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地渴吻》 1.妹妹 廖择文突然意识到许恩殊长大了。 那时是在操场,九月的阳光灼热,许恩殊站在树下,穿着高一学生的制服,及膝盖深的深蓝色百褶裙下是一双细长白皙的腿,凸起的踝骨被白色的棉袜包着。 她留了刘海,天热,头发老实的扎着,黑色眉毛下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瞳仁黑得透亮,睫毛生得密长,嘴唇殷红。 林云瀚从背后搭上他的肩,“看什么?” 他便移开眼睛,接过林云瀚手里的水,水是冰的,咽下从食道一路冰到胃,他好像终于清醒一点。 “拿完了?”他问林云瀚。 “对,走吧,老陈几个该等急了。” 廖择文当了两年学生会会长,上高三学业紧,退位让贤,九月中旬高一结束军训后要搞迎新晚会,他作为前会长被“邀请”来指挥布置舞台。 午后的太阳有了颜色,浅淡的黄,分外灼眼,灼得人眼痛,浑身发刺。 林云瀚一路上都在讲英语老师即将而来的二婚,对方是她上几届的学生,刚在美国留完学,听说她离了婚,大好的工作都不要,马不停蹄赶回来,追了一年多才将英语老师追到手,准备国庆结婚,最近英语老师天天笑得跟花一样。 廖择文并不太关心,听得走神。午休时间还没有过,到处都安静,阳光热辣辣的,他突然听到许恩殊的名字,林云瀚问,“对了,刚刚在树底下站着那个,是不是许恩殊?” 廖择文终于回过神,“是。” “嚯哟,好久没见,又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廖择文和许恩殊是一个楼长大的。他大三岁,一直都把许恩殊当亲妹妹,从第一次见到还是婴儿的许恩殊,被父母嘱咐以后要保护妹妹到现在。 他上高一时候许恩殊念初二,和他不再那么亲近,他也觉得避些嫌好,平时放假碰见了,只是打个招呼闲聊几句。林云瀚和廖择文打小就一个班,关系很好,他之前去廖择文家玩时见过许恩殊几次。 廖择文看林云瀚,后者面上挂着点笑,是类似妹妹长大了的感慨。 廖择文用舌头顶自己的上颚,满脑子那张小小的瓜子脸和匀称的腿,军训也没把她晒黑,白得像个瓷娃娃。 下午放了学又在小区里碰到许恩殊,蹲在花坛旁边逗一只猫,书包放在地上立在膝盖前面。校服改为裙子的确好看,但廖择文还是不赞同,因为这对女生来讲实在不太方便,比如现在,如果许恩殊穿的不是短裙而是长裤,她就不必如此拘谨地蹲着。 他停在许恩殊面前,跟她打招呼,“还不回去吃饭?” 许恩殊露出羞赧的笑,像猫一样舔了一下嘴唇,“马上回去。” 廖择文收回注视许恩殊脸的视线,点了一下头,往单元楼内走,高三强制晚自习,为了抓紧时间,晚饭他一般都在学校食堂吃,今天是外婆从老家那边寄来的腌猪脚到了,他妈做了一桌子好菜,叫他回来吃点,他才回的家。 许恩殊从后面追上来,双手背在后面,廖择文比她高很多,余光瞄到她背在身后白皙细长的手指正缠在一起绕来绕去。 “哥,高三累不累啊?” “还好。” 廖择文:“军训怎么样?” 许恩殊腮帮子鼓起来,“累死了!” 廖择文轻笑了两声。 走到大厅,许恩殊抢先一步按下电梯,廖择文在她后面,看到她马尾下修长的后颈,耳垂也白净,左边耳垂有颗黑痣。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廖择文在许恩殊回头之前移开了视线,在许恩殊看向他时,才回视。许恩殊和他对上视线,娇憨的笑,带一点邀功意味,“电梯来了。” 电梯很快到了7楼,出了电梯,廖择文说,“直接来我家吃饭吧,我妈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 许恩殊似乎有点犹豫,廖择文继续说,“不好意思什么,你不来,待会儿我妈还要去叫你。” 她是廖父廖母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不知道蹭了多少顿饭,听到廖择文这么说,笑起来,跟着他进了家门。 廖择文打开门,客厅许恩殊的母亲正在布菜,看见他们,对许恩殊说,“正想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廖伯母家吃饭呢。” 廖母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出一个头,眉眼弯弯,“恩殊来啦?几天没见,又好看了。” 许恩殊眉眼弯弯:“伯母也很漂亮。” 廖父今天有酒局,邻里认识这么多年,只四个人吃饭也其乐融融。 许恩殊只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了筷子,廖母劝她再吃点,她只是摆手,说吃饱了,也没下桌子,陪着两位母亲聊天。 廖择文吃完饭就要去学校,背上书包跟两位母亲说了一声便往门外走,许恩殊见状打了声招呼追过去。 许恩殊跑出门,见廖择文正站在走廊等她,“怎么了?” 许恩殊跑得急急忙忙,这时又犹豫了,小声道,“就是想养金鱼……你可不可以陪我……” “陪你干什么?”廖择文倚着墙壁,神态慵懒。 “陪我去买金鱼。”许恩殊抬起头和廖择文对视,乌黑透亮的眼睛里带一点撒娇的乞求。廖择文怎会拒绝,“什么时候?” “周六可以吗?” 廖择文说好,又说,“你跟我下楼?” “啊?” “你吃饱了?” 许恩殊一下脸红起来,支吾着点头。 廖择文笑了两声,语气变得很柔和,“这么瘦还减肥?” “胖了……”许恩殊小声反驳。 廖择文有些无奈的说,“真不知道哪儿胖了。” “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要学着别人减肥,瘦不拉几的不好看,还会长不高。” 许恩殊撇了下嘴,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走吧,下楼,给你买点吃的。” * 金鱼买得很快,许恩殊不挑品种,只买了两条很便宜的鎏金。又买鱼缸和鱼食,这两样加起来倒比金鱼还贵了。廖择文提着器具和鱼,听许恩殊询问老板养金鱼的方法和注意事项,她问得仔细,似乎担心自己将鱼养死。 廖择文想起许恩殊小时候养过的兔子。每天放学,许恩殊都要邀请他到家里去看。 她把兔子抱在怀里,跟廖择文介绍,它叫宝贝!然后有点不舍的说,你可以摸它,但是要轻轻的。 小兔子大概半年以后死了。许恩殊伤心了很久,后来再也没养过什么。 廖择文还记得当时哭得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萝卜头,一转眼这么高了,胳膊和腿都细长,脸也变得尖尖的,甚至胸口处堆起了一点薄肉。 明明去年还喜欢穿背带短裤,今年就开始穿碎花裙了。碎花裙,一个女孩子,青春期的女孩子,也许偶尔半夜还会因为骨骼生长发疼而被惊醒,带着香的,甜的气味,他的妹妹。 他的手指被温软的东西触碰一下,是许恩殊的手,许恩殊还没有长开的脸仰着看他,“哥,走啦。” 他像猝然惊醒一般,狠狠咬了下舌尖,为自己刚刚的近乎下流的想法感到愧疚和嫌恶。 出了店,许恩殊说自己想去买衣服。廖择文向来对许恩殊有求必应,他差几月成年,还没考取驾照,打了车带许恩殊到商场。 许恩殊看到喜欢的裙子都要取出来比划一下,或是去试一试,要问廖择文怎么样。 廖择文觉得许恩殊穿什么都好看,但知道这样讲许恩殊要觉他敷衍,绞尽脑汁编不同词汇夸赞。 许恩殊最后看上一条有暗纹的白色连衣裙,她拿到试衣间去换,廖择文就背着她的包,提着她的鱼走到试衣间门口等。 许恩殊许久没有出来,廖择文担心她出意外,在门口略微提高声音喊她名字。 试衣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露出许恩殊可怜焦急的眼睛,“哥,你进来。” 狭小试衣间里很闷热,许恩殊背对着廖择文,说,“拉链卡住了,我刚刚拉了半天都拉不好。” 拉链卡在许恩殊腰上一些的位置,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背。 廖择文俯下身查看拉链,凑得近了,看到许恩殊背上沁着一层细密薄汗,他的手指刚碰上拉链,许恩殊很细微抖了一下,“哥……你呼吸好烫……” 廖择文顿了顿,退后一些。 明亮灯光下许恩殊裸露在外的背白得像块无暇的美玉,廖择文像看不到,专心致志扯平被拉链卡住的布料,之后一手把住拉链的上端,一手用力,将拉链拉过许恩殊的脊背,内衣扣子,直到脖颈下方。 许恩殊转过来,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仰头看廖择文,“哥,好看吗?” 廖择文滑动一下喉咙,回答道,“好看。” 许恩殊到外面的试衣镜前照,导购走过来,“好看的呀,这个款式特别衬你。” 许恩殊看向廖择文,廖择文说,“好看,买吧。” 除却这条白裙子,许恩殊刚才试了的几条也准备买,导购帮忙把几条裙子拿到前台,对身边的许恩殊说,“你男朋友这么俊,不给他挑几件衣服吗?” 许恩殊的脸色一下爆红,廖择文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看向导购,“我是她哥。” 导购露出夸张的讪笑,“抱歉抱歉。” 从店里出来差不多到晚饭时间,许恩殊想吃芒果沙冰,怕她空腹吃肚痛,廖择文先带她去吃晚饭。 吃的是泰式,点店里招牌咖喱蟹。许恩殊吃着廖择文处理好的蟹肉,说,“哥,你对我真好。” 廖择文不看许恩殊,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许恩殊说,“你也说了,我是你哥。” 2.他的恩殊,这么小的恩殊 秋老虎终于被九月末持续了三天的雨打跑。 廖择文收到一张纸条,他在同桌的挤眉弄眼下明白过来是坐斜后方的李文全递的。临近国庆,高三的学生仍有四天假期,班上气氛浮躁,高压下学了近一个月,都想放松一下。 纸上只有一排小字:我朋友想认识一下许恩殊,你能不能把许恩殊联系方式给他。 他的眉皱起来。 下节课是体育课。 学校本着劳逸结合原则,尽管已经高三,他们的体育老师也没有总是体弱多病到需要其他老师代课。 物理老师拖了两分钟堂,讲完最后一道大题后,他刚拿着卷子和保温杯离开教室,学生便欢呼着跑了出去。 纸条没有得到回复,李文全走过来,靠在廖择文桌前,“班长,我那朋友你也认识,就3班的贺铎远,前几天在操场碰到许恩殊了,就想认识下,我听林云瀚说,是你妹妹。” 廖择文理桌上的试卷,没有抬头,“别打她注意。” 李文全问过林云瀚,不是亲妹妹,只是一起长大的,还看这么紧,他眯了下眼睛,“廖哥,你喜欢她啊,不会吧?” 廖择文脸顿时沉下来,“李文全,不要乱讲,也麻烦你跟贺铎远说一声,别打我妹妹主意,除非他想挨揍。” 廖择文脾气班里公认的好,这还是李文全头一次看他冷脸,连忙举手作投降状,“好好好。” 林云瀚接好水回来,“走了择文!” 廖择文站起来,没有管李文全,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林云瀚中午又听到一个八卦,声情并茂同廖择文分享完,见对方并无反应,虽然廖择文平时也对他说的八卦兴致缺缺模样,但给他面子,会配合的嗯嗯几声。 “怎么了啊?” 廖择文并不说话。 快到操场时迎面碰到许恩殊和几个女生走过来,手里提着装好的运动服。 她站在几个女生中间,不是最高那一个,廖择文却一眼就看到。许恩殊的脸好红,鼻尖上沁着汗,额前的发都汗湿,不知听到同行的人讲了什么,哈哈的笑起来,露出两排小小的牙。 她笑着,对上廖择文的视线,笑容更盛,不过很快就偏过头。 许恩殊在学校一般不同廖择文打招呼。 她偏过头不看廖择文,那帮和她一起的女生倒是都来看廖择文了。 廖择文在许恩殊偏头的时候就已收回视线,和林云瀚目不斜视的往操场走。 这群女生用自以为不大的声音说,“真的好帅哦!” 许恩殊始终没有开口。回到教室,看到手机里多一条廖择文发来的信息:右膝盖怎么红了? 许恩殊低了头去看,是刚刚打排球时不小心被排球砸了一下,并不很痛,她自己都要忘记。 她打字回复道,被排球砸到了。 廖择文:回家了用热水敷一下。 许恩殊:好痛,不知道等回了家会不会肿起来。 这节课下了后,林云瀚来找许恩殊,“腿没事吧,还痛不痛?” 许恩殊摇头,“不是很痛了。” 林云瀚递过来一个袋子,“你哥给你买的,他有事,就让我帮忙跑一趟。” 有事自然是借口,虽不知为什么许恩殊不愿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廖择文也尊重她的想法,在学校从不和她打招呼,也不会来找她。 “谢谢云瀚哥。” “嗨,小事儿。” 许恩殊提着袋子回到教室,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消肿喷雾,已经灌满热水的热水袋,还有几样她很爱吃的零食。 她偷偷拿出手机给廖择文发信息:谢谢哥哥。 廖择文没有回复,她也不在意,点开备忘录,置顶是一份清单,只见一起去买金鱼已被打上勾。接下来一条是国庆节一起出去玩。 许恩殊盯着这份长不见底的清单,眼神有一瞬晦暗。 高三的国庆假放前四天,对于廖择文来说和上学期间并没有太大不同,仍旧是不断学习,温书,做试卷,不过地点从教室转移到家中。 放假的第二天晚上,他正在房间温书,母亲来敲他门,“择文,恩殊来找你。” 廖择文放下笔,动手收拾试卷,有些诧异,许恩殊今年上高中后,倒又像从前一样开始找他玩了。他将卷子习题册放好后,开门出去,许恩殊坐在客厅沙发上,捧着廖母榨的果汁在小口小口喝,她穿浅色棉质长袖,黑色长发披着,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乖巧。 廖择文眼神不自知变得柔软。许恩殊听见脚步声,抬起头,一看是他,脸上就漾起笑。 “哥,晚上好。 “晚上好。” “吃饭了吗?” 许恩殊点点头,“吃过了过来的。” 廖择文坐许恩殊坐的沙发旁边的小沙发上,两人隔着些距离,许恩殊就往他那边挪了挪,“哥,你作业写完没有啊?” “今天中午就写完了,怎么了,需要我给你补习?” 许恩殊眨眨眼睛,“哥,我来找你玩就不提这个嘛。” 廖择文不由得笑了一声。 “你既然写完作业了,可以明天陪我出去玩吗?” 许恩殊双手合十,漂亮的眼睛又可怜兮兮看着廖择文,她知他吃自己这套。 果不其然,廖择文问她,“要去哪里?” “还没有想好,趁天气还没有冷下来,我们出去野餐?” “都好,听你的。” 许恩殊笑得娇娇的,“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夜半,廖择文口渴醒来喝水,看到许恩殊几分钟前发来的信息,说明天想去钓鱼。 她发了一个位置过来,是一个位于市郊的农家乐。 廖择文没有回答许恩殊发来的去这里怎么样,而是问: 怎么还没有睡? 许恩殊:你不也没有睡。 廖择文:我口渴起来喝水。 许恩殊:那我也是睡了,刚刚才醒的。 廖择文拿许恩殊没有办法,只好拿哥哥身份压她: 快点睡了,听话。 许恩殊:知道啦。 后面跟了一个吐舌头的表情包。 廖择文轻笑了声,查了查许恩殊发来的农家乐信息。离市区不算远,开发得很好,可玩性高,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这才放下心来,丢下手机睡去。 两人都不会开车,联系了顺风车,和司机约好9点出门,怕人久等,两人提前一些就下了楼。 廖择文很不喜没能让事情尽善尽美的感觉。上了车,思考起考驾照的事情,他确过几月成年,但马上高考,学习为重,估摸着还是没有时间练车,不由得幽幽叹一口气。 许恩殊听到了,凑过来,“怎么了?” 许恩殊今天穿着波点蓬蓬裙,嫌热,带的披肩塞在廖择文的背包里。裸露在外的手臂柔软的贴着廖择文的,作为关系亲昵的哥哥,最正确做法,应是摸摸妹妹的头,说没事。但廖择文只是说,“没事,别担心。” 他谈起别的话题,许恩殊是话很多的人,起一个开头就可以叽叽喳喳说很久,廖择文都认真听,时不时给回复,许恩殊有时候明明在讲这个,但联想到什么,就会开始讲别的事情,讲完后再绕回来继续讲刚刚没讲完的事,有时候记混讲到哪里,廖择文还会提醒她。 农家乐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候,许恩殊后来讲累了,靠在廖择文肩膀上睡觉。 有段路不太好,许恩殊身体被颠得晃来晃去,廖择文抬手揽住她肩。许恩殊裙子是吊带,瘦削肩头裸露在外,被廖择文大手没包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小声喊烫。廖择文只得把她放下,让她枕着自己腿。躺到廖择文腿上时,许恩殊醒过来,睡眼朦胧,仰头看着廖择文笑了笑,就又闭上眼睛。 廖择文把她掉到脖子前的头发撩起放到身后,声音里带笑的小声说了句,“娇气。 农家乐里还有一片葡萄园,许恩殊听说后很激动,简单和廖择文吃一点就跑去,两人摘完出来,又去租了钓鱼器具前往池塘。 说是池塘,大得像湖,初秋水草还丰茂,碧绿一片的旺盛生长着,看得人心情很好。 两人选了没人的地支起椅子。 许恩殊不是能静下心的性子,坐了四十来分钟就站起来,说要四处走走,廖择文盯着鱼竿,嘱咐她,“带上手机,别走太远,有事情联系我。” 许恩殊说好。 她没走几步,又被廖择文叫住。 廖择文把她的披肩递过来,“池塘边风大,穿上,不要感冒了。” 许恩殊哦一声,乖乖把衣服穿上。廖择文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渐渐走远的许恩殊,才坐回去继续钓鱼。 许恩殊没过多久就回来,她故意放轻脚步,从背后蒙住廖择文的眼睛,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问,“猜猜我是谁。” 许恩殊说话的热气喷在廖择文的耳朵上。他鼻间满是少女身上的清香,被蒙住的眼皮感到柔软的滚烫。 廖择文一直不开口讲话,倒让许恩殊不知下一步要怎样做合适,她正想把手放开说哥哥没劲,手被廖择文的手覆住。 廖择文握住她的手攥进手里,但很快就松开,“刚刚去那里了?” “随便走了走,那边有好大一棵柚子树。” “想吃柚子了?” 许恩殊身体仍然贴着廖择文的背。廖择文脊背宽阔,身体正向一个男人靠拢,许恩殊俯在上面,感到舒服。 “不想吃,但是想摘。” “那等会儿去。” “不给摘怎么办?” “找人问问,要钱也可以。” 许恩殊下巴抵在廖择文肩膀,隔他耳朵很近的轻笑了一声,像小钩子一样抓挠一下他的心,“只要我开心就好,是吗?” “当然,你是我妹妹。” 许恩殊攀上廖择文的肩,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廖择文的身上,声音听起来天真无邪,“哥哥,你对我真好呀。” 许恩殊不想钓鱼了,就隔远了些自己玩,在茂密的香蒲和芦苇间,她看到一只蚂蚱从面前跳过去,顿时眼睛一亮,蹑手蹑脚深入草丛,在快要捉到蚂蚱时,那只蚂蚱往前一跳,消失在草丛间。 许恩殊有些恼怒的磨磨牙,正准备退出去,又看到一只蚂蚱,在前方一些的位置,她又脚步轻轻往前走几步,快要到手时刚才的一幕再次发生,不过这只蚂蚱只是跳到另一根叶子上,还能逮到。 她来了兴致,一定想要逮到这只蚂蚱,廖择文不在身边,不必装出柔弱样子,她舔舔有些干的唇,蓄势待发的将披肩的袖子撸到手肘上方, 在终于抓到蚂蚱的时候,许恩殊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池塘边上,这不像市区公园里的人工湖,有围栏,木板将水和岸隔开,水边泥土湿滑,许恩殊一没留意踩滑,摔到水里,只来得及惊慌失措喊一声哥。 廖择文听到喊声连忙站起赶去。 池塘边缘水并不很深,只是许恩殊受到惊吓,惊慌失措下连呛好几口水,扑腾着倒离岸更加的远。 廖择文赶过来时,看到在水里扑腾的许恩殊,呼吸一窒,什么都顾不得,三两下脱下鞋跳下水。 他很快游到许恩殊身边,抓住她的腰,将人拖上岸。 许恩殊整个人湿透了,不住的咳嗽,眼眶红透,不断流出生理性眼泪。 廖择文不住拍她的背。 许恩殊缓过劲儿以后,一把抱住廖择文,将其肩膀的衣料都攥皱,毕竟还是小孩,溺水时候带来的恐惧让她心有余悸。 廖择文回抱住许恩殊,“没事了,没事了。” 许恩殊呜咽着,只知道喊哥,廖择文被她喊得心里难受,将她抱得更紧些,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许恩殊的,混乱不堪的在他耳边响着。 廖择文收拾了鱼具带着许恩殊回农家乐,路上原本上午多云的天气开始转阴,短短十来分钟,就下起雨,本就浑身湿透的两人这下更是狼狈。 落汤鸡一般回到农家乐里,廖择文开了间房。 拿着房卡上到楼上,雨越来越大,房间的窗户很大,能很完整看到窗外的树,绿影疏疏,雨打在树上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清晰可闻。 房间光线昏暗,外头的光景倒更亮些。 许恩殊将自己还在往下滴水的外衫脱下来。连衣裙湿透了,紧贴着她的身体,使她身体曲线一览无遗,光线昏暗,廖择文却觉得她比窗外的苍翠绿树更显眼。 他立刻收回视线,走进浴室,拧开热水器调试水温。 许恩殊也进来。浴室的灯被廖择文摁亮,白白的洒下来。廖择文只看许恩殊一眼就移开视线,等水热了,嘱咐她快些洗澡,便走出浴室。 廖择文下楼找老板,问他有无可以烘干衣服的东西,老板说有个取暖器,但是记不得放到哪里,得找一下,让廖择文稍等。 廖择文站在屋檐下看外大雨,雨下得突然,原在户外被淋湿的人不在少数,都纷纷往建筑物下赶。有几人在他身后大厅用服务员拿来的干毛巾擦拭身上雨水。他听到一个男人在小声抱怨,“都说了今天不出来玩……” 很快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有没有心,我很闲吗?好不容易挤出时间跟你出来玩,对我说这种话,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没有雨……” 廖择文在两人的争执声中思考起事情,眉都下意识轻皱着。 他没有出很久神,老板提着一个取暖器过来。 他接过,说,“谢谢。” 他走过那对还在小声争执的情侣,一路往楼上去。 他调试取暖器的当,许恩殊从浴室出来,仍然穿着那身湿得不能再湿的裙子。 下雨和溺水都在计划之外,他们都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廖择文将取暖器开到最大,让许恩殊烤衣服。 许恩殊脖子上挂着毛巾,但她大概并没有好好擦头发,头发不断在往地上滴水。 她蹲在取暖器旁边,仰起头看廖择文,脸那么白,眸子又那么黑,头发湿漉漉贴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像从水里爬出来的妖精。 “哥,你快去洗澡吧,不要感冒了。” 廖择文拿过床头柜上的吹风机,“我没事,先给你吹头发,你别感冒了。” 见许恩殊还要说什么,他讲,“我身上衣服都快干了,你要不要摸一摸?” 许恩殊笑了笑,“你火气还蛮大哦。” 廖择文看着许恩殊,有几秒没有言谈。 他立刻在心底谴责自己,怎要这样想自己妹妹,觉她同自己说话像调情。 他打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充斥耳膜,一切相对的安静下来,他手下的头发慢慢从一条一条变成一丝一丝,更加的柔软,手心触上,像在摸上好绸缎。 关掉吹风机那刻,发觉除了雨声,一切都像与外界隔绝般安静着,只有许恩殊微垂的脖颈,柔软而惹眼的横在他的面前。 廖择文手指触上那截脖颈,如他想的一样温软。许恩殊转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的其余手指和掌心都抚上那截脖颈,那么小的恩殊,那么脆弱的一截脖子,是不是他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掐断。 “恩殊,你是大孩子了,以后和男生要保持距离,知道吗?” “包括我在内。” 许恩殊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身边接触到的男生和小说影视剧里是有差别的,他们没有这么纯良,温柔,会那么全心全意爱你。” 廖择文说完皱了下眉,觉自己说得太多,教育妹妹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但是他实在不放心,他的恩殊,这么小的恩殊,如果被外面的男生哄骗着拉手接吻甚至去做更超过的事情,他是真的要杀人的。 无论天有无下雨,约的司机仍然按时来接了他们。 出发的时候许恩殊身上衣物已经干透,曾掉下池塘的是她,倒是廖择文比她更狼狈些。 从上了车伊始,许恩殊就没有讲话,廖择文以为她累了,也没说什么。要到四五天后,廖择文才意识到许恩殊是生自己气了。 3.哥哥怎么会丢下你 并不能怪罪廖择文四五天后才知晓许恩殊在不高兴,他念高三,日程排得很满,很少能同许恩殊打到照面,面都无法见到,自然对许恩殊生他气一事无从得知。 是母亲告诉他许恩殊重感冒在家卧床休息一整天,他上门探望,才得以见面。 许母将廖择文带到许恩殊门口就离去,廖择文将卧室门开得大大的,确定不会锁上,才走进去。 许恩殊躺在床上,刘海被母亲用发卡别起来,露出来的额头上贴着散热贴,整张脸被高热熏得极红。 见到他,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迅速别开,等他走到面前,干脆用被子将头蒙起来。 廖择文坐在床边,“不想看到哥哥吗?” 许恩殊继续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廖择文坐了半分钟,许恩殊始终躲在被子里,怕她憋坏,他说,“那等你好了哥哥再来看你,好好养病。” 他正要站起,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摆。 廖择文回过头去,许恩殊眼睛含着泪,瘪着嘴看着他。 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让廖择文心里很动荡,连忙俯下身问,“怎么了恩殊?” “你坏死了。” 廖择文在床边蹲下,为求和许恩殊平视,“我怎么了呢?” 许恩殊又不看他了,“你就是坏。” “恩殊,你不说我怎么让你不高兴了,我怎么改呢?” 许恩殊从床上坐起来,眼泪还在往下掉,廖择文从旁抽了纸巾给她。 许恩殊本就因高烧头痛,这一哭更是难受,咳嗽几声感觉已耗尽所有力气,似要晕过去,廖择文眉因心疼皱起来,“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好不好?” “我都没说你错在哪里了。” “让你不高兴就是错了。” 许恩殊哼了一声,眼泪还是往下掉,“只会说好话,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得你来哄我。” “是哥哥不对,现在才知道恩殊不高兴了,不哭了好不好?”廖择文虚虚将许恩殊三指握在手里,“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对,让我有机会给你道歉并改正,好吗?” 廖择文几乎低声下气的哄求,终于让许恩殊觉得气消了些,但她依然从廖择文手里抽回自己手指,“我肯定也知道和男生保持距离,我又不是笨蛋,你干嘛要这么凶的跟我说,你搞的我像是那种很不知道分寸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没有分寸,所以这么说,我对别人根本不这样……” “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要怎么解释?廖择文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怎么可以告诉许恩殊? “哥哥错了,我不知道这句话会让你这么伤心,你原谅我好不好?” 廖择文重新将许恩殊的手抓进手里,同样只是虚虚的握住。 他从前也有将许恩殊惹生气的时候,那时候他可以将许恩殊揽在怀里哄,再往后倒退,许恩殊只有三四岁时,他可以去吻许恩殊带泪的眼睛。 时间分隔他们。 又不止是时间。 “哥哥,不要离开我……”许恩殊反握住那只手,很紧的抓住放到胸口处,“不要因为我长大了就丢下我……” 廖择文倾身抱住许恩殊,他想抽回那只被许恩殊攥紧的手,但是许恩殊用了很大的劲,他没能成功。 “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了?” “你就有,你说不要和所有男生关系太密,可是你是我哥哥也不可以吗?” 许恩殊像受伤的小兽,将头靠在廖择文的肩膀,她呼吸间灼热的湿气落在廖择文的脖颈,那片皮肤立马感到湿热,这湿热一路来到廖择文的心里,激起紊乱的跳动。 沉默良久,廖择文很轻摸一下许恩殊的头,苍白的重复那一句,“哥哥怎么会丢下你呢。” 过于激动的情绪耗费掉许恩殊本就不充足的精力,她情绪平稳下来没多久后就进入睡眠。 廖择文用湿巾细细擦去她额角沁出的汗,又检查一遍有无盖好被子,才从房间出去,顺便轻轻带上门。 从卧室外的走廊走到客厅,许母正在客厅看电视,廖择文同许母打了声招呼,面色平常说许恩殊还在睡觉,就离开。 他回到自己家里,母亲在客厅落地窗旁同人打电话,看到廖择文回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听电话那头的人讲话。 廖择文进到卧室,一边脱衣服一边朝浴室走去。得庆幸他今天穿的很宽松的裤子,硬起来的阴茎没有顶出尴尬的轮廓。 他神色阴郁进到浴室,将内裤脱下时,硕大阴茎几乎是弹跳一般出来。 他打开花洒,冷水兜头而下,他就着冷水神情不耐的急切撸动着阴茎。 安静浴室里只有水声和他压抑的喘息声,不知多久他才射出来,他就着水将手上黏稠白浊冲洗干净,很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并没有收力,脸一瞬间红肿起来。 但是一想到许恩殊那张红红的脸,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阴茎就有又要抬头的趋势。 * 许恩殊重感冒在家休息,等回学校上课已是两天后。她还有些轻微咳嗽,精神也不太好。她性格和长相都好,在班上人缘很不错,终于到学校上课,不少人都来对她嘘寒问暖,她打起精神和来关心她的人道谢聊天。到中午吃饭时间,她拿出手机,发现伊丽翠给她发了信息。 伊丽翠讲她早上遇到了周文莉和何淼,两个人对她冷嘲热讽一通后又说让许恩殊别以为不在一个学校了就能跑得掉。 伊丽翠劝许恩殊最近上下学路上小心一点:她不知道在哪里认了个大哥,现在认识好多小混混,我很怕她带小混混来找你麻烦。 许恩殊盯着伊丽翠发来的信息,眼神阴翳凶恶,她慢慢打字:好啊,让她们来找我,看是我的刀子快还是她们的拳头快。 她很快又全部删除,重新打字:好的,谢谢翠翠~我会小心的。 许恩殊:不过我也不能老让她们欺负我吧,我得报复回去。 大概因为是中午吃饭时间,伊丽翠也在看手机,很快发来一串感叹号。 伊丽翠:你要做什么啊,小殊,你不要乱来。 许恩殊:放心,我有分寸,她们是疯狗我可不是。 伊丽翠是她最好的朋友,许恩殊没什么好隐瞒的:周文莉不是喜欢我哥吗? 伊丽翠又发来一串问号,她在那边删删打打半天,发来一句,我下午放学了来找你。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和你哥谈恋爱气她?!” 从隔壁二中赶来的伊丽翠在奶茶店和许恩殊一碰上面,就听到这个劲爆计划,她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不是你哥吗?!” 许恩殊很无所谓的样子,“又不是亲哥。” 伊丽翠欲言又止许久,还是决定劝劝好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考上这么好的高中,没必要再和她那样的人计较了,你这个计划明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你因为这样的理由追你哥,对他也不公平吧……” 许恩殊想到廖择文,垂下的睫毛颤了颤,但很快,她一想到这么欺辱过她的周文莉,喜欢的人连她名字都不知道,甚至最后和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了,会多么生气。假想周文莉知道后的暴跳如雷带给她的快意很快再次将负罪感和恐慌很冲刷掉。 她对伊丽翠摆摆手,“相信我,我有分寸的。” “我哥马上要升大学,我之前听我妈说,他大概率会去首都读书,到时候我就说我受不了异地恋分手好了。” 伊丽翠眼神复杂的看着许恩殊,觉得有些奇怪,许恩殊好像从没有想过廖择文会不和她在一起的可能。 她们从初一认识到现在也有三年多,又因为一起受过欺负,很有共患难的意思,无论心里怎么想,伊丽翠都绝不会说一句许恩殊的坏话,也绝对只做让许恩殊开心的事情。 最后她说,“那好吧,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两个人的能力一定比一个人大。” 许恩殊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好。” 4.和谁玩到这么晚才回来? 许恩殊和班上几个女生一同到小卖部买零食,那时是在大课间,她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拿了一盒酸奶,结完账到小卖部外等同行的女生。 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男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条件反射的后退半步,看向来人。 高个子男生笑了笑,“抱歉,吓到你了吗?” 许恩殊不露痕迹打量了下男生,觉得没有恶意,才说,“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之前在操场见过,我叫贺铎远。” 不管是去操场的次数还是在操场碰到过的人,许恩殊都多得数不过来,男生给的提示丝毫没起作用,她只能茫然的摇摇头。 “啊,没印象也没关系,我那天和朋友打球,差点砸到你,当时你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好好道歉。” 许恩殊这才想起来,放国庆节前的一节体育课上,她和同班的女生一起去洗手间,半路上杀出个篮球,虽然没砸到她,也给她吓好大一跳。 “没关系的,你当时已经道过歉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只是道歉还是不够,要不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我请你去吃点东西?” 许恩殊本想拒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说,“好啊,但是我没有带手机,联系方式暂时加不了了,下午放学你来找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贺铎远连忙点头。 “我是……” 许恩殊还没说,贺铎远就将话头接过去,“我知道,你是高一(5)班的。” 许恩殊挑了挑眉。 几个同学从便利店出来,许恩殊跟男生道别,向同伴走去。 高一高二的学生不强制上晚自习,一般只有住宿生会在吃完晚饭后到教室写作业,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许恩殊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的当,整个高一教学楼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她背上书包从教室出来,贺铎远已经站在走廊上,看见她,笑了笑。 许恩殊刚走到贺铎远面前,听到对方问自己,“想吃什么?” “我家门禁蛮严的,我八点之前就得回去,就去后街吃一点,可以吗?” 贺铎远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 后街原名不叫后街,不过在学校后面,又一整条街大多是餐饮类店铺,学生常去,给取了一个简称。 徐礼泽过生日,请一众好友在后街一家口碑很好的粤菜馆吃饭,廖择文和林云瀚同他关系十分不错,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徐礼泽好友一大堆,来了十一二个人,他今年生日不凑巧,赶上周三,明日还有课,不能疯玩,觉得很有些扫兴,只好叫上朋友们一下课就来吃饭,晚自习也请了假,准备吃完再去唱唱歌。 十来人吵吵嚷嚷吃着饭,顾忌明天还要上课,酒只点了三箱,喝点兴味。 不过林云瀚酒量浅还没分寸,还是喝多,搂着廖择文的脖子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廖择文左耳进右耳出,专心致志吃自己菜。 林云瀚突然使劲摇廖择文,“择文,你看外面,那不是恩殊吗?” 廖择文偏过头,透过店里落地窗看到许恩殊和一个男生站在一家奶茶店外。 男生一直偏着头同许恩殊说话,过了好几秒,才让廖择文能够辨认清楚,是贺铎远。 林云瀚显然也认出来了,不过看了眼廖择文脸色,没有说话。 徐礼泽端着酒杯从桌子那头走过来,结结实实给了林云瀚后背一下,“看什么呢!” 林云瀚被吓得咬到舌头,发出一声嚎叫,两人就打闹起来。 饭毕,一行人出发去唱歌,有几个人有事情不能参加接下来活动,徐礼泽也都给叫了车。 但没想到廖择文也放自己鸽子,徐礼泽有些不高兴了,“啥事儿比哥们儿的生日聚会还急?” “很重要的事,明年给你好好过。” 徐礼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撇撇嘴,“行吧,你要是忙完了还早也还是过来啊,”他贼兮兮的笑,“等会儿隔壁班花也来。” 廖择文笑了笑,“别贫。” 他转过身,笑容就消失殆尽,拿了手机拨电话,没响几声被接通,传来许恩殊母亲的声音,“什么事情呀择文?” “婶婶晚上好,我刚刚整理东西找到一份学习资料,现在用不上了,就想着给恩殊,她回来了吗,我给送过来。” “她还没回来呢,说是跟朋友出去玩了,你知道嘛,我不太管她的,本来学习就累累的,跟朋友出去玩玩也好。” “好的,那麻烦婶婶等恩殊回来了给我说一声好吗?” “我等会儿让她来找你,我先提前替恩殊谢谢你啦,有你这个哥哥真是太好了。” “没关系的婶婶。” 廖择文回到家里,母亲在沙发上敷面膜。 “聚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有点事情,提前回来了。” 廖母便不再过问。 廖择文写了两张卷子,到快十点,手机收到许恩殊发来的信息,说过来拿资料。 廖择文拿起资料出卧室,打开客厅大门,许恩殊站在门外,应该是刚洗完澡,发尾还有些潮湿,身上散发很温馨的沐浴露甜香。 “刚刚给婶婶打电话,她说你还在外面玩,和谁玩到这么玩才回来?”廖择文嘴角有很淡笑意,像是只是开个话头同许恩殊闲谈。 许恩殊不看廖择文,“就是跟朋友啦,饭吃得有点久,回来就迟了。” 许恩殊接过廖择文递过来的资料,厚厚一迭,被他用收纳袋很整齐装着。 “谢谢哥。” “小事。” “很晚了,快去写了作业休息吧。” 许恩殊点头,“晚安,哥。” * 贺铎远不知从哪里搞到了许恩殊的联系方式,每天早中晚不断发来信息,许恩殊快烦死,要么敷衍的回要么直接已读不回。 徐礼泽作为学生会副会长,很拿得出手的家世和长相都让他在学校和廖择文一样出名,饶是许恩殊才刚上高一,也认得他。那天在食堂听他同人聊天,讲过两天生日,要请一帮朋友到后街吃饭。 和贺铎远吃饭那天,她专门挑粤菜馆对面的奶茶店买饮品。没道理廖择文没看到她。之前那么凶的对她说什么不要和男生距离太近,还以为被他撞见会发生很有意思的事情。 既然贺铎远没了用处,也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只是没想到许恩殊不回复贺铎远发的信息,他会找到班上来,她正好坐窗边,贺铎远往窗户那一站,躲也躲不及。他来约她周末去吃饭。 许恩殊心里白眼快翻到天上去,很想问他不是高三学生吗,不专心备考天天想着泡妹。当着一众同学的面,许恩殊不好说太多,想着正好趁周末见面的时候把话说清楚,就答应下来。 会遇到廖择文是意料之外,她确实很想让廖择文撞到她和别的男生单独出行,但是真的发生了,和廖择文对上视线那一刻,她又害怕了。 5.谁家的? 廖择文和林云瀚一同到市中心一家商场买教辅资料,那家商场4楼是一家很大的书店。他们逛了好一会儿,买完资料下楼,没成想会碰到许恩殊和贺铎远。 贺铎远起过追许恩殊的心思,林云瀚后来也知道了,他看到两个人走到一起,不由得皱了皱眉,随即皮笑肉不笑道,“贺铎远,你人际关系搞得蛮好的嘛,我们家恩殊小妹你都认识了。” 许恩殊和廖择文对视过后就低了头,自觉站到了廖择文身边,听到林云瀚这么说,便小声解释,“之前贺铎远打篮球差点砸到我,叫我来吃饭是为了赔礼道歉的。” “哦哟,贺铎远,我之前看错你了嘛,你还蛮大方嘛,给人赔礼道歉都是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林云瀚阴阳怪气完,看了眼始终没有言谈的廖择文,说,“正好,我跟择文也正准备找地方吃午饭,那就一起吧。” 心思各异的四人排了会儿队,走进身后那家装修华贵的餐厅。 有服务员领他们就坐,递来菜单。 贺铎远接过,递给许恩殊,语气很温和,“恩殊,你来点吧。” 许恩殊接过菜单,马上递给了廖择文,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哥,你点吧。” 廖择文终于说了今天见面后第一句话,“你来就好。” 许恩殊问过坐在对面的林云瀚和贺铎远忌口,点了几道菜,之后贺铎远和林云瀚也点了几道。 等菜的当儿,林云瀚开了话头,贺铎远不理他,廖择文不讲话,只有许恩殊接他的话,他快感动哭了。 许是许恩殊也在讲话,贺铎远过了几分钟终于加入话题。聊到水果,贺铎远讲,“恩殊,你是不是很喜欢吃草莓,我看你之前买好多,牛奶也只喝草莓味。” 林云瀚原本因为许恩殊讲的水果冷笑话乐不可支,一下就笑不出来了,眼睛看向廖择文。 桌上有一秒寂静。 “恩殊,”廖择文声音仍似他平常里说话平稳,他嗓音沉而有磁性,听他不急不缓讲话是种听觉享受,“你什么时候跟贺铎远这么熟了。” “没有很熟。”许恩殊莫名感到忐忑,她看向贺铎远,“你记错了,我没有很喜欢吃草莓。” 贺铎远较起真,“为什么撒谎,你明明就喜欢。” 贺铎远鼻子出了点油,眼镜往下滑,他伸手去推,很平常的举动,许恩殊却感到滑稽,她胃里毛毛的,很想跳起来离开这张餐桌。 廖择文的手搭上许恩殊的肩,手包住她的肩头,“我想我的妹妹有今天喜欢吃草莓,明天又不喜欢吃草莓喜欢吃橘子的权利。” 贺铎远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提高了声音道,“什么妹妹,又不是亲的,管得这么宽,廖择文,你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啊。” “贺铎远,够了。”许恩殊嘴角压下去。 一顿饭吃得都觉扫兴。 饭后,贺铎远要送许恩殊回家,被廖择文回绝,他站在许恩殊后面,双手放在许恩殊肩上,本就人高马大,衬得许恩殊更是娇小。 廖择文:“我妹妹马上要期中考试,最近都忙着复习,你还是不要来找她的好,是不是呢?” 贺铎远还没有说话,许恩殊点头,“都听哥哥的。” 廖择文叫了车和许恩殊回家。一路上,廖择文都不说话,许恩殊忐忑不已,到下车的时候,她已经在掉眼泪了。 “好端端的哭什么?” “哥,我知道错了。” “错什么了?” 廖择文这样问许恩殊,又不给她回答机会,“别人差点用篮球砸到你,请你吃饭作为赔礼道歉,你去了,就这么简单,错在哪里。” “好了,别哭了。”廖择文双手捧住许恩殊的脸,用拇指指腹擦许恩殊脸上的泪珠,不知是许恩殊太细皮嫩肉,还是他力气太大,许恩殊眼下和眼尾那片皮肤被他擦得绯红。 他盯着那片发红的皮肤,“恩殊,哥哥跟你讲过的,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撒谎,你实话实说,哥哥生什么气,对不对?” 许恩殊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清楚那天她和贺铎远去后街吃饭,廖择文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看见。 “我……我不会对哥哥撒谎的……” “好,我相信恩殊,”廖择文手指扣住许恩殊下巴,抬起她的脸,让他们能够对视,“不哭了好不好?再哭眼睛要坏了。” 许恩殊吸了吸鼻子,点头。 廖择文很轻笑了一下,刮了一下许恩殊的鼻子,“为这么点事就要哭鼻子,娇气。” 林云瀚原本想着大好周末,买完教辅资料再叫廖择文到家里打下游戏,岂不美哉,半路杀出贺铎远和许恩殊,计划泡汤,他也不生气,廖择文有多重视许恩殊,他们一起长大的,他很知道。 他刚坐上回家的车就劈里啪啦给廖择文发信息:这贺铎远他妈的脑子长几把里了?我们家恩殊才多大他就想泡。我刚刚真想扇死他。 廖择文到家了才看到信息,他喝了两杯冰水,火气已经下去很多,打字回复道:谁家的? 林云瀚:…… 林云瀚:你家的你家的。 林云瀚:廖择文你真的心眼比鸡眼还小! * 小六正坐在地上打游戏,听见门砰得被关上的声音,吓一跳,游戏也顾不得,丢下手柄站起来,看到上午精心收拾过的贺铎远眉眼间戾气很重的走进来。 “咋了啊?” “他妈的,傻逼林云瀚和廖择文!” 小六在隔壁三中念书,对这两个人名感到很茫然,只得一个劲儿问到底怎么了,贺铎远又骂了几句,感到气消了些,简单和小六讲了来龙去脉,小六气得很,马上给他哥小五打电话。 小五、小六、贺铎远是初中同学,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小五不是学习这块料,初中毕业以后去念了职校,功课搞得一塌糊涂,倒是在校内校外认识了一大帮不学无术的混子,听到小六说有人半路截兄弟的看上的妞,气得当场要找大哥给贺铎远讨说法。 贺铎远给吓一跳,他毕竟当了这么多年三好学生,混子拿刀拿棒打人那套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但是拦得太晚了,小五刚认的大哥就在边上,并且这两天闲得抓屁吃,马上就招呼了左膀右臂要来贺铎远家想办法。 贺铎远好说歹说,才把人拦住,叫到外面去吃烧烤,要被他爸妈知道他带这么一帮混混到家里来,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贺铎远和大哥,小五,小六,大哥的左膀右臂喝到晚上七点多,贺铎远喝大了,拿出手机给几个人看许恩殊照片。 小六眼睛都看直了,“哥,长这么正?!” 贺铎远颇有些得意,“漂亮吧,我当时在操场上一看到就移不开眼了。” “那个什么廖,真他妈不是东西,我哥看上这女的,那是她福气!” 贺铎远不讲话了。 从贺铎远点出许恩殊照片那一刻,手机就到老大手里去了,老大又看了两三秒,才把手机还给贺铎远。 “铎远啊,你信哥不?” 如果想要和什么人迅速的搞好关系,那就请他去吃饭喝酒,人在酒后飘飘然的情况下,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人间天堂,充满鲜花,蛋糕,足够温暖,美好,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没有什么地方是达到不了的,而人与人间也不是什么孤岛,而是手牵手的兄弟姐妹。 贺铎远显然此刻就在此境地了,他和大哥第一次见面,但大哥这么揽着他肩问的时候,他就很激动的点头,“我信。” “那这事儿交给哥,我给你搞定了。” 贺铎远感动了,“哥……你真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诶,都是兄弟,不讲这些,”大哥把自己和贺铎远的杯子都满上,“来来来,干了!” 贺铎远举起杯子,慷慨激昂,“干了!” 6.危机 许恩殊在一个星期后又见到贺铎远,她已经有点烦了,但还是竭力维持好脸色问贺铎远有什么事。 “后天我过生日,会办派对,你愿意来吗?” “抱歉,我最近有点忙,可能来不了。” “期中考都过去了,你还忙什么呢?” 许恩殊脸上挂起假笑,“如果我有空的话,会来的。” 贺铎远撇了下嘴,“到时候你肯定会说没空。” 他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许恩殊面前。 画面很摇晃,许恩殊用了几秒才辨认出来这是学校不知道那栋教学楼去天台的楼梯。 拍视频的人走完所有楼梯,到一道门面前,这原本应该锁上的门此时开着一条小缝,他拉开门,露出的天台上站着几个人,是林云瀚、徐礼泽、廖择文,他们三个似乎在谈论很有趣但不太妙的事情,因为林云瀚和徐礼泽脸色都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廖择文正对着大门站着,听到声响抬头,镜头因此把他记录得很完整。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神态和平常温和稳重的样子大不相同。 许恩殊还想在看下去,贺铎远点了暂停。 “视频是我拍的,你不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吗?” 不等许恩殊回答,贺铎远就继续说,“跟你有关系。” “我可以自己去问我哥。” 贺铎远把手机收起来,“他肯定不会告诉你的,你来我的生日聚会,我把视频发给你。” 许恩殊想了想,说好。 许恩殊知道贺铎远在蒙他,廖择文绝不会在背后和朋友以不怀好意态度提及她,她很清楚廖择文很爱护她,但她确实十分好奇廖择文他们在聊什么。 她见过廖择文站在颁奖台上对着镜头微笑的样子,见过他作为优秀学生在礼堂发言,见过他站在父母身旁,接受别人的夸赞,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廖择文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学生。但品学兼优的学生不会抽烟,不会以权谋私打开严禁学生上去的天台的门。 以防万一,许恩殊出发前往聚会前给伊丽翠打了电话,说如果她晚上十点还没有回去,就来接她。 许恩殊想了很多,但独独没有想到会遇到廖择文。 许恩殊跟着服务员到贺铎远说的包间门口,还没有推门进去,廖择文和徐礼泽勾肩搭背的从对面包间出来。 三人对上视线,都愣一瞬。 许恩殊有点想要晕倒,怎么会三番两次巧到这种地步? 廖择文走过来,“来这里做什么?” 许恩殊扣着手指,“朋友过生日。” 廖择文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声音沉了些,“那个朋友?” 许恩殊还没来得及回答,贺铎远从门里出来,看到许恩殊惊喜的说,“来了怎么不告诉我,我下去接你……” 贺铎远话还没有说完,看到廖择文,他停顿的功夫,听到对方说,“铎远,这么不够意思,过生日邀请我妹妹不邀请我?” 他只好假笑道,“要不要一起过来坐坐?” 徐礼泽和贺铎远也认识,早在贺铎远出来的时候就凑过来,他不知道三个人之前的事情,只单纯以为是碰到了,听贺铎远这么说,便兴高采烈道,“行啊,我下去接个人,等会儿过来找你们喝几杯哈。” 廖择文跟着许恩殊进了包间,里面热闹非凡,有几个人围在卡座在玩国王游戏,另外两三个看起来像混社会的男生正捧着麦在鬼哭狼嚎。 三人一进包厢就吸引了沙发上所有人的目光,那边唱歌的男生也有一个走了过来,他递来两杯酒。 “你就是许恩殊吧?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啊,怪不得铎远这么喜欢你,我算是他大哥,你也喊我哥就成。” 站在许恩殊身后的廖择文不动声色打量面前的男生,等男生说完话,他伸手接过酒,“你好,我是许恩殊的哥哥。” 老大笑了笑,“你好。” 小五把贺铎远扯到一边,“她哥怎么还来了?” 贺铎远也很烦躁的样子,“点背,在门口碰到了。” “啧,这人可够烦,”小五眼睛转了转,想出个妙计,“这样,等会儿我招呼老大和小六一起灌他,等他醉了许恩殊还不是你想带就带走了?” 贺铎远拍拍小五的肩,很感动的样子,“小五……” 小五也拍拍他的,“嗨,能为兄弟的爱情两肋插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许恩殊落座后,加入了玩国王游戏的队伍,这几个人都是学校里的,没胆量玩太过,惩罚最过分也就是两个人抱一抱,在廖择文的接受范围内。 一个自称小五的男生问廖择文要不要喝会儿,廖择文说好,他就拿来骰子。他以为廖择文这样的,随随便便就能赢他,给他灌趴下,没想到几回合下来,倒是自己和小六喝得多。 小五只好摇来老大。 老大练过,跟廖择文一个组的小五或小六又老是故意输,这下终于是廖择文喝得多了。 许恩殊玩游戏归玩游戏,不时的会偏头去看廖择文,好几次都和对方对上视线。她一边安慰自己廖择文又不是她亲哥,没权利管这么宽,心里又一直很发怵。 许恩殊这把拿到的号码牌是9,正在走神,听到有人问谁是9,她举了举手,坐在对面的男生举着国王牌嘿嘿笑了两声,“9号找个男生牵十秒钟的手。” 这个惩罚对于许恩殊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廖择文在场。 除了廖择文,她还敢有别的选择吗? 许恩殊站起来走到廖择文边上,白白净净的手伸向他,“我游戏输了。” 廖择文伸出手,很绅士的给许恩殊握住。 那边几个人并不知晓他们关系,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早就没有人唱歌了,贺铎远在几个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倒计时喊声里咬牙切齿。 廖择文酒喝了不少,身体在发热,和许恩殊交握的掌心源源不断向她传送热量,烫得她心悸。 这十秒钟莫名其妙变得漫长起来。 徐礼泽端着酒杯从隔壁过来时许恩殊刚坐回去。他看到廖择文几人在玩骰子,就兴致勃勃加入。 他坐到廖择文身边,闻到浓重酒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小五和贺铎远对视一秒,小五哈哈两声,“玩骰子开心嘛。” 他依次给所有人满上酒,“走一个走一个。” 徐礼泽率先举起杯子,“那就祝铎远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又玩了十来局,廖择文察觉自己有些喝多,和贺铎远提出告辞,他要走,肯定得把许恩殊带走,许恩殊一看他招手,跟周围的人说了声就走过去。 廖择文将手搭在许恩殊肩上,“太晚了,我们该回家了,你跟贺学长说一声。” 许恩殊就说,“祝你生日快乐,我们先走了。” 老大噌的站起来,“这还早呢,急什么,铎远一年可就过这一次生日,再玩会儿。” 贺铎远和小五、小六也劝他。 廖择文不为所动,“家里管得严。” 老大啧了一声,很遗憾的样子,“那你俩把这杯喝了再走。” 桌子上摆满了喝空了,还没开的酒瓶,老大从不同的酒瓶里倒了两杯递给两人。 “恩殊是女孩子,给她倒了杯度数低一点的酒,可以吧?” 廖择文:“我替她喝。” “没关系的哥,”许恩殊道,“我今晚只喝了一杯酒,一点都没有醉,倒是你,喝太多了,这杯就我自己喝吧。” 许恩殊接过老大的酒一饮而尽。 廖择文深深看了许恩殊一眼,接过另一杯,酒刚一入口他就察觉不对,这酒的度数太高了,不是刚刚桌上喝的任何一种酒。他将酒咽下,辛辣的味道还残存舌根,他抬起头看了老大两秒,牵起许恩殊出了包间的门。 老大和贺铎远慢半分钟出来,走廊已经不见两人踪影。 “没道理走这么快啊。” 贺铎远皱着眉头按电梯。 老大看了眼显示屏,说,“电梯是从二楼上来的,他们还没下去。我们先坐电梯下去,到门口逮。” 贺铎远想到刚刚从徐礼泽口中听到的,他和廖择文原本是在对面包间玩的,猜想廖择文也许带着许恩殊又进那个包间玩了。 “这得等多久,我去看看……” 老大打断贺铎远,“不用,他们肯定很快就会下去,我给许恩殊下的可是烈药。” 贺铎远眼睛一下瞪大了,“你给许恩殊下药了?” “那不然怎么睡得到。” 贺铎远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你什么意思?” 他原本想的只是把廖择文灌醉以后,自己送许恩殊回家,以体现自己的可靠,他万万没有想到老大会这样做,“她还没有成年……这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做的时候全程拍视频咯,等她醒了给她看,再吓吓她,我不信这小丫头片子有胆量去报警。” 贺铎远到现在也明白了,老大说要帮他根本是自己想上许恩殊。 “贺铎远,给你三秒钟,你想清楚是跟我一起下去逮人还是回去,我先跟你说好,这个聚会是你搞的,到时候她出什么事情闹大了你也有责任。” “你看许恩殊那个劲儿,她对你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你就是跟在她屁股后头舔一辈子她也不带搭理你的,我就是图个新鲜,你也跟她做了,让她当你女朋友她能不答应?” 说话的功夫,电梯已经到了5楼,叮的一声在空荡走廊里显得刺耳,贺铎远咽了口唾沫,“我跟你下去。” 7.小娇气包 另一边,许恩殊已经和廖择文从安全通道下到一楼,从一楼一道窄小的后门上了大街。 许恩殊不清楚为什么廖择文会带她从安全通道走,不过看廖择文略微凝重的神色,她什么也没有问。 廖择文抬手招了一辆计程车,之后看向许恩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恩殊摇头,“就是有点热。” 廖择文心里还憋着火,“等回家了,你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可以做到吗?” 许恩殊登时忐忑起来,抓住廖择文的衣摆作可怜状,“哥,我知道错了。” “这招没用。” 计程车开到两人面前,廖择文打开车门,先让许恩殊上了车,自己才 上去。 廖择文报了地址,就没再说话。 车开出去一段路,原本和廖择文隔着些距离坐的许恩殊突然扭过来,她抓住廖择文的手,“哥……我有点难受。” 许恩殊的手很热,黏着一层湿滑的汗,廖择文去看许恩殊的脸,短短十来分钟,许恩殊的面色已经潮红到病态,她眼睛湿淋淋的,张着小嘴在缓缓吐息。 廖择文心头一跳,提高音量道,“师傅,路边停车。” 廖择文付过钱,扶着许恩殊从车里下来。 许恩殊今天单穿一件毛衣,她不安分的伸手将毛衣下摆撩起来,露出窄而白的细腰。 廖择文将她手拍下去,许恩殊就伸手抱住他,她声音里有哭腔,“哥,好奇怪,好难受……” 廖择文这下完全明白许恩殊是怎么回事了。他咬着牙,恨不得把给许恩殊递酒的男生和贺铎远千刀万剐。 “恩殊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许恩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本能的觉得不可以去医院,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她抓着廖择文的手,仰头看他,像全世界只有他能够救得了她了,“哥,我不去医院,也不回家好不好,我睡一觉肯定就好了。” 廖择文懂得许恩殊的顾虑,她这个样子去医院,一路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到,如果到时候被拍了视频,或是到了医院,医生一定要让许恩殊的家长过来,都不是许恩殊能够承担得起的后果。他恼怒许恩殊不听话,不设防,但也绝不愿意让别人伤害到她一丝一毫。 马路对面就是一家酒店,他背着许恩殊过去,开了一间房。 许恩殊在他背上也不老实,轻声呜咽着乱动。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廖择文刚把许恩殊放下,许恩殊就软到地上。 许恩殊的手机在不停的响,廖择文将她扶起来放到床上,从她包里翻出手机。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焦急的声音,“恩殊,怎么现在才接我的电话?” “我是恩殊的哥哥,她睡了,你有什么事情找她吗?” 电话那头静了静,说,“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等明天她醒了我再给她打电话吧。” 廖择文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他转头去看许恩殊,许恩殊已经将上衣脱下来了,正在脱自己裤子。 廖择文眼皮一跳,进到浴室拿了浴巾,将许恩殊包住,“你做什么?” 许恩殊隔着浴巾在廖择文身上蹭,“哥,我好热。” “特别难受……我下面好像在流水……” 廖择文的耳朵顿时红了。 他开了一瓶水递给许恩殊,多喝点水加快新陈代谢,药效也许过得快些。 许恩殊喝了几口就不肯喝了,抓着廖择文的手往自己腿间放,“哥,你快帮我摸摸,是不是出问题了,为什么一直在流水。” “恩殊!” 廖择文的手掌隔着裤子触到一个很热的地方,他要抽回自己的手,不知道许恩殊哪里来的力气,抓得他没能立刻将手抽出来,许恩殊腰跟着他的手往前移,泪眼朦胧看着他,“哥,你救救我……” 廖择文今晚喝了很多酒,那些酒精在他血管里横冲直撞,刺激得他比任何时候都冲动,和许恩殊那双脆弱的眼睛对上视线时,他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直绷着的弦断了。 他另一只手把住她的腰,眸光很暗,“恩殊,等你清醒了不准躲哥哥。” 许恩殊站在床边,扶着廖择文的手臂,后者正弯着腰给她脱裤子。 和裤子慢慢被扒下来一起出现在廖择文视网膜上的,是许恩殊那双又白又匀称的腿。她毫不知羞的微微岔开腿,给廖择文看她洇湿的内裤。 等到内裤也被脱下来的时候,妹妹娇嫩的私处就出现在廖择文面前。 他伸手摸了一下,听到许恩殊很轻的呜咽了一声,他要将手抽走,被许恩殊用腿夹住,廖择文额角青筋直冒,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他今天恰好也在,许恩殊是不是也会这样无知无觉对着别人打开身体,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在许恩殊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许恩殊很轻的啊了一声,下面水淌得更厉害,将廖择文半个手掌都打湿。 廖择文将许恩殊抱上床,膝盖顶进她的双腿。他自上而下俯视床上的许恩殊,她的头发早都散开,铺在床上,刘海也被汗湿得贴着头皮,内衣没有被摘下,裹着没有发育多少的乳房,黑色的眼睛湿漉漉但不能聚焦的看着他。她浑身都发着红,蒸着情欲的色,像一朵过早盛开的蔷薇邀请着他进入。 他听到自己咽唾液的声音,听到酒精在血管里炸开的声音,他直勾勾看着许恩殊的脸,伸手握住她的大腿往两边打开,那脆弱的小花毫无遮挡的暴露到他面前。 廖择文摸了摸许恩殊的脸,俯下身,唇贴到那朵小花上。 许恩殊的意识昏昏沉沉,觉得自己像落到缺失氧气的蒸笼里,除了下身不可言说的地方感到一种陌生的空虚外,其他都不存在了,她难受得想哭,不断的向哥哥寻求帮助,哪怕意识不清,她也知道哥哥一定会帮自己,不知道又难受多久,她感到下身落到一个高热的地方,一个柔软高热的东西反复吮着她的逼,带来的陌生的快感像火烧一样使她浑身发麻,她忍不住张开唇呜呜的叫起来。 廖择文对着她的逼又吸又吮,逼里流出来的水一滴不落全吃进嘴里,他不嫌脏的往下咽,奈何许恩殊的逼里像发大水了一样不断往外冒水,让他咽都来不及,便惩罚般的轻轻咬了咬许恩殊的阴唇,刺激得她双腿发抖。 他伸手掐许恩殊的阴蒂,那小豆子因为主人的舒爽已经完全硬起来,硬突突的立在外面,被他一碰上,许恩殊就啊了一声,胯骨往上顶,使得廖择文大半张脸都陷进她的逼里。 廖择文从许恩殊的逼里微微抬起头,许恩殊流出的水几乎喷湿他半张脸,他口中满是微咸而腥的甜腻味道,他似还不满足的咂了下嘴。 高潮让许恩殊的脸更加的红,她眼睛毫无聚焦,蓄满眼泪,看腿大大的打开着,任由廖择文动作。好可怜。 廖择文抬起她一只手放到唇边反复的吻,如果许恩殊现在清醒过来,一定会放弃勾引廖择文和自己谈恋爱的计划,廖择文看她的眼神过于炙热,有种想要把她拆吞入腹的疯狂。 廖择文舔逼的技巧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熟练,将许恩殊的逼从粉嫩舔得艳红,潮喷了两次,那两瓣阴唇上甚至有很浅的牙印,可怜兮兮的东倒西歪。 许恩殊出了一身汗,似乎清醒了些,廖择文带着她到浴室洗澡,许恩殊不肯一个人洗澡,黏着他不放。 廖择文只好亲自给她洗澡。 上一次给许恩殊洗澡是什么时候?他记得是许恩殊四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刚满七岁,两个人在小区的花园里打水仗,玩得湿漉漉的,上楼的时候,许恩殊开始打喷嚏,廖择文怕她感冒,带着她去洗澡。 他对于许恩殊的身体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没有那个正常人会不断回忆妹妹的裸体。 许恩殊的身体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像覆着一层浅淡的膜。廖择文发现许恩殊的左边乳房下长了一颗小痣。他舌头顶了下上颚,下流的想,等恩殊的奶子长大了,是不是要把乳房抬起来才能看到那颗小痣。 许恩殊被他淋湿后,他开始往她身上抹沐浴露,许恩殊的皮肉又白又嫩,他稍微使一点力气,就要留下红痕,他只得放轻又放轻力度,不由得又要说她娇气,许恩殊被他摸得发出呜咽般呻吟,不知是不是药效又来了,开始往他身上蹭。 他的衣服在刚刚开花洒的时候打湿了,已经脱下来。许恩殊的体温很高,触到体温稍比她低的廖择文,就抱着不肯放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恩殊,先放开,等我给你洗完澡再抱好不好?” 许恩殊在他身上乱亲,“难受……要刚刚那样……” 廖择文的呼吸重了,他揽住许恩殊的腰,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迅速给她冲了水。 他伸手去关水的当,许恩殊摸他的裤子,“哥,你这里为什么鼓起来了。” “别胡闹。” 许恩殊好像听不懂,握着捏了捏。 廖择文抽了口气,一巴掌拍在许恩殊的屁股上,“别闹了,松开。” 许恩殊被他打得瑟缩一下,身体和他贴得更紧,手却还握着没有松开。 廖择文起了恶劣心思,很轻拍了拍许恩殊的脸,说,“要不要替哥哥把裤子脱下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许恩殊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他。 廖择文带着她的手拉开裤子的拉链。他妹妹的手好小好嫩,一触到他的内裤就让他涨得更难受。 廖择文的阴茎弹跳出来时打到许恩殊的手,让她惊叫一声。 廖择文带着许恩殊到洗手台旁,让她背过身去,他俯下身对她耳语时扣住她的手放到洗手台上,“恩殊,把腿夹紧。” 许恩殊懵懂的照做,感觉有很烫很硬的东西顶进了腿心,她低头看,是哥哥的阴茎。 那根硕大丑陋的东西在她腿心快速的进出,时不时擦过外阴,陌生的快感给她带来恐慌,她呜咽着踮起脚,想躲开,又被廖择文不轻不重甩了一巴掌在屁股上。 “躲什么,啧,夹紧。” 廖择文一只手把着她的腰,一手去揉她的逼,拨开阴唇,玩那颗豆子。不轻不重的搓捻激得许恩殊抖得厉害,腰软下来,如果不是廖择文扶着,一定已经栽到洗手台上。 她的呻吟变得高昂,她仰起头,下身喷出来的水淋湿廖择文的阴茎。 廖择文将许恩殊的腿间摩擦得红肿,快起皮才射出来。黏稠的浊白顺着许恩殊的大腿往下流,带来的奇怪感受让她瑟缩着躲进廖择文的怀里,廖择文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手。 他带着许恩殊重新洗了澡,许恩殊累得像要睡着,他怕她第二天早上醒来不自在,给她套上了衣服才抱着她睡到床上。 睡前廖择文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他倒是一点不困,但是为了让许恩殊安分下来,跟着一起躺下。不知躺了多久,廖择文模模糊糊快要睡着之际,感到呼吸一窒,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睛,就着未关的壁灯看到一片肉色,他很快明白是什么东西在脸上,因为许恩殊俯下身按住了他的肩膀。 “哥哥,我好难受。” 口腔进入一片高热湿滑的的地方,廖择文把住许恩殊的腰,大力吮吸,轻轻撕咬,顶弄,许恩殊舒服得闭上双眼,脚指头都蜷缩起来,她太娇弱,没被舔多久就高潮,喷出来的水几乎要打湿廖择文整张脸。她哆哆嗦嗦要从廖择文身上下来,廖择文给她腰下垫个枕头让她躺好,分开她想合上的双腿。 廖择文被逼坐了一脸,刚刚才擦干脸上的逼水,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许恩殊的逼今天晚上遭了大罪,被蹂躏得红肿不堪,但廖择文毫不怜惜的不轻不重扇了两下已经肿成馒头的小逼,语气里带笑,“恩殊,怎么这么馋,啊?” 许恩殊被他打得又开始呜咽。 “噢,不哭不哭,”廖择文整个手掌覆住小逼色情的揉,“小娇气包。” 许恩殊被揉得好舒服,咬着手指呻吟。廖择文将她的手指从嘴里拽出来,换上自己的。 他像探寻许恩殊口腔构造一般,从她的一侧的牙齿摸到上颚,最后夹住她的舌头往外拉,许恩殊不舒服的哼叫,他就松开,两只手指并拢往喉咙戳。许恩殊想躲,小逼还被廖择文舒服的伺候着,往后退一点又主动凑回来。 廖择文鼻腔里哼出声笑,那点犹豫消失得无影无踪,毫不客气的将手指捅进许恩殊柔软的喉头,而下面,也重重掐了把阴蒂,许恩殊潮喷的同时忍不住干呕,眼睛里立马浮现出泪花,廖择文把手指抽出来,从旁抽了纸巾擦许恩殊滴了满下巴的涎水。 他擦完,拍了拍许恩殊的面颊,语气温柔,“怎么两根手指都含不住。” 许恩殊反应不过来,抽噎着张开双臂,要廖择文抱。 明明让她如此难受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人。 廖择文很知道自己的妹妹最清楚怎么撒娇能博得别人的怜爱,但他的性欲仍在许恩殊泪眼朦胧向他张开双臂时达到顶峰,身上像烧了一把火,五脏六腑都灼热般疼痛起来。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乖巧,但从小到大许恩殊干了坏事,惹了他生气,只要可怜兮兮喊他一声哥哥,他就会给她兜底,原谅她做的错事。 许恩殊依赖他,需要他,就是最好的催情药。 他将许恩殊抱进怀里,用触觉丈量她纤细的手臂,瘦弱的脊背,细窄的腰。他还没有长大的妹妹,全世界最可爱的妹妹,香的,甜的妹妹。 最后,他的手来到许恩殊左手腕上那条已经很浅的疤上,很轻的摩挲几下,他眼中是很少展露在别人面前的疼惜和悔恨,片刻后,他低头很轻吻了一下,在她耳边低声说,“恩殊,哥哥很爱你。” 许恩殊太累了,被他抱住后就睡着了。 廖择文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说给了一个听不到的人,只珍惜的吻了吻许恩殊的额头。 8.廖择文什么也没说,只冲她招了招手 许恩殊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吓了一跳,她翻了个身,看到廖择文隔着点距离躺在一旁时又吓了一跳。 随着记忆回笼,她的脸越来越白。她记得昨晚意识混沌下不经思考作出的所有举动。 她坐起来,摸到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都好好穿着,但并没有放松一点,因为廖择文也醒了,坐了起来。 许恩殊像受到惊吓一般跳下床。 廖择文看了她一眼,说,“把鞋穿好,地上凉。” 许恩殊还是站着不动,廖择文便起床给她拿一次性拖鞋,他神色如常,“饿了没有?” 许恩殊摇头,意识到廖择文背对着她,并看不见,才开口,“没有。” 她说完咳了两声,因为被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惊到。 廖择文回头,“感冒了?” “不是。” 廖择文拿着拖鞋过来,毫无负担的在许恩殊面前蹲下,替她穿鞋。 “去洗漱一下,想到外面吃,等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出门,不想出去我就点外卖。” 廖择文替她穿好鞋就站起来,因为没有听到回答,微微低头“嗯?”了一声。 “我想先回家。” “那我把饭点到家里。”廖择文摸了一把她的脸,“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 许恩殊咬着嘴唇摇头。 “昨晚的事情交给我,给你递酒的那个男生和贺铎远我都不会放过,别不开心了,嗯?” 许恩殊这才抬起眼睛看廖择文,“我们……” “我知道你吓坏了,”廖择文弯下腰,和许恩殊平视,“但是昨晚你那个情况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生气就打哥哥,好不好?” 许恩殊抿了抿唇,“……不生气。” “那快去洗漱,然后我们就回家。” 许恩殊点了点头,还是不动。 廖择文语气很温和,“需要我帮你挤牙膏吗?” 许恩殊这才进到卫生间去。 关上卫生间的门,许恩殊放松一点,她把洗手台的水打开,犹豫的脱下裤子,站着的姿势并不能完整看到私处,她只好伸手去摸,感觉有些发烫,确实是肿了。她咬着唇把裤子穿好,闷闷不乐去刷牙。 许恩殊的妈妈出差去了,她感到很庆幸,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彻夜不归这件事。进到卧室换了衣服就躺上床,脑袋昏沉,但没能马上就睡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又在脑子里转。 她没有想到贺铎远敢做这种事,如果昨晚不是廖择文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又气又懊恼,闷闷哭了会儿,倒把自己哭睡着了。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妈妈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明天才能回来,叮嘱许恩殊一个人在家乖一点,注意安全,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察觉许恩殊语气很闷,问她是不是不开心,许恩殊被问得差点又要哭了,说没事,就是刚刚才午觉睡醒。 妈妈在那边笑话她,“哪儿有人中午十二点睡醒午觉啊?” 挂断电话没几分钟,妈妈又发来信息:你伯母知道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你去吃午饭。 许恩殊不饿,也不想看到廖择文,回复道:我想出去吃。 妈妈:那你自己跟伯母说一声。 许恩殊给廖择文的母亲发完信息,才看到伊丽翠今天早上和昨晚给她发的信息,她这十几个小时过得兵荒马乱,完全没看到。她打电话过去,听到伊丽翠问她怎么现在才联系我宝宝,一下委屈得不行,“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来找你。” 伊丽翠一见到许恩殊就察觉到她状态不好,带着她回家。伊丽翠家里人很多,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才两岁的弟弟。下午两点多,只有伊丽翠的奶奶在家里,在逗伊丽翠的弟弟玩。许恩殊跟奶奶打完招呼,跟着伊丽翠进卧室。 伊丽翠安置好许恩殊,出去拿水果。她洗了一些许恩殊爱吃的草莓、葡萄进来,坐到许恩殊身边,“昨晚你不是让我十点给你打电话嘛,我打过去是你哥哥接的,他说你睡着了,你到刚刚才回我信息,是发生什么了吗?” 许恩殊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很详细讲了,伊丽翠惊讶死了,惊讶完就开始生气,“包间里有没有监控?这两个人太贱了!这是迷奸未遂,一定要报警抓他们!” 许恩殊也气得发抖,但无可奈何,“包间里没监控,没有实际证据证明就是他们下的药。” 伊丽翠简直气得咬牙切齿。 许恩殊也越想越生气,又很懊恼自己去接了那杯酒,气得哭起来,伊丽翠看她哭自己也难过。两个人说了很久的话,最后伊丽翠问许恩殊,“那你现在怎么想的……你和你哥。” 许恩殊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以为的谈恋爱只是两个人牵牵手,接接吻,下午放学后牵着手压马路,周末一起去看电影,性对于她说是模糊而遥远的东西。她耻于昨晚自己被药物控制后的作态,廖择文的所作所为也让她感到害怕。她哥哥那根快有她手臂粗的东西在她腿间横冲直撞带来的热度让她现在想起来也心悸。 她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许恩殊昨晚没有休息好,情绪起伏又大,没多久感到累,换上伊丽翠的睡衣后就睡着了,伊丽翠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写作业。 许恩殊睡得并不安稳,梦到以前的事情,她被周文莉和林淼堵在卫生间,周文莉把可乐倒到她头上,冰凉的液体顺着头发往下流,打湿她的脸,浸湿她的校服。 周文莉抱着手看她,“许恩殊,你怎么这么骚啊,是不是不勾引男的你就活不下去?” 她听到自己小声的反驳,“我没有勾引谁。” 站在她背后,反剪住她手的林淼恶狠狠的说,“没有?那周伟喜欢你,李强喜欢你,卫钉也喜欢你,你魅力有这么大是吧?!” 她挣扎,但是林淼比她高一个头,身体又壮,用力钳住她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周文莉的巴掌扇过来,“你这死贱人!” 她被扇得耳朵嗡嗡响,竭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她喊得声带充血,喘不过气,如果不是伊丽翠叫她,她不知道还要在梦里挣扎多久。 她坐起来大口喘气,感觉后背腻着一层冷汗。 伊丽翠满脸担忧的看着她,“做噩梦了吗?” 许恩殊点点头。 “你哥哥刚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要来接你,我讲你还在睡觉,他就说等你醒了给他回电话。” 许恩殊不太好意思在伊丽翠家里留宿,但也不想跟廖择文单独相处,便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伊丽翠明白了许恩殊的意思,给廖择文回拨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开了公放,廖择文的声音传出来,比跟许恩殊说话时冷淡许多,“你好,恩殊醒了吗?” “是这样的,我跟恩殊准备一会儿去吃烧烤,等我们吃完了我会送恩殊回去,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秒,“可以把电话给恩殊吗?我想跟她说几句。” 伊丽翠看向许恩殊,有许恩殊摇头就找借口的意思,但许恩殊犹豫了会儿,还是接过了电话。 “十点之前回来,能做到吗?” 许恩殊赌气道,“不要。” “听话一点,恩殊,你十点以后还在外面玩我会担心的。” 许恩殊不讲话。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你朋友送完你再回家太迟了,到时候让我来接你,好吗?” 许恩殊还是说不。 “恩殊,”廖择文声音沉了些,“闹脾气归闹脾气,不要拿自己的安危来赌气。” 许恩殊知道,把廖择文惹生气了她没有好果子吃,但是现在就听不得廖择文这样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许恩殊把手机还给伊丽翠,后知后觉的感到奇怪,“为什么我哥会有你电话?” 伊丽翠:“我也奇怪,我还以为是你给他的。” 去吃烧烤原本只是用来搪塞廖择文的,但伊丽翠现在真的有点想吃,许恩殊没有意见,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去。 伊丽翠家附近有一家烧烤店口碑非常不错,她自己和家人也常去,两人过去胡吃海喝一顿,中途许恩殊打开手机有看到廖择文发的信息,问她是在哪里吃烧烤,她没有理会。 吃完饭是晚上八点多,伊丽翠家离许恩殊家蛮远,来回一趟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真让伊丽翠送她回去太折腾。 伊丽翠将许恩殊送到地铁口,两人就分别。 许恩殊的电话不停的响,是廖择文打来的,她都不接,最后干脆关机了。 从地铁站出来也没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进了一家超市逛,她逛了一个多小时,买了一堆零食。报复性消费一通后,许恩殊终于感觉心情好了一些,她拎着零食哼着歌回家,电梯上到7楼,刚出电梯走两步,看到廖择文站在自己家门口。 听到声响后抬头的廖择文什么也没说,只冲她招了招手。 许恩殊心狂跳,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身往电梯里跑。 === 不是很会用po,没有找到写作话的地方只好先放到这里啦,三次元有事情接下来一段时间更新可能会非常慢甚至断更,非常抱歉qwq 9.吻 她还没来得及按下行键,廖择文已经冲到电梯门口,他一伸手,正在缓缓闭上的电梯门又慢慢打开。 廖择文跨进电梯,被气笑了,“现在知道跑了?” 大概有人按了电梯,电梯缓缓往下去。 许恩殊低着头装鹌鹑,廖择文冲她伸手,“东西给我,手指都勒白了。” 许恩殊非常懂进退,连忙把零食递出去。 电梯在一楼打开,进来一位戴口罩的女士,大概才下班,满脸倦意,按了楼层就开始玩手机。 电梯重新在7楼打开,许恩殊跟着廖择文出去,走到自己家门口,她用很乖的语气说,“哥,很晚了,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廖择文笑了笑,“许恩殊,你哥是很好说话的那种人吗?” “你先把门打开,进去说。” 许恩殊垂着头慢吞吞用指纹开了锁,她先步入玄关,廖择文在她背后关上门。她还没来得及道歉认错,廖择文抄起她往客厅去。 许恩殊在廖择文的腋下吱哇乱叫,“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廖择文另一只手将一直提着的零食甩到茶几上,之后把许恩殊摁在沙发的扶手上。许恩殊膝盖跪在扶手上,屁股被迫撅起来,她震惊又羞耻,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要打她屁股。 “哥!我错了你别打!” 被气狠的廖择文才不管她的哀求,手高高扬起,毫不留情扇在她屁股上。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不是跟你说了要发脾气打我骂我都可以?玩不接电话这套,你想急死我是不是?那家小孩像你这么不听话大晚上一个人到处跑?” “那天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一个人大晚上跑去参加别人的聚会,场上你认识那个就去?” 廖择文越说越气,抬手又是一巴掌。 许恩殊整张脸都红透了,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廖择文终于肯放过她,将她拉起来站好。 “下次再出去玩必须跟我报备,讲清楚去哪里,几点回来,都有那些人,再出现一次没跟我说就出去玩的情况,”廖择文眯了眯眼睛,“你自己想清楚后果。” 许恩殊低着头不吭声。 “回答呢?” “嗯。” 声音闷闷的,像是哭了。 廖择文抬起许恩殊下巴,许恩殊不看他,眼珠往一旁移,眼眶是红的。 廖择文心硬道,“今天这招没用,你再生气我都要管。” 许恩殊突然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张嘴把他几根手指咬紧嘴里。她一边咬一边抬起眼睛看廖择文。 廖择文呼吸有些沉,过了几秒才说,“咬,使劲,咬到你气消为止。” 许恩殊又咬了几秒,把手吐出来。 “不生气了?” 许恩殊还是不说话。 廖择文食指点住许恩殊额头,“以后别再惹我生气我就一直都会是你的好哥哥,行了,快去洗澡然后休息,睡前检查一下门窗关好没有,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 “说话。” “……知道了。” * 许恩殊见到廖择文的频率变高了。每天廖择文下了晚自习都要来看看她,手里总是带着吃的,许恩殊抱怨太晚吃东西要长胖,廖择文哼笑,“跟我说说,谁说你胖了,瘦得身上没多少肉还担心来担心去。” 许恩殊啃着廖择文带回来的鸡翅反驳道,“我身上有没有肉你怎么知道。” 她说完,两个人都安静下来。 廖择文怎么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肉,他甚至还上手摸了个遍。 廖择文把放凉了些的牛奶放到她面前,“再冷就不好喝了。” 许恩殊有个坏习惯,任何饮品都不愿意喝靠近底部的部分,今天也是,牛奶还剩最后一口就往廖择文面前放。 廖择文很久以前试图纠正她这个坏习惯,说了好几次许恩殊都不听,自己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没必要强迫许恩殊一定要改正,就没再提,倒是自己养成喝许恩殊剩下的水的习惯。 不过这一两年里,他们见面比从前少,廖择文又避嫌,很少再这样共用一个杯子,许恩殊放过来时他在走神,顺手就拿起来,快到嘴边才想起来思考是不是不太合适。 许恩殊看他犹豫动作,虚虚捂住自己嘴,“我不喝!” “没说要你喝。” 廖择文把牛奶喝了,站起来,“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许恩殊的母亲那天同她打电话,说第二天就回来,但是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个周她都没有回来过,因为妹妹生病了,母亲出差回来后一直在那边照顾她。 母亲的再婚对象是小有成就的商人,住在离这里很远的江边别墅,许恩殊不肯跟过去住,母亲只好来回跑。她生下妹妹后,回来的时间就比从前少了很多。除了不肯搬家,许恩殊都表现得很乖,这种乖巧没能博得母亲更多的爱,反而觉得她省心,放心的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次隔了一个周多才回来,母亲也有些愧疚,许恩殊放学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做好饭等着了。 前往阳台的落地窗没有关,可以闻到很淡的栀子花味的洗涤剂味道,许恩殊放下书包的时候想,如果今天再出一点太阳就更好了。 母亲的厨艺并不算好,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多数时间是他做饭。父亲去世后,母亲每次做饭,许恩殊都会很给面子的吃很多。 吃饭的时候,母亲说,“这个周天,恩殊有什么安排吗?” 许恩殊作业一大堆,写完估计只想窝在家里睡觉了,就说,“没什么事情。” “那周六的时候回去吃个饭好吗?” “圆圆很久没看到你了,很想你……你哥哥也不在。” 许恩殊不太想去,那个家对于她来说并不能称之为家,但现在再找借口也来不及了,只好点头说好。 圆圆今年三岁,非常黏人的年纪。许恩殊跟着母亲刚一进门,她就丢下玩具跑过来,抱住母亲的腿,“妈妈!你去那里了,我好想你!” “妈妈去接姐姐啦,你不想姐姐吗?” 小孩都喜欢长得好看的,以往许恩殊来做客,她都非常高兴,要她陪她玩,她要走还会哭鼻子。 但这次许恩殊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开心,她扁着嘴,“不要姐姐了!姐姐抢妈妈!” 许恩殊这几天生理期,她每次来月经都有比较严重的痛经,母亲为了照顾她,只每天晚间开车回来陪圆圆吃一点饭。 母亲将圆圆抱起来,“我是你的妈妈,也是姐姐的妈妈呀,不可以说这种话知不知道呀,你和姐姐是一家人。” 圆圆还是很不高兴,伸手环住母亲的脖子,“妈妈,我真的很想你。”她说着,就掉下眼泪。 母亲着急哄妹妹,没工夫招呼许恩殊,许恩殊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坐下来还是跟着一起哄妹妹,最后是从楼上下来的继父替她解的围,“恩殊来啦,坐吧坐吧。” 继父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也许是爱屋及乌,平时也经常给她转零花钱,她不好意思要,都存起来,等攒到一定数目就转给母亲,借口让母亲帮忙存着。 继父听了一耳朵,知道圆圆是在因为什么闹脾气后,对许恩殊说,“爸爸还是建议你搬回来,这样妈妈不用这么辛苦,我们也放心一点,你毕竟还是一个小孩,一个人不安全也不方便。” 许恩殊去看母亲,母亲抱着圆圆正在看她,眼睛里有隐隐的期望。 许恩殊低下头,“我一个人住挺方便的。” “如果妈妈不放心的话,我下学期可以办理住宿。” 母亲叹了口气,“再说吧。” 还好阿姨从厨房出来说可以吃饭了,不然许恩殊真的有点坐不下去了。 桌子是长方形,继父坐主位,母亲坐在左手边,怀里抱着妹妹,许恩殊坐在另一边。 母亲给妹妹喂饭,很耐心的哄,“圆圆张嘴,啊——” 圆圆把饭吃下去,母亲给她擦嘴,“圆圆怎么这么棒呀,这么大一口饭一下就吃掉了。” 圆圆咯咯的笑,“下一口妈妈吃!” 继父夹了一筷子鱼到母亲碗里,“一直喂圆圆都没好好吃饭,尝尝这鱼。” 母亲对继父笑了笑,夹起鱼放进嘴里。 圆圆很开心的说,“到圆圆吃啦!” 许恩殊埋着头吃饭,其实吃了些什么菜自己也不知道。 饭后,她帮着阿姨收拾,她没有把自己当作这里的主人,觉得吃了饭不帮忙干活是不太好的事,继父劝她歇息,但是妹妹不理她,她来这里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方式被剥夺,不知道不干活要做什么,于是坚持。 收拾完厨房,她借口朋友找她有急事,准备走掉,母亲说送她,妹妹又开始闹,哭得很厉害,母亲怎么安慰都不行,讲明白两分钟以后就会回来,她才不哭。两分钟只来得及将许恩殊送到院子的铁门前。 出了门,许恩殊说,“妈妈,如果你以后不太方便的话可以不用经常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妈妈怎么放心你呀。” “没关系的,哥哥和伯父伯母平时很照顾我的,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每天中午在食堂吃,晚上去外面吃,衣服丢洗衣机,特别自在的,倒是圆圆,现在身边是离不开人的时候,你来回折腾我也很心疼。” “你真的不考虑搬过来住吗?你叔叔和妹妹都很欢迎你过来的。” “这里离学校太远了,我上下学不方便,家里我住惯了嘛。” “就送我到这里吧妈妈,等会儿圆圆该闹脾气了,我先走了。” 母亲点点头,停下脚步,“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妈妈再见。” 廖择文晚间提着草莓和关东煮来找许恩殊,门一打开,他就微微皱起眉,“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 廖择文跨进玄关,将门关上,大手摸上许恩殊的面颊,“发生什么了?” “没事……”许恩殊这样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廖择文端详许恩殊几秒,将食物放到玄关的柜子上,一把将许恩殊抱起来。 他用的是抱小孩的抱法,许恩殊更加不好意思,“放我下来。” 廖择文抬起头看她,“好久没看你这么伤心了,你这样哥哥很心疼。” 许恩殊和所有人一样,不被注意到的时候所有难过都可以往肚里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一旦被人关心安慰,滔天委屈就涌上心头。 她一下哭出声来。 廖择文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许恩殊坐在他腿上哭,他不断抽纸给她擦眼泪,等到许恩殊的哭泣停下,才开口问,“今天去哪里了?” “……跟妈妈去叔叔家吃饭了。”开了个头,接下来的事情讲起来就变得很顺利,“妈妈这两天都在家里陪我,圆圆不高兴了,哭得很厉害,可那明明也是我的妈妈。” 许恩殊好伤心,讲着讲着又开始掉眼泪,“吃饭的时候也好难受,妈妈喂圆圆吃饭,叔叔给妈妈夹菜,我坐在旁边真的好多余……哥,我想爸爸了……” “我知道爸爸去世的时候妈妈特别特别伤心,所以现在妈妈有了新的爱人我也很高兴的……但是怎么没有人跟我说过妈妈拥有了新的人生就会丢下我……” 许恩殊哭得鼻子和脸发红,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廖择文抱住许恩殊,很轻拍她的背,“婶婶没有丢下你,你是她的女儿,她当然也很爱你,只是她有了新的家庭,两方都平等的顾及到很难,我们恩殊也是特别好的孩子,知道婶婶为难,所以从来没有跟婶婶吵过架,委屈是很正常的情绪,哥哥在这里,恩殊难过的话,就继续哭吧。” 许恩殊上身往后退些,脱离廖择文的怀抱,她手还揽着廖择文的脖子,“那你什么时候又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 “妈妈十年前肯定也没有想过需要在新的家庭和我之间做取舍。” 廖择文和许恩殊对视了片刻,偏头吻了一下许恩殊的唇,很轻,像蜻蜓点水般。 “明白了吗?” 许恩殊眼睛里还有泪,错愕的看着廖择文,廖择文摩梭着许恩殊的脸,“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 ======== 大人们小的来迟了qwq,晚点应该还有一章 10.好哥哥 许恩殊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是早上九点多。廖择文昨晚用热毛巾给她敷了眼皮,但也许是眼泪实在掉得太多,还是有些浮肿,她唉声叹气,庆幸今天是周天。 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丑丑的样子。 换了一套居家服,许恩殊去查看金鱼,两条金鱼在圆形的玻璃缸中游动着,看起来健康状况良好,这使得许恩殊心情好了很多,她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金鱼,手机响起来,是廖择文打来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神情如临大敌,知道不接等会儿廖择文会直接上门来,比起真人,还是只有声音让她能更放松一些,只好苦兮兮把电话接起来。 “才睡醒吗?” 醒了一会儿了,但是许恩殊不想说实话,嗯了一声。 她声音很轻,倒像是真的刚被电话声音闹醒而有些愣神。 廖择文声音放轻了些,“早饭是自己出去吃还是我给你买?” “我一会儿做三明治吃。” “你什么时候会做三明治了?” “好久以前就会了。” “你没有给我做过。” 许恩殊不情不愿的问,“那你现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下个周给我做吧。” 明天起得上学,廖择文舍不得许恩殊早起给他做三明治。 许恩殊悄悄松一口气,又听廖择文说,“中午到我们家来吃饭。” “不来,我要出去玩。” “又要出去玩?” “不可以吗?” “跟谁,伊丽翠?” 许恩殊有些疑惑,印象里伊丽翠好像只和廖择文隔着很远打过一个照面,哪得是两年前的事情,他来接她的时候碰见的。她不由得开口问,“你怎么知道她?” “你跟她关系不是很好吗,我听婶婶提过几次,之前来接你见过一次,后来在商场里也撞见过一次,就记下了。” 许恩殊感叹廖择文记性好的同时不由得感到有些古怪,“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她跟你关系好,我肯定会记得。” 这种觉得古怪的情绪渐渐变成毛骨悚然,许恩殊突然想起来她初二那年冬天,廖择文从首都参加冬令营回来,和她见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微微皱眉,克制而礼貌的问她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 她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不准管我的事情!” 说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太凶了。 廖择文沉默了两秒,说,“不让我管你想让谁管?” 许恩殊意识到廖择文生气了,结结巴巴的说,“没有谁。” “中午吃了饭再出去玩。” 许恩殊不敢反抗生气的廖择文,说好。 她早一些到了廖择文家,原本想帮着廖母做饭,但廖择文在里面给打下手,没她的事情,只好灰溜溜出来看电视,过一会儿廖择文端出一盘草莓放到茶几上,嘴里不忘嘱咐,“少吃几个,等会儿没胃口吃饭。” 许恩殊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嗯嗯了两声。 她看视频太专注,没注意廖择文往旁边来,直到身侧的沙发塌陷下去一块,才意识到廖择文坐过来了。廖择文和她的距离维持在陌生人和熟人之间,“在看什么?” 许恩殊感到心跳得有点快,“两只猫咪跳舞。” 廖择文嗯了一声,站起身重新走进厨房。留下感到一点莫名其妙的许恩殊。 廖择文的父亲在午饭前几分钟回到了家,那时候廖母正在布菜,许恩殊拿着饭勺准备舀饭,看到有四只碗,正想询问叔叔也回来吃吗,廖父已走进来。 和会给人留下温和印象的廖择文不同,廖父不苟言笑,他同样身材高大,身上有位居高位者的威压,许恩殊小时候一看到他就害怕,这些年好了很多。 廖父刚从会议上下来,进门开始脱西装外套,廖母走过去接过他的外套挂起来。 看到许恩殊,他很淡的笑了一下,“恩殊来了。” 许恩殊也笑,“叔叔好。” 四人坐下开始吃饭,廖父和廖母坐一边,许恩殊和廖择文坐一边,廖母说些趣事,廖父边吃边听,时不时回应几句。 廖母很会做饭,许恩殊埋头吃吃吃,廖择文吃得慢条斯理,视线不时落到许恩殊身上,许恩殊那道菜多夹几回,他就要去看。 许恩殊吃下半碗饭时,廖择文盛了碗汤出来,汤是香菇土鸡汤,从早上就开始炖,很滋补,他现在盛一碗出来,到许恩殊吃毕饭喝,正好已温下来,可以入口。 今日桌上做一道油焖虾,许恩殊向来爱吃水产品,不过懒得动手,一筷子也没有夹。廖择文戴了一次性手套剥,用小碗放,放够半碗,递到许恩殊面前。 许恩殊小声说一句谢谢哥,将碗推到廖父廖母面前,“伯父伯母,你们尝尝,哥哥剥了好大半天呢。” 廖父看着许恩殊,神情带着慈爱,“哥哥给你剥的就吃,不用让给我们。” 廖母也点头:“恩殊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平时想吃什么就给伯母发微信,你上午跟伯母说,下午放学回来就能吃到了。” “好哦,谢谢伯母。” 三人说话的功夫,廖择文给许恩殊夹了一筷子青菜,他声音轻,但饭桌不大,三人都听得清楚,“不准挑食。” “我刚刚吃过青菜了,你没看到而已。” 廖择文哼笑了声,“一筷子也叫吃?” 许恩殊忍气吞声的将廖暴君夹的青菜都吃掉了。 吃好饭,她刚放下筷子,廖择文将手边的汤递过来,“已经放凉了,喝完再下桌子。” 许恩殊接过来,知晓她不爱吃葱,葱花都是撇掉了的,也放好了汤勺,她满意的端起慢慢喝,廖择文继续吃饭。 廖父廖母看着这幕,都有些觉得微妙。廖择文向来对许恩殊无微不至,但这种无微不至似乎有了点变化。 饭毕,廖择文正准备和母亲一起收拾碗筷,廖父喊了他的名字,要他去书房。 不同于别人家的书房挂的“天道酬勤”一类字,廖择文家的书房挂的是“温良恭俭让”,正放在书桌后面,廖择文每次从门外进来,总能第一时间看到。 又一次,廖择文站在“温、良、恭、俭、让”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训诫。 “廖择文,再过一周你就成年了,你知道成年意味着什么吗?” 廖择文刚起了个开头,就被廖父打断,他今天不是要准备听廖择文的作文朗诵的。 “恩殊也是大孩子了,我和你妈妈把她当半个女儿看,但总归没有血缘关系,你平时和她相处多注意言行举止。” “做好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廖择文很平静的点头。 他走出书房,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廖择文……”是贺铎远的声音,听起来他的状态很不好,像是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已经被你搞得退学了,老大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还要怎样……我跪下来给你道歉可以吗?” “我听不懂,铎远,你是出什么事情吗?” “你装什么啊!我现在在医院,我的手断了!昨天我去买东西,被人蒙上脸拖到巷子里猛打了一顿,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干?!” 廖择文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荒谬,“查监控了吗?去查一下吧,我理解你,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都会很愤怒,但是不能因为愤怒就乱怪别人啊。” 贺铎远真的哭了,“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廖择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精神出问题了的话,建议还是早一点去看医生。” 随即,他将电话挂断。 11.全世界只有她最宝贵 廖择文走进客厅,许恩殊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走过去坐下,依旧和她隔着礼貌的距离。 “不是要到朋友家去玩吗?” 本来是不想见廖择文找出来的躲避借口,但现在还是见了,许恩殊就摇摇头,“她下午有事情要出门。” 这倒是真的,伊丽翠的堂妹过来玩,她下午要陪对方去水上世界玩。 “那要不要我陪你出去玩?” 许恩殊连忙摇头,“不用的,你看书吧,学习要紧。” 廖母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以为许恩殊想出去玩,但没人陪,便说,“恩殊,你哥下个周过生日,我之前给他订了一套西服,你要不要陪伯母一起去拿?” 许恩殊说好。 许恩殊回家把最后一点作业写了,正在找出门的衣服,听到门铃声,她跑去开门,门外是廖择文。 “怎么啦?” “来看看你。” 距离她从廖择文家回来只过去了两个小时而已。许恩殊撇了撇嘴,说,“你好黏人。” 她说的是玩笑话,但没有听到廖择文回答,对方很安静的看着她,像在默认,许恩殊又感到一点心悸。她把廖择文扔到客厅,自己跑回卧室。 过了会儿,廖择文出现在卧室门口,他敲了敲敞开的卧室门,“我可以进来吗?” 许恩殊还在找衣服,说好的。 许恩殊的衣服很多,家里有专门的衣帽间,她嫌麻烦,每个季节的衣服会挂在卧室的衣柜里,等到换季了再收拾好放到衣帽间去。 天气更冷了,许恩殊准备穿一件白色大衣,大衣是羊绒材质,很保暖,廖择文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纠结里面穿什么。 “是这个紫色的毛衣配这个紫色碎花裙呢,还是这个牛油果绿毛衣配棕色格子裙呀?”她把上衣和裙子拿起来在身上比试,抬起头询问廖择文。 “我更想穿这个绿色的毛衣,但是人家穿还会在里面加一个黄色衬衫,我没有这么合适的。” “什么样的黄色衬衫?” 许恩殊把衣服放回床上,拿着手机走到廖择文面前。廖择文坐了卧室里唯一一张椅子,许恩殊原想站在他的旁边,但她刚一走进,就被廖择文拉进怀里,夹在两个腿中间。 许恩殊觉得这样的距离有些太近了,但廖择文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她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挣脱的好。 她单手打开一个软件,点开了自己的收藏,“就是这个衬衫,我觉得当内搭很好看。” “有链接吗?我给你买。” “不用了。” “不是想要吗?” 许恩殊几乎被半搂在廖择文怀里,因为是在家里,廖择文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许恩殊和他相贴的身体部位可以感受到他皮肤透过衣服散发出的体温,很温暖。 妹妹当然可以心安理得收哥哥给自己买的东西,她这种别扭情绪才是不应该的。 她语气有点冲的说,“那你买吧。” “生什么气,不想我买吗?” “……没有生气。” 她和廖择文对上视线,尽管是她站着,廖择文也不比她矮多少。许恩殊这才觉得和廖择文的距离隔得过于近了,近到只要廖择文再凑过来一点就会吻上。 那种手足无措的紧张感又袭来,而廖择文也的确在她视网膜里慢慢放大,她颤抖着闭上眼睛,预料之中的吻却没有来,廖择文闷笑了一声,“想什么呢。” 许恩殊睁开眼睛,看到廖择文从她肩上摘下一根头发,是她自己的。 许恩殊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她从廖择文怀里挣脱出来,“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最后许恩殊既没有穿紫色的毛衣,也没有穿绿色毛衣,她选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面是黑色喇叭裤,头发扎成丸子,从卧室出来时脸色还是有点臭,故意不搭理廖择文,但她知道自己哥哥的视线落在身上就没移开过。 许恩殊以为取西装只是自己和廖母去,没想到廖择文也去。 廖母挽着她的手,“取完衣服我们肯定还要逛逛街吃吃饭呀,带个拎包的方便一些。” 许恩殊哼哼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提包甩给廖择文,“给你。” 廖择文把包接了,她自觉看出几分低眉顺眼,心里气就顺了一些。 取完西装,廖母带着两人进了一家商场。她讲天气冷了,要买几件应季衣物才合适。 许恩殊在网上学了一些穿搭技巧,但比不过年长许多的廖母的多年穿搭经验,廖母也耐心十足,陪许恩殊一遍一遍进更衣室,给她挑了三四套衣服。 廖母体弱,生廖择文时落下了病根,很难再怀孕,而她是一直都很想要个女儿的,她看着许恩殊长大,真真切切将其当自己女儿看,许恩殊不好她破费,但她很会哄人,终是让许恩殊把几套衣服都收下了。 买了衣服,又带两人乘滚梯上楼去,她亲密的挽着许恩殊手,“我们给哥哥也选几套衣服嘛,哥哥最近又长了点个子,去年的衣服有点穿不下了。” 廖择文的脸和身材在哪里,哪怕套个麻袋也是好看的,不必担心合不合适,许恩殊和廖母都不约而同按照自己的审美挑选起衣物来。 廖母给廖择文挑了几件夹克,而许恩殊拿来一件大衣。 廖母有些讶异,“哇,恩殊,哥哥穿这个款式会不会有点太成熟了。” 许恩殊脸上神色介于无措和怯怯中间,她看了眼廖择文,很快又转回视线看廖母,“我是觉得哥哥穿这个很好看诶……那我放回去吧。” 廖择文走到许恩殊面前,接过大衣,“我试一试。” 廖择文身高腿长,穿这种长款的黑色大衣非常合适,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成熟冷肃许多。 “我觉得很好看,买吧。” 廖择文很轻拍了拍许恩殊的背。 买完衣服天色已晚,廖母开车带两人到朋友开的中餐厅吃饭,她来,老板亲自出来迎接,又给专门开了包厢。餐厅对面是市里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趁母亲和餐厅老板寒暄的当,廖择文借口想去买甜品,将许恩殊带出了包厢。 廖择文牵着许恩殊的手带着她过马路,“谢谢恩殊刚刚给我挑的衣服,我很喜欢。” “不客气的。” 过了马路,廖择文让许恩殊和自己面对面站,他弯下腰和许恩殊对视,声音很温和,“哪怕那件衣服穿在身上并不合适,我也会买的,不仅仅因为是你挑的,你不应该用那种眼神看我。” 许恩殊眨了眨眼睛,装傻道,“……什么眼神啊。” “可怜巴巴的,像刚带回家的怕生小狗,”廖择文很轻笑了一下,神色依旧很认真,“哥哥怎么会不喜欢恩殊挑的东西?” 廖择文黑色的眼睛里倒影着一个小小的许恩殊,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像在他心里,全世界只有许恩殊最宝贵。 ======= 三次元的事情忙完噜,之后会慢慢恢复更新啦~ 12.生日 廖择文的生日不凑巧在周内,父母提前给他办生日宴,地址选在市里一家酒店,邀请了一众亲朋好友。 廖择文穿着定制西装,甚至被母亲抓着去做了一次性发型,他站到台上时,许恩殊第一次直观意识到廖择文是一名男性,一名已经可以看出未来会十分优秀的男性。 父亲讲话时,廖择文安静站在他的身边,他的目光落下台时都在许恩殊身上。 廖母致完辞,主持又说了一些暖场的话,话筒递到廖择文手上。这样的活动对于廖择文来说得心应手,他从容不迫讲完提前背好的稿子,在掌声中结束致辞。 寿星切蛋糕时有人开了香槟和礼花,在喧闹人群,五颜六色的亮片、纸屑、彩带中,廖择文是最耀眼一个,他天生有吸引所有人的耀眼气场。 许恩殊没忍住偷偷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分了蛋糕,廖择文在父母带领下挨个给每桌敬酒。 无论是亲戚还是自己好友,廖择文都能很游刃有余与其攀谈。 许恩殊中途去上洗手间,出来碰到廖择文。 她有些惊讶,“怎么出来了,不是敬酒吗?” “敬完了。”廖择文手插在兜里,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恩殊。毕竟是参加生日宴,许恩殊今天穿得稍稍正式一些,是无袖的白色高领蓬蓬裙,领口上系着一个蛮大的蝴蝶结,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长度到胸口的位置,刘海下的眼睛水盈盈的,看起来很乖。 在廖择文的注视下,许恩殊试探着转了个圈,“好看吗?” 廖择文把许恩殊拉到自己面前,他斜靠着墙壁,高大身影几乎将许恩殊完全遮住,“好看。” “带外套了没?外面冷。” “带了的。” “等会儿跟婶婶一起回去?” “是的。” “行,路上注意安全。” 廖择文说完就回去了。 许恩殊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也重新走进会场。 廖择文过生日,两个关系十分要好的朋友也过来了,等生日宴结束,要去酒吧玩。 徐礼泽和林云瀚正在讲没品笑话,见到廖择文从外面进来,凑过去,“刚刚去那儿了?” “洗手间。” 几人又讲了几句,廖择文要回父母身边跟着招待亲戚,他拍了拍林云瀚的肩,“今天忙,我跟你们就不客气了,你们随便玩,等会儿的局我请客。” 林云瀚和徐礼泽自然不会跟廖择文客气,尤其是徐礼泽,他之前生日也是赶上周内,提前办的生日宴,结束后和林云瀚,廖择文出去玩,被敲了笔大的。 * 酒吧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三人挑了卡座玩牌。 徐礼泽这把牌好得没边,赢了个大的,笑得只能看到牙了。 林云瀚啧了一声,“你看徐礼泽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他话题转得快,想到对廖择文穷追不舍的隔壁班花,就问,“你什么时候找个对象?” 廖择文张嘴缓缓吐烟,眼睛眯了眯,“还没长大呢。” 林云瀚本来在看牌,一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他是人精,脑子转一圈就知道廖择文在说谁,眼睛都瞪大了些,“你他妈……我操,贺铎远不是人,你他妈也不是啊!” 廖择文不乐意林云瀚拿自己和贺铎远作比较,“哪能一样。” 徐礼泽笑嘻嘻的,“自己老婆,养着养着不就大了。” 廖择文显然是很满意徐礼泽说的话,笑了。 两人碰了下杯,下一局打配合,赢了林云瀚一笔大的。 三人又喝了许久的酒才离开酒吧。 徐礼泽开他心爱的摩托老婆,他允诺大好日子可以勉为其难让林云瀚坐一坐,但林云瀚比较贪生怕死,最后坐了廖择文的小电动,把徐礼泽气得够呛,说他不识好歹。 三人在寂静的冬夜里骑了许久,到了郊区的山上。他们将车停在路边,翻过围栏,走到一片草地上,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这座城市凌晨五点依然灯火通明,但相较白天,总归带点寂寥味道。 他们在寒夜里开了酒,聊起天来。 天是从最远的天际线开始亮的,今天是好天气,有出太阳的趋势,他们在熹微光线里碰杯,敬他们最好的十八岁。 * 廖择文真正生日那天没有像徐礼泽一样呼朋唤友出去吃喝,他跟老师请了假,早早回了家。 母亲早已做好一桌饭菜等着,许恩殊和她的母亲也在,廖父最后一个到家,他很忙,能在这个点空出时间回家吃饭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对于他的晚归大家都表示谅解。 五个人其乐融融吃完一餐饭,廖母端出生日蛋糕。客厅的灯已经关掉,廖择文头上戴着生日帽——其实他不太想戴,毕竟这个对于他来说已经过于幼稚,但是拗不过母亲——脸被昏黄的烛火照亮,看起来俊美温柔得像幻梦。 他在生日歌里双手合十,闭眼虔诚许愿。许完愿望睁开眼睛,目光第一时间落到许恩殊脸上,许恩殊在他的目光下感到面热,她很确定哥哥的生日愿望和自己有关系。 许恩殊在吃完蛋糕后才邀请廖择文跟自己回家拿礼物。成人礼那天廖择文收到太多昂贵礼物,许恩殊很不好意思在一众成人面前拿出自己这份薄礼,而且今天才是廖择文的生日。 礼物是手织的围巾,一张廖择文喜欢的乐队的专辑,一瓶男士香水。廖择文显然最喜欢许恩殊手织的围巾,立刻就将围巾围上了,“哥哥会天天戴的。” “还是要时不时拿下来洗一洗的。” 廖择文笑了一声。 他们坐在许恩殊的卧室,房门没有完全关闭,开着一条不大的缝,廖择文牵住许恩殊的手将她拉近,困在双腿中间。 廖择文凑在许恩殊耳边,很亲昵的道谢,“谢谢恩殊。” 许恩殊看了一眼房门,要从廖择文的怀里出去,被后者制止。廖择文的手臂桎梏住她的腰,稍微用了力气,让许恩殊能很清晰感受到廖择文抱她的力度。他弯下腰,把头埋在许恩殊的肚子上,随着许恩殊呼吸时起伏的肚子呼吸。 许恩殊想推廖择文,听到对方说,“每天吃得也不少,为什么还是这么瘦?” 她哼了一声,“就是不长肉,气死你。” 廖择文抬起头看她一会儿,“快点长大吧。” 廖择文的眼神很深,夹杂许恩殊看不懂的情绪,却烫得她心跳紊乱起来。 她想到那天晚上廖择文给她的吻。 廖择文没有对此给任何解释,可让她暗自忐忑了好几天,她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这样轻轻松松就达到了,却只觉得惶恐,她意识到廖择文不是可以让她随随便便提分手的恋人。 她也没有理清楚对廖择文是什么感情,她不抗拒他的吻和触碰,但不抗拒就是喜欢吗?书上不是都说喜欢是一看到就剧烈的心跳,难以摆脱的剧烈想念,对他的伤心难过感同身受的煎熬和心疼。廖择文真不高兴她肯定也会不高兴,别的情绪,诸如为其伤心落泪辗转反侧那是一点没有,可是伊丽翠如果伤心她也是会难过的。 许恩殊听明白了廖择文的意思,现在因为她太小了不下手,那等她再长大一点了…… 许恩殊有点慌张,“我快点长大了你要干什么?” 廖择文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她手臂上的软肉,目不转睛看着她,“你说干什么。” 许恩殊更慌张了,“不合适吧。” “什么不合适?” “我们……” 廖择文的声音有些沉,暗藏很弱的危险,“我就差跟你发生关系了,不合适?” 许恩殊心里乱七八糟,像松一口气又像在生气,“你只是想对我负责吧,不需要的,这种事情你情我愿,”许恩殊睁着眼睛说在小说里看到的语句,“我爽了你也爽了,负责什么的不必的。” 廖择文的脸色在一瞬间就沉下来,“许恩殊,你在哪儿学的这套?” 许恩殊心跳又快了,这次是给吓的,“……你干什么,你还想强买强卖?” 廖择文放开许恩殊站起来。体型差让许恩殊站在廖择文面前像一只娇小兔子,她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被廖择文揽住腰带到怀里,“恩殊,我劝你好好想清楚再跟我说,嗯?” 许恩殊眼神躲闪,不肯说话。 廖择文攥住许恩殊的下巴,很轻的摩挲着那片皮肤,良久,才说,“你就知道气我。” 13.千里寻妻,可歌可泣 许恩殊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廖择文惹生气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睡得倒挺安稳,由于过于安稳,差点睡过头,慌慌张张穿戴收拾好坐地铁前往学校,差两分钟就迟到。 因为走得太着急,袜子都穿错,她一边安慰自己不会有人注意到,一边懊恼羞耻,中午又把饭卡搞掉,心情这下更差,在同桌方圆的陪同下去到甜品店买了一份蓝莓提拉米苏,这下心情才好一点。 吃了甜品出店,方圆说离上课时间还早,提议可以在学校里转一转。前几天要么下绵绵细雨,要么一整天都是阴天,好不容易今天放晴,许恩殊也很愿意散一会儿步。两人聊着天,在靠近高三教学楼的绿化带边碰到了廖择文。 廖择文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林云瀚及几个许恩殊不认识的男生,不过都站得离他稍远些,且脸上挂着看戏的笑,因为廖择文面前站了一个女生。 方圆发出小小惊呼,“哇,那不是廖择文吗。” 许恩殊嘘了一声,她们站的位置很好,一颗高大的灌木挡住了身形,尽管靠得很近,那几个人也都没注意到她们。 方圆不再说话,眼神兴奋的看着廖择文和他面前站的女生。 女生递出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择文,生日快乐,本来昨天就要给你的,你走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 许恩殊偷偷探出半个头去看女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熟悉,这是林云瀚提过的,那个一直在追求廖择文的隔壁班花。 许恩殊目不转睛看着两人,只见廖择文连神色变化都没有,接过了女生递来的礼盒,“谢谢。” 隔壁班花笑起来,那样明艳动人的女生,笑起来是很漂亮的。 “周末要不要一起去海洋馆?” 廖择文也笑了笑,很冷淡疏离,但火气噌噌冒的许恩殊没看出来。 “到时候说吧,我不太确定有没有空。” 廖择文突然偏头,许恩殊在和他对上视线前先一步退了回去。 方圆撤得慢一点,和廖择文对上了视线,毕竟是偷窥这样不道德的事情,她脸红起来,小声尖叫,“哇,被发现了怎么办……” 许恩殊也感到一点尴尬,心不可控的跳得快起来,攥着衣袖,设想倘使廖择文过来,要说点什么假装自己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 但廖择文并没有过来,伴随听不真切的,对廖择文的打趣和揶揄的笑声,几人一起上了楼。 母亲今天回江边别墅照看圆圆,许恩殊放学回到家中,偌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突然感到一点寂寞。 直到十点半,廖择文也没有来敲房门,许恩殊想他看来是真的气狠了,又想到他今天收别的女生礼物,心里的无措就变成愤怒,骗子,说什么要对她负责,还不是转头就跟别的女生跑了。 一连十来天,两人都没怎么见过面,许恩殊马上就是期末考试,忙着复习,也没心思再去想这件事情。 寒假里照旧是有研学活动,今年是去最北几座城市采风,班上很多同学都兴高采烈。许恩殊却觉得忧愁,她不是很喜欢出门玩的人,与其舟车劳顿后阅览风景,不如在家睡觉,不过这种活动肯定是不能不参加的,她刚升了学,妈妈希望她多参加些这样的集体活动,多认识几个朋友,就是廖择文也会跳出来建议她去,权当出去玩,不然她老闷在家里不好。 许恩殊看到通知以后去搜了一下那几座城市,这个时间段简直冷得惨绝人寰,顿时感到眼前一黑,什么看冰雕,滑雪的乐趣都被杀光了。 她崩溃得大哭,母亲嘴上安慰着她,一边麻利的替她收拾好了行李。 “厚衣服你到那边去买嘛,我们这边没这么冷,肯定没有这么保暖的衣服,而且带着衣服过去也麻烦,不哭啊宝宝,半个月你回家的时候妈妈肯定在家等着你的。” 就这样,许恩殊万分不情愿的上了前往北方城市的飞机。 期末考试过后,高三学生拥有为期五天的假期,但正逢一个竞赛开始,考完试廖择文便直接去了邻市,等他参加完竞赛回来,才知道许恩殊去研学了。 “你婶婶说恩殊哭得眼睛都肿了,到了机场还抱着她不放,说妈妈要是我冻死了你会不会来给我收尸,把你婶婶气得哟。” 廖母语气带笑的说,面上又难掩心疼,“那边冷成这个样子,白天都是零下十几度,我们家恩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 廖择文听着母亲说话,心里想人家室内都是安着暖气的,他们那样目的的出行不会去偏僻的地方,市里差不了,可能室外会受点罪,不过到室外去都是玩,顾着玩哪里还会觉得冷,想归想,担忧一点不比母亲少。 “你给恩殊打个电话嘛,慰问一下她。” 廖择文很矜持的嗯了一声,开手机的速度也不紧不慢,不过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里,放到桌上的手不由自主的轻轻点了点。 忙音响到电话要自动挂断了才被接通,许恩殊那边有些嘈杂,“怎么了?” “在哪里?” “在酒店里呢。” “和同学在一起?听起来有点吵。” “是的。”许恩殊气还没消,甚至有因为这通电话愈涨愈高的趋势,语气也不冷不热。 廖择文看了眼时间,十点零八,这个点有心情和精力和同学在酒店房间玩,看来适应得还不错,稍稍放心了些。 廖择文正想说那你好好玩,我先挂了,听到听筒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点笑意,“是谁啊恩殊。” 许恩殊推了一把凑她太近的文度渺,对方脸上是游戏输掉被画的王八,王八头正在鼻头,被许恩殊推开,文度渺皱了皱鼻子,王八头就跟着动了动,许恩殊笑得不行,回答道,“朋友。” 她只有一个妹妹的事情玩得近一些的朋友都知道,这个时候说是哥哥打来的电话,文度渺一定要追问个不停,要是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说出去了,整个班就都会知道了。 文度渺嘿嘿的笑,“什么朋友啊,对象吗,这么晚打电话来查岗。” “别乱说。” 许恩殊说完意识到廖择文还没有挂电话,想使坏的劲儿又上来了,“就是普通朋友,正好打电话来有事情要问我。” 许恩殊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举在手上,不过屏是黑的,文度渺以为她已经挂了,便光明正大八卦起来,“男的女的啊。” 许恩殊还没回答,他又开始不怀好意的笑,“要是男的的话,可别被齐强知道了。” 许恩殊心里有点慌,廖择文听到这个肯定会不高兴,但她转念一想,他不也收了别的追求者的礼物,于是笑了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制止文度渺的调侃。 “他刚刚还问我你在哪里,我说在我房间玩呢,他也要来,怕你不高兴,就打哈哈过去了,还不快谢我。” “我为什么会不高兴,你叫他来呗。” 那边还在跟何芷打闹的赵慧文凑过来,“哦哟,我们强哥要有戏了?” 何芷也凑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道,“那我去叫他了啊。” 许恩殊摁亮手机,电话已经挂了。 “开玩笑的,我对他没意思。” 文度渺和她坐得近,看到了她的动作,他人精一个,一下就懂得了许恩殊反常的原因,不怀好意用肩膀顶了顶她,不过还是帮她说话,“你们疯了吧,拉郎配也得讲究登对啊,齐强跟个黑熊一样,你们舍得看娇娇恩殊跟他吃嘴儿?”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继续玩牌。 玩到十一点,几人从文度渺和秦安的房间出来,各自回房间歇息。 许恩殊和何芷一间房,两人手挽手嘻嘻哈哈回房间洗漱完便躺下,不过又讲了许久的小话才睡去。 早上,许恩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和何芷两人将双人床拼在一起做了大床,挨得很近的睡,何芷听到铃声直往被子里躲,许恩殊也是好不容易才坐起来把电话接了,她接起电话眼睛又闭上了,“喂,那位?” “是我。” 许恩殊的眼睛睁开了。 “我在你们酒店楼下。” 许恩殊的困意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在楼下……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故意要我听你和别人的情情爱爱,不就是要我过来的意思吗?” 许恩殊要反驳,廖择文说,“下来。” 14.(这章想不出名字) 被子里太闷,何芷又钻出来,她眼睛还闭着,“怎么了啊恩殊。” 许恩殊已站起来穿衣服,“我出去一趟。” 出门前她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十分。她乘电梯下楼去,果然在酒店大厅里看到廖择文。 她攥紧衣袖,才脚步些许犹豫的走到他面前,问,“伯母知道你过来了吗?” 廖择文站起来,牵住她的手,“先去吃饭,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许恩殊被牵着,心跳得咚咚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通电话,廖择文就会不管不顾的跑过来。 她小心翼翼觑他神色,没有看出要发火征兆,心才放下一些。 酒店外走不了多久就有一个早市,这会儿正热闹着,许恩殊没睡醒,又被突然出现的廖择文吓一跳,没什么胃口,只买了一个粘豆包。廖择文买得多,几乎个个摊前都去凑了热闹,等到许恩殊想起来劝阻他的时候,他已经买了七八个人的早餐量。 “这些是给你同学买的,如果你愿意,我跟你一起回酒店,如果你不愿意,你自己拿回去,今天跟老师请一下假,我带你去玩。” 许恩殊看起来很犹豫,没有第一时间作答。 廖择文的好说话果然只是看起来,他给了许恩殊两个选项,可等许恩殊有选第二个的意思,便说,“你这么不想你的同学知道我们关系,是觉得我丢人吗?” 许恩殊赶紧摇头,“怎么可能。” “是你太受欢迎了,被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不好。” “有人这样表示过吗?” 许恩殊抬起头看廖择文,对方的眼睛黑沉而亮,像已经将她洞穿,她摇了摇头,“……没有。” 廖择文十分轻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记得跟老师请假,我在你们住的酒店定了房间,我去休息一会儿,你请好假了来找我,我给你开门。” 许恩殊攥着衣袖,“你怎么过来的啊?” “坐飞机过来的,昨天太晚,直达的航班没有了,我坐的中转,今天早上七点半才到。” 许恩殊咬了咬唇,“……我们一起回酒店吧。” 廖择文眉眼间有舟车劳顿的疲惫,但面色仍然温和,说的话也足够给许恩殊尊重,像这世界上最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我说过的,如果你不情愿我不逼你,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林云瀚在这里,一定会指着廖择文的鼻子骂他大尾巴狼。 许恩殊心里最后的犹豫也被愧疚打败,她说,“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们,我会好好介绍你的。” 许恩殊的那群朋友都很懒散,这会儿都还在睡觉,冷不丁被许恩殊打电话叫起来,说是买了早饭给他们,都诧异无比。秦安最先下来,他铁直男,套了衣服随便洗了把脸就下来,腿上还是双拖鞋,“太阳打东边出来了,你去买早饭给我们。” 走进了,才发现许恩殊不是一个人,身旁还坐了一个很高大的男生,他觉得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是谁。 许恩殊适时的介绍道,“这是我哥,廖择文。” 秦安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还是没能想起来,听到许恩殊说这些早点都是廖择文买的,就抱拳道谢,接着坐下吃吃喝喝。 之后是何芷,郑冰冰和赵慧文,她们一路过来,取笑文度渺是古代名门的大家闺秀,没有32道程序轻易出不了门。 不同于神经大条不太关注八卦的秦安,三人一见到廖择文就有些惊讶,听许恩殊说是自己哥哥,性格跳脱的赵慧文直接惊呼起来。 郑冰冰人如其名,是个冷美人,只语气很平淡的询问,“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没机会介绍嘛。” 廖择文依然是对几人笑笑,招呼她们吃东西。 文度渺下来见到廖择文同样很惊讶,又是一番解释。 几人吵吵闹闹吃完早餐,也清楚了廖择文会出现的原因,他刚好有事情在隔壁市,事情办完,知道许恩殊在这里,就干脆过来看看她。除却文度渺,别人都对这个解释深信不疑,只点点头,感叹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感情真好。 今天的安排是九点在酒店的大厅集合,出发去博物馆,之后还要去文化馆,最后是去中央大街。 研学机构和学校合作好几年,此次带队出行的老师和廖择文高一参加研学时候的老师是同一个,她看到廖择文有些惊讶,两人闲聊几句,得知廖择文是碰巧在这座城市,顺便来看看妹妹,便问他要不要给许恩殊请假,他摇头,“不耽误她参加活动了,我跟着去参观博物馆吧,正好还没有去过。” 老师便不再说什么。 今天并非节假日,博物馆的预约还有名额,廖择文在手机上预约完毕,自己打了车过去。 计程车比大巴快,许恩殊一行人到的时候,廖择文已经到了博物馆门口。 带队老师讲完相关事宜,带着学生们进去,提前预约好的讲解员已经在馆内大厅等候。 廖择文和带队老师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那我今天就不客气蹭一蹭讲解了。” 带队老师笑起来,“说得这么客气,多一个少一个人没什么差别的,你是好哥哥,这么有耐心陪妹妹参加活动。” “倒怕她嫌我烦。” “怎么会,我刚刚还看见她回头看你。我对恩殊印象很深,长得很乖,性格也好,原来是你妹妹。” 廖择文笑着接受带队老师对许恩殊的夸赞,许恩殊自然是顶顶好的学生,不喜欢才是眼光差。 博物馆分了六个展厅,逛完少说得要一个半小时,刚逛完第一个展厅,许恩殊就被文度渺逮到偷看廖择文十一次。他凑到许恩殊身边,语气揶揄,“恩殊,你老实说,你俩真的只是一起长大的哥哥妹妹?” 许恩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有人发来的信息,她一边掏手机,一边回答,“那不然呢。” 她克制住回头看廖择文的冲动,推了推文度渺,“你别离我这么近,影响不好。” 文度渺作出心碎状,“你变了恩殊,你以前不这样对我的。” 信息是廖择文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别和男同学凑这么近,可以做到吗? 许恩殊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放回兜里。 到下个展厅的时候,许恩殊偷偷溜到末尾,和廖择文站到一起去。 廖择文偏头看她,“累不累?” “昨晚几点睡的?黑眼圈这么重。” 许恩殊将时间报得比真正入睡要早两个小时,她一边回答一边小心观察廖择文的神情,她心里依旧忐忑,廖择文都追到这里来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一点火都不发才是最奇怪的。 怀着讨好的心理,许恩殊今天的话比平时还要多些,伴随时高时低的“哥你觉得呢?”、“哥你怎么想的?”、“哥这个好有意思”,像是铁了心要把廖择文哄好,虽然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大过错就对了。 又逛了半个展厅,廖择文冷不丁开口,“那个一直回头看的大高个子就是齐强?” 许恩殊转头,刚好和走在前面的齐强对上视线,她立即错开视线,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廖择文充满嘲讽的冷笑一声,“还挺能想。” 许恩殊很轻拽住廖择文的衣摆扯了扯,又松开,“哥,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廖择文声音和缓,“毕竟我还没死,是不是?” 许恩殊觉自己哥哥说这话的语气和此刻室外的温度一样凉,缩着头不再言语。 许恩殊的讨好还是有所成效,下午去文化馆廖择文没有再跟着。逛完文化馆有一个自己动手做模型的环节,许恩殊对这个很感兴趣,在老师的指导和何芷下做了一个航母模型。 今天是研学的倒数第二天,明天就要返回,几个朋友问许恩殊要不要去中心大街玩,许恩殊还记挂着在酒店睡觉的廖择文,说要给对方打个电话。几个小孩已经被廖择文的早饭和谈吐收买,问要不要把廖择文一块儿叫上。 赵慧文兴高采烈,“到时候正好让廖学长帮我们几个拍照,我们还没有合照呢!地点我都选好了!” 廖择文在酒店补了几个小时眠,精神头很好,听许恩殊询问,马上就答应下来。 倘使许恩殊要撇下朋友专程来陪他,他反而要找借口推辞,这是难得而又自然,让他能接触到她那些朋友的机会。 15.吃醋 许恩殊和朋友们打了三个车前往中心大街。那边的建筑异国风情浓郁,昨天老师白天带队来游玩时,赵慧文和何芷就想过来拍照,今日拉着郑冰冰和许恩殊都好好打扮了番。 沿着中心大街将几个着名的景点都逛了一遍,几人都有些乏累起来,准备找地方吃饭。何芷说在手机里看到一家口碑不错的当地特色菜餐厅,便出发前往。一晚上的功夫,廖择文就凭借强大的社交能力和许恩殊的一众朋友打好交道,几人都不再喊学长,而改口喊起廖哥。 坐到装潢温暖的餐厅里,几人点好菜,嘻嘻哈哈的聊起天来。秦安接到班上男生打来的电话,说自己也在中央大街这边,现在落单了,问能不能找他们来蹭个饭。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有什么好与不好,都让他赶紧过来。 男生没一会儿就过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齐强。男生表情有些尴尬,一过来就解释一般开口道,“路上碰到齐强了,就一起过来了。” 何芷先反应过来,笑着说,“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吃饭更开心啊。”随即站起身找服务员添碗筷,拿新的菜单。 何芷身旁坐的是许恩殊,她一站起来,齐强就不客气的坐下去。 原本还在讲话的几个人都有点讲不下去了,文度渺擦了把汗开口,“齐强,坐这儿来呗,等会儿何芷过来没法儿坐了,你坐这边正好和我跟秦安聊天儿,我俩刚还在说新出的游戏呢。” 秦安难得机灵一回,点头说,“就是,过来坐吧。” 齐强没动,“坐这儿挺好的,让何芷跟你们一起坐吧。” 廖择文抬起手很轻拍了下许恩殊肩膀,说,“我和你换位置。” 店里餐椅是不便挪动的长条沙发,许恩殊依言站起来,腘窝紧紧贴着廖择文的膝盖往里挪,过程中没有站稳,有要跌到廖择文腿上的趋势,被廖择文把住双腿扶稳。 店里开了暖气,许恩殊将棉服脱了下来,只剩里面的毛衣和紧身牛仔裤,廖择文的双手握在她的裤子上,很短暂的触碰,被握住双腿时候的力道却让许恩殊心跳短暂乱了几分。 齐强在班上人缘还行,但他坐的这张桌子上几乎全是许恩殊好友,没有一个愿意对他这种死缠烂打自己好友的人有好颜色,不过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没有到天都不同他聊的地步,他心思不敏锐,倒是没能察觉到这种微妙的疏远,只是觉得从廖择文同许恩殊换了位置后,就有些心气不顺。 他自然而然的把这种心烦归结到坏他好事的廖择文身上。 只是他还没有找廖择文麻烦,中途起身上厕所,到外间洗手时,被廖择文堵住。 餐厅里暖气足,廖择文也脱了羽绒服,露出里面单穿的黑色高领毛衣,更显得他人精壮有力,齐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打赢的胜算。 廖择文单刀直入:“你喜欢恩殊?” “是。”齐强充满敌意的看着这个今天突然冒出来,吸走心上人所有注意力的男生。 “我劝你趁早放弃,她现在没有考虑这些的打算。” “你凭什么代表她来跟我说这个话?” “凭她不喜欢你,凭我是她哥。” “你姓廖她姓许,什么亲哥哥,她的事情,轮得着你来管?” “我要是管不得她,谁有资格管,你?” 廖择文的眼睛很静,很沉,平直盯着齐强,像一场风暴在开始酝酿。说完这话,他扶着脖子扭了扭,在安静空间里咔咔的声音被放大,很清晰的传到齐强的耳朵里,他声音高了些,“怎么,想打架?” “你不够格。”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别打她主意,也最好离她远一点。” 廖择文和齐强的相继离席在气氛正酣的饭桌上没有引起太大注意,只有两人回来后,许恩殊不安的目光来回扫视两人。 廖择文重新在许恩殊身旁坐下,看到许恩殊放下的筷子,问,“这就吃饱了?” “嗯。” “怎么吃得这样少,不习惯这边的菜?” “不是,就是不太饿,刚刚不是喝了奶茶嘛。” “不该让你喝的,本来就瘦还不好好吃饭。” 廖择文总是说许恩殊瘦,许恩殊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减肥的事情了。 许恩殊看了眼正不时扫视她和廖择文的齐强,有些犹豫的开口,“你刚刚和齐强……没怎么样吧?” 廖择文挑了下眉,“你是在担心我还是他?” “当然是你,你不要打架。” “我什么时候打过架?” 面对廖择文的反问,许恩殊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讲下去。 “我一会儿的机票,等会儿就不送你回酒店了。你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回去,不准自己一个人走,路上注意安全,十点半前我要收到带酒店定位的信息,可以做到吗?” 许恩殊走起神,没有马上回答廖择文。 “回答呢?” 许恩殊这才点点头,说,“知道了。” 得知廖择文要走,大家都讲要送他,廖择文说不必,要他们吃了饭就回酒店,不要在外面玩太久,太晚了不安全,又说饭钱已经结过,他们都是许恩殊的朋友,他这个当哥哥的应该请一下客。自己妹妹娇气,要是惹了不高兴烦请多多担待,她性格很好的。 他说得如此认真,倒是把几人都搞不好意思了。 秦安本着吃人嘴软,立刻拍拍胸脯说以后许恩殊指哪儿他打哪儿,誓要当许恩殊最忠实的仆人。 几人都哈哈笑起来,七嘴八舌说廖择文乱讲话,恩殊这么好的性子,怎么会烦她。 前往机场的路上,廖择文接到林云瀚的电话。 “大爷,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刚刚在吃饭,没有看手机,什么事情?” “你到底去干啥了啊?” 徐礼泽昨晚突然接到廖择文电话,说自己有事情,跟家里讲的是来找他了,如果家里问起,记得帮忙圆谎。徐礼泽放假后一直待在邻市爷爷奶奶家。 徐礼泽今天和林云瀚连麦打游戏,聊起这事,都不知道廖择文去干嘛了,给对方打电话,又不接,可急死人。 “去看恩殊了。” 林云瀚惊诧,“出啥事了?” “没什么,就去看看她。” 没有事情廖择文千里迢迢跑去找人,见廖择文不愿意说,林云瀚就也没多问,调侃道,“古有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侯夫君,今有廖择文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看老婆。我跟老徐应该给你整个锦旗啊,就写临安市第一爱老婆。” 廖择文懒得跟林云瀚贫,将电话挂了。 他手交握着放在膝盖中间,眼睛看着不断倒退的夜景,舌头顶了下腮。许恩殊身边的狂蜂浪蝶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