼一声,剩下的呻吟就被堵在喉咙。 另一只手搂着女生的腰将其更深地带向自己,啪啪啪的碰撞声越发清晰。温凝的手在被子里乱抓,终于再次求饶地攀住了男人的胳膊。 “咳咳——要高、高潮了……我要高潮了……” 话被撞得支离破碎,咽喉被大掌掐住,呼吸不能顺畅。 李随紧缩眉头,他凑近温凝的颈间深嗅她的气息。再睁眼时,不仅无视了女生喉头传来的呜咽,更是收缩了五指的力道,加快了身下顶弄的速度。 “呃——嗯啊——!” 一声尖叫,温凝猛地夹紧双腿,身子一僵,随即整个人都哆嗦着颤抖起来。 李随头皮发麻,他咽下一口无声的喘息,就着这样被紧紧夹住的姿势,借由女生高潮的瞬间,最后猛烈地在她腿间来回抽插了十几下,也一道射了出来。 深刻烙印 李随第一次见到温凝,比在温凝的印象中还早两年。 那是高三下学期的某天下午,学校组织了一场教育活动。 学校不是普通的学校,而是专门接收聋哑儿童的特殊学校。 整个年级的学生都被安排挤在一间并不宽敞的阶梯教室,在他们好奇的目光中,一群穿着C中校服的少女登上舞台。 音乐播放——这听来有些可笑,但当演出正式开始时,他们都被吸引住了。 是非常着名的——《感恩的心》。 女孩儿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跟随节奏朝他们打出手语: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 将双手缓缓放下,听到了音乐结束,小温凝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老师们的鼓励,她不会想着来这里给他们表演。 台下的掌声充斥了温凝的耳膜,她的掌心冒汗,视线紧张得不知该落向何处。 因为当时手语表演得最好,所以她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 灯光聚焦在她的身上,台下几十双目光也聚焦在她的身上。 一名老师来到小温凝的身边,她半蹲下来,温柔地提问:“温凝同学,听说你今天不仅是来给我们表演节目,还有一些祝福给到我们的哥哥姐姐们,是不是呀?” 温凝眨巴眨巴圆溜溜的眼睛,点点头。 就这样,胆怯的小女孩儿被老师拉着来到了舞台前方,在她鼓励的眼神下,温凝再次抬起手来: [哥哥姐姐们好,我叫温凝,来自C中初三2班。] 手心都是冷汗,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 卡壳顿了几秒,接着她又继续: [在今天,我想对你们说:你们虽然听不见世界的喧嚣,却能用心感受到生命的脉动;虽然听不见乐章的悠扬,却能感受得到心灵的呼唤……] 动作有点多,一时间记不得后面是什么了。 小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得忘了剩下的语句。 只能胡乱地把末尾的祝福送给他们: [……最后,我愿你们人生路上洒满爱和温馨!] 朝着他们鞠了一躬,小手抠啊抠的,扭头去看身后的老师。 台下再次传来掌声,小温凝知道自己搞砸了,羞赧得不敢朝他们看。 被老师带着下了台,回校车上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湿了。 那是温凝第一次登台,她不知道,在那几十双目光中,李随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直到她的离去。 小女孩儿的裙摆飞扬,在离开时蹦跳着,与同学说笑着,脸上还红彤彤的,是方才紧张的表现。 她的目光不曾往他这里瞥去,只是慌乱地扫了一眼前排观众,然后收回。 对他的直视,好似向来吝啬,即使她是无意。 李随睁眼,女孩儿的呼吸绵长且平稳。 她还在梦中,睡颜憨态可掬。 手臂被她压在身下,此刻已经有些发麻。 男人凑上去,嘴唇贴在她的脸颊。 连呼吸都一并停滞了,生怕她此刻会醒过来。 李随定定地看她,目光在温凝的脸上流连。 他的眸子微动,暗潮汹涌。 这个他默默期许了四年的姑娘,即使此刻正安然地睡在他身边,但依旧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他心口滚动。 在她脸上落下一吻,抽出手臂后又细心为她盖上了被子。 他走到阳台,洗干净的连衣裙在风中飘扬——恰似那年的温凝,在他心中刻下烙印。 这是渣男 这是今天的第12个哈欠。 温凝软趴趴地扑在课桌上,往日里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不受控地半瞌起来,下一秒又在老师麦克风激情的演讲下,瞬间清醒。 “喝点儿咖啡吧,早上买的。”何珊递过来,杯子表面还挂着水珠。 温凝摆摆手,指了指肚子,“大姨妈。” 何珊点头,收回去时又嘬了一口。 马素雅凑过来,撩过女生额前的碎发,好心询问:“你昨晚没事儿吧?” 温凝昏昏欲睡,嘟囔:“昂……没事啊。” 马素雅与何珊对视一眼,又问:“哎,那个男的谁啊?” 女生没做反应,看似睡过去了。 “是你朋友?还是你哪个亲戚?” 温凝努力地睁眼,视线并未聚焦。 “不能是男朋友吧?你都没和我们说过……” “不是……”有气无力的,终于在这个问题上开口了,“就……朋友。” “朋友?”何珊坏笑,不客气地用冰咖啡贴温凝的脸,激得女生又清醒了,“哪种朋友?昨晚看着和沉博超挺不对付啊!” 正巧那段记忆缺失了,温凝撑起身子,疑惑询问:“昨晚怎么了?” 马素雅皱眉,“你不记得了?” 温凝摇头,确实忘记了。 “就沉博超呗,”何珊撇撇嘴,“他本来想送你回去的,我们说了你跟我们回学校,他非要自己送。” “送……?哪儿去?”温凝皱眉,打起来精神。 “鬼知道。”何珊耸肩,“后来你那个‘朋友’来了,就把你接走了。” 温凝努力回想,无果。 “他俩蛮有火药味来着,”马素雅接着何珊的话头,“本来沉博超还挺坚持要带你走的,但是后来他发现你来月经,就放弃了。” “……知道么,这叫‘渣男’。” 温凝懂何珊话里的意思,她望向窗外高温的烈日,沉默着没有说话。 下午第一第二节没课,加上本就精神不济,温凝在宿舍连着午休一并睡了过去。 除去晚上,其余时间睡觉总是多梦,她梦到了与沉博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刚认识沉博超是在高一新生入学前的军训上。 12个班级分成海陆空三批,虽然温凝与沉博超不是一个班的,但他们都被分在了空军这一阵营。 与其说是军训,不如说只是一个入学前的破冰行动。刚经历了中考的小朋友或许没有那么坚定的毅力,但一定有取之不尽的活力。 8月下旬的天也如此刻一般热得厉害,除去偶尔的站军姿外,其余的活动还是很精彩的。 某天的活动是分组扎帐篷。眼看着自己的班级的小队就要落后,此时隔壁班一位男同学自告奋勇地前来帮忙。 他谁都不认识,当然班级同学也不认识他。 沉博超来到温凝身边,接过她手上的杆子,卖力地帮忙一起搭建。 他抬头,对上女孩儿迷茫的双眼,笑着说:“来,帮我把这里摁住了。” 尽管不明白这位同学为什么会来帮忙,只是看着彼此穿着同样颜色的迷彩,想着这人可真是热情。 有了沉博超的帮助,他们不至于成为倒数。 每个学校都有格外引人注目的同学,尤其在刚开学时,他们熠熠生辉。 温凝想,沉博超就是这样的人。 军训时只有这么一次交集,再到开学之后,是某天在办公室的相遇。 沉博超与任课老师的关系很好,课下与他们的插科打诨,丝毫不影响他第一次摸底考的优异成绩。 那天温凝拿着全班的练习册从办公室出来,厚厚的一摞,需要双手抱住才能不洒落。 走到门前,她分了两批打算再跑一次,一只手帮她推开了门。 “我帮你。” 温凝抬头,沉博超朝着她笑。 “啊……不用不用!”她说,脸微微红。 “没事儿啊,我也回教室。”少年轻松地把温凝放着的另一批练习册捡起来,侧身为她抵住门框,“快,你先走。” 温凝点头,小跑着出去,又回头看他。 她记得那是一个午后,阳光从另一侧斜斜地照射下来,少年意气风发,那颗悸动的心莫名跳了起来。 “你是三班的?” 长长的走廊上,沉博超问。 温凝点头,“你怎么知道?” 男生笑,扭头看她,“我记得你,军训的时候,帮你们班扎帐篷来着。” 温凝又点头,脸上浮现红晕,“对,当时多亏你了。” “哈哈,多大点事儿!”沉博超笑声爽朗,引了走廊的同学们都纷纷侧目。 到三班门口,温凝接过沉博超递给她的另一半练习册,点头致谢。 转身的时候,身后的男生突然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温凝扭头,脸上的微红还没有褪去。 “温凝,”她说,“我知道,你叫沉博超。” 原话相告 李随下工回来,发现门没上锁。 他侧身进去,里面点着灯。 瞧见温凝坐在床上,头发微湿对着空调吹,膝盖上抱着笔记本电脑。 正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目不转睛的样子很是认真。 听到声响,女生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了下去。 李随把东西放好,缓缓挪到床前,抬手比划:[你吃过了吗?] 温凝没注意到李随跟她沟通,只是余光瞥见他在动,于是抬眼:“啊?” 李随又打一遍手语。 温凝会意,继续手头的小组作业,“哦,学校里吃过了。”她顿了一下,明显想再补充什么,但还是咽下了。 这事情对他有什么好说的? 李随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忙地转身去小厨房。 水声哗哗的,没过几分钟,一盘清洗好的草莓放在床前的凳子上。 温凝又抬头,她看看草莓,又看看李随,“你刚买的?” 李随抬手,又放下。 然后点头。 女生没再说什么,捡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 很甜,带着浓郁的清香,在舌尖迸开。 目光又重新回到电脑上,指腹在触摸板上滑动。 男人见温凝没有和他多说话的想法,于是转身去浴室冲洗了。 他洗澡很快,用水打湿全身,一块肥皂从头洗到尾,然后再用水冲一遍,结束。 面盆里放着温凝换下来的衣服,他分开了洗,先洗她的,剩下的泡沫水再来洗他的。 空调的风打不到卫生间,李随洗好衣服去阳台晾晒的时候,又是一身汗。 连温凝的头发都吹干了,她依靠在床上,看男人来来回回地进出。 终于收拾完了,温凝合上电脑。 李随来到床前,指了指盘子。 女生抬头,微微颔首:“给你留的,我吃不下了。” 只剩两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留给他的。 李随的目光暗暗的,他伸手,拾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 很贵的草莓,是挑了好的买,实际上已经隔了一夜了。 温凝把盘子端起来,“喏,还有一颗。” 男人摆手, [你吃。] “我不吃了,”她说,把盘子递给他,“我要刷牙去了。”说着蹦跳着下了床。 等温凝刷好牙回来的时候,李随已经在床边等她了。 刚刚的盘子洗好放了回去,他摘了助听器正在擦拭。 女生凑过去,好奇打量。 李随被吓得一怔,赶紧戴上了助听器。 温凝耸肩,“我刚没说话。” 男人盯着她,半晌才点头。 没有要故意吓他的意思,女生觉得无趣,回床上又打开了电脑。 才把小组作业发在群里,组长又开始指指点点。 总有浑水摸鱼的组员,比起他们,温凝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了。 微信切到另一个聊天框,备注是沉博超,对话停留在他发的【你到了吗?】这句。 已经是两个小时前。 她没有回复。 上完下午的第四节课,其实是约了他一起吃饭的。 “你昨晚要送我去哪里?”她实在好奇。 沉博超一愣,随即圆滑地说:“送你回家啊,又不是不认识你家。” 不止认识,而且还去过她家,尽管那一次并不愉快。 “我和我爸吵架了,我这段时间都不回家。”她说,厌烦地皱眉。 “所以他就能把你带走?”他问,脸上笑容依旧。 温凝对上沉博超的视线,回答噎在喉头。 一次性筷子戳破了面里泡着的茶叶蛋,发出“噗”的一声。 “他不是已经不在你家借住了吗?为什么你和他还有往来?”他又问,步步紧逼。 心烦意乱地搅动面条,切碎的香葱被她一颗颗挑出来。 “我昨晚把你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了,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他少烦你。” 温凝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话?!” 沉博超又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 “就你说的啊,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濒死的鱼 视线从聊天对话框上收回,温凝用脚背踢了踢那个男人。 李随侧头看她。 空调打得低,脚趾是凉的。 直接塞进他的怀里,暖烘烘的。 身子朝后靠,温凝问:“你怎么不和我说说昨晚的事?” 李随垂下眼眸,伸手把她的脚裹住,指腹的温热传到她的肌肤。 一只手放在身前,手指拢在一起,轻轻捻动: [昨晚没什么事。] 还没消化完他的意思,温凝注意到男人的异常,抓住了他的左手。 “你手怎么了?” 李随抽动,没有成功。 无奈,两手指尖相对,示意:[划伤了,没事。] 贴了很薄很薄的纱布,淡红色的组织液溢出来,掌心被捏得皱巴巴的。 “去看没有?”温凝又问,掰开他的手掌。 李随盯着温凝的动作,轻轻摇头。 “处理了?”女生皱眉,指尖沿着纱布的边缘触碰。 男人点头。 “处理成这个鬼样子?”温凝抬头,对上李随幽暗的目光,“等着。”她又说,踩着拖鞋去翻找。 李随干的是体力活,经常上工地的他受伤已经是家常便饭,那个小小的抽屉里放满了碘伏、双氧水以及止痛药。 温凝又回到床上坐下,她掀开盖子,取了一根棉签。 叫李随自己把纱布揭了,肉眼看到伤口已经开始溃烂,被划伤的边缘组织也已泛白。由于近期天气炎热,湿度比过高,伤口丝毫没有要愈合的样子。 温凝“嘶”了一声,仿佛痛在自己身上。 “这叫没事?”她责怪他,用棉签在伤口的边缘按压。 女生凑得很近,鼻息喷在他的手心,痒痒的。 她突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她问:“疼吗?” 男人摇头,嘴角是浅浅的笑。 傻子,还笑。 温凝想,鼓了腮帮子给他吹气。 简单处理,换了防水的PU膜胶布给他贴上,还是上回温凝用剩下的。 “别碰水啊,不然一直好不了。”她叮嘱。 李随点头,伸出拇指来弯曲两下;[谢谢。] 主动把东西收拾好放回去,摩挲掌心新换的胶布,上面好似还残留着温凝的温度。 女生又钻回被窝,盯着手机的聊天界面,在犹豫要不要给沉博超回复一条。 俩人分手之后一直藕断丝连,说不清现在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不完全的爱慕,心里竟萌生出一丝嫌弃。 ——或者说本来就有,只是越相处,这样的感觉越明显罢了。 床的一侧被压下来,李随上来了。 男人体格很大,但是只占去床的三分之一的位置,蜷缩在角落略显可怜。 温凝黏上来,把他拽着拉到中间。 “你这样睡不怕滚下去吗?”她问,俏皮地眨眨眼。 女生的身子软软的,温度热热的,她笑起来很甜,眼底灵动似跳跃的火焰。 李随摇头,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闻得到温凝身上传来的香味,她的手攀上他健硕的肩膀,肌肉瞬间紧绷了。 温凝凑上去吻他,蜻蜓点水般,轻轻地啄。 拉着李随那只没受伤的手按在脖子上,示意他收力。 男人掀起眼皮,目不转睛地落在她身上。 温凝的眼眸微瞌,唇瓣还盖在他的嘴上,浅吻。 李随有些不明所以,干燥粗糙的大掌摩挲她的肌肤,软滑得欲仙欲死。 她却突然结束这个吻,随即抬头与男人拉开距离,良久的凝视,不知在想什么。 蓦地将手覆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硬朗锋利的轮廓抚摸。 手指划到耳根,指腹贴着冰凉的助听器,她再次压下来,叹息地喃喃:“——想被你肏。” 话音刚落,几乎是下一秒,颈间传来力道,整个人被压着翻了过去。 ——李随单手扣住温凝的颈子,在她恍神的瞬间,将惊呼吞咽下肚。 浅吻换做了深吻,彼此的喘息交互。 温凝的呼吸被夺走,耳边是啧啧水声,李随几乎要把她拆吃入腹。 双腿下意识地夹紧,又被男人强硬地打开。 意识到小腹下方有液体涌出来,不知是经血还是淫液。 嘴巴被堵住,温凝呜呜地说不出话来;脖颈被他掐着,呼吸不再顺畅。偏偏他用膝盖抵在她的腿间,又用大掌盖在内裤上——指腹隔着卫生巾揉捻阴蒂。 此刻她像一条濒死的鱼,无助地扑腾。 当空气终于被灌进喉管,温凝弓起身子,在李随松手的瞬间——高潮了。 酒过三巡 考完马原,温凝把复习资料塞进了可回收垃圾桶。 马素雅正巧从厕所走出来,她抽了两张纸巾擦手,“你也提前交卷啦?” 温凝点头,掏出手机看消息,“是啊,最后一大题完全不记得怎么写,把原材料全抄上去了。” 视线聚焦在屏幕上,好几条消息在关闭飞行模式时瞬间弹出来。 “走啊,今晚一起出去吃饭啊。” 温凝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目光落在那幅山水画的头像。 “你们去吃吧,”她说,轻轻摇头,“我要回去一趟。” 饭店的包间,胡岚给温凝理了理头发。 “还和你爸赌气呢?嗯?” 温凝低头摆弄手机,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温万松,又看看身侧的母亲,撒娇着开口:“好饿,他们什么时候来?” “就快了。”胡岚笑,从包里翻出一颗糖,“吃个零食吧,小朋友送的。” 胡岚是一名人民教师,教的小学语文,人很温柔,深得学生们的喜爱。 剥开亮晶晶的外壳,温凝把糖果塞进嘴里。 腮帮子被撑得鼓起来,刚要说话,大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后跟了个和温凝差不多大的男生,大概是父子俩。 “哎哟!汪书记,您可算来了!”温万松上前,热情地招呼客人。 “温科长,抱歉抱歉!路上耽搁了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温凝被胡岚拉着站起来,小姑娘好奇地打量这个“汪书记”,转而又看向他身后的男生。 这男人脸上漫不经心的,双手随意地插在衣兜里,目光对上温凝的视线,倏忽笑了笑。 终于五个人都坐了下来,温万松开始挨个介绍起来。 这是汪德业,你该喊他汪伯伯,小时候还抱过你。 很俗套的句式,温凝实在不记得这位抱过她的汪书记,只能乖巧地喊了声汪伯伯。 他呢是你汪伯伯的儿子,叫汪文轩,只比你大一岁。说来也巧,学的也是新传,有机会你们俩可以多多交流学业上的问题。 温凝再次对上汪文轩的视线,尴尬地笑笑。 学业有什么好沟通的?都是大学生了,又不处于高中阶段。 菜端上来,两位领导凑在一起,又是喝酒又是抽烟,高声阔谈好不快活。 胡岚靠近温凝,轻声询问:“想吃哪个,我给你夹。” 温凝还没有开口回答母亲,坐在一旁的汪文轩伸手把菜转过来,“刚刚看温凝妹妹夹了好几次这个虾,看来是喜欢吃。” 女生偏过头看他,汪文轩笑着,手指按在转盘上,用公筷给她夹了几块虾肉放在碗里。 温凝接过,轻声说了句谢谢,埋头吃起来。 汪文轩的动作刚好被温万松看在眼里,他吸了一口烟,感慨地称赞:“你家文轩真是有礼貌啊!凝凝呀,你说谢谢了没有?” 温凝抬头,虾肉塞在嘴里,“我……” “说了,”汪文轩截住女生的话,扭头看她,脸上还是笑,“温凝妹妹说过了。” 酒过三巡,这场饭局终于在两个半小时后结束了。 温万松喝了酒不能开车,于是胡岚坐在了驾驶座上。 两位领导还在掰扯,他们站在饭店门口,像在推搡些什么。 “哎呀!小小心意,一定要收下啊!” “我不要我不要,太贵重了,温科长您自己喝就行了!” “我不爱喝酒,真的!这几瓶放在我这里也浪费了!”说话的人脸喝得通红。 “哎……那、那好吧!那我就收下您的好意了!下回我请客,您可别再和我抢!” …… 温凝坐在副驾上昏昏欲睡。 瞧见一个人影绕过车身走过来,敲了敲她那一侧的车窗。 玻璃降下来,是汪文轩。 “温凝妹妹,今天认识你很高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温凝盯着汪文轩展示给她的二维码,愣了一愣,随即点头,“哦……好、好啊。” 嘀的一声,女生浅笑,“扫上了。” 汪文轩收回手机,脸上的笑意从未褪下。 “那希望我们常联系。”他说,目光落向主驾的胡岚,“阿姨,开车记得小心!” 温万松还没醒酒,四仰八叉地躺在后座。 胡岚从后视镜看他,不免嗔怪:“又一箱茅台送出去了?” 温万松咕噜噜地回答:“啊……是啊,这汪书记帮过我们,咱不得回回礼吗?” 帮过他们,温凝想,估计就是那件事情。 “要不是汪书记,我到现在都还是个科员哪!” 温凝又想,就是那件事情了。 那件事情,与李随有关。 只是施舍 第一次见到李随时,他浑身是伤。 那也是一个夏天,大雨瓢泼,空中不时劈下一道闪电,在温凝的瞳孔中猛然收缩。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她被告知家里会有一个名叫“李随”的男生来借住一段时间。 他和他们不是亲戚,不是朋友,对他,只是救济,是“施舍”。 李随不会说话,温凝只学过一点点手语,和他沟通起来多少有些难度。 他的存在感很低,低到很多时候,温凝都觉得李随的存在是一个错觉。 第一眼见到他,这个男生,阴郁,沉默,眉眼间透露着难以掩盖的狠戾。 就像那天的暴雨,他的伤口被雨水洗刷,暗红色的鲜血顺着消瘦的脊椎被冲到水泥地面。 李随一声不吭,目光落向他们,又轻飘飘地移走。 温凝回想,那个时候他就很少与她对视,像是被火烫住,下一瞬就快速移开。 平时空闲了温凝会被温万松安排去福利院做义工,有时是筹备活动,有时是组织郊游,有时,她被父亲强行参加聋哑儿童的教育项目——一如初三那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感恩的心》。 她记得那天被贴在C市新闻日报的头条——《充满爱心的家庭》。 母亲胡岚是受人爱戴的语文老师,在学校里帮助学生、同事、领导解决问题,被评为市里的一级教师;女儿温凝即使身处高中,学业繁忙,却依旧抽出时间来参与社会的公益活动,这样的行为,是因为有充满爱心的家庭,才能孕育出这样有爱心的孩子。 而这个家庭的顶梁柱——温万松。他虽然是一名基层公务员,却十分慷慨地收留了一名刚刚丧失了双亲的聋哑男子。这名男子与温万松一家非亲非故,素不相识,甚至与他们相处,连最基础的沟通都是问题。但即使如此,因为温万松一家的热心帮助与积极救助,使得这名“流浪”的聋哑男子有了去处。 就这样,在李随失去双亲的第三个月,他被接进了温凝家。 20岁的李随是敏感的,脆弱的,沉默的。 在无依无靠的C市,他无人可依,无处可去。 温凝还记得,在李随来到他们家的半年后,父亲温万松突然升职了。他在基层做了十几年,此时被提拔到科长的位置,权利终于上了一层。 那天好多人来家里恭贺新上任的温科长,温凝在餐桌上扭头,瞧见在厨房的角落,李随正默默地清洗碗碟。 男生的背脊消瘦,薄薄的单衣勾勒出他肌肤下的骨骼,仿佛风一吹就要倒。 无法想象,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个人打退了四个混混。 收回目光,她的眼眸微动。寄人篱下,又不会说话,总要付出一点行动来回报他们。 温凝想,哑巴不上桌,是有道理的。 雨终于停了。 李随盯着破裂的手机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 [今晚你来吗?] [今晚你来吗] [今晚你来] [今晚你] [今晚] [今] [] 关上手机,望着漆黑的夜空,他知道,她不来了。 新男朋友 一辆黑色宝马5系在柏油路上匀速行驶。 气象预告显示,今天白天的地表温度将飙升到43。在红绿灯的尽头,肉眼望去已经产生了扭曲的热浪。 温凝向来怕热,却莫名开了窗。 沉博超透过墨镜看她,抬手把车窗摁上去。 “开点儿缝不行吗?”她说,烦躁地皱眉。 “你不热吗?车里都开空调了。” “臭,”她说,抬手在鼻前扇了扇,“你车一股烟味。” 沉博超倒也不生气,顺了她的意,把车窗又降下来。 风呼呼地吹起来,好似烧开水的蒸汽,一股脑儿地拍在脸上。 今天在校考完了最后一场试,刚和室友在校门口道别,温凝提着的行李箱就被男生截胡了。 “上车啊,我送你回家。”他说。 然后稀里糊涂地上去了。 沉博超扭头看她,女生半张脸贴在窗子上,头发被风吹得飞扬,从那头传来淡淡的清香。 “下周我过生日。”他冷不丁地提到,观察温凝的反应。 女生波澜不惊的,甚至头都不偏一下,轻轻“哦”了一声。 车突然停下,温凝终于看他。 按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收紧,他的目光落在倒计时的红灯上,咬牙开口:“温凝,你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 女生不解,皱眉看他。 沉博超突然半个身子探过来,抓住温凝的一只手腕。 “我觉得,你不热情了。” 温凝睁大了眼睛,想要甩开,无果。 对峙了几秒,她开口:“为什么要热情?” 小时候不懂事,觉得像沉博超这样的风云人物,能做他的女朋友已是万分荣幸。但谈恋爱,讲究双方的平等,如果光是她一人的热情,总归是不行的。 更别说,他们已经分开一年多了。 身后传来鸣笛声催促,已经绿灯了。 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车辆再次启动。 在温凝家楼下停住,女生下去开后备箱。 行李很重,她只提了一侧,另一只手帮她一起抬。 “温凝,我不喜欢你这样。”他说着,帮女生把行李放在地上。 女生脸上没什么表情,又弯腰去取放在更里面的小箱子。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他吼了一声,枝头的鸟被惊飞。 终于把东西都拿出来了,温凝捋过散落下来的头发,抬眼望向沉博超。 她笑,眉目弯弯的,甜美到不行。 “谢谢你啊,一会儿我转钱给你,按专车的价格。” 沉博超被温凝噎住,话哽在喉头,咽也咽不下去。 女生走一段距离了,他突然跑上去,又按住她的胳膊。 “怎么了?”她问,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 “没事,”他摸索兜里的香烟,习惯性地想要抽一支出来,“算了。” “那我走了。”电梯上的数字越来越小,于是“叮”的一声,门开了。 “温凝,”他又说,看着女生走进去,电梯门即将关上,“我到时候发给你位置,记得来啊——” 话没说完,门已经关上了。 电梯上行,他知道她家住在7楼,之前去过。 女生站在狭小的空间里,脸上的笑意终于渐渐冷却。 吵死了,她想。 还是哑巴好,安安静静的。 打开手机,电梯里没有信号。 沉博超还没有急着离开,他又在车内抽起了香烟。 突然收到温凝的消息,他急切地点开。 【温凝向你转账100元】 一样的,心情从大喜又降到大悲。 他嘴角的笑意也冷了下来。 “我想要你,操我……”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紧,虚虚的一条缝,从里面冒出蒸汽。 水哗啦啦地流,噼里啪啦地溅到瓷砖地板,反光倒映出男人健硕挺拔的身型。 李随出来的时候,被温凝吓了一跳。 洗澡的时候摘了助听器,没听见她的动静,更不知道她今天过来。 上半身没擦干,在家随意打赤膊,下身只套了条简单的水洗牛仔。 温凝的目光落在他裸露的胸口,小麦色的胸肌饱满清晰,水滴顺着肌肉纹理滑到腹部,硬邦邦的腹肌被光线凸显得格外明显,再往下——被紧紧勒住的裤子拦住了视线。 目光又往上移,落在男人的脸上,“不速之客”先开口:“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李随的耳根子通红,他一边盯着温凝的嘴唇判断她在说什么,一边伸手去拾放在桌上的助听器。 [今天高温,放半天假。] 温凝点头,目光在狭窄的房间环视一周,再去看他时,已经戴好了助听器。 男人手上还拽着毛巾,他撑开双手又掌心向下,小心翼翼地询问:[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才想起要干嘛,温凝扭头去看柜子,“哦我身份证找不到了,想着大概落在你这。” 李随立马点头,两步上前,蹲下来拉开抽屉。 一个掉了漆的铁盒子里,温凝的身份证就安静地躺在里面。 男人起身,双手捏着身份证,递给女生。 温凝没有立马接过,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盯住眼前的光景。 也不是没见过李随光身子的模样,只是多数时候自己已经被弄得意乱情迷了。虽然手上摸得到,但视觉的诱惑倒也不那么强烈了。 真是……秀色可餐。 轻飘飘地开口,眼珠子一动不动:“你先放那儿吧。”女生狡黠一笑,突然抽走男人手上的毛巾,“你坐这儿,我给你擦擦。” 莫名其妙被女生按在床沿,她嫌热还特地去开了空调,像某些事前工作。 温凝跪坐在床边,李随的毛巾已经很旧了,手感粗糙。毛巾边缘的布料早已破损,但他显然还不打算换新的。而她自己的——李随都是采购的最新最好的,毛巾柔软贴肤,吸水性也强。 毛巾划过肌肤,布料的粗粝触感,李随下意识地绷紧了皮下肌肉。 耳根子的红蔓延到脖颈,顺着温凝的动作逐渐晕染到胸口。 其实空调的风吹一会儿自己就干了,女生起了坏心眼儿,手上倒是认真擦拭,身子慢慢地挪到了李随的腿上。 男人的目光躲闪,突然抓住了温凝的手腕。 她已经跨坐在了李随的身上,隔着薄薄的裙底,感受滚烫的热量。 “已经擦干了。”她的声音很轻,语气格外柔媚。 白皙的手臂围住他的脖子,胸口抵住他的胸膛。 男人缓缓抬眸,眼眸深邃,黑不见底。 就这么定定地瞧她。 像是在细细地端详,将女生的每一个表情尽收眼底。 突然神色变得锐利起来,他伸手摩挲温凝的脸颊。 女生闭眼,顺从地贴住李随的掌心。 粗糙的,温热的,干燥的,修长的。 可以用力点,再用力点…… 下颚被捏住,温凝睁眼,被迫着仰起头来。 她的唇瓣微张,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收缩。 空出的那只手在她眼前比划: [告诉我,你想我做什么?] 瞳孔又一次收缩,表层肌肤似被冷气逼出一层密密的疙瘩。 “我……” 她开口,带着一点点战栗。 “我想要你,操我……” 插我逼里(h) 温凝被压到床上。 粗粝的大掌从衣摆处往上滑。 双腿被迫分开,裙摆的褶皱堆在腰间。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表面的汗毛受凉挺立。 男人用膝盖抵在她的腿芯,黏腻的淫水湿透了内裤。 指腹隔着布料上下滑动,咕叽咕叽的水声,里边儿在冒泡泡。 勾指挑开布料,殷红的穴吞吐收缩,肥嫩的阴唇一开一合,一股淫液又被挤出来。 好湿。 李随滚动喉头,一根手指插进去。 “唔……哈……” 温凝的眼前起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模糊了视线。 屄肉紧致柔嫩,水太多,插进去没什么阻碍。 穴缝被撑开一道口子,阴唇裹住男人修长的手指,媚肉翕张,正如饥似渴地吞吐。 温凝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她轻颤着攀住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去脱他的裤子。 牛仔的布料很硬,她摸索着拉开裤链,里面鼓囊囊的巨物早已蓬勃待发。 视线还是模糊,她眨眨眼,透过水汽去看男人。 内裤被阴茎隆起一个大包,分量很重,肉眼去看已经足够骇人。 小手拉下内裤的边缘,肉棒立马跳了出来。 没了束缚的性器耀武扬威地高高翘起,表皮的青筋盘虬在柱身。前精洇湿了龟头,顶端的马眼怒张,肉棒就这么直直地对着温凝。 温凝被吓得一愣,即使做过几次,再去细看他的阴茎还是过于惊骇。 滚烫,坚硬,粗长。 她的手裹不住他的肉棒,于是两只手一起圈起来,沾着顶端的湿滑给他手淫。 男人的手指还在她的屄里,缓慢地抠弄旋转。 “嗯啊……” 温凝难耐地呻吟,撑开双腿。 屁股下移一段距离,拽着他的阴茎贴向她的骚逼。 “要大鸡巴……” 她说,扭动身体,“嗯唔、要大鸡巴插进来……” 一只手摁在她的胸口,另一只手从湿淋淋的屄里抽出来,转而握住自己的性器。 龟头贴着阴唇,上下滑动,抵着鼓胀的阴蒂来回转圈。 湿得不行,淫水浇在肉棒上,滑腻腻的天然润滑剂。 “插、插进我的逼里……” 小手主动掰开两瓣阴唇,肉缝里的屄肉软嫩,一鼓一鼓的张着嘴儿要挨肏。 李随的目光幽暗,眼尾浮现一抹猩红。 真。欠。操。 摁着鸡巴对准骚逼,刚插进去一个龟头,紧致的舒爽让他闷哼一声。 男人绷紧下颚,硬朗的轮廓终于染上一层情欲。 伸手掀开温凝的上衣,隔着胸罩捏她的奶子。 女生在他的身下哼哼唧唧,反手去解开内衣。 白皙香软的乳房暴露在眼前,李随的掌按上去,两者肤色的反差就格外明显。 娇嫩的,柔软的,香甜的。 温凝的一切,他都爱不释手。 俯身去舔弄女生的乳尖,茱萸立马充血挺了起来。它颤巍巍地立在空气中,丰盈的乳房随着呼吸的起伏上下波动。 手指捏住顶端拉扯,牙齿沿着乳晕轻咬,舌头抵住奶眼儿打转,发出“啵啵”的气音。 身下抽动了两下,突然想起什么,李随猛地起身。 顶到宫口(h) j iz ai 17 .c om 男人伸手拉开床头柜,在里面翻找两下。 身后没了动静,温凝撑着手肘去看他。 “找什么?” 性器还高高翘着,李随皱着眉,半张脸隐没在阴霾中。 两秒后,修长的手指翻动:[套子用完了。] 温凝一愣,随即从身后拥住他。男人的手臂布满肌肉,宛若他的阴茎,她只能圈住一半。 “那就不用套。”她说,声音好似小蛇缠住他无用的鼓膜,“李随,你可以射进来。” 男人的身子一僵,侧头去看她。 女生的眼底全是未散的情欲,小脸儿红扑扑地仰着,眼珠子正水汪汪地看他。 松开男人的胳膊,温凝又躺下去。 她张开双腿,把内裤脱下来。裙摆撩起,急促开合的小屄正期待着鸡巴的再次降临。 “插进来,好吗?” 她说,嗓音娇媚,轻轻地咬唇。 李随坐在床沿好似才思忖,半晌,他再次压下来。 男人的身形挺拔高壮,肌块分明的双臂撑在温凝的两侧,强有力的压迫感让她兴奋战栗。 顺从地环住他的颈子,胸脯贴上去,柔软的乳肉在他胸膛摩擦。 李随的眼眸暗了暗,他咬着后槽牙,终于同意这个决定。 掌心掐住温凝的腰肢,一只手扶住女生的后脑勺,按着她与自己接吻。此伩首髮站:p o wenxu e2 .c om 唇齿的纠缠,男人的舌钻进温凝的口腔,在里面肆意翻动。津液来回互换,水声滋滋响,传到耳边及其色情。 肉棒在屄缝边磨蹭了两下,淫水潺潺,男人挺身,半根鸡巴插了进去。 “唔——!” 温凝睁大眼睛,喉间的呜咽被李随吃下去。 腰间细腻的肌肉绷紧了,女生妄图大口呼吸,却只能被迫接受肉棒的侵犯。 不过一个月没有做,小屄又紧了。 李随按住温凝的腿根,将其向外打开得更大。 他松开女生的唇,垂眸去看两人的交合之处。 原本紧致的屄口被他的阴茎大大撑开,两瓣肥厚滑腻的阴唇贴着柱身,而自己肉棒还露一半在外面。 再去瞧身下的女生,她喘着气,眉眼染着暧昧的粉,恍惚地看他。 温凝不明所以,她抓着被褥,花穴无意识地收缩。 李随额头暴出一根青筋,被她夹得发麻。 抬手按住温凝的大腿往上推,待骚逼又撑开一些空隙,他挺着腰身,整根没入。 “啊啊——!” 温凝被顶得惊叫出声,双腿乱蹬,又被李随按住。 食指按在她的唇上,他说: [嘘。] 男人的眼神阴暗,眸子深邃黑如曜石。 女生贝齿咬唇,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 指腹挪开,李随再次吻上来。 舔开她的牙齿,吮吸她的舌尖。 腰身抽动,肉棒插在火热的骚屄,淫水啪啪地溅出来。 温凝呻吟不断,而一只手扣在她的颈间,试图抑制她的浪叫。 李随抽插得用力,舌头还勾着温凝的舌头,他慵懒地掀起眼皮瞧她。 女生半瞌着眼睛,攀在他肩头的藕臂已经脱了力,此刻只虚虚地挂在他身上。 要爽死了。 温凝翻了白眼,黑发丝被汗水黏在脸上,一副淫荡的模样。 突然身子一抖,指甲嵌入男人的皮肤,温凝又开始扭动起来。 “呜呜……啊——!” 顶到了宫口,一股淫液喷出来,打湿了李随的小腹。 高潮的余韵还没结束,李随抽出一小截阴茎,给她舒缓的空间。 水噗噗地喷出来,温凝抖着身子,大口喘气。 高潮内射(h) 骚屄被肏得通红,比一开始肿了点,但看着更加性感。 李随端详温凝的脸,她偏过头去稍作休息,还不等回过神,鸡巴又插了进来。 阴道里的嫩肉绞着他的性器,女生刚刚经历高潮,里面还在不住地痉挛收缩。可谓极致的舒爽,男人咬牙,再次大力地抽插起来。 一只手安抚着被掐红的脖子,另一只手却无情地扇打在丰盈的乳上。 “啪——”! 微微的刺痛,有点发麻。温凝惊叫,无助地去看李随。 随即双手捧住自己的乳房,将其送上男人的手掌。 “打、打我的奶子……”她说,又娇又媚又淫荡。 李随俯身盯着她,突然收紧按在她脖子上的手。 “呃——!” “啪——”、“啪——”、“啪——” 一连叁下,雪白的乳被打出几道浅浅的红印。 又是一个小高潮,骚水被插得喷出来,弄得满床都是。 温凝仰着脖子,脸涨得通红。 纤细的手指抓着李随的手腕,欲拒还迎。 男人身下还在挺动,每次都是抽出半截,而后整根没入。 温凝被他撞得支离破碎,只能呜呜地从喉管吐出几个单音节。 “要、要被操死了……” 她翻着白眼,难耐地摇头,不知是痛苦还是舒爽。 突然身上的男人大喘口气,猛地加快了在她阴道抽插的速度。 温凝已经喷了两次,在第叁次的边缘,李随终于有了将要射精的快感。 “哥、哥……呜呜……” 女生已经被肏得神志不清,似撒娇般地呜咽。 李随眼尾被情欲染得泛红,身上的肌肉充血隆起,臂膀上青筋盘虬。 他飞快地抽动,控制着温凝的快感,想要和她一起高潮。 就要临界,李随按着肉棒的根部即将拔出—— “不、不要走……” 温凝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他的动作,“射进来,哥哥……射进来好不好?” 快感与理智在内心天人交战,李随咬牙没有动作。 温凝贴上来,吻住他的唇。 喃喃低语,似魔女的咒语:“李随,我要你射进来。” 男人看着女生眼中自己的倒影,下一秒,按着温凝把她翻过去。 温凝还没有反应过来,李随已经后入着插了进去。 又尖叫出声,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觉得他此刻比从前更加兴奋。 捣鼓她媚肉的深处,随着鸡巴的每次抽插,淫液被带着喷溅出来。 大掌落在圆润挺翘的臀上,扇上去,五指瞬间印了出来。 “啊哈……哥哥……” 浪荡地撅起屁股,轻轻晃动。 李随压低眉眼,伸手绕过温凝身前,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温凝被迫挺起身来,后背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和他同频喘息。 女生痛苦地皱眉,后背汗津津的,汗液顺着优美的脊背滑下去,滴落在两人的交媾之处。 “呜呜……被你操死了……” 温凝抓住李随扣在颈间的手,寻找支撑点。 “逼要被操烂了……好舒服……” 身子后仰,乳房暴露在空气中,随着李随的撞击掀起阵阵肉浪。 平坦的小腹被顶起一个弧度,他的鸡巴插在她的肚子里,每一次又痛又爽。 男人低头埋在女生的颈间,贪婪地闻嗅她的香味。 温凝咳咳地发出呻吟,她抓住了李随的手腕,身子再次紧绷。 又要到了,才几下而已。 李随凑过去含住女生微凉的耳垂,用牙齿衔着细细研磨。 “救命——高潮、高潮了——!” 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箍住女生乱扑腾的身子,在她攀顶情欲的瞬间,腰部发力,猛烈地在阴道里快速抽插了十几下。 “啊啊啊——!” 温凝大声尖叫,粉红的胴体剧烈颤抖,爽得险些晕厥。 在女生潮吹的同时,男人最后飞快地顶撞数次,几股滚烫的精液也一道射进了她的宫口。 太过冲动 记得自己昏死前身上还大汗淋漓,粘稠的体液沾满肌肤,再醒来时已然清爽干净。 裸露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水,口渴……” 床前的人影晃了一下,随即传来脚步声。 一只胳膊扶着温凝起身,温热的开水递到她的嘴边。 闭着眼睛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还困得很,刚要继续睡去—— 李随把她重新拉起来,手掌微微用力按在她的肩头。 温凝眯着眼睛睁开,屋里的灯恍了她的眼,抬手遮住光线。 “干嘛?”她说,叫得冒烟的嗓子此刻格外沙哑。 男人背对着暖黄色的灯泡,逆光让她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粗糙的掌摊开,里面躺着一颗圆形的药片。 比划得很慢,他说:[避孕药,要吃。] 才发现他眉宇间的担忧,打手语时有一点点颤抖。 随即了然,几小时前的疯狂瞬间灌入脑海。 温凝“嗯”了一声,从他手上拿走药片。 放在舌尖,又接过杯子,用剩下的水过了下去。 喝得急,水珠顺着下颚滑下来,打湿了一小块被褥。 温凝随意地擦去,抬眸去看李随。 男人皱着眉,定定地看她。 他的目色幽暗深邃,昏黄的灯光下,瞳仁里透着厚重的懊悔。 杯子被温凝放回床头,发出“咚”的沉闷声响。 李随的喉头上下滚动,分明不会说话,此刻却欲说还休。 终于,他再次抬起手来: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温凝没说话,对上他的视线,而后岔开话题:“我的手机呢?” 脸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和刚才的“浪荡”完全沾不上一点边。 走到一边给她把手机拿来,他又不敢看她了。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叫我?”大惊失色,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是愠怒的。 温凝立马起身,身上还一丝不挂,又让李随去给她拿一套新的。 也不要他帮忙,自己利索地穿好了。身上还淤青斑驳的,倒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穿上鞋就要走,突然被男人拉住了胳膊。 女生回头呵斥,语气已然不悦:“又干嘛?” 手上捏着身份证,递给她。 眉眼低垂,薄唇抿着,高大的身形此刻卑微到尘埃。 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温凝接过,舒缓了一口气。 走到门口,她微微侧身,“我下次再来。” 门关上,他终于淹没在黑暗里。 谈不上再次“被抛弃”,只是这样的孤独萦绕了他太久。 从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失去双亲的第一个月,他卖了原来的房屋拿来抵债,显然是不够的。 失去双亲的第二个月,王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说市里有一户家庭想接济他。 本就孤身一人,时年已经二十,根本不需要有谁来帮他。说虚伪的也好,真心的也罢,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寄人篱下。 况且,李随虽然不会说话,但并非手脚残废,可以用自己的劳动来还债。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他有的是时间。 王恺却说,听说是姓温的一家。 他突然抬头追问:温?叫什么? “不知道啊,我看看。”王恺把盒饭放一边,掏出手机。 手指在那份电子文件上滑动,他在太阳底下眯眼查看,“哦……温万松啊叫,他女儿叫温凝来着。哦,他老婆不姓温,哈哈!” 时隔两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湖被一块石头狠狠投入,泛起阵阵涟漪。 温凝,温凝。 毫无真心 第二次见面是在那个暴雨天。 他狼狈极了,衣服在打斗中被撕扯,伤口处的鲜血顺着消瘦的后背淌下来。 不要弄脏她的鞋子,李随难堪地想。 她美得像公主。 他们隔着暴雨对视,那头的温凝撑着伞,眼底充满了震惊。 洁白无瑕的天使啊,被她瞧见了他的窘迫,深窥他的狼狈。 他不再敢看她,每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对她的不敬。 住进温凝家,自己就像个暗无天日的老鼠,只能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让他们的生活与从前别无二致。 本就是一颗尘埃,何来期待? 李随想,收留不是对他的恩赐,再次见到温凝,那才是。 儿时因为一场高烧而聋了耳朵,他再也没能听到世界的声音。 家里花了大笔钱给他配上助听器,这一戴就是十几年。 印象中父母总是吵架,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他。 “要不是你没及时带儿子去医院,他能这样吗!”父亲又一次砸坏了家里的凳子,朝着母亲怒吼。 “是我的问题吗?难道是我的问题吗!我带李随去医院了,是医院不给及时治疗,让我等,让我等啊!我等了一夜,儿子都烧糊涂了!”母亲撕心裂肺,她哭喊着,手指指向李随的房间。 小小的李随贴着门缝,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 饭桌上,父亲突然摔了碗筷,拽着母亲把她砸到地上。 “我说了让你别再给你那个窝囊废弟弟打钱了!家里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 “什么窝囊废!他是我亲弟弟!”母亲被摔得吃痛,尖叫着大喊,“我说了!我弟弟在国外过得很难,我身为姐姐,难道要看他客死他乡吗!你一点良心都没有吗!” “没有良心的是他!你们姐弟两个都是吸血虫!”父亲抓着母亲的头发,骑在她身上,“真他妈的臭婊子,老子今天一看银行卡,家里50万被你转给他了!那我们吃什么!西北风吗!” “那是我的血汗钱!血汗钱!”男人怒吼,一个耳光扇在女人的脸上。 母亲癫狂起来,和父亲扭打在一起。 “我弟弟是有出息的,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不准这么说他!不准说他!啊啊——!” “你这个疯子!我要和你离婚!离婚!”女人脸上满是泪水,脸被男人扇得红肿,突然把矛头指向饭桌上的李随,“早知道就不生他了,这个死赔钱货!吃家里喝家里的,结果还是个聋子!哈哈哈哈……摊上你们父子俩,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李随沉默地盯着碗里的米粒,一滴泪砸在里面,他再也咽不下去。 …… 大二的某天,李随接到一通电话。 那头说,夫妻两人遭遇了车祸,当场身亡。 他来到医院认领尸体,看着盖上了白布的父母,李随突然笑了。 吵了一辈子,能死在一起,又是什么孽缘? 李随的父母是开货车的,那天在长途上,夫妻俩再次争吵起来。高速开得快,他们争吵得激烈,再反应过来时,车直接被撞得翻了过去。 当场殒命。 那一夜,李随蹲在太平间的门口,沉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再后来,由于巨额赔偿与债务的原因,身为他们的儿子,李随只能承担了这一切。 他向学校申请了退学——即使那是C市最好的大学。 …… 在失去双亲的第叁个月,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女孩。 自己的人生已经破碎不堪了,而她纯洁无瑕,他只想远远观望。 从未曾敢想能有与她水乳交融的一天,即使她对他没有半分真心。 温凝妹妹 从银行出来,温凝把身份证收放好。 在公交站等车,烈日炎炎,温凝烦躁地望向站台的电子牌。 预计下一辆车还有二十分钟,刚刚一班已经驶了过去。 大地被太阳烤得滚烫,叁伏天的气温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对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车,它鸣笛两声,温凝被吸引注意,抬头看去。 灰黑色的沃尔沃,男人摇下车窗。 先是一愣,印象中不认识,随即想起来。 他朝着温凝招手,女生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男人绕过马路开了过来。 “嗨,又见面了。”他说,在公交站台停下。 温凝起身,朝他点头示意,“嗯,你好,我在等车。” 汪文轩的视线越过温凝的头顶,勾唇轻笑:“48路?” “啊……对。” “上车吧。”汪文轩朝女生偏了偏头,“顺路,我带你过去。” 车内整洁且干净,当然也没有沉博超车子里的烟味。 温凝悄悄打量,至少没有异味已经打败了很多男人。 女生安静得出奇,汪文轩侧头去看她,笑道:“今天是在银行办事吗?” 温凝点头,轻声回答:“对,帮我爸转一笔账。是走个人账户的,他不太方便。” 随即了然,汪文轩又笑,倒是好意提醒:“如果是大额转账,建议以后多跑几家银行。” 温凝扭头看他,对上汪文轩的视线,似懂非懂。 男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手指悠闲地敲击在方向盘上。 “今天出去玩吗?”他又问。 女生也收回视线,点头道:“嗯,去参加同学聚会。” 电子导航显示再过一个红绿灯就到了,温凝的目光落向路边,伸手指过去:“就在那里,你一会儿靠边停就好了。” 穿过马路,汪文轩按女生的示意停了下来。 关上车门,温凝弯腰对车里的人说:“今天谢谢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汪文轩单手支在方向盘上,嘴角扬起,“不用,举手之劳。” 温凝也没有执意,她点点头,捋过耳边的长发,“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进去了。” 还没走两步,身后的人喊:“温凝妹妹!” 温凝停下,转身去看他。 只见男人下了车,他依靠着车门,单手撑在门框上。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脸上的笑意风流又倜傥。 “你来我家吃饭吧,”他说,嗓音爽朗清澈,“有空的话,记得联系我!” 温凝一愣,随即勾起嘴角,“好,我知道。” 推开包厢,鬼哭狼嚎瞬间充斥了耳膜。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咳咳咳——” “你不会唱就别唱咯,看都破音了!” “你懂什么!我的唱法是有技巧的!” “技巧个屁,你快,把话筒递给我!” …… 坐在角落的沉博超手上捏着手机,屏幕光线的照亮了他的脸庞。 皱眉,急促,不耐烦,焦虑。 门被推开的时候,他立马起身迎上去。 胳膊被抓住,男生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温凝,我刚刚还给你发消息呢……”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消息延迟,她这下是收到了。 胡搅蛮缠 女生低头从包里翻了一下,掏出一个小礼盒。 “给你的,生日快乐。” 沉博超一怔,视线落在黑色的小方盒上。 伸手接过,缓缓打开。 TISSOT石英男表,深蓝色的表盘,掂在手里有一定的分量。 包厢内的氛围灯光打在上面,发出夺目的绚烂光彩。 男生还在愣神,温凝浅浅一笑,“礼物送你了,那我先走了。” “哎等等——”眼疾手快地拽住温凝,盖上礼盒,“你来就为了送我这个?” 房间里的其他人注意到了门口的拉扯,音乐停了下来。 “超儿,外面谁啊?” 干脆一把将温凝拉了进来,手勾在她的肩头,“那什么,给你们介绍一下……” “嘿,这不是温凝?” 女生抬眼——眼熟,很眼熟,一年不见,这人怎么胖了? “真不够意思啊,你还和温凝在一起呢?怎么才把她叫来?” 温凝无言,只是细细打量。说话的人叫张豪,高中时期与沉博超一个班,他俩关系还不错,不过温凝一次都没和他说过话。 彼此都知道对方些信息,但结结实实地打个照面,这还是第一回。 “豪哥,你认识?”另一个男生还拿着话筒,话说时嘴怼在上面,声儿传遍了包厢。 张豪挑眉,凑近他,窃窃私语,“你是不知道,她和超儿高中就在一起了,俩人是一对!” 后者了然,目光又落向温凝,这回知道把麦克风放下了,又和张豪耳语:“我去,大美女啊,超哥艳福不浅……” 沉博超假意咳了两声,拉着温凝在沙发上坐下来。 女生劲儿小,勉勉强强地坐在了他身侧。 “陪我们唱几支歌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保证不晚!” 温凝其实不愿意,小小的包间,仨男的,就她一个女的。 “我想回去了……”她说,作势要起身。 “别呀!”沉博超抓住温凝的胳膊,把她搂过来,“就两个小时好不好?唱完我们就走!”他说着,另一只手伸出来,做出发誓的模样。 “咋了?温凝她怎么了?”张豪还在吼嗓子,抢了另一个男生的麦克风给女生,“喏,你想唱啥自己点吧。” 温凝没接,沉博超替她接了。手机上给她点了几首她喜欢的,音乐播放起来。 情侣对唱,张豪主动让了一展歌喉的机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 温凝拗不过,只能和沉博超唱完一曲。 一瓶啤的递到女生面前,温凝摇摇头,视线落向沉博超,只是笑,眼底冷冷的:“你又想灌醉我吗?” 和上次一样。 沉博超的手一顿,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于是仰头一饮而尽。 一个小时后,实在是坐不住,温凝假借要上厕所的由头出去透气。 不过确实是去了洗手间,她洗了一把脸。 里面又闷又热,酒气熏天,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群男的。 时间还不算晚,但她确实想回去了。 女生收起手机,抽了两张擦手纸就要离开。 转身时碰到沉博超跟上来了,他的脸喝得通红,醉醺醺地扶着墙壁。 “你要走了是吗?”他看破她的意图,跌跌撞撞地上前。 男人把她压在洗手台,鼻腔喷洒出的酒气让她无处躲闪。 “你想干嘛?”双手撑在沉博超的胸口,温凝略显惊慌地看他。 一只手箍住女生的腰肢,一只手摸向她的脸颊。 醉醺醺的,但眼底跳跃着火苗。 “我们复合好不好?”他说,痴迷地看她。 温凝把头扭过去,沉默着没说话。 “我喜欢你,温凝,你看不出来吗?”沉博超收紧横在女生腰间的手,嘴唇贴住她的发梢,“我好喜欢你……温凝……” 有点生理恶心,女生晃动着脑袋不让他贴近。 “温凝……宝贝,温凝……”他喃喃,胡乱地喊着。 温凝是有些惊恐的,她开口想喊人,却不料被他堵住了去路—— 酒气立马从口腔传入神经,身上的四肢瞬间僵硬,她不敢相信地瞪着眼前的男生。 沉博超亲得毫无章法,他是醉了,但欲望未泯。 两片滑唇包裹住温凝的唇瓣,强硬又野蛮地与她接吻。 恶心反胃,暴力强迫,胡搅蛮缠。 他用力地吮着她的唇,水声刺耳传入鼓膜。 温凝像被锋利的尖针穿中,回过神的下一秒立马推开了沉博超。 反复用手背擦拭被亲得红肿的嘴,她的眼底闪着泪花。 就连呼吸都在哆嗦,温凝撑着洗手台,不至于自己会倒下。 沉博超被推得踉跄两下倒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就要起来。 揉着被撞疼的膝盖,男生哑着嗓子开口:“温、温凝……” 那头没有回应,传来的只有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那个哑巴 温凝和沉博超分手是在高叁。 记得是周末的某天,温凝邀请男友来到家里一起学习。 打探好了这天父母都不在家,两个人想做什么都可以。 窗户拉得严严实实的,外卖送到家里,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午后时光。 这周的模考并不顺利,温凝的成绩差了沉博超40分。 排名没挨在一起,让她不免沮丧。 “这题也会错吗?”男生指着温凝的卷面,在上面按下一个手印。 “喂——你的手很油啊!赶紧擦擦。”抽了两张纸巾给沉博超,后者嬉笑着接过。 “你如果想和我考一所学校,还是要再努努力。”语气中颇有些嘚瑟的意味,男生唆了唆手指,“不过距离高考还有半年多,还有提升的空间。” 男友在学习方面确实比自己厉害不少,温凝没有顶嘴,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 其实自己的排名也没有很低,只是与一流院校的差距,还是有些。 沉博超从沙发上起来,随即从后面揽住温凝。 “别伤心,以后我给你补习。”他说,温热的嘴贴着温凝的耳垂。 女生的脸红了起来,她瑟缩了脖颈,微微颤抖。 捧着温凝滚烫的脸颊,迫使她转过头来。 唇印上去,与她接吻。 嘴上滑腻腻的,吃了炸鸡还没擦,他的舌头在温凝的口腔中横冲直撞,吻得小姑娘有点生理不适。 温凝“呜呜”地抗议——不是欲拒还迎,是真的无法呼吸。 倒是点燃了沉博超的欲火,他一边亲吻着,一边上下其手开始脱女生的衣服。 虽然双方都成年了,但温凝还没想着这一步——况且今天邀请他来家里,只是为了两人的浪漫独处,而非…… 解开了温凝衣领的两颗扣子,趁着女生还没反应过来时看了一眼,看得他鼻血直流。 温凝的乳房不小,大概有C杯,青春期的发育让她夹在清纯与诱惑之间,他垂涎已久。 “你、你干什么……”推开沉博超,温凝想要扣起扣子。 一把抓住温凝的两只手腕,将其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继续解女生的衣扣,身体贴上来,性器起了反应,硬邦邦地抵在女生的腿间。 温凝被吓坏了,开始蹬腿踢他,试图好言相劝:“沉博超,我现在还不想……可不可以不要?你这样我很害怕……” 她的身子紧绷,声线不住地颤抖起来。 “放心吧,我很温柔的……宝贝,你难受吗?我来帮你把胸罩脱了吧……”直勾勾地盯着温凝的乳房,手就要碰上去,突然被另一边传来的的声响打断。 书掉在地上,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 沙发上的两个人都循声而望,只见李随站在那里,耳根子通红——他的耳朵上没戴助听器,显然没料到进客厅会撞见这样的情景。 沉博超愣住了,随即大喊一声:“我操!这他妈谁啊!你不是和我说今天家里没人吗?” 温凝也呆住了,她立马转身扣好衣服,然后解释:“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他是在我家借住的那个哑巴……” 话没说完,沉博超已经起身准备要走了。 “那个,等等……我……” 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温凝只能看着男生离开,背影愤怒又决绝。 转身再去看李随,他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不敢望向温凝,怀里揣着那本砸下来的书,把脸垂得低低的。 耳朵听不到任何,只是余光看见女生站在那里良久,而后从他身侧擦身而过。 带着淡淡的微风,以及身上的芳香。 是夜,李随辗转反侧。 良心遭受了谴责,他开始将离开温家提上日程。 自己在这里帮不上,那还是离开的好。 一闭眼就是温凝,脑海中闪回今天瞧见的事儿。 女生红扑扑的脸蛋,眼底的无措他尽收眼底。尽管已经快速地扣好了衣领,他还是捕捉了那抹春光。蕾丝边的内衣包裹着白皙的乳肉,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肌肤他不敢想象到底有多软多滑—— 再次暗骂自己的德行,对喜欢的人想入非非,简直是禽兽行为。 很可耻地起了反应,阴茎把内裤绷紧,再怎么冷静也无法消下。 关了灯强迫自己赶紧入睡,却没想到那晚温凝敲响了他的房门。 做爱用的 李随记得那晚温凝红着眼敲响他的房门。 叁个小时前手机上的激烈争吵,从文字输入转换为语音通话,那头的沉博超格外愤怒。 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被打中了七寸要害,他骂起人来也绝不收敛。 “在一起两年了,只给亲不给操,有你这样做女朋友的吗?” 温凝抓着手机,眼眶瞬间就红了。 沙哑着、颤抖着,她问:“难道你就想着要和我上床吗?” 那头的男生轻蔑地笑了,笑意隔着手机听筒传到温凝的耳朵里,他说:“是情侣,就是要上床的,如果你不愿意,那我还不如去找鸡。” “你把我当什么——”她质问,崩溃地将床上的枕头砸到墙面,“对你来说,我就是泄欲的工具吗?我不是说过,等我们今年高考完了就——” “你能确定我们高考结束后还能在一起吗?”他打断她的控诉,轻飘飘地说,“温凝,你说想和我考一所大学,就你这成绩,能考得上吗?” “那你什么意思……”喉头哽住了,泪水蓄在眼眶,“你是想和我分手吗?” 那头顿了两秒,随之一口叹息:“告诉你吧,高一的新生军训上,我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才来帮你们班级的。果然,像你这样单纯的女生啊,最好拿捏了。” 泪珠子滚下来,啪嗒掉在地上。 “那我们分手吧。”她说,声线终于逐步平稳清晰,“要记得,是我甩的你——!” “明天下午两点。”温凝走进李随的房间,甩下一张卡,“xx酒店3012,在那里等我。” 提前两个小时就等着了,李随坐立不安,盯着房间的时钟计数温凝的到来。 两点过十分,女生还没出现。 他不敢轻易给她发消息——至少不敢说还来不来,或者是否在耍我之类的。 又过七分钟,门被敲响了。 “噌”地一下起身,快步上前将其打开。 温凝围着一条藏蓝色的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裸露在外面的鼻头被冻得通红。 李随呆愣在原地,直到温凝开口:“你不让我进去吗?” 立马让开路来,侧身请她进房间。 放下了包,又解开围巾。 伸手从呢子大衣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温凝神色难得有些不太自在,“这个,可能一会儿要用到。” 李随定睛一看,避孕套,还是草莓味儿的。 温凝方才已经到酒店楼下了,突然想到这一茬儿,赶紧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从没接触过这个东西,不晓得还有尺寸的区别,随便拿了一盒就走。 把外套脱了,眼睛去瞟中央空调的温度,够热了。 佯装咳嗽两声,她又去看李随,刻意隐去一点紧张:“你知道我叫你来干嘛吗?” 李随的耳根子都红了,他局促地站在床边,磕磕绊绊地比划:[不知道。] 伸手去指桌上的盒子,她又问:“那你知道这个是干嘛的吗?” 李随看过去,立马收回视线,[知道。是避孕套,做……] 手语都打不出来,尴尬地抬起一只手,拇指向上,另只手轻抚指背:[爱,用的。] 他的初吻 温凝咬唇,越是装作不在意倒越是反常。 “那、你知道今天要做什么了吧?” 李随的耳根子红得要滴血,他垂着脑袋,没有动作。 这个呆子。 女生咬咬牙,脱了鞋跑上床。 软乎乎的床榻,洁白得一尘不染的被褥,以及她粉色的、裸露的脚踝。 “你过来。”她使唤他。 李随没反应,傻愣愣地待在原地。 有点生气了,一把拽着男人的胳膊把他拉过来。 李随一惊,重心不稳,双手堪堪地撑在床沿,直线距离女生只有几十厘米。 显然后者也被吓到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眨巴眨巴地看他。 彼此的倒影嵌刻在眸子里,呼吸交织起来,气氛逐渐火热。 “你……”克制自己凌乱的气息,温凝一只手抚上胸口,“我要你现在亲我。” 深邃的眸子里是极大的震撼,李随抿着唇,坚毅的下颚线有些颤动。 小姑娘的耐心是有限的,见男人扭扭捏捏拿捏不定的样子,干脆一把抓住李随的衣领,拉着他亲了上去。 微凉的薄唇,里面是淡淡的薄荷香。 他……刷过牙了? 男人的呼吸停滞住了,眼睛是睁着,思绪都飘了。 轻舔李随的唇瓣,他闭得紧紧的,像要守住唯一的防线。 恶作剧版上去咬了一口,男人吃痛,吸气时被温凝趁虚而入。 ——可这根本不是接吻,看这架势,小姑娘好似那个要强占他的人。 心里愠怒,女生离开李随的嘴唇,轻声道:“喂!你会不会接吻啊!” 男人的脑子还没转过弯,他望着温凝,缓缓摇头。 没接过吻,这还是他的初吻——被自己喜欢的人夺去了,感觉心在飞扬。 傻子就是傻子,连怎么接吻都不知道。 喘着气,温凝好声好气地说:“再来一次,你主动亲我,是接吻,接吻!” 指了指嘴唇,她命令道:“现在,吻我。” 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凝的唇瓣,瞧见娇艳的粉唇微微翘起,说话时里面整洁的贝齿若隐若现。刚刚,他闻到了她唇间的芬芳。 凑上去,一只手抚上女生的脸颊,轻轻地,带着兴奋的颤抖。 唇与唇相贴,李随闭上眼睛,感受无与伦比的美妙。 完全没有经验,只能凭着直觉。 学着刚刚温凝的样子轻舔她的唇瓣,柔软的,温热的,裹住细细吮吸。 她张了嘴,口腔呼出热气。 他再凑上去,舌尖试探地触碰她的舌头,又立马缩回。 她追上来,缠着他舌吻。 水声啧啧,一回生二回熟,叁两下他就占了主导地位。 掠夺女生的呼吸,另一只手大胆地揽住她的后脑勺,侵略般地勾住温凝的舌头,迫她与其缠绵。 温凝被李随拥在怀里,她仿佛泄了力,仅是一个舌吻便让她浑身松软。 这样的感觉与之前和沉博超接吻时很不一样,他总是野蛮,不顾及温凝的感受,只想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通常亲得女生无法喘息,涎液流了满脸。太邋遢,也太狼狈。 小时候看爱情片,主角都是蜻蜓点水的接吻,最多两片唇贴在一起,重复辗转。 问沉博超,你为什么要这么亲?他说,A片里,男优就是这样亲女优的。 可是,他们的爱情不是A片,她也不是女优。 流连忘返(h) 中央空调的暖气片在头顶嗡嗡作响,狭小的空间开始变得火热干燥。 双唇分开时牵出一根银丝,温凝缓缓抬眸。 轻喘气息,她开口道:“脱衣服吧。” 李随凝望她,动作迟缓。 抓着衣角掀起来,不是那么鲜明的薄肌,但比刚开始认识时壮了一点。 皮肤上还留有浅浅的疤痕,并不丑陋,反而刻画了男性的野蛮与性感。 温凝撇过头去,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 清了清嗓子,提醒:“裤子也要脱。” 男人又僵住了,尴尬得不知道视线落向哪里,只能反方向背对她,缓缓地解开裤链。 “啪嗒”一声,裤子掉在地上,他始终没有直视她。 温凝屏住了呼吸,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李随的裤裆,有点不可思议。 这……怎么这么大? 内裤被阴茎顶出一个鼓包,光肉眼看过去是可观的长度。而顶端的布料已经濡湿,勾勒出龟头的形状——生理反应不会骗人,他此刻即害羞又兴奋。 女生咽下一口唾沫,又补充一句:“要、脱光。” 李随局促地站在那里,视线盯住自己的性器,仿佛在谴责它的兴奋,让他丢人现眼。 拇指扣在内裤的边缘,喉头上下滚动,视线不自觉地瞟向床上的女生。 她也脱掉了衣服,还剩一件内衣裹着胸部,白皙得晃眼,又激得阴茎跳了两下。 空气停滞住了,谁都没有动作。 最终,温凝开口,“你……帮我脱。” 她挺胸,爬着来到床沿,抬头望他。 大掌虚虚地围在内衣边缘,李随不知从何下手。 温凝转过身,将背部展现给他。 光洁的背脊没有一丝瑕疵,她肤如凝脂,还散发着淡淡的香。 “这里解开。”她说,往后挪了半步。 这里解开,怎么解开? 没了解过女性内衣的构造,更别说接触了。 只看见上面有几排小钩子勾着,内衣似乎有点紧,勒出了女生的一点皮肉。 反手摸到排扣,温凝解释:“这里扣开,你试试。” 手是颤抖的,紧张地摸上去,触碰的瞬间又立马缩回来。 这就是裹住她乳房的内衣,香软的、纯白的内衣。 捏着排扣,试图解开。 生怕勒痛了她,几次尝试无果。 满头大汗,身上已经汗津津的,额头淌下水珠。 “你会不会?”温凝已经不耐烦了,侧头去看他。 [对不起……]他慌乱地比划,即使她看不见。 又试一次,微微用力,两只手往里拉——内衣带弹开,成功了。 “脱掉。”前面的人命令。 抹了一把汗,李随颤抖着将温凝的内衣脱下来。 视线落在她的乳房,看到了微微挺立的乳珠,嵌在雪白的乳上。 脸上热热的,温凝侧头去看他,后者浑身是汗,好似刚从水里捞起来。 视线下移,内裤还没脱。 倒也不顾上羞耻了,抓着李随的内裤,硬生生往下拉。 男人吓得后退两步,内裤掉在脚边,阴茎兴奋得直直上翘。 瞪大了眼睛,温凝一口气哽在喉头。 肉红色的性器耸立在男人的腿间,这东西不仅长,并且粗。 约莫有小臂那样的尺寸,温凝想,这比有些吹嘘自己阴茎和脉动一样粗大的,还要大。 自己会被……操死吗? 心里不免打起了退堂鼓,都是第一次,弄坏了怎么办? 想缓解气氛,温凝指了指桌上的避孕套,“那个,你自己戴一下吧。” 转身去脱内裤,拿下来时才发现自己也湿了。 身后窸窸窣窣的,温凝侧头去看李随,后者正生疏地往性器上套弄。 他的动作有些暴力,耳根子红红的,才知道原来是套子买小了,好在避孕套的延展性强,没有出现卡在一半的情况。 阴茎被套上草莓味的避孕套,柱身通体亮晶晶的,即使尺寸小了,也丝毫不减它的威武。 接下来呢?温凝夹着腿,往床上一倒,微微颤着声线:“你、你上来。” 李随看过去。 女生的双腿曲着并在一起,里面藏着绝妙秘境。视线往上是平坦的小腹,再往上的隆起的乳房。 再往上,他看见了她红透的脸颊,以及紧咬的唇瓣。 这个地方,他刚刚吻过。 床的一侧陷下来,温凝盯着天花板,余光看见了李随。 慢慢敞开了大腿,感觉凉飕飕的,小穴下意识地收紧。 “摸我。”她说,睫毛轻颤。 大掌抚上来,不知道摸哪里,只能木讷地触碰她的肩头。 哪里是调情?更别说前戏。 “不是这儿,”她半撑起身子,目光有些哀怨,“这里。”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倒也不好意思看自己了,视线落在窗帘上。 这……怎么能摸? 可是她的乳房——他看去,饱满完美的弧形,她说话时胸脯轻颤,顶端的殷红乳头夺走了他的视线。 温凝咬唇,难耐地泄出一丝呻吟。 他已然摸了上去,好奇地揉捏,小心捻动。 绝妙的触感,软乎得不可思议。 像一汪水在他掌心化开,温热的乳肉让他流连忘返。 乳尖被摩挲,立马充血硬了起来。 从指缝中探出头来,又随着他的动作被反复拨弄。 被肏失神(h) 酥麻的快感从胸脯传来,温凝不免瑟缩,却又挺起乳房。 想要……更多的,更多的。 腿还敞开着,难耐地相互摩挲,她哑声开口:“你、试试进来吧。” 瞳孔的震颤,李随抬眸,对上温凝的视线。 她要他进去,他可以拥有她吗? 女生躺下去,双腿放平。 紧张地拽着被单,她又说:“我已经湿了。” 垂眸望向温凝的腿芯,那里的秘密他今天可以窥探——是受宠若惊的幸福,让他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握着兴奋的阴茎抵在屄口,一头雾水的,不知道插哪里。 瞧见淫液一股一股往外冒,李随顾不上满头大汗,咬着牙挺身—— 床上的姑娘一声惊叫,他快速退出来。 “好痛……”她说,眼角被逼出生理性的泪花。 [对不起,对不起!] 反复打着手语,不停地给她道歉。 温凝缓了一下,开始后悔这个决定。 本就处子之身,还选了这么个大家伙。 前一晚是怒气上头,没有多想什么,挑了个于她而言不占任何威胁的小哑巴。 可惜哑巴不仅家伙大,而且自己更没有经验,弄得她又痛又难耐。 叹了一口气,刚要起身,身子却突然绷紧—— 温热的唇吻在她的下面,柔软的舌沿着花穴细细勾勒。 “哼啊……” 伸手捧住李随的脑袋,嗔叫从嘴边溢出。 男人跪在她的腿间为她服务,下面的嘴儿冒着水汽,他一口口咽下喉头。 香甜的淫水,是他从未品尝过的甘露。 花穴的深处有一个狭窄的小洞,李随虔诚地亲吻两瓣肥嫩阴唇,舌尖探入屄洞密密描摹。 嘴唇又往上移一寸,含住充血的阴蒂,床上的温凝又是一抖。 男人掀起眼皮,一只手抱住女生的腿根,另一只手在流水的屄口踌躇徘徊。 试探性地深入一根手指,有阻碍,紧致的内壁四面八方地裹住他的骨节。 舌尖在鼓胀的肉珠上反复挑逗,感觉到阴道里是一阵收缩。 原来这里也是快感的来源,李随了然,大口吞下她的淫液。 温凝望着天花板,白晃晃的灯照进她的眸子,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好舒服……他在吃她的小逼。 舌头裹住阴蒂反复吮吸,手指还在为她扩张,下面被撑开,有些酸痛,但快感十足。 女生绷紧脚背,大腿开始颤抖。 别……要到了…… 呼吸变得急促,身下传来咕叽咕叽的水声,她有些羞耻,自己肯定湿透了——而后被李随一一舔去。 “嗯……嗯哈……” 她微张娇唇,声线尖细绵软。 放在男人脑袋上的手突然收紧,温凝抓住李随的头发,猛地夹紧了双腿。 “啊——!” 她大喊一声,抖着上了高潮。 快感持续了若干秒,温凝大喘着气平复情绪。 身下的人抬起头来,目光沉沉地望向失神的女生。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仿佛在回味方才的芬芳。 稍微拢回了些思绪,温凝扭头看他,他也正在看她。 男人身上还是汗津津的,肌肉因为体液的反光而发亮,这样看她,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小屄一阵收缩,快感后的空虚立马席卷而来。 再次打开大腿,温凝盯着那个骇人的性器,缓慢开口:“应该可以了,你进来吧。” 结实的双臂撑在两侧,阴茎又一次抵住微敞的阴阜。 两片阴唇被他吮得红肿,水还在往外流,隔着避孕套弄湿了他的龟头。 破开肉缝挤进去,热乎乎的,滑溜溜的。 温凝咬唇,急促地呼吸。 舌头舔上来,撬开她的牙关。 津液渡进她的口腔,一点点咸腥,温凝迷迷糊糊地想,这算不算吃了自己的骚水? 身下一阵胀痛,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插进来了。 还是痛,但伴随着密密的酸爽。 他的阴茎是滚烫的,仿佛感受到了柱身的脉搏,正埋在她的屄里跳动。 “嗯——” 哼声被拉长,他的舌头还在她的口腔。 没有完全插进去,仅是一截龟头。 里面紧得厉害,无数个小嘴儿如吸盘吮住他的鸡巴。 额头暴起青筋,他舔舐她的嘴唇分散注意力,下身慢慢地抽动。 抬眼看到温凝发根处密密的汗,伸手为她抹去。 嘴唇分开一段距离,还嗅得到彼此的呼吸。 吻又落在她的颈间,一只掌心拖住她的臀部,配合自己的抽送,一寸寸插进去。另只手抓着她的大腿攀上他的腰,享受这一瞬的灵肉契合。 温凝又失神了,痛与爽交织在一起,头脑发昏已经找不到北。 小屄被迫撑大,男人的阴茎根部还没有完全没入,却已经有顶到尽头的错觉。 好疼……温凝皱着眉头,双腿夹不住李随的劲腰。 突然拔了出来——身上的痛与爽一并消失了,温凝恍惚间去看他,却见他再次压下来。 “啊——!” 身子弓起来,紧致的阴道结结实实地被填满,整个鸡巴都插了进来。 “呜……好涨……”她低声啜泣,推着李随的肩膀。 男人咬着牙,滚烫的汗滴到她的乳房,烫出一小片红晕。 喉间传来单音调的闷哼,他被夹得生疼。 上面在哭,下面也在哭。 整个人都湿哒哒的,浑身粉得娇嫩无比。 俯身压下来,薄唇吻走她眼角的泪花,身下慢慢地抽动。 温凝还在抽噎,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皮肤,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甲痕。 捧着她的脸怜爱地亲,却借着助听器听见她的呻吟。 哭声慢慢地止住,取而代之的是暧昧的喘息与娇哼。 好舒服……适应了他的尺寸,快感竟立马袭来。 双腿再次缠绕住他的腰背,藕臂搂着他的颈子,鼻息喷洒在李随的肩头,滚烫炽热。 “哈啊……嗯嗯……” 温凝哼哼唧唧地喘气,止住了眼泪,下边的水儿却一塌糊涂。 咬着自己的指头,听得到自己的叫床太过淫荡。 男人抬起头来,捉住她的手指。 唇落在上面,看到一个小小的齿痕。 为什么要咬自己?他透过水蒙蒙的雾气看她,倾身吻下来。 温柔的,耐心的,缠绵的吻。 温凝觉得自己飘在云端,身心都被这个男人所获。 她绞住他的舌尖,与其交换彼此的涎液。 那一刻,她忘了所有人,眼里只有李随。 抽动开始加快,温凝的呼吸加重,小屄不住地收缩。 好酸……她夹住男人的阴茎,每一次顶弄都让她浑身发麻。 有些吃不消,她娇嗔着开口:“哈……可不可以慢点……” 嗓音甜美软糯,鼻息喷洒在他冰凉的助听器,连同声音都蒙上了一层雾。 李随微微起身,细细打量身下的女生。 柔软白皙的乳肉被磨得通红,身上不知是自己还是他的汗水,都糊在了一起。 视线下移,平坦的小腹被顶得鼓出一个弧度,那是他的阴茎。 ——他们结合在了一起。 念想的高潮比肉体的快感更猛烈,他第一次无视了她的求饶,再次压下来。 换来的是更快更狠的撞击,温凝的淫叫变得破碎,只能紧紧地抓住身上的男人,那是暴烈中唯一的依靠。 “呜呜……李随……李随……” 她喊他的名字,他第一次听到她高潮着喊他的名字。 温凝尖叫出声,绷紧了身子,痛苦地抽搐。 但也是爽的,那样的快感让她平生首次体会到了为什么有人热衷于做爱。 松开她的嘴唇,男人眼尾猩红,望她失神的双眸。 屄肉被肏得通红,拔出一小截阴茎,痉挛的阴道还紧紧地绞着不放。 是疼吗?分明她爽得要晕了。 雪白的肌肤变得粉红,表皮沁出汗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她大口喘气,方才的高潮让她缺氧窒息。 李随闯入她的视线,慢慢比划。 有一小段时间的大脑空白,她慢慢聚拢视线,无力地问:“什么?” 男人还插在她的阴道,重复:[舒服?] 木讷地点头,她累得发不出声。 水蒙蒙的雾气中,她看见他勾唇笑了。 猝不及防地又一次插进来,里面的水儿被挤出,喷在男人的小腹。 “别……”声音卡在喉咙里,她发不出来,再次被送上高潮。 扎紧了避孕套丢在垃圾桶里,沉甸甸的精液,灌满了一小袋。 温凝被肏得瞳孔涣散,她沉寂了几分钟,像是想到了什么,摸索床边的手机。 “你……过来。”她沙哑着嗓子,叫唤床边的李随。 男人不明所以,结束了做爱的进程,他又变回了那个在温凝面前腼腆微小的尘埃。 打开相机,女生裹着被子遮住胸口,斑驳的吻痕布满了肩颈。 李随望着摄像头,里面他和温凝贴在一起,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咔嚓”一声,画面被定格。 立马推开李随,这个动作瞬间浇灭了男人方才的春心荡漾。 手指在照片上放大又缩小,确保拍得足够清晰。 侧头去看无措的男人,温凝道:“那什么,纪念一下。” 又打发了李随去浴室洗澡,水声从隔间传来,女生再次打开相册。 编辑了一条彩信,昨晚因为愤怒而互删了联系方式,现在再加回来显得太掉价。 手指在屏幕上点击: 【我告诉你,就算和别人做我都不和你做!】 分手时说得果断决绝,想要再狠狠打击他一次,手指按在发送键上,缓缓没有动静。 漂亮的眉头微蹙,温凝看着这条信息,照片里的李随傻傻地望向镜头——准确来说是相机中的她,眼底流露的竟是一片柔情。 挣扎思忖了几秒,最后还是删除了这条编辑。 算了,何必牵扯旁人呢。 水声停了,李随裹着浴巾从里面走出来。 温凝抬眼看他,眸子里是浅浅笑意,她说:“照片传给你,记得查收。” 很有出息 温凝盖上盒饭,单手端着扔进垃圾箱。 转身时撞到一位小朋友,眼睛红红的,抓住她的衣角。 女生半蹲下来,伸手摸她的脸,非常生疏地打手语:[怎么不去午睡?] 小朋友眨巴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滚下来,小手在空中比划:[姐姐,有人欺负我,我不敢回去睡觉。] 温凝皱眉,抬手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印象中,小妹妹上午时还扎着两根俏皮的马尾辫,现在已经被弄得乱糟糟了。 牵着小妹妹的手来到另一间教室,或者说是他们的睡房。 又蹲下来,温凝问:[你的床位在哪儿?] 小妹妹指了指靠窗的位置。 温凝带她过去,扶着她上床,却看见隔壁的小男生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男孩子没有睡觉,床是挨着小妹妹的,在她盖被子时扯了一把她的马尾辫。 小妹妹哭了出来,她发不出声音,张着嘴无声抽泣。 “你做什么!”温凝厉声呵斥,注意到小男孩的助听器,“你为什么欺负她?” 小男孩全然不在意,甚至俯身过去又想抓她的辫子。 温凝眼疾手快,一把擒住了他的胳膊。男孩子虽然只有十来岁,但力气也已经很大了——是雄性天生的力道,才让他能肆无忌惮地欺负小妹妹。 “她、她久……智导哭!”小男孩气恼地要收回手,但是比不过温凝的力气。 她就知道哭?温凝想他是这个意思。 争吵声引来了老师,赵春花疾步而来。 看见了这样的情形,她严厉地训斥:“何小龙,你怎么又欺负粒粒?再这样我要喊你爸爸妈妈来,把你带走了!” 严师有气势,叫何小龙的男孩儿立马没了刚才的嚣张,乖乖地躺下闭眼。 抱起粒粒,哄着她不再哭泣。 “赵老师,您给她换个床位吧。”温凝说。 赵春花怀里拥着粒粒,为她擦拭泪水。轻叹了一口气,她说:“床位太紧缺了,靠窗的位置不是很好,其他小朋友都不愿意换。” 温凝沉默了半晌,看着粒粒的睡颜,轻声道:“他为什么总欺负她?” 赵春花小心翼翼地将小妹妹放回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转身去看温凝,开口道:“走,我们出去说。” “来这里的孩子,都是听障儿童。他们或先天疾病,或者后天导致,总之都是普通学校无法接纳的可怜孩子。”赵春花为温凝沏上一壶茶,淡淡地说道,“小温啊,你知道吗?他们之中,有些人家里条件特别艰难。我们这儿说来也算是半个福利院,能伸出援手的,我们都帮助他们。” 温凝手里端着茶水,沉默着没说话。 赵春花叹了口气,在温凝对面坐下来。 “刚刚那个粒粒,她家里条件特别差,前几年爸爸妈妈又生了个弟弟,本来生活就拮据了,因为多了一张嘴,所以直接把她丢在我们这里,两年没有来看过了。” 温凝抬眼看她,皱起眉头:“这么狠心的父母?” 赵春花笑着看眼前的小姑娘,轻轻摇头:“小温,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父母是没有资格被称为父母的。” 温凝哑言,默默地抬起茶杯嘬了一口。 “本来粒粒的性格就比较胆小,她家没钱给她买助听器,所以一直都不会说话。前段时间不知道谁起的头,说她的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说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尤其是何小龙,性子顽劣,总是逮着粒粒欺负,我也说过他好几次了。” “有些男孩子……小时候就是很顽皮。”温凝咽下滚烫的茶水,轻轻说。 “不也全是,”赵春花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小温,你知道我们学校,前两年出了个很有出息的孩子吗?” 温凝又看向她,缓缓摇头。 她不是这所特殊机构的老师,这段时间不过是暑假的义工活动,还是父亲强制她来的。 她本人说不上有什么爱心,甚至觉得照顾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还是一群不会说话,只会打手语的小孩儿。 赵春花起身,从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一份相册。 打开翻找了几页,最后定在一张大合照上。 “看,就是他。”老师枯燥的手指向照片里的少年—— 温凝瞳孔颤动两下,视线落在上面。 “叫李随。”她说,脸上扬起笑容,“他啊,当年考了全区第一,被C大录取了。” 生命陨落 地铁上回消息,信号被扰得断断续续的。 【不醒人室407】马素雅:[家人们,我屁股歪了,有良心的就来第一人民医院看我。记得带果篮,我爱吃榴莲~] 【不醒人室407】何珊:[咋了,你去医院丰臀啦?] 【不醒人室407】马素雅:[昨天骑电瓶车被一辆眼瞎的面包车给追尾了,我直接就被撞出去了。] 【不醒人室407】马素雅:[也没啥事儿,就骨盆错位了,需要住院几天] 信号变成了一格,温凝连马素雅的病历单都加载不出来。 【不醒人室407】温凝:[严重吗?有没有动手术啊?] 【不醒人室407】马素雅:[没事儿,拍了个片子,其实也不怎么疼,我妈非要我住院观察。] 温凝又发了一句,直接显示无信号了。 已经八月底,快要开学了,她打算趁着这几天去看看室友。 回到家,看见胡岚坐在餐桌上发呆。 再往外看,温万松正站在阳台抽烟。 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温凝上去问:“怎么了?怎么不吃饭啊?” 胡岚沉默着没说话,只是眼眶有点红。 心里一惊,她晃了晃母亲的肩头:“妈,发生什么事了?” 温万松吸完一根烟回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你妈在学校里出了点状况。” 胡岚今年被安排带小升初的班级,C市学业压力大,想要挤进好的中学必须花费更多的精力。学校开设了补习班,即使上头严令禁止这样的行为,但还有很多学校都冒险收钱。 今天,也就是开学前一周,发生了一件事情。 早上,胡岚照常走进班级。七点多还是早自习,同学们并未到齐,有些已经在自主地背诵课文了。 注意到有一位同学被家长推搡着拉进教室,学生哭喊着不想上学,撕心裂肺。 胡岚放下批改的试卷,上前询问状况。 家长只说孩子叛逆了,因为前两天没考好,被他们训了一通,然后今天死活不想来学校。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哪里拗得过父母?硬是被拖拉着来到了学校。 胡岚接过孩子,耐心地安抚。 又和家长谈了几句,他们匆匆离开了。还有工作要顾,哪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孩子还在啜泣,胡岚拉着他回到座位,温柔地安慰。 七点四十叁,胡岚出去接水,再回来时,教室已经乱成一锅了。 发生了什么?她问。 一位同学被吓得尖叫,指着走廊的阳台。 他、他跳下去了!死了,死了! “嗡”地一声,胡岚差点在原地晕倒。 立马跑到阳台,探头一看,刚刚在她怀里哭泣的男孩儿,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教室在五楼,他就这么实实地砸在地上,死不瞑目。 很快惊动了校方,救护车来的时候,他早就没了生命迹象。 家长痛心得哭天喊地,一个劲地指责是胡岚的问题,是她没有看好孩子,知道他情绪不好还不多加留意,让他跳楼自杀。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了。 想要压下舆论,仅一天时间,校方动作很快地赔偿了死者家属一笔钱,又告诉胡岚,她要被解雇了,明天开始就别再来了。 职业生涯原本光明美满,就因为他们一句话,否定了所有。 又一根烟燃到尽头,温万松烦躁地摁在桌案上。 叁个人围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我找人帮忙。”半晌,温万松突然开口。 起身去打了一通电话,对方没接,又打了第二通。 温凝安慰母亲,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打开查看。 汪文轩:【温凝妹妹,听说你快开学了,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啊?】 温凝望着这条信息,她呼出一口气,去看徘徊在客厅、等待电话接通的父亲。 “爸,”她开口,仿佛认命般颓唐,“我知道谁或许可以帮我们。” 小剧场:怎么说我不爱你 李随听到歌声,从房间传来。 女生套着宽松的秋季卫衣,两条白溜的腿敞着,脚踝是粉色的,正投入地「一展歌喉」。 温凝背对着他,没注意到男人的靠近。 耳朵里塞着东西,是耳机。李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是助听器。 【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我要怎么做才能死心。 我们一再一再地证明,只有互相伤害的较劲。】 太过投入,漂亮的眉皱起,纤细的颈子浮上青筋。 仰头时一扭,声音转了调。 歌词被噎在了嗓子眼儿,卡着被压回去。 显然被吓了一跳,女生摘下耳机。 “鬼啊你,走路没声的。”嘀咕一句,暂停下音乐。 [对不起,吓到你。]男人比划。 顿了顿,还是想补充:[你唱歌很好听,我很喜欢。] 头回有人夸自己唱歌好听——在温凝确实是「五音不全」的情况下。 是吗?她心想,嘴角扬起,又很快撇下,“什么时候轮得到聋子来评价了。”小小声的,有意没让李随听见。 耳机收起来放回包里,蹦下床去洗脸,男人的胳膊拉住她: [刚刚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温凝抬头看他,又把手机里的歌单翻出来。 点开播放键,音乐沿着方才打断的地方再次续上。 丢给他,温凝轻飘飘的:“喏,你自己听吧。” 水声从狭窄的浴室传来,李随盯着跳动的歌词,目光深刻。 又一次重复到那句歌词,犹如他的内心写照—— [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我要怎么做才能死心。] 喉管带着轻微的颤动,声带通过空气的振动而翕张——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哼出了曲调。 急诊通道 车辆驶入高档别墅区,温凝下来的时候,汪文轩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男人上前迎接,主动提过女生手上的礼品。 “叔叔,我爸都说了,不要你们破费。”他笑,随即侧身为他们引路。 大门从里向外推开,汪文轩走在前面,又朝里边喊:“爸,妈,温叔叔他们来了!” 屋子很大,瓷砖地面被擦得锃亮,门口的拐角处设有楼梯,而这栋别墅不止两层。 温凝还在环视四周,别墅设计得低调,倒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想来坐到书记这个位置,自然不能太过张扬。 正瞧着,一抹身影撞入眼帘。 年轻的太太喜盈盈地迎上来,身上是昂贵的绸缎长裙,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曲线,而靓丽的玫红真丝在光照下又格外吸睛。 “是温凝吧?”她说,牵住女生的手,种了睫毛的眼睛上下扑闪,“好姑娘,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温凝被女人的热情吓了一跳,再回神时已经被扑鼻的香气撞了满怀。 算不上庸俗的脂粉,后调倒是有些香甜。 被拉着来到客厅坐下,家里的阿姨给他们沏了茶。紫砂壶的陶土器具,这一套看下来就是价格不菲。 江蕙对温凝有些爱不释手,东看看又西瞧瞧,弄得本就不自然的女生更是尴尬。 “温凝,你还记得阿姨吗?”她问。 温凝摇头。 “嗐,那个时候她还这么小,怎么可能记得?”插话的是汪德业,他递了根烟给温万松,又被江蕙嫌弃地喊走。 “熏到孩子怎么办?要抽就出去抽!”轰走了两个男人,于是又使唤一旁闲着的儿子,“汪文轩,你去我房间把你的相簿拿下来。” 厚厚一摞相簿被翻开,从头开始,记载着汪文轩成长的点点滴滴。 “妈,我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样子就别给温凝妹妹看了吧?”他笑着,伸手挡住照片中自己赤裸的屁股。 江蕙拍开儿子,继续翻了两页,“哎,就是这个。” 温凝看过去,照片中是年轻的父亲和年轻的汪德业,俩人怀里各抱着两名孩子。 能分辨得出,温万松怀里的是小汪文轩,不过汪德业怀里的……难道是汪文轩的妹妹?可据她所知,汪文轩是独生子来着。 “你看这是谁?”江蕙的手指过去,做了美甲的指尖落在那小孩儿身上。 温凝皱眉思忖,刚要摇头,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胡岚开口了:“凝凝,怎么连你小时候都不记得了?” 小时候?这是她小时候? 原来第一次见面时,温万松那句“在她小时候,汪德业还抱过她”并非是客套。 “说来,你汪伯伯帮过我们不少。”胡岚解释,语气温柔,“你刚出生一岁多的时候,误食了花生引发呼吸道感染,浑身都是疹子,滚烫滚烫的。” 温凝的目光落向照片右下角的水印,日期是200x年2月11日。 “接到你爸爸的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江蕙继续胡岚的回忆,“我家老汪知道了这事儿就连夜带你们去了市里的医院。幸亏他和那里的医生有点交情,走了急诊通道好让你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温凝半晌才点点头,目光又落向照片中温万松抱着的汪文轩。 “你住了几天的院,后来你江阿姨就带着文轩哥哥来看你。真有意思,小时候你非要汪伯伯抱你,所以他俩就换了小孩抱。” “哎!胡姐姐又乱说!”江蕙拍了拍胡岚的胳膊,嗔怪,“是我们家汪文轩啊,哭闹着不要他爹抱他,调皮起来谁都治不好!” “妈,能别把我小时候的糗事都往外抖吗?我在温凝妹妹心里的伟岸形象岂不是毁了?”他虽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语气却格外爽朗阔达。 又被江蕙拉着看了会儿汪文轩小时候的照片,温凝才深切地感受到他是个幸福的小孩。照片一直记录到他上大学,所有的成长轨迹都浓缩在了这本相簿之中。 两家人在用过午餐后,汪文轩被江蕙吩咐去带温凝到外面转两圈,走之前她再次拉住自己儿子——“要好好照顾温凝,千万别带她去那些个不叁不四的地方!你也上大学了,妈不限制你的恋爱自由,但是温凝真的是好女孩儿。” 汪文轩盯着自己的母亲,耸肩无奈笑笑:“什么不叁不四的地方……还有,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女孩。” 揪了一把儿子的耳朵,江蕙警告他:“别以为你不跟我说我就不知道,什么夜店啊酒吧啊,再和那些女的乱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双手抱拳,汪文轩狠狠点头:“遵命!母亲大人!” 遇到仇敌 “喝点什么,咖啡,还是饮料?”手机展在温凝面前,女生的视线在点单小程序上扫了一眼,倏忽从顶端弹出一条消息。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汪文轩,你快接电话!】 尴尬地移开视线,温凝随意指了杯拿铁,“就咖啡吧,我喝什么都行。” 消息栏的短信还没收回,紧接着又是一条:【你又和哪个女的在一起?我看见了!】 才发觉手机一直在震动,男人收起来,脸上倒是波澜不惊,轻松勾唇道:“好,那我给你点澳白吧,他们家做的比较好喝。……冰的,方便吗?” 温凝点点头,示意可以。 修长的指在屏幕上滑动,在又一阵震动后,汪文轩终于皱起了眉。 扭头朝外看了一眼,锁定了某个位置,他起身。 “不好意思,有个朋友来找我,我出去一下。”他说,语气带着歉意,“咖啡给你点好了,一会儿他们给你送过来。”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她笑:“好,没事,你忙。” 温凝的视线目送他离开,瞧得男人的步伐有些急促,他拉开门消失在街道的某个拐角处。 马路的信号灯在倒计时下转跳为绿色,道路的尽头,一男一女吻得热火朝天。 女人被压在砖砌墙面,大面积裸露的后背摩擦得生疼,她在接吻的间隙发出娇媚呻吟。 “嗯……老公轻点嘛……” 津液交互啧啧作响,双方热吻难舍难分。 V领开叉的衬衫被暴力拉下,圆润饱满的乳房呼之欲出。 一只大掌从裙摆探下去,摸到的瞬间,他眸色一变。 “骚货,没穿内裤?”汪文轩哑着嗓子,微微眯眼。 女人抬起眼睛,戴了绿色美瞳的眼珠美得宛如妖孽,摄人心魄。 她咬唇,瓷白的脸上浮现欲拒还迎的羞赧,“老公,要野战吗……” 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而后笑。 伸手拉回她挂在肩头的衣服,为她扣好纽扣,男人开口:“Amy,我没这个爱好了。” Amy脸色一变,她抓住汪文轩的胳膊,慌忙询问:“你什么意思?” 抬手擦了擦嘴上残留的口红印,汪文轩轻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俩别再联系了。” 女人的唇瓣微抖,眼眶很快蓄上泪水,“文轩,为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可是你明明说最喜欢我了……” 汪文轩不耐烦地侧过头去,下意识望向方才离开的咖啡店。 “床上的话也能当真吗?”他说,又幽幽地看向她。 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女人咬唇,艰难地问:“刚刚那个女生……?是她吗?” “与旁人无关。” 他说,果断又决绝。 半杯咖啡下肚,男人才姗姗来迟。 “抱歉,久等了。”汪文轩又回到座位,脸上的神色如常。 温凝看过去——如果不是衣领那半枚口红印子,或许她真的会认为是和朋友见面去了。 她摇摇头,轻声开口:“没关系。” 当然不是为了附和他才说的没关系,只是对于温凝来说,汪文轩和谁见面都没关系。 沉吟了半晌,汪文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回来得太晚温凝有些生气,或者别的原因——自己身上分明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一会儿你想去哪儿?”他开口,托腮询问。 “都可以,”女生对上他的视线,这样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深情,“去压马路吧,今天正好不热。” 又是那条街道,半分钟的红灯倒计时,马路那头人头攒动。 “温凝妹妹,你心情不好吗?”汪文轩侧头看她,盯着女生轻颤的眼睫。 闻言,温凝抬眸看他,眼眸弯弯,“有吗?” 还是不习惯一个人和男生出去——而且还是认识不久且并不算熟络的男生。 刨去不那么美好的初恋,能让她感到舒适自在的,想来或许只有他。 头顶的红灯开始闪烁,剩下五秒的倒计时,她突然僵住了身子。 “我们……换个方向走吧,我知道这里有条近道。” “什么?”汪文轩不解其意,女生已经转身了。 温凝没有说话,身后的男人快步追上来,与其并排走在一起。 突然崴了下脚,大抵是太紧张了,身子靠在了汪文轩的身上。 “小心。”他说,伸手揽住了温凝的肩头,“没事吧?”他问,皱眉观察她的情况。 温凝摇头,攀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余光往斜后方看了一眼,又马上收回。 她的小动作被他敏锐捕捉,汪文轩顺势将其搂过来,轻笑道:“紧张成这样,遇到仇敌了?” 那头,王恺发现身侧的男人没跟上来,于是又折回去。 “咋了啊?绿灯了,傻愣着干啥?” 李随的目光望向马路的那头,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身上,漆黑的瞳孔有一瞬的收缩。 “喂,你看啥呢?”王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一对情侣,两对情侣,叁对情侣……嘿,好多情侣! “随,你呆啦?相中哪个老妹儿了?”王恺打趣,“相中也不行啊,你看她们都有对象啦!” 跛脚的女生被男人揽着渐行渐远,李随的心好似被凿开了条缝,连同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刺骨的疼。 “哎哎,快走啊!又要红灯了!”王恺急性子,拽着李随的衣袖就往前扯。 男人没动,半晌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角闪烁的晶莹。 唇角露出一抹苦笑,男人单手比划,他说:[可能我看错了。] “看错?什么看错,没看错啊——真红灯了!” 如果真的看错就好了,但温凝的床上床下,他比任何人都熟悉。 他没有看错,只是不想承认。 一座靠山 窗外的夜景划过,温凝脸贴着微凉的玻璃,思绪飞远。 脚踝处还有隐约作痛,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算不算得上狼狈。 温万松又喝大了,歪倒在副驾驶,嘴里不晓得在嘟囔什么。 或许说汪德业的办事效率很高,十分钟前,红灯之下,胡岚接到了校长的电话。 简短的几声问候,连态度都转了一百八十度。 “下周正式开学的时候去办理复职手续。”胡岚握着方向盘,嘴角微微扬起。 什么时候能心安理得地滥用权职了?温凝不知道——即使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母亲的错。 前排副驾的温万松突然大喊一声,吓得身侧的妻子一个激灵。 “怎么,难受想吐了?” “好人呐……”中年男人喃喃,呼噜噜地说,“汪书记一家真是好人啊……” 温凝望向车窗外,没有说话。 “……我说,孩儿她妈,我今天看他家汪小公子和咱们凝凝蛮相称的……” 胡岚微蹙眉头,“胡言乱语,凝凝才多大?” 又呼噜噜地打了个哈欠,扭头去看后排的女生,一身酒气袭来,“凝凝呀,你觉得汪文轩怎么样?” 温凝没看父亲,眉心蹙起。 “干嘛不说话?”温万松伸手拍了一下自家姑娘,“你又没谈男朋友咯,要不要和文轩试一下?我看他妈妈很喜欢你的,今天你俩出去后总说到你。” “我不想谈,谁都不想。”温凝开口,往角落里缩了缩。 又躺回副驾,温万松的声线清醒了几分:“你和李随是什么事。” 胡岚疑惑,侧头看了看丈夫,又透过后视镜去看闺女,“关李随什么事?” 那个她快要遗忘的可怜孤儿,怎在此刻又被提及? 温凝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扭头,哑声开口:“什么什么事……”到底是心虚了,声音很小,甚至比不上车子引擎发出的声响。 温万松嗤笑,抹了一把脸,“你是我女儿,你以为能瞒得过我?” 虽说李随借住过他们家一段时间,但好歹也还时常联系,除去往常的寒暄问候,说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温凝。 女生垂下眼眸,选择闭嘴。 “我不管你和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就告诉你,早点和他断了吧。”语气里充满了警告,在阿谀奉承了一天之后,终于在女儿面前展现了一把雄风,“李随啊,人是不错,但他是个残疾人,还一穷二白的,谈着玩就算了……” 胡岚抬头,望向后视镜的女儿,她低着头,抿唇不语。 “你爸说得不错……”信息消化得较快,接受后倒也没有格外诧异,于是毅然地与丈夫站在同一条战线,“凝凝,相比起来,汪书记的孩子确实条件好太多太多了。” 车内一时沉默了下来,一对二的场面,温凝眼睫微颤,不知如何作答。 叹了一口气,温万松语气软下来,“凝凝,爸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看啊,你汪伯伯家多么显赫啊,书记啊!谁都想攀点关系上去。你看你妈这事儿,要是没有他们,你妈这回被辞了就再难找工作了!爸没有什么出息,干了几十年也就到这儿了。如果你能和汪文轩在一起,他们有权又有势,以后要是还和他结婚了,那不是别人求之不得的靠山吗……” “烦死了……能不能别说了!”女儿兀自打断父亲,可换来的是更暴躁的回复。 “嘿!你还嫌我烦!”温万松又扭过身子,伸手指向温凝,“你有自己的想法了,翅膀长硬了是吧?好好……李随是不是在那个、那个什么建材工地上班?我这就告他们录用残疾人,让他……” 话没说完,座椅被温凝狠狠地踢了一下。 “你发什么酒疯!这件事情和李随有什么关系!你要和我汪文轩谈朋友,关他什么事!” 怒吼声过大,前排的两位都被震慑得愣了一愣。 又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胡岚缓解气氛:“好了,你俩都少说两句,各退一步多为彼此想想嘛!” 温万松气得脸涨通红,回到座位一言不发。 视线再次落向窗外,女生右手拇指按在左手掌心,缓缓下陷。 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指甲嵌入柔软的肌肤,被掐几个月牙。 漫长的十分钟,车在家门前停下,温万松率先下车,摇摇晃晃地不要妻子搀扶。 温凝沉默地跟下来,胡岚站在她身侧,抬手按在女生的肩头,柔声安慰:“别和你爸置气,他就这脾气。” 温凝摇摇头,朝母亲露出一个苦笑。 “妈,”她开口,像是做出什么决定,“我会和他谈谈的。”她说,吸了一口气,继续补充, ——“和李随。” 溃不成军 昏黄的灯从头顶斜斜地打下来,女生伏在床沿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李随推开门,温凝背对着他的身形怔了一下,而后缓缓扭头。 “回来啦?”她笑,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 站在门口愣了几秒,半晌才踱步到女生身边,视线落向她正在迭放的衣物。 “马上开学了,我拿几件过去。”她说,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扯扯嘴角,“我还不知道,衣柜里没几件你自己的衣服。” 李随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温凝一件一件地把衣服摆进去。 夏天的,冬天的,春天的,秋天的。 一个学期而已,需要拿这么多吗?李随不敢多想,只是微颤着指尖,伸手比划:[我帮你。] 没等温凝看清他的手势,男人已经捡起床上的衣服开始迭起来。 女生停下了动作,抬头去看他的侧脸——硬朗的面部线条有些许轻颤,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窝,眼尾的末端,泛着点点猩红。 李随的动作麻利又迅速,似在逃避女生睇来的凝视,总垂着头不看她。 小小的箱子被装满,连温凝都不知道她遗留在李随这里的痕迹这么多。 [还有什么忘记的?]男人比划手语,佯装轻松地去翻找衣柜。 “等等……”温凝起身,抓住李随的手腕,“好了,就这些。” 男人的身子一僵,脑袋低垂,直到女生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双目通红,眼尾闪烁泪花,倔强地扭到一边。 “怎么了?”她笑,指腹按在眼睫,“发生什么了?” 摇摇头,喉结上下滚动。 [没事。]他单手比划。 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温柔,清澈,泛着柔和的光。 [我、我去洗澡……] “我不要,”女生勾唇,调皮地环住男人的颈子,“一会儿再去好吗?”她说,贪恋地嗅他身上的气息——强而烈的男性荷尔蒙,与普通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不同,他的味道让她安心。 眉眼微蹙,李随不明白温凝的意思,直到她吻上他的唇。 有些急切的啃咬,整个人攀附在他的身上。 “好久没做了……想了……”她喃喃,单腿勾住他的腰,妖娆地摩挲。 李随的瞳孔收缩又放大,身下的小手已经摸上了他微勃起的阴茎。 软绵的奶肉压在他的胸口,不知为何,这次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男人没有回应,温凝疑惑地拉开距离,细细端详。 “哥哥……”她开口,又一次吻上他。 小巧的丁香舌伸进李随的口腔挑逗翻转,单方面的主动显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在灰心丧气的前一瞬,纤细腰肢被狠狠掐紧,温凝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男人压着摔在了床上。 惊呼被李随统统吞咽下喉头,男人粗糙的掌按在温凝的乳房,下一刻,一夜春宵。 …… 再醒来时,外面晨光微亮。 摸索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五点十五。 有几条消息和几通电话,父亲打来的,无非是问人在哪里,怎么一夜未归。 想到前几天与他的争吵,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躁。 侧头去看,李随还睡着,眼眸瞌住,往日里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的脸此刻也显得柔和不少。 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小心翼翼地没有吵醒他——多少是有点无情了,他还没醒,自己就要跑。 把箱子拉好,里面工工整整地摆好了李随迭的衣服,每一件都沾染了他的气息。 提着箱子就要起身,房内的灯“啪”一下就开了。 温凝扭头去看,李随已经起来了。 他还没穿衣服,只是套了条裤子。 “吵醒你了?”女生开口,上前两步。其实是没想好措辞,到底怎么好好告别。 李随定定地看她,就这样站在床头。 一夜未眠,她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到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要离开。 手臂抬起又放下,他问不出口,他不要听到那个答案。 眼眶又红一圈,狼狈地偏向一侧。 李随的行为反常,温凝以为是那件事,于是问:“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男人没回答,隆起的喉头上下滚动。 不想说就不说,温凝不以为意:“那天和我朋友来着,你是不是看见我了?”还是心虚地摸了鼻子,不过汪文轩于她而言,确实是朋友。 李随扭过头,抬眼看她。 眼尾弥漫着红,他问:[那我呢?] 反将一军,温凝一时间没回答上来。 算什么,算什么?——她也不知道。 被男人盯得不自在,往日的游刃有余此刻也被卡得说不出来。 反而涌起了一股郁闷,温凝皱眉,到没有迎上他的视线,“我们……算炮友吧。” 李随没少听王恺提到“炮友”这个词,在工地上,也有不少工人下了工去嫖娼的。在他心里,“炮友”是个贬义词,是男女淫乱、私生活混乱的代名词——只是不料,这个词被温凝用在他和她的关系上。 李随被震惊得愣了神,温凝转身去提箱子,干脆一鼓作气。 “那个,还有件事。” “以后,我就不来找你了。” 走了两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摔在桌子上。 金属叩击塑料桌面发出刺耳声响,李随终于回过神来。 伸手拦在她面前,整个人的肌肉都紧张得绷紧。 [为什么?]他比划,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 温凝的视线游移在地面,灯泡打在地上,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烦了。”她开口,语气倦怠, ——“我想和正常人谈恋爱。” 【我想和正常人谈恋爱。】 心头仿佛响起一记暴烈的惊雷,李随两眼冒光就要站不住,“咚”地一下跪倒在地。 颤抖着抓住温凝的裤脚,他慌乱比划:[我……我也可以给你正常的……] 扯了扯裤腿,无果。 温凝愈发暴躁,她踢了李随一脚,而后打断:“你话都说不出来,身上还欠着外债,怎么给我正常的恋爱?” 耳蜗嗡嗡作响,助听器传来的是模糊的、碎片的——却又异常清晰的对话。 她羞辱他,他乞求她。 “情是情,爱是爱,”温凝口吻轻佻,目光幽幽地落向崩溃的他,“况且,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 身下的人抖得厉害,他抓着裤管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大口地喘气,胸膛因激动而剧烈地上下起伏。 李随摇头,胡乱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在她眼底看到过动情,看到过愉悦——如果只是因为做爱,那只当她的炮友又何妨? 喉头挤出绝望呜咽的悲鸣,再抬头时,男人已泪流满面。 李随痛苦地比划,即使已经溃不成军:[不要走好不好?求求你……别走……] 他的泪烫到了她的视线,温凝心下一惊,随即移开目光。 抓着行李的手指扣紧,耳畔的哽咽充斥她的鼓膜。 咬牙扯开男人的手臂,裤脚已经被他拽得皱皱巴巴。 快步走到门口,拉开的瞬间,她听见—— “温——温——!” 脚步停下了,温凝的瞳孔猛然收缩。 沙哑的嗓音,破碎得一塌糊涂。 宛如老旧的唱片机,再次被启动时,传来的是嘎吱嘎吱的刺耳。 “温、凝、——!求……求……” 门把手好似千斤重,温凝搭在上面,怎么也摁不下去。 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男人痛苦仰头,紧实脖颈爆发出盘虬青筋。他的眸子猩红,血丝满布眼球,视线变得模糊,无助地望向那个身影。 他求她留下,用他十几年未开启的声带求她留下。 跪着膝行到温凝的身后,泪眼朦胧中,他伸手想再次抓住她—— 可“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字眼卡在喉管中,她听不见了,他喊:【温凝。】 感到绝望 一场秋雨带走了夏天。 沉闷潮湿的空气中,连同呼吸都充斥黏腻。 马素雅从箱子里提出榴莲,眼睛瞪得老大:“够意思啊温凝,买的还是猫山王哎!” “山姆买的,三百五一颗。”温凝笑笑,帮她一起拎,“下血本了,开学记得请我吃饭。” 拍了拍胸脯,马素雅信誓旦旦:“那必须!瞧好了,看姐给你表演徒手掰榴莲!” “别啊,臭死了,我不想闻到榴莲的味道。”温凝夸张地捂住鼻子,“你要想报答我,第一件事就是别在我面前吃榴莲。” 小姑娘摆摆手,到底是看在了她的面子上,又重新把榴莲放回去,“行行行,听你的!” 犹记得之前两次在寝室里吃这玩意,把温凝熏得跑到了走廊,从此以后,马素雅再吃就只能去阳台了。 侧头打量病房环境,隔壁床原本还住着个大妈,半小时前被家人带着出去溜达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温凝扯了扯掉在地上的被角,问道:“你屁股还没好?后天就开学了,东西准备好没?” “好了哇!”马素雅撩起病号服,翘起屁股对准温凝,“看,我屁股对称吧!” “臭屁……”温凝失笑,故意抬手拍了一把,“别给我看,你自己留着欣赏吧。” “37床,来查房了——” 画面过于滑稽,病人翘着屁股被另一个小姑娘打,脸上的表情古怪,故意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护士停在门口,屈指敲门的手都停住了。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下一秒马素雅立马蹦上床,在“咚”的一声后发出哀嚎—— “痛死我了——”她说,捂着被撞到的腰椎骨,“这下是真歪了。” 雨还在下,乌云把天空压得低沉。 xx墓园,男人垂头站在那里已是良久。 两座坟挨在一起,如今人死后要一寸地都贵得不行,若不是他们的儿子,怕是连同骨灰都无处安栖。 雨水顺着男人消瘦的下颚滑落下来,汇聚成一定程度,而后砸在冰冷的地面。 脸上是一片阴霾,或许比乌黑的天空还冷得可怕。 天气不好,园内来扫墓的人数屈指可数。 正值九月,气象预报说又一台风来临,目前台风眼正在席卷东海海域,根据其移动路径,预计将于五天后登陆我国沿海地区。 温凝接到电话,家里打来的。 原本不想接,闹别扭的隔阂还没完全消除,奈何父亲一连打了三通。 “干嘛呢才接电话?”刚接上就听到那头的抱怨,接着又说,“赶紧回来吧,家里面来客人了!” “谁?”她问。 那头的温万松笑意盈盈,“文轩和你江蕙阿姨来啦,给我们带了点小礼物,你赶紧回来吧!” 放下电话,马素雅还在拧巴方才被护士小姐看到的窘迫,嘴里念叨着“我真不是女同”诸如此类。 “先走了,”温凝拿上包包,又拍了一下女生的屁股,“知道你不是女同性恋。好了,后天开学见。” 雨下大了,温凝撑着伞,沿着积水少的路边走。 多少司机没有眼力见,前面一个大水坑,偏偏踩了油门故意冲进去。 温凝躲闪得快——到底还是被溅到了几滴。 心下腹诽,男司机就是没素质。 手机传来消息,点开微信: 汪文轩:【温凝妹妹,你在哪里?要不要我来接你,外面下雨了。】 单手打字太过麻烦,她按着语音条还在输入,那头又发来:【来你家没提前和你说一声,不知道你不在家,如果你有事情可以不用急着回来。】 语音条作废,又重新回复。 注意力没放在路面上,差点儿撞到行人。 语音发了半条出去,还卡在xx街,没具体到哪个方位。 “哦不好意思……”温凝稳住伞,抬头去看。 一头黄毛,一头红毛。 涂鸦黑T短袖,破洞水洗牛仔,腰间的皮带有老大一截没有塞进去,脸上不知是皮肤黑还是邋遢没洗干净——上下打量着,黄毛拍开温凝的伞。 心下一慌,以为刚才撞到了所以又想道歉:“不好意……” “哎,你叫温凝?” 吊儿郎当地问,嘴里叼着一根被打湿的烟。 警觉起来,温凝盯着他没说话。 “小丫头片子,我他妈问你话呢!”伸手掐住温凝的脸,被她躲闪过去。 “嘿——还躲呢!”黄毛扭头给身后的红毛使了个眼色,后者体格较大,身材魁梧,伸手轻松钳住温凝的胳膊。 “你们谁啊!”心跳加速,温凝被箍得发疼,双眼透出无措的惊慌。 “看来是了。”黄毛轻笑,抬手一挥,“把她拉走!” 女生像小鸡仔一样被红毛拦腰扛着,她用力蹬腿,大喊救命—— 雨天出行的人本就少,在这条回家的必经之路,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不怕死的 一阵天旋地转,温凝被架着扛进了一辆七座面包车内。 门被拉上,跟在后面的黄毛快步跨进副驾驶。 “小娘们还挺犟,待会看我不收拾她!”他和主驾说话,温凝慌乱中才发现车内还有一个人。 手上把玩着一柄折迭水果刀,男人侧头,展开的刀面发出骇人寒光。 “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嗓音都在颤抖,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 黄毛扭头去看温凝,嗤笑着没回答。又去和主驾的男人搭话:“虎哥,怎么处理?要不我俩回避?” 汗毛都竖了起来,温凝立马大喊:“救命——救命啊——” 头皮骤然传来疼痛,红毛一把抓住温凝的长发,恶狠狠地警告:“臭婊子,敢乱喊信不信现在就办了你!” 眼底蓄满了泪水,温凝咬着唇,胃部因为恐惧而阵阵抽痛。 “有话好说,可不可以先放了我……” 黄毛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贪婪地在温凝身上来回扫视,“嘶……这妞哭起来梨花带雨,真漂亮啊……” 闻言,主驾的男人终于扭过头来。 他看向温凝,脸的一侧有一道刀疤,大概是旧伤,从眉骨一路横到脸颊。 盯着瞧了半晌,随即扯了扯嘴角,“没我老婆漂亮。” 黄毛连忙附和,“那是那是,嫂子美若天仙呀!” 刀疤男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刀具,刀鞘收起又弹开,寒光刺得温凝浑身发抖。 “我有女人,”他说,目光却落在温凝身上。扯开嘴角,他笑得邪恶,“你俩玩吧,要不我来录个视频。” 黄毛脸上攀上了兴奋,猥琐地捏了两下裤裆,二两肉勃起,他搓搓手,“那谢谢虎哥了!” 抬手示意让红毛把温凝放倒,欺身就要压过来。 温凝大喊大叫,吓得满是泪水。 一个女人的力量自然敌不过一名成年男性——还是那样身材魁梧的男性。 “滚开!滚开!”她拼命扭动身子,破口大骂,又呜咽哭泣,“放了我好不好……我求你们……” 无视女人的哭诉与哀嚎,黄毛伸手要去脱温凝的衣服,突然被刀疤男制止。 他挥了挥刀柄,调侃道:“用这个,懂不懂?” 黄毛退下,脸上谄媚,“虎哥请。” 冰凉的刀面刮在细嫩的脸上,而后向下,在皙白的颈子上徘徊。 他盯住温凝,半晌开口:“确实漂亮,真纯呐。一会儿看看还是不是处女。” 锋利的刀尖挑起衣服的边缘,温凝哆嗦得无法说话,只能一味地哭泣。 听得到布料被划开的声音,她的衣领被刀尖破开一条缝。 第二刀刚要落下,“唰”地一声,面包车从外被拉开了。 仨人立马回头,没等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扯着黄毛把他甩出了车厢。 “操!你他妈谁啊!” 温凝抬头,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了双目通红的李随。 下意识地喊他的名字,男人看过来,伸手猛地将红毛从温凝的身上拉开。 “认识?”刀疤男一脸怒意,看向李随又看向温凝,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原来是相好啊,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罢将尖刀刺向女生—— 寒光恍到温凝的双目,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在脑子宕机的瞬间,她以为自己完蛋了。 刺刀却在眼前停下,血滴滴答答地淌在温凝的裙摆——立马被染成了鲜红。 鼻间是熟悉的气息,混着铁锈的血腥味,直冲大脑。 温凝吓坏了,男人手臂的肌肉充血隆起,掌心紧紧地握住了锋利刀刃。 空手接白刃,她甚至能听到皮肉被破开的细微声响。 “李……”温凝哆嗦着,眼睫不住地颤抖。 男人侧头,额前的青筋因为疼痛而暴起,他另只手掐住温凝的腰肢,一把将其拉出车内。 反手握住刀刃,硬生生将刀柄调转了个方向。 “操!遇到了个不怕死的!”刀疤男怒吼一声,猛地踹了一下座椅,“来啊!你以为我怕你啊!” 温凝被李随甩出车厢,车外的黄毛趁机拉住女生的脚踝。 李随一心二用,眼疾手快地转过身去,将刺刀插进黄毛的胳膊。 “啊——!”一声哀嚎,他松开了手。 温凝蹬着腿退后两步,仓惶地起身。 看向李随,突然道:“小心——” 手起刀落,地上的黄毛又是一阵哭嚎,手臂冒出呲呲的血。 [快走!] 看见李随掌心的鲜血一路蜿蜒到手臂,他双目猩红。 往往人在危急时刻,理智永远不会比平日更加敏捷。 “龟孙!”刀疤男踩着座椅从车里爬出来,趁男人的关注点在温凝身上,立即遏制住他的咽喉,“你挺能耐啊!”随即去抢他手上的刀,“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 温凝愣在原地,双脚仿佛被什么钉住。 男人喉头爆发出嘶吼,她听到他说: “走——!” 终于回了神,后座的红毛要追上来,温凝这才慌乱地跑开。 雨越来越大,一道惊雷劈下,再抬头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 低头,雨水重刷了裙摆的血迹,沿途一路都沾了李随的鲜血。 摸索口袋里的手机,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 温凝突然大哭起来,怎么办,李随怎么办? 雨幕中,男人下车,匆忙赶来。 “温凝,温凝?” 女生抬头,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 “报警……”她说,抓着汪文轩的胳膊,“报警,快!报警啊!” 令人作呕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啪嗒啪嗒地砸在地面。 女生的眼睫轻颤,面色苍白,身子不住地颤抖。 “冷?”男人递来毛巾,皱眉,“我喊阿姨给你拿一套衣服来吧,湿了会感冒。” 温凝恍若未闻,只是轻轻摇头。 当时再回到现场,瓢泼大雨中血流成河。 李随体力不支地单手撑在车面,另只手下垂,鲜血顺着指尖淌下来,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条小溪。 锐利刀鞘划过她的视线,随即“啪”地掉在地上。 被警察拷走时,他看了她一眼。 隔着雨幕读不懂他的情绪,时间仿佛一下被拉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嘴唇嗫嚅,他好像有话告诉她。 可是连他自己都忘了,他不会说话。 “温凝,温凝?” 温凝回过神来,看向身侧的汪文轩,“什么?” “警察要你去做笔录。”他说,担忧地看她,“你还好吗?” 女生只是摇头,而后起身跟去。 等温万松、胡岚以及江蕙到警局的时候,温凝还在里面。 要问汪文轩,他也不太清楚什么情况,但能保证的是,温凝本人没怎么受到伤害,或许只是有些惊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汪文轩扶着胡岚坐下,嘱咐一会儿温凝出来了给她把干衣服换上,自己则找了个借口出去抽烟。 雨下得很大,夜幕降临了。 男人指间的香烟泛着火星,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那个叫李随的——至少是听温凝这么喊他的。 带她重返现场,当然血腥的画面让他不由地毛骨悚然,可更让他感觉后怕的是——男人手上的那把刀具,曾在他手里把玩过! 眼眸微微收缩,汪文轩脸上的肌肉有几秒钟的颤动。 当街抢人虽然时有发生,但这种事情在温凝身上,思来想去自然不会是巧合。 当时花大价格淘来的Strider美用军刀,在某次他都不记得是何时的调情后随意赠送给了那个女人,没想到再次见到它,是在这种场合下。 ——所以,这当然不会是巧合! 一根烟燃烬,雾气缭绕中,汪文轩又从烟盒里抽出另一根。 “同志,这里不允许抽烟——” 烟叼在嘴里,男人侧头去看。 后者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文轩?怎么是你?” 警局的大队长,汪文轩冲他上下打量。 “您是……?” “你袁叔叔啊!” 中年男子身着警服,眼角有细纹,是上了一定的年岁。鬓角银灰,有几根已经发白。 袁振华。汪文轩想了想,回忆起来。 拿下嘴上的香烟,伸手过去,“袁叔叔您好,抱歉我一时没想起来。” 双手握上男人,袁振华开口笑道:“你怎么来了,你爸爸还好吗?” 官场上有些话永远要提及——比如他那个当了书记的父亲。 “嗯,一切都好。”他回应得圆滑,“今天我朋友发生了点事情,所以我陪她过来。” 袁振华换上严肃的表情,“是下午在xx街的那场聚众斗殴?” 汪文轩点头,松开他的手。 四个人都受了伤,染了一头黄毛的看着快咽气了。 伤势最轻的居然是那个男的,不过也被警方押着去了医院,现在还没回来。 正想着,蓝红交迭闪烁的警灯破开了夜幕。 男人被押着下车,手上缠着绷带,手铐还未卸下。 他垂着头,阴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狠戾,脑海中又闪过他在暴雨中持刀的画面。 宛若无情的刽子手,却在看向温凝时暴露了脆弱。 而此刻他看向他——漆黑的眸子汹涌,擦肩而过时,身上的血腥令他作呕。 她的筹码 女人刚上车,就被男人掐着脖子抵在车窗上。 “呃——!” 妖冶绿眸闪过惊愕,双手试图掰开他的桎梏。 汪文轩满眼怒意,咬牙切齿,近乎咆哮:“我他妈早就警告过你,让你别动她!” Amy脸颊涨红,咳咳地艰难开口:“我……我不知道……” 眼眶氤氲泪水,浅浅的一层,透过雾气去看他。 到底不愿对女人动手,汪文轩松开力道。 空气灌入肺腔,Amy抓着座椅大口呼吸。 “孟虎没把你交代出来。”半晌,汪文轩幽幽开口。 从中控台上拿下烟盒,抖出一支,点燃,“但我不信你完全不知情。” Amy抬眼,颤抖着身子看他。 胸口上下起伏,方才被掐的地方开始泛红。 “你知道吗,他要判几年。”雾气中,男人勾唇,似笑非笑,“强奸未遂,杀人未遂?” 猛地瞪大眼睛,绿眼珠轻微抖动。 坐牢对他们几个来说并非什么稀奇事情,这样有前科的,蹲监狱并不陌生。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女人突然低头摸索手机,窸窸窣窣的声响,汪文轩侧头去看。 “有个东西……”Amy开口,狠狠吸了一口气,“我要给你。” 做了长甲的手指点开视频,放映的瞬间,男人瞳孔猛然收缩。 女人暧昧的娇嗔从手机的扬声器中传来,伴随着男人的低吼,视频足足有两分钟之长。 “唔……老公慢点……好疼……” 伸手去夺,Amy躲开。 妖冶的脸突然笑起来,对峙中,女人终于逆风翻盘处于上风。 汪文轩咬牙看她,手指被按得咯咯作响。 “什么时候拍的?”他问。 Amy佯装思考,眼珠子一转,随即展开笑颜:“当然是我们的第一次呀。” 第一次,汪文轩回想,那就是第一次遇到Amy的那晚。 当时几个狐朋狗友给他在外面办了个生日聚会,身为寿星的汪文轩被灌得七荤八素。灯红酒绿中他左手一摸右手一抱的,也不知道到底亲了几个女人。 在他不那么清晰的回忆中,是Amy扶着他开了房,再后面就完全没印象了。 视频结束,又重新播放。 半晌,男人嗤笑:“你威胁我?” Amy还是笑,收起手机,“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拿着个威胁他。 手抚上肚子,缓缓摸索,“文轩,”她开口,那样的笑逐渐变得可怖,“我怀孕了。” 话音落下,男人的面庞有若干秒的呆滞。 寂静压抑轿车内,连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突然,汪文轩再次压上去,手掌紧紧地扣住Amy的脖颈。 面颊抽动,眼底的愤怒波涛汹涌。带着颤抖,他说:“你炸我?” 滥交并不光彩,但他自己也有原则和底线。 要么戴套,要么口爆。内射并不是他的乐趣所在,当然怀孕的风险也是他承担不起的——还有身为书记的儿子,这是一大因素。 除去那次喝多了或许没有戴套,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了。 而她,肚子分明平得可以。 Amy被掐得难以呼吸,却露出苍凉的笑。 好吧,被发现了。 “不、是、你、的。”她艰难地开口,终于换来了自由。 回到座椅,单手捏着烟。 其实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掐死这个女人。 捂着脖子大口喘气,Amy缩到角落,确实是被他弄怕了。 孩子不是他的,是孟虎的。刚一个月,前两天去医院检查发现的。 “说吧,”一根烟燃到尽头,男人的语气平缓下来,“你的条件是什么?” 女人垂眸,低低地沉思了许久。 半晌,她抬起头来,绿色眸子闪烁光芒。 “我要她,去作证!” 他想见你 台风逼近,窗外风呼呼地刮。 窗帘被拉得很紧,卧室唯一的光源,来自温凝的手机屏幕。 【不醒人室407】何珊:[@温凝,你怎么回事,屁股也歪了?] 【不醒人室407】何珊:[怎么没和我们说要请假?今天上课还给你占位来着。] 光晃得女生眼皮疼,她下滑拉低亮度。 [家里有点事情,和辅导员请了一周的假,下周来学校吧。] 【不醒人室407】马素雅:[拍了拍温凝][你没事吧,前两天不是看你挺正常的吗?] 前两天,温凝叹了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敲击,最后还是删了,转而重新发送, [没事,等下周回学校了和你们说。] 脑袋蒙在被子里,呼吸不畅,她又探出头来。 屋子黑漆漆的,安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双目放空,又一次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连着两个晚上都做了噩梦,李随的脸在她梦里变得模糊。 他还好吗? 那晚做完笔录听说他到警局了,但是审讯室不挨在一起,她没见到他。 “哑巴就是麻烦,问什么都要写在纸上回答。” 她上车离开时,听到一位民警的吐槽,“队长,他也太凶残了,那人都被扎死……” 剩下半句话温凝没听见,温万松已经驱车离开了。 脑子里混沌一片,蓦地一声电话铃响惊破了她的思绪。 几百年没有用了的座机,此时此刻在客厅响起,瞬间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家里没人,她自己待在房间,等着电话的挂断。 ——挂断了,可又响。 万般不愿地挪到客厅,一声声尖锐的铃响仿佛刺激着她的大脑。心跳加速,好似下一秒冲出咽喉。 手带着些许的颤,她去接。 ——“喂,喂!” ——“有人吗?又是语音信箱……” “砰”地一声,关紧的窗子被风吹开。 温凝被吓了一跳,这情形堪比鬼片现场。 “靠!原来有人啊!” 那头是个男声,语气带着急切,“喂!喂!是温万松家吗?那个谁……温凝在不在!” 握着话筒的手指泛白,手心一片冷汗。 故作镇静,温凝道:“请问你是谁?”到底有点应激反应,凡是莫名找她的人,她都感到害怕。 “你是不是温凝?你怎么不说话?”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还夹着几句温凝听不太懂的方言,“我靠!十万火急啊!” 接着他又说:“李随!李随的事儿!十万火急啊!” 垂下的眼睫抬起来,温凝哑着嗓子,“他怎么了?” 窗外的风刮得猛烈,一声声呼啸中,温凝的呼吸变得急促。 那头王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挂电话前再三恳请女生的帮助。 “我知道你和李随的关系不一般,”他说,这回连着普通话都变得标准了,可下一秒又打回原形,“他这个信球,我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温凝半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电话线。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几滴雨被卷着刮进客厅。 “我会一直等你的。”王恺说,语气诚恳,口吻真挚,“我相信李随也想见你。” 挂下电话,温凝去关窗户。 雨水打在她的脸颊,软绵绵的,没有那天深刻。 玻璃上映照出温凝有些苍白的脸颊,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李随。 “我相信李随也想见你。” 狠狠地关上,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窗子将室内室外隔绝,划成两个世界。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温凝想,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 一个巴掌扇在汪文轩的脸上,男人被打得偏过头去。 江蕙惊呼一声,半蹲下去护住儿子,“老汪!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文轩!” 汪德业气得头脑发胀,撑着座椅才没有倒下。 伸手将那柄刀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格外刺耳。 “你知不知道,老袁告诉我,上面有你的指纹!”汪德业怒吼一声,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要不是他私下说,被起诉的人也有你一份!” 江蕙的视线落下来,知道自己儿子有错,到底是护着他,“那这不是拿回来了吗,咱们儿子这次又不是故意的!” 汪文轩沉默着没说话,半晌才推开母亲。 他终于开口,嗓音低沉,“爸,这次是我的错。”父母不是不知道他那些破事,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真发生什么,只能凭着身份给他兜底。 汪德业被江蕙扶着坐下来,他一只手捂着额头,拇指摁住太阳穴,给自己消气。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他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汪文轩还跪着,目光盯着面前的刀具,眼眸漆黑一片。 “你去和温凝打声招呼。”终于,汪德业开口,语气平缓,“……反正他们家也拿了我们不少好处。”这句话声音很小,仿佛喃喃。 身后给他顺气的江蕙动作一顿,与他同床共枕二十余载,到底知晓他的意思。 给地上的汪文轩使了个眼色,头朝着里屋偏了偏,她口型说:“快去,快去!” 男人起身,膝盖跪得疼,他晃了两下。 就要离开,汪德业在后面警告:“拿走你的刀,别让我再看到。” 上面还沾着血迹,斑驳点点。 汪文轩拿起的一刻,血腥味冲鼻。那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与李随擦肩而过的那晚。 更浓更烈的气息,笼罩着一股难以消散的狠戾嚣张气焰。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