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蓝(纯百)》 “你有没有指套?” 连翘太漂亮了。 漂亮得不像是会长期生活在H市这样一个十八线小城市的人。 毕竟这个年头,漂亮很容易换成钱。 连翘的漂亮,起码可以换一线城市的一套学区房。 以至于,夹夹蟹在大众点评上的评价中,对菜品口味的评价数量远低于对老板娘外貌的赞美数量。 “长成你这样,应该没什么烦恼了吧?”这句话,连翘从小到大,听得都快起茧了。 怎么可能没有烦恼? 连翘都快烦死了。 一烦前女友发来的电子结婚请柬。 二烦即将迎来没有性生活的第五年。 三烦店门口花箱里的仙人掌又被那个老太婆薅走了两丛。 连翘再次点开电子结婚请柬,时隔四年多,照片里的前女友还是那么好看,笑起来又甜又软,让连翘早就是一潭死水的心都情不自禁地漾了漾。 寸寸金:“恭喜恭喜,新婚快乐!” 寸寸金:“实在不好意思,夏天正是旺季,店里走不开,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了。” Orange:“没事,我发个链接给你,到时候可以手机上看转播。” 寸寸金:“好!” 连翘一边打字一边想,谁要看你那个河童老公。 凭心而论,结婚照里那个男人也能算得上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但是无论和前任分手再久,连翘也无法对前任的现任说出什么好话来,何况还是个男人。 前任都要结婚了,自己还是单身,连翘心头难免有点酸涩。 她想了想,又点开了有段时间没登陆的挤眼软件,查看了一下附近的人。 这么久没上来,怎么还是那些老面孔。 短发T, 短发T, 寸头T, 花臂寸头T, 00后, 05后, 短发T, 狼尾T, 鲻鱼头T, T T T T T 什么H市,不如叫T市。 连翘对T没什么意见,只是她审美一向狭隘,只喜欢甜妹,如果是大眼睛甜妹,那就更好了。 其实刚刚有两个T长得还不错,一个眼睛挺大,另外一个唇红齿白,有几分可爱。 久旱枯萎又受了刺激的内心在召唤着连翘点进对方主页。 “寂寞先森” “王三岁” 连翘上滑退出了软件。 连翘转了个一万八千八的红包给林瑾橙,备注了“白头偕老。” 对方退回了。 Orange:“祝福收下,礼金就算了。” Orange:“你赚钱也不容易。” Orange:“一想到结婚,感觉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林瑾橙又迅速撤回了最后一条微信。 连翘装作没看见,只回了个表情,结束了对话。 从林瑾橙近两年的朋友圈看来,那个男人开了辆奔驰CLS轿跑,经济条件挺好的;再根据林瑾橙晒礼物的频率,对她应该也不错。 凡是选择,皆有代价。 她自己都还在付出代价,顾及不了别人。 今天H市下暴雨,店里生意不好。 晚饭第一轮上的客陆陆续续用完餐离开了,连翘又在店里坐了半个小时,估摸着也没有客人来了,连翘便给店里的厨师和服务员们下了个早班。 说是早班,其实也八点多了。 回家前,连翘撑着伞去便利店买了几瓶酒。 H市虽然没有属于连翘的婚恋市场,但是城市干净漂亮,气候四季分明,空气清新,当地菜符合连翘口味。最重要的是,房价便宜,连翘这套一百八十平的江景大平层买下来才一百万。 加装修,花了两百来万,连翘还在每个月还贷款。这钱,在连翘读书的那个城市,也就能买个五十平套一。 连翘把夹夹蟹运营得很好,上了城市的必吃榜,小清新的装修配上有滋有味的江湖爆炒,在H市就是降维打击。 去年忙活一年,年底盘算了一下,赚了五十来万,在H市已超越了99.99%的人。 连翘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了。 她开了瓶梅子酒,兑了点苏打水,又把店里打包回来的下酒小菜“香酥猫猫鱼”装了一盘出来。 随便放了集综艺当背景音乐,连翘坐在地毯上,边喝酒边玩手机。 梅子酒度数不高,又兑了苏打水,度数就更低了。 但是连翘的酒量更低。 连翘喝了酒,思绪纷飞,一会儿想贷款买辆奔驰CLS;一会儿想店里的空调大概是坏了,不怎么制冷,几个客人都抱怨了;一会儿想狗是没时间照顾的,干脆买只猫来养吧,听说德文不怎么掉毛,性格还像小狗…… 她又打开了挤眼软件,她就不信了。H市再怎么小,也是个常驻居民快两百万人的城市。难道两百万人里面就没有她那个同龄大眼睛甜妹女朋友? 1.17公里外,有个生面孔。 连翘点进了对方的主页。 “旷野” 28岁 单身 168cm 51kg 不过这些信息一向作不得准,连翘还填的是40岁 已婚 140cm 120kg呢。 旷野发过一篇照片日志,是一张海边悬崖上的背影照,白色条纹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远方的海蓝得深沉,有点文艺。 “你好,要不要来我家喝酒?”连翘拍了张桌子上的酒和菜发过去。 是什么都好,现在的连翘只想有个人陪。 对方没有回。 连翘又发了张自己的自拍过去。 好一个明艳娇俏、大波浪红唇的大美人。 “是你本人吗?”对方回消息了。 “对,来不来?” “网络诈骗?” 连翘又现拍了一个小视频发过去。 视频里的女人手背托腮,醉意朦胧,慵懒又风情款款地开口说:“你看我像网络诈骗吗?” “像。” “不来算了,我找别人了。”连翘没什么耐性。 隔了很久,连翘准备换一个人约了。 对方才回复了消息,“来,地址给我。” 连翘把地址发了过去,她思考了一秒,又加上一句“你有没有指套?” 连翘一个单身快五年的人,家里当然没准备这种东西。 “没有。” 这也不是便利店就能买到的。“那就算了,你先过来吧。” “好的。” 1.17公里,花了对方快一个小时。 连翘推测,那人大概是洗了个澡。 等待的途中,连翘在淘宝上下单了指套,虽然这次是用不上了,下次有备无患嘛。 门铃响的时候,连翘刚喝完一瓶750毫升的梅子酒。 她努力了两次,才扶着沙发成功站了起来,又迈着虚浮的步伐去开门。 开门一看。 赫然一个黑长直大眼睛甜妹。 ***** 连翘,木樨科连翘属灌木,俗称寸寸金 求超多评论:) 谢谢旷野没有睡她 连翘的醉意都清醒了两分,她忽然站直了身体,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她那头亚麻灰长卷发。 甜妹长得甜美,表情却很冷淡。她右手提了个白色塑料袋和一箱纯牛奶,还挂了把折迭伞,伸出空着的左手和连翘握手。 “你好,我是旷野。”声音很含糊。 连翘和她握手,下意识想回复一句,“我是轨道。”但她忍住了。 她也说了自己的网名,“你好,我是寸寸金。” “寸寸金。”旷野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音色和外表一样,又甜又绵。 她从门口让开,给旷野找了双拖鞋。“进来吧。” 旷野进了房间,换了鞋子。 连翘这时候才发现,旷野有点高。 连翘自己就不矮,168的身高在南方的H市已经算出挑了。 旷野比她还高了三四厘米。及肩的黑直发,齐刘海,眼睛很大,睫毛又长又翘,眼角还有颗漂亮的棕色泪痣。巴掌大的小脸,鼻子挺翘,嘴唇粉嫩又饱满,嘴角上翘,天生的微笑唇。 所以面无表情看起来也很甜美。 虽然只简单地穿了件灰色短袖t恤,浅色牛仔裤和小白鞋,但看起来依旧像甜酷风网店的平面模特。 连翘挺满意的。 旷野将右手提着的东西递给连翘,有点重,“第一次来,给你带了点水果。” …… 连翘看了看,除了那箱蒙牛的纯牛奶,口袋里还有香蕉和苹果。 她不喝纯牛奶,不吃香蕉,也不吃苹果。 但就是忽然感觉,旷野这个人,好像有点意思,这是约炮还是走亲戚呢。 她带着旷野走到沙发旁边,“坐吧。” 又把对方的伞撑开,晾在了阳台上。 回到客厅,却发现旷野没有坐下。 旷野指了指衣服,“湿了。” 连翘这才发现旷野的衣服发梢和裤脚,都在往下滴水。 夏日的暴雨夹杂着狂乱的风,是打了伞也会被淋湿的天气。 连翘笑了,她觉得旷野在套路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地问“那你要脱了吗?” 旷野却不说话,巴掌大的小脸有点严肃。她指了指沙发旁的小马扎,“我可以坐这个吗?” “可以。”连翘似笑非笑。 旷野个高腿长,在小马扎上坐得很局促。 连翘也不管,又拿了个杯子,给旷野倒酒。“梅子酒还是伏特加?” “有可乐吗?”旷野问。 连翘去冰箱取了听可乐递给旷野,又开了瓶梅子酒给自己斟上。 旷野单手拎着那罐可乐,曲起纤长又白皙的食指扣进拉环间隙,然后指尖用力。 “啪”的一声,然后是气泡破裂,呲啦作响的声音。 连翘看着旷野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血管纹路和浅浅筋骨,忽然脸红了。 她和旷野碰杯。 旷野话很少,双手举着可乐罐,缩在小马扎上,小口小口地喝,看起来很乖巧。 她的脸真的很小,感觉小小的可乐罐都能遮住三分之二。 连翘想,挤眼软件上的资料应该是假的,“你大学毕业了吧?” 现在的女孩子,十八岁看起来像二十八,二十八像十八,连翘分不清楚。 “我都28了。”旷野一本正经地回答。 年龄倒是真的,就是长得太显小了。 “我31岁。”虽然旷野没有问,连翘还是自报了家门。 “哦。”对方丝毫不感兴趣。 连翘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有点尴尬,只好喝酒掩饰。 一杯又一杯。 连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又是怎么躺到床上的。 她早上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心想,这可真是太丢人了。 她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她好像在旷野面前讲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H市产橙子,林瑾橙最喜欢吃橙子。 可惜H市是内陆城市,只有江,没有海,她喜欢海,但受不了海滨城市的回南天。 奔驰CLS300排量2.0T,冤大头才花80万买辆2.0T的车。 店门口仙人掌又被偷了,种了四年,好不容易长到一人高,现在一棵一人高的仙人掌要卖五百多。 旷野之前一直安静倾听,直到这个话题才开了口,“你可以报警。” 连翘不记得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应该是辱骂了一番派出所警察不作为,是社会的蛀虫。 旷野又不说话了。 可能太久没人聊天,没有什么回应的情况下,连翘都絮絮叨叨了好久。 …… 越回想越尴尬,她和林瑾橙分手这么久,早走出来了。 为什么喝了酒,就要给自己加那么多戏,演什么深情,她简直比寂寞先森和王三岁更值得嘲笑,她就该改名叫H市第一深情。 连翘决定戒酒。 等她平复好心情,起床走到客厅时,她发现旷野还没走。 对方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眼正在睡觉。 那么高一个人,只占了一点点位置。 连翘更尴尬了,她走到旷野面前,蹲下身,“要不要去床上睡?” 旷野睁开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有点疲惫,“你醒了?” 连翘没回答她那本就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床上躺着睡比较舒服,次卧的被单是新换的,很干净。” 旷野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了。“不用,该起床去单位了。” 连翘便给她拿了新的牙刷,旷野简单梳洗了一下,便要出门。 连翘站在门口看着旷野换鞋,又看了看玄关鞋柜上放着的纯牛奶和水果,忽然想起昨晚好像是旷野抱她进房间的。 她手舞足蹈地说她不吃香蕉和苹果,为什么不买桃子。 旷野稳重地回答她,“现在八月下旬,桃子基本下市了。” 连翘一边说着,“那你明年给我买,我要吃脆桃。”一边被旷野抱进了卧室。 然后她们就疯狂地…… 并没有,然后连翘沾床就睡。 她也不知道旷野把她抱进房间,目的是什么,是嫌她聒噪,还是想睡她。 这也不好问。 但不管旷野昨晚抱她进房间是嫌她吵还是想睡她,旷野都挺倒霉的。 她还特意吩咐别人带指套。 连翘有点不好意思,之后请旷野吃顿饭好了。 “加个微信吗?” “哦,好。”旷野把微信二维码亮了出来。 微信名也叫旷野。 连翘加了好友后,站在门口目送旷野离开。 “再见,寸寸金。”旷野一字一顿地叫她网名。 连翘有点羞耻,“拜拜,旷野。” “对了,昨晚谢谢你。”谢谢旷野没有睡她。 还好没睡。 连翘一醒,就对自己昨晚的行为悔不该当初。 她怎么能在网上和陌生人约炮呢?这不符合她的人生准则。 “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 ?连翘没听懂,什么叫我们该做的。 该做什么? 不该做什么? 我们又是谁? 连翘还没问出口,旷野就把门关上了。 “反正也要脱。” 过了三天,网购的指套到了。 拆快递的时候,连翘想起了旷野,自从那天旷野离开她家,她们就没有联系过了。 连翘很忙。 忙且矜持。 旷野也没有主动找过她,看样子对她没什么兴趣。 虽然连翘漂亮得很客观,但每个人的个人喜好却很主观。她经历过类似事件,旷野这种甜妹,可能更喜欢T。 她在心中回忆了一下对旷野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冷淡的好人。 还很符合连翘的审美。 一个符合连翘审美的冷淡好人。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连翘想着和美女交个朋友也行,有时候还能约出来打麻将。“顺便把伞拿给你。”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要值班,下次吧。”旷野回复得很礼貌。 “明天晚上?”连翘又问。 “不好意思,明天晚上有点私事。” “后天晚上?” “不好意思,后天晚上单位有个学习会。” 旷野拽什么拽,高贵什么高贵,不就是个172长腿漂亮甜妹吗?连翘有点生气,不回复了。 第二天的夜里,连翘躺在床上,身体有点躁动。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有正常的欲望。 但她的梯子挂了。 就连DIY都没配菜。 自己干摸了几下,一点感觉都没有,连翘烦死了。 这时候,旷野那只表演过单手开易拉罐的手,忽然在她的脑海里闪回了一下。 手指是真的很漂亮。 所以旷野那天到底是不是想睡她。 她问了对方有没有指套,对方肯定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见面后,对方那张脸,全程都不动声色,无欲无求,一副对连翘不满意的样子。 她思考了很久,她和旷野见过一次,加上了微信,那就不算陌生人了。 她现在和旷野约炮就很正当了,她是跟一个有着她喜欢外表的甜妹约炮,而不是在网上和不知长相的陌生人约炮了,她没有堕落,也没有背弃自己的人生准则。 如果旷野拒绝,她就把旷野删掉,反正她们也不熟。 连翘又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把指套翻出来,拍了一张发给旷野。 “来不来?”连翘问得直达重点。 “来。”旷野答得简明扼要。 连翘又笑了,拽什么拽,高贵什么高贵。 这次的1.17公里,旷野花了半个小时。 门铃响了,连翘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吊带裙,靠在门上,摆了个矫揉造作的姿势,这才开门,便看到旷野又提了个塑料袋站在门口。 “你好,寸寸金。”旷野先打招呼,依旧一本正经、一字一顿。 连翘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我叫连翘。”她纠正旷野,她很担心做到一半,这人会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叫她寸寸金,那她可能永远没办法高潮。 “哦,连翘。”旷野改口,但没有告诉连翘她叫什么。 连翘也无所谓,反正旷野喊起来没有寸寸金那么尬,如果有影响,不能高潮的也不是她。 旷野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连翘,“给你带了点水果。” 连翘接过来一看,桃子。 …… 连翘特别尴尬。 “脆桃。”旷野又补充了两字。“很甜。” “呵呵,谢谢。” “喝不喝酒?”连翘找话题。 总不能脱了裤子就是干吧,喝点酒应该不容易冷场。 “有可乐吗?”旷野问。 连翘从冰箱拿了两罐可乐,一罐给旷野,一罐留给自己配伏特加喝。 旷野再次表演了单手开可乐。 连翘在旁边拍手叫好。 旷野不说话,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连翘也不说话了,她觉得旷野刚刚那个眼神有点像老师,她从小到大成绩都不好,最怕老师瞪她。 除了初中英语老师,因为初中英语老师长得可甜了,基本塑造了连翘对女人的审美。 而旷野长得比初中英语老师还甜。 所以连翘只沉默了一瞬,又开了口。“你是H市人吗?”她准备和旷野先互相了解了解。 旷野的普通话很标准,不像连翘在H市经常听到的那种口音,N、L不分。虽然连翘觉得听起来也怪可爱的。 “嗯。” “我不是。” “哦。” “你好高啊,有172吗?” “有。” “吃桃子吗?” “不吃,谢谢。” 连翘喝了一大口酒,缓和了一下情绪,准备直接脱裤子了。 继续聊下去可能会更冷,冷到不想脱衣服,只想加衣服。 她其实也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约,为了防止有不愉快的体验,连翘决定先约法三章。 她又撩了撩头发,状若熟练地开口,“有一些要求我就先提前讲了吧。” “不接吻。” “不接受口。” “要用指套。” “我希望你在床上能多开口讲话。” “我没什么特别的性癖,所以你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必须先征求我的同意。” “双方叫停的时候必须要停下来。” …… “你呢,你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吗?” “没有,我都可以。”旷野摇摇头。 旷野这个随便的样子,就显得她有点斤斤计较了。 连翘用左手撑住下巴,打量着旷野,在旷野眼角那颗泪痣上逗留了一秒,有点感慨,虽然旷野有点闷,但长得真合她心意啊。 漂亮甜美得像个小公主,所以就算旷野是真枕头公主,连翘也很愿意跟她睡。 连翘眼睛眯了眯,对着旷野笑了一下。“那就先去洗澡吧。” 她给旷野找了件睡衣,旷野看了会儿,是一件又薄又透的白色蕾丝公主风吊带睡裙,“有其他的吗?” 连翘低头看了看旷野包裹在牛仔裤里的大长腿和挺翘的臀,毫不虚心,“没有。” “反正也要脱。” “哦。”旷野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去了浴室。 连翘半躺在床上等旷野洗完澡出来,摆了好多种姿势,力争让旷野第一眼便看到最性感的她。 旷野洗得很快,前后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连翘觉得有点好笑,表面看起来清心寡欲,行为上怎么那么猴急。 旷野穿着那件被刻意挑选的睡裙出来时,连翘眼前一亮。 果然很合适。 够短够透。 旷野那双又长又直的腿几乎都露在外面。 腰侧也都是缕空的,隐隐可以看到浑圆的轮廓,似隐似现,欲盖弥彰。 配上旷野那张脸,又甜又欲。 连翘眼尾微微挑了挑,对着旷野慵懒地勾了勾食指。 我的公主(H) 她以为旷野会从床尾爬到她身上,然后她就可以顺手去摸旷野那看上去手感便很好的胸。 结果旷野走到床侧,然后躺平,一副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模样。 还真是枕头公主? 连翘和旷野并排躺在床上,双双看天花板。 这场景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有点奇怪。 连翘侧身转向旷野,右手支着头,左手去摸旷野的脸,将她脸侧的头发夹到耳后。 这时她忽然发现旷野的耳朵好红。 连翘笑了笑,用手指捏了捏旷野的耳垂。“耳朵,好红。” “哦。”旷野的表情很镇定,就像连翘正在玩弄着别人的耳朵。 “不是让你多说话吗?”连翘逗她。 “哦哦。” 白皙细腻的小耳朵白里透红,耳轮分明,看着就很可爱,连翘喜欢可爱的东西,忍不住倾身去咬了一口。 旷野反应很大,全身都抖了起来。 “转过来。”连翘命令她。 旷野转过来和她对视。 连翘近距离打量着对方的脸,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脸也开始一点点烧起来,从白皙到绯色,有种说不出的娇俏感。 旷野的眼神飘忽不定,老往下瞟。 连翘随着对方眼神往下一看。 吊带的领口太大,自己的胸大半都在外面。 “你想摸一摸吗?”连翘的声音低哑,带着勾引。 “想。”旷野的声音抖得厉害。 连翘有点意外,旷野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旷野声音虽然抖,手上动作却不含糊,右手隔着衣服覆了上去,只轻捏了一把,便没什么动静了。 连翘有点不习惯于这种过于沉默的做爱,“你要先来吗?” “好。”旷野似乎在努力地控制自己,声音不抖了。 右手开始往下伸。 一点前戏也不做的吗?旷野难道以为自己看她的脸就能看湿吗? 连翘有点迷惑,抓住了对方即将伸进自己内裤的手。 “你是不是不会?” 旷野小声地“嗯”了一声。 好的好的,我的公主。 连翘翻了个身覆在旷野身上。 从上方往下看,旷野的头发散落在胸前与肩侧,小小的一张脸白皙又乖巧,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很稚嫩。连翘看得心热,用脸颊和对方触碰,似羽毛一般轻。 感受着对方又轻又浅的呼吸与自己的纠缠在一起。 连翘从额头开始吻起,逐渐向下。 睫毛又长又翘,连翘忍不住亲了亲对方的眼睛,感受着细软的睫毛扫在嘴唇上那种轻柔的触感。 又吻过对方眼角那颗漂亮的棕色泪痣,甚至用舌尖舔了舔,没有任何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连翘还是感觉很甜。 然后是可爱的耳朵,已经变得更红了。 “好可爱的耳朵。”连翘对着耳朵讲话,满意地看着耳后那一片肌肤都起了细小的颗粒。 连翘将耳垂含在口里,冰冰凉凉,像无味的QQ糖,又用牙齿咬了咬。 然后顺着耳廓舔至耳尖,又将舌尖卷起,往耳道里伸,换来旷野的颤抖与鼻腔发出的呻吟。 右手也忙着在旷野的胸侧和腰际摩挲。 直到耳朵已经红到仿佛要滴血。 连翘看着旷野小小的饱满的嘴唇,唇角天然地上翘,让她长期没什么表情、风轻云淡的一张脸,显得可爱动人起来。 像一颗浅红色的果实,看起来就很甜很好吃,连翘忍不住在对方的嘴唇上舔了舔。 比她想象的更软,然后又情不自禁地吮了吮,轻一下重一下。 旷野松开了齿关,连翘的舌头伸了进去,舌尖轻轻搅了搅,又缩了回去。 用牙齿轻轻咬着对方的下唇,好像果冻。 旷野的唇舌对自己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力,连翘又用自己的舌尖去舔舐勾弄。对方也逐渐回应,在连翘想要分开的时候,温热湿滑又柔软的物体滑入了她的口中,在轻柔地扫弄。 又是一轮唇齿纠缠,湿吻带起一点难耐又隐晦的水声,勾得欲望开始发芽。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重。 接完吻,两人的目光都像水一样潋滟。 “不接吻。” 连翘感觉自己好像因为一个漫长的吻,便湿了个彻底。 连翘伸出手,隔着睡衣握住对方不大不小的胸,然后逐渐收紧手指,乳肉在指缝中溢出。 “好好学一学。”连翘用左手大拇指将旷野嘴角的银丝擦去,右手逐渐挪动,用手掌感受着那个小小的凸起开始逐渐挺立。 用大拇指轻轻刮蹭。 “嗯…”旷野发出不知道是呻吟还是回答的声音,甜腻得要命。 连翘更兴奋了,将旷野穿着的吊带顺着肩膀往下拉,露出两颗浑圆,此刻正随着主人紧张的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呼之欲出。 挺,白,胸型漂亮。 粉色的乳头已经挺立了。 连翘用唇含住一边,用舌头贴着乳晕旋转卷动,另一边也用两指夹住轻轻拉扯。 直到红肿淋漓,泛着水光,又被含得更深。 “停…停一下。”旷野有些受不住了,发出怯弱又短暂的声音。 连翘没有停,只用舌尖抵住顶端,快速地舔揉。 让乳尖变得不能更硬,也无法更肿。 “双方叫停的时候必须要停下来。” 旷野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似乎是希望离连翘的唇舌远一点。连翘又往前追了追,继续咬和揉弄。她喜欢听旷野从嗓子深处发出来呻吟,很动人。 连翘的手继续下移,伸进内裤中,去捏揉对方的臀,紧实又挺翘。然后手指往前勾了勾,刮了一下流着温热蜜水的入口。 摸到了一手的湿润,连翘把手拿出来给旷野示意,“湿成这样,是因为很喜欢我舔你的胸吗?” 透明晶莹的液体粘在指尖,湿淋淋地往下坠。 旷野的眼里闪动着由情欲勾起的泪光,呼吸紊乱,看起来要哭不哭。 连翘觉得这样便更可爱了,惹得人心头无端发痒,兴奋地要命。 “回答我。”连翘的声音一点也不强势。懒洋洋又酥软,勾人得很。 “嗯。” 连翘笑了,她一边和旷野对视,一边将被沾湿的食指送至自己嘴边,伸出舌头,在旷野面前将手指舔干净。 “还想让我舔其他地方吗?” “你是不是……没有高潮过?”(H) 连翘很漂亮,连翘也知道自己很漂亮。 她很会使用自己这份美貌,特别是在床上。 没有人能拒绝她一边取悦着自己,一边露出欣赏艺术品的眼神发出邀请。 “想。”旷野的声音抖得厉害。 连翘坐在旷野大腿处,低头看着旷野,对方的眼角带着薄红,眼里含着氤氲的水汽,嘴唇被咬得发白,那件又短又透的吊带没有脱下来,团在腰间,身体柔顺,固定在被连翘摆弄的姿势,看起来可怜极了。 连翘拨弄了一下自己那头充盈的卷发,散落在光滑的肩头,眉梢和眼角都是浓得快溢出来的情欲。“把衣服脱了吧。” 旷野从床上坐起,这便与连翘靠得更近了,她开始垂眼脱衣服。 连翘心头一动,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起脱下。 相比于旷野的高挑瘦削,连翘的身材如古典油画般美丽,曲线曼妙,瘦不露骨、丰不垂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风情。 连翘抱住旷野,和她紧贴在一起。 对方太沉默,连翘只好认真办自己的事。 软肉压着软肉,挺立的乳尖磨着乳尖。 都像水一样柔软的女人,交迭在一起,耳鬓厮磨,喘息声交融,翻起了浪。 乳尖传来的酥麻感让连翘舒服地叹了口气。 旷野除了克制地呻吟,也不讲话,只将头埋在连翘的肩颈处,偷偷亲吻着连翘的脖颈。 裸裎相对的怀抱和肌肤相贴的触感太过久违,还是那样让人心动,有一瞬间,连翘都不想继续做下去,她只想安静地呆在这个怀抱里。 但这毕竟是约炮,连翘在性这方面很有责任心,上了她的床,就必须爽到下不了床,睡过的都说好。 她将旷野推倒在床上,然后顺着对方纤瘦的腰肢往下,一双修长匀称的腿羞涩地分开在连翘的两侧,维持着门户大开的模样。 白色纯棉的内裤,已经很明显地晕染出了一片水迹。未免有点太湿了,连翘隔着内裤亲了亲,嘴唇上都沾上了水迹。 对方很敏感,对方很喜欢她的触碰,这两个事实都让连翘愉悦。 然后她愉悦地替对方脱下了内裤。 丝丝黏黏的水露粘在不多的毛发上,粉嫩的软肉露了出来,果冻一样透着晶莹的水光,花瓣暴露在视线中,颤颤巍巍,而穴口也随着主人紧张发抖的身体正一下又一下的开合,淫靡得很。 看起来还是很甜。 连翘在俯身下去的瞬间,抽空看了一眼旷野的脸,她咬着自己的手背,似乎是在防止自己呻吟出声。 “不要咬,叫出来,我很喜欢你的声音。”连翘吩咐,语气勾人。 她看着旷野乖乖把手拿开,这才把头埋了下去。 她对待下面的唇,比上面的更为用心。 垂首,张唇,然后含入。 旷野那好听的呻吟,便从上方传来了,她真的很乖。 “腿再分开一点。”连翘对着粉色的花瓣说话,明显看到对方瑟缩了一下,难耐的蠕缩着,却又听话地将自己打得更开,呈现得更多。 舌尖密密匝匝地勾画着唇线,捏着对方臀部的手感觉到下方的体温正在不断攀升。空调温度已经调得很低了,连翘自己也在隐隐发汗。 连翘极尽温柔地舔舐着阴蒂,时而吮吸,感受着那颗小小的点缓慢地冒出头。 然后用嘴唇抿住摩擦。 “连翘…你…能不能…不要舔了。”旷野带着哭腔,软声地央求。 唇下的软肉又湿又软,每一次舔动,都可以换来对方的请求和甜软的呻吟,欲望驱使着连翘把头埋得更低。 “不能。”唇舌贴得更深了,开始用舌尖快速地挑动,阴蒂在口中涨得更大了,流出来的暖流也变得更多了。她按住了旷野开始不安乱动的腿,更卖力的吸吮拨弄,唇舌更热情了。 “连翘,慢一点…” “停一下…” 旷野开始哭喊着呻吟请求,连翘似乎一句也听不见,只能听到自己唇舌与私处相触时发出的淫靡水声。然后又被只想索取的本性所驱动,持续折磨着对方的阴蒂。 旷野的腰身开始长久的绷紧。 连翘知道对方快到了,继续用舌尖勾缠,舔吸挑动。 旷野的呻吟终于不再压在嗓子里,而是叫出了声,连翘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下方的女人所抓住,扯得有点疼,那点疼痛带来的刺激让她也开始发抖。 唇舌不再温柔,用上了牙齿,蛮横地、强硬地碾磨。 然后在对方破碎的呻吟中,连翘感觉自己被浇了一脸的潮水,有些进了嘴里,又咸又苦。但她沉浸在那种征服与掌控的快感中,也不是很在意。 “不接受口。” 旷野开始小声地哭,一边哭一边颤抖痉挛,声音又轻又软。 一开始连翘还没发现,她枕在旷野的大腿上,脑部充血,意犹未尽地沉浸在那种颅内高潮中,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没有精力擦去脸上的水渍。等到稍微平息一点,才发现这件事。 “怎么了,不舒服了吗?”难道她技术退步了?不该啊,连翘一直认为床上技术这种东西就像骑自行车,一旦学会,便是一项不可逆的技能。 “没有。”旷野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的抽噎。 连翘从床尾钻到床头,把旷野抱住,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泪,不知道为什么,还未平息的欲望燃得更烈了,但她忍住了,对方还在哭呢。 “怎么了?” 旷野白净的脸上带着红晕,“没什么。” “那你哭什么?”连翘用手给她擦去眼角的泪。 “不知道,就是忍不住。”旷野又补充道,“不是你做的不好。” 连翘回忆了一下旷野生涩的反应,“你是不是……没有高潮过?” 旷野脸红了,但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嗯。” “真可怜。”连翘语气同情,表情却嚣张又欠揍,胜在脸太过漂亮,看起来只觉绚烂艳丽,别具一番风味的肆意。 情欲稍缓,连翘开始觉得脸上的水渍有些不适了。她指着自己的脸,“都是你的水。” 旷野红着眼睛,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抽纸。 “你来舔掉好不好。”连翘将她抱住,又用那种蛊惑的语气,开了口。 旷野太乖了,乖到连翘忍不住想欺负她。 “嗯。”旷野声音软得像只刚醒的小猫。双腿分开,跪坐在连翘身上,从下巴开始往上舔。 连翘的唇角扬了扬,感受着对方的舌尖在自己下巴上舔舐,痒痒的。 等旷野舔到了嘴角,两人便接起吻来。 真倒霉(H) 唇舌交换之间,咸苦的味道被冲淡。 旷野湿淋淋的下身在连翘的大腿上滑动。 连翘用一只手抱住旷野的腰,一只手则从后方抵进顺滑的腿缝间。 打铁趁热。 只前后勾弄了几下,手指便湿了个彻底。 连翘对旷野的身体很满意,又水又润,除了话少了点,反应很棒。 旷野却逐渐僵硬了起来,刚刚还沉迷在接吻中低喘,现在却停下了所有动作,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怎么了?”连翘感受着旷野紧绷的身体。“紧张?” 旷野点点头。“你可以轻一点吗?” 连翘自认为在床上还挺贴心,回忆了一下刚刚,应该也没怎么用力,偶有激烈一点,也是默默通过对方身体反应,确定对方是喜欢的。这说法,怎么感觉给对方留下了心理阴影。 “你不喜欢进去吗?”这还挺正常的,每个人喜好不一样,有些人无法从体内获得快感。 “不知道。”旷野摇摇头。 连翘有些惊讶了,“你是不是……没做过?” “嗯。”旷野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角的泪水还没擦干净,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连翘沉默了会儿,一直生动又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困惑。 连翘虽然没什么莫名其妙的处女情结,但她依旧感到了有点不安,第一次就和陌生人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但她们现在除了插入,其他也做了。 她把手从对方的下身处拿开,认真地盯着旷野的脸,和她对视,“那,你还想继续做吗?”声音不再戏谑,变得很温和,又揉了揉对方的脸颊。 “想。”旷野没有露出一丝迟疑。 刚刚还灼灼的欲望有些消散了,连翘心头有了点压力,比起单纯欲望的发泄,两个人的快乐,现在似乎变成了更希望对方有一次好的体验。 感觉自己身负重任,如果这次没做好,丢的不只是她连翘的脸。 从体验方转成了纯粹的服务方。 真倒霉,她想。 她将旷野放平,开始温柔地亲吻起来。 这次不再是直奔重点的吻,她一寸一寸亲过对方的身体,亲得特别克制。 旷野紧绷的身体,便一寸一寸地放松下来,整个人似乎都泛着漂亮的粉色。 连翘将旷野抱在怀里,右手指尖顺利地找到了那颗膨胀的花核,用手指轻轻碾住揉动,感受着花核再次充血肿大。 然后在旷野耳边小声地说,“好乖。” “硬起来了。” 旷野蜷缩在她怀里,呼吸也变得很重。 连翘手下速度加快,仍是轻柔地哄着她。“好棒,就是这样,乖女孩。” 她感到旷野的小腹都抽搐了起来,然后再一次迎来了小小的高潮。 连翘抱住她,亲吻着对方的颈后,抚摸着对方的身体。 等待对方平息下来后,食指在穴口试探着戳顶,一开始力度很轻,动作很缓,进去得也很浅。然后缓慢地深入,左右旋转着插入。 她注视着旷野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只要对方一皱眉,她便将手指抽出一点;待对方露出渴求的神色,再一点点进入。 温吞地插入,待食指到底,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将食指勾起,轻柔地在甬道内壁按压,大拇指也按上了阴蒂,保持着和食指一样的频率与力度,轻轻重重地触碰。 “不要紧张,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欢。”连翘发现旷野又开始咬唇了,便轻轻地安抚。对方的吐息近在脖颈,有些撩人。 连翘弯起指节,在里面转了转,勾弄了起来,将旷野送上了欲望巅峰。 手再一次被淋湿。 “要用指套。” 她把旷野抱在怀里,拍了拍对方的背。“好棒。” 直到旷野终于平静下来。 “现在要擦一下吗?”连翘问她。 “你不需要吗?“旷野软软地开口,她还在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眼角更红了,刚刚流过泪的眼睛看起来亮得惊人。 连翘笑了,“你会吗?” 旷野盯着她不说话。 连翘揉揉她的头。“已经很好了。” 旷野依旧不转瞬地看着她,让连翘回忆起刚刚她情动时忍不住的泣音、灼热的眼泪与身体里似乎流不完的水。 感觉身体里并未熄灭过的那把火,又烧了起来。 连翘有点意乱情迷,痒意似乎从身体最中心泛起,情欲来势汹汹。 “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 连翘半坐在床上,双腿随意地分开,露出成熟漂亮的花穴来。 旷野跪坐在旁边,乖巧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 连翘的手熟悉地往下伸,两指将花瓣分开,中指在穴缝里上下摩擦。 动人的呻吟从她口中溢出。 她用了点力,将两根手指插入穴口,一寸一寸探入。 旷野的脸全红了,但她依旧很乖地咬着唇,看着连翘的一举一动。 连翘看着旷野水润的眼睛与泛红的眼角,一副刚哭过的模样。 手指忍不住更用力了,一边做一边想,原来她是约了个DIY配菜啊,如果她的梯子没有挂… 穴肉缠住了手指,急不可耐地吸吮。 但自己做,并不好如何动作,看着旷野那张脸,虽然赏心悦目,但还是难以全身心投入。 “你能哭给我看吗?”连翘问,她喜欢将对方玩弄至哭泣的模样,这样她会比较有感觉。 旷野呆楞了一秒,语气很委屈,“我哭不出来。” 连翘抚慰自己的动作并未停下,仍在小穴深处中抽弄,口中也发出难以抑制地喘息,快感在逐渐迭加,但依旧是不够。 沉浸在欲望中,不得纾解的女人美得惊人。 “那我可以掐你脖子吗?不会弄痛你的。”连翘带着喘息问。 “可以。”旷野没有犹豫。 连翘那只空着的手,便搭了上来,放在旷野纤细修长的脖颈上。 然后手指逐渐收紧。 旷野轻微地发出了呜咽声,嘴唇张开,开始喘气,漂亮白净的脸也再一次涨红,眼底迅速地聚拢了雾气,似乎眼泪即将要掉下来。 在修长的手指下,整个人都发着抖。 但她依旧乖巧安静地在自己手心里,丝毫没有挣扎,用那双漂亮晶莹的眼睛看着自己,全然相信的模样。 那种支配的快感再一次浮了上来。 连翘湿透了。 快感剧烈地主宰着大脑,她的手指开始迅速地抽插起来,粘稠的体液都被她的动作所带出,溅在了床上与大腿上。 两只手都情不自禁开始用力,指尖勾起,陷入嫩肉里。 然后在看到旷野的眼泪时,迎来了爆发。 “我没什么特别的性癖……” 连翘躺在床上,等待着混沌无序的高潮余韵完全过去。 她是真的有点累了,忙碌了一晚。 忙自己,忙自己,忙完自己忙旷野,忙旷野,忙旷野,忙完旷野忙自己…… 现在发泄后,感觉全身绵软。 “没把你弄痛吧?”连翘看着旷野脖子上的红痕,有点抱歉。 “没有。”旷野声音很小,已经哑了。 “那就好。”连翘对着她笑了笑。 旷野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来,“连翘,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我很想要你。”眼里写满了认真。 送佛送到西(H) “现在吗?”连翘有点不愿意了,她爽过了便不想再动,何况旷野的技术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出于人与人之间的礼貌,她该假装高潮,但是她和旷野的交情又没有到为她演戏这个份上。 做人要堂堂正正,不要弄虚作假。 虽然连翘经常弄虚作假,但今晚确实演不动了,没有灵魂的演技是骗不了人的。 “嗯。”旷野又用那种渴求的眼神看着她。 “不能。” 旷野低着头,看起来像被欺负了一般,委屈巴巴。 “下次一定。”连翘开始敷衍。 “哦。”旷野语气持续低落。 连翘找出湿纸巾来擦了擦,又丢给了旷野两张。“擦擦吧。” 旷野敛眉给自己收拾干净。 连翘想睡觉了,她想久违地抱着漂亮女人睡,也不知道旷野愿意不愿意。 “你要回家还是在这儿睡?”连翘打了个哈欠。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旷野的回答正合她意。 “可以。”连翘将旷野抱在怀里,闻到了对方发丝之间的香味,很好闻。 肌肤相贴,怀里是温热又柔软的身体,周围的事物开始朦胧,眼皮逐渐沉重。 “连翘,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胸?”旷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又软又甜的音色,跟撒娇一样。 连翘虽然很困,但还是很大方,好东西要学会分享,“摸吧。”她小声又含糊地回答。 温热的手心覆了上来。 一开始只是轻柔地抚摸,隔着衣服用手心包裹着,偶尔蜷起手指捏一捏。 后面就变成伸进衣服里肆意玩弄了,旷野学得很好,将乳尖用指缝夹住,往外拉扯,又用指腹绕着挑动,直至挺立。 困意烟消云散。 酥麻感从乳尖传来,电流从后脑勺一直顺着脊背向下,“唔…”,连翘忍不住呻吟出声。 “连翘,我能不能舔一下。”旷野又问。 连翘坐起身来,把床头的灯打开了。 旷野抬头看她,特别专注的眼神,乖巧甜美的脸上,都是向往。 有点让人心动。 连翘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旷野轻颤的睫毛和微张的嘴唇,她撩了撩头发。 “你很想吗?” “嗯。”旷野点点头,“来的时候就想了。” “为什么?”连翘当然知道为什么,但她喜欢听。 “因为你很漂亮。”旷野那张无辜甜美的脸认真又有礼貌。 被人夸和被旷野这种甜妹夸,带来的感受完全不同。 也不是不能演一演,看在桃子的份上,连翘想。 送佛送到西,毕竟别人是第一次,总要体验下睡与被睡,安得圆满。 连翘在心中告诫自己,如果做得不好,也不要不耐烦,要以鼓励为主。 她感觉自己脸上都散发着慈爱神圣的光。 似乎是感受到了连翘的松动,旷野又重复了刚刚的问话,“连翘,我能不能舔一下你的胸。” 连翘矜持地点点头,挺了挺胸。 漂亮粉嫩的乳尖被旷野含进嘴里,又湿又热的口腔包裹着她,连翘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舌尖在自己的乳头上打着圈,带来痒意。 又随着牙齿的参与,痒意逐渐变成了肿胀,另外一边也被抓揉着。 被唇舌照顾过的地方麻麻酥酥,连翘能感觉到对方舌尖在打着转推弄着自己的乳头,舌面偶尔也参与,在上面摩擦,难受又舒服得厉害。 她开始无力抵抗,腰肢都在发软。 痒得有点太过了,从乳尖泛起的电流袭击全身,下面的水流个不停。希望旷野离开,却又不想让她离开。 连翘感觉到旷野的大腿跪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偶尔会蹭到下面,带来不经意地浅浅的快乐。 连翘偷偷沉了沉身子,将自己的下半身压在旷野的大腿上,前后缓缓动起腰来,试图持续那一点快感。 这给连翘一种正在玩弄对方的感觉,让她更兴奋了起来,腰动得越来越快,快感缓慢但持续地迭加。她自己能感受到阴蒂在逐渐肿大突出,然后从偶尔能摩擦到变成了每一次都能施加刺激,只是大腿过于平滑,又被连翘蹭得很湿。 连翘只能越来越用力试图贴得更紧,腰和臀有一点酸,她已经感受不到旷野在颈侧的亲吻。 直到对方换了个姿势,将大腿抽走。 连翘的呻吟停了下来,还未表示不满,旷野的膝盖便压了上来。 “连翘,这样可以吗?”她柔柔的吻又落在了连翘的唇上。 旷野还挺会举一反三的。 膝盖很硬,最敏感的地方被压在膝盖上那块凸起处。 有时候旷野的动作重了点,连翘喘息地离开,便想逃开,却又被旷野固定住了腰,往下压。 连翘被对方的膝盖磨得声音都变了调。 有时候旷野会放轻动作,连翘又自己寻了上去,用软肉去蹭,舒服了便停一下,复又继续,在每一次连翘停顿的时候,旷野都会向前浅浅顶弄。 连翘都有点不相信旷野是第一次了,但好像也没必要骗她。 “嗯…唔…”连翘快乐的声音从她嗓子里不住地泻出。 紧闭的花唇都被磨开了,穴口张开,在吮吸着对方膝盖上那块凸起。但又无法吞入,只觉一阵空虚难耐。 “连翘,我可以亲一下你下面吗?”旷野的声音传来,甜得腻人。 连翘爽得迷迷糊糊,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旷野在说些什么。 “旷野,不要说话了。”只要做就行。 连翘抓住旷野的头发,把她的头往下压。 “我希望你在床上能多开口讲话。” 她的腿心被旷野张口含住了,用她那漂亮的、天生上翘的唇。 阴蒂早已凸了出来,现在便很容易被玩弄,连翘能感觉到对方的唇在上面抿了一下。酥麻的电流在四肢百骸里传导,在血液中奔腾。 并不像连翘教的那样,对方没有一直在阴蒂上打转,而是往穴口去了,用舌尖在穴口舔过,然后试图往里钻。连翘只觉得自己被完全舔开了,吸透了,蚀骨的快感攀了上来,一波又一波,花液被翕张的小口挤了出去,将臀下的那片床单打湿。 然后对方又用舌尖抵住阴蒂开始磨,连翘忍不住叫了出声,身体陡然绷紧。 旷野依旧没有放过她,持续的吮吸,连翘红唇微张,不住地喘息,眼神涣散又迷离,只能看到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灯在旋转。 如同无数烟花在同时炸开。 绽放的瞬间又似一整个世纪那样长。 连翘被高潮刺激得发懵,失去了所有力气。 ***** 这一对的车真的太长太长太长太长了。写得我失去了所有力气,幼儿园的车已经升级为大学的车! 想要好多评论 :( 炒菜很好吃(H) 旷野安静地抱着她,连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高得惊人,接触到的肌肤都散发着黏糊糊的汗意,呼吸也并不平稳。 旷野又用自己湿淋淋的脸往她的脖颈间蹭。 连翘也没有精力阻止,即使现在每一个细小的触碰都会给她带来一阵颤抖。 缓了很久。 连翘才终于有力气开口,她大脑皮层现在过于活跃,思绪乱飘。 开口就是胡说八道。 “旷野,你学骑自行车的时候,应该学很快吧?” 林瑾橙曾经情真意切地说过,“连翘,你要是个哑巴,那该多好啊。” 有些冒犯了。 “不记得了。”旷野也不好奇连翘为什么要这样问,只是心不在焉地回复,然后小心翼翼地亲她的脸,带得连翘的脸也湿漉漉的。 连翘转身背对着她,谁想被蹭一脸自己身体里出来的水。 旷野又贴了上去,从后面抱着连翘,然后手开始顺着腰侧抚摸。 一开始还很纯情,逐渐又往胸上跑了。 连翘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连翘,可以再来一次吗?”又是那种纯情无辜的语气。 “不可以。”连翘拒绝得毫不留情。 虽然她理解,跟女人睡,是会上瘾的,想戒也戒不掉。 但是她累了。 “哦。”旷野也不再说话,在身后没有一点动静。 连翘浑身软得要命,都没有力气起来关旷野那侧的灯,要不然就这样睡吧。 身上都被汗水浸湿过,头发和丝质的被单黏在身上,本来就不太舒服了,还有这么亮的光线,躺着也睡不着。 “旷野,把灯关一下。” “哦。”旷野在那边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灯的开关。 连翘觉得旷野有点笨,那么明显的开关也看不到,但她懒得描述了,准备从旷野身上越过去,自己关。 她刚迈过去一只手一条腿,就被旷野抱住了。“连翘,可以抱一会儿吗?” 压在软绵绵又香喷喷的身体上,确实很舒服。 “唔。”连翘勉勉强强答应。 趴在旷野的胸口,对方的胸老蹭到自己的脸,蹭着蹭着,连翘就忍不住含在唇间,咬了两口。 听见旷野小声地吸气。 “咬疼了吗?” “唔。” 连翘有些不好意思,又舔了舔,好好抚慰了一下。 “还痛吗?” “嗯。” “那你咬回来吧。” “不用。” “可以换成摸一下吗?”旷野提出要求。 连翘仔细观察了一下,可能因为旷野的皮肤太嫩了,看起来确实很红。旷野那么乖又那么甜,也没有生气。“好吧。” 这一摸,就摸出感觉了。 旷野的手无意识地在自己的腿根处摸来摸去,时不时碰到敏感带。 其实比起被睡,连翘更喜欢在上面,她喜欢听对方受不了的呻吟,喜欢看对方忍不住哭泣的脸,喜欢掌控操纵别人,喜欢别人在她手上高潮。 但也禁不住旷野一直摸,摸得她浑身酥痒。 连翘心想,起码她人还是在上面。 主导权还是在她手上。 “手给我。”不再跟旷野多话。 旷野坐起身来,把手递给她。 连翘仔细看了看,确实很长很漂亮,指甲也修剪得很短。 她把头发撩到耳后,从指根处开始舔。 两根手指都被舔得湿漉漉的。 连翘听到旷野忍不住小声地呻吟了一下。 她又兴奋了,去看旷野的脸。 旷野的脸上全是红云,低垂着眉眼,似乎不好意思看她。 “你在害羞什么,不是想上我吗?”连翘勾了勾旷野的下巴。 旷野抬眼看她,“嗯。” 眼底也泛着水润润的光。 “那你还在等什么?”连翘拉着旷野的手指,用下身一点点吞入,比嘴唇还要热情地含住了对方。 那团火便从接触的地方燃起,燃至后腰。余烬飘起,热气上升,大脑一阵发热。 这个姿势,连翘可以自己控制速度和幅度,每上下晃动一次,每扭一次腰,都可以用对方的手指,摩擦过最敏感的地方。 她的胸蹭在了旷野的脸上,连翘拍拍旷野的脸,“咬一下。” 旷野便听话地把乳尖含入,用牙齿啃咬起来。 于是上下都得到了最喜爱的对待。 连翘开始无法控制自己呼吸的频率。她能感觉到旷野的左手正在顺着自己的脊背一点点往下摸,激起一片战栗。然后抓住了腰侧,似乎在暗暗地加重了节奏缓急。在体内的手指也被不怀好意地勾起,死死地抵住那块粗糙的区域,带来激烈的快感。 她再也不能靠着自己直立起上半身,只能紧紧抱住旷野,靠在她身上,和她一起浑身颤抖,一起呻吟。 旷野学得太好了,在最后那个瞬间,又用拇指死死按住了阴蒂。 本就无法忍耐的快感,变得尖锐,甚至有些疼痛起来。 如同亲自谱写了一场交响曲,从序曲到高潮。 不断流出的淫液在床单上变成了一片片深深浅浅的水迹。 旷野也兴奋地过了头,在耳边无意识地叫着她的名字。“连翘…连翘…” 连翘失了神,感觉自己快要死在旷野的指尖,漫长的高潮中,她只能发出低喘的声音。 忍不住抓住旷野的肩头、背,五指死死地扣进肌肤里。 又逐渐放开。 大脑空白一片。 这次做完,连翘躺得离旷野远远的,不准旷野再过来抱她,两个人各睡一侧,中间隔着银河。 她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想,两个人呢,确实是比自己做,要更爽一些。 这次真的送佛送到… 大概西出了哈萨克斯坦,西到土耳其了。 又想到旷野,觉得旷野真可怜,那句话怎么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跟自己睡过了,未来该怎么办呢,大概要用余生来怀念了。 自己一次爽完了五年的份,接下来的五年都不需要梯子了,DIY的时候可以靠这段回忆撑下去。 一次成功的约炮。 胡思乱想中,连翘逐渐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 醒来时,天已大亮,连翘看见旷野正在穿衣服,背对着自己。腰肢纤细,四肢修长,很漂亮的背部线条,正在扣内衣的搭扣。 白皙的肩头和背,都是她昨晚高潮时,抓出来的红痕。 颜色鲜明,又密集。 连翘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还怪色情的。 “吃了早饭再走吧。”连翘盛情邀请。 毕竟她早上刷大众点评,发现最近店里没怎么送菜品来维护好评,评论太少,夹夹蟹已经快掉下4.5分了。 两人简单收拾好,坐到餐桌前。 连翘殷勤地递了瓶旷野上次带来的纯牛奶和袋装的小面包给旷野。 旷野安静地接过。 “旷野,你有大众点评吗?” “没有。” “没事,微信小程序也可以,你能给我的店写个好评吗?” “哦。” 连翘盯着她。 旷野只好从包里拿出手机,解锁后搜出小程序递给连翘。 连翘认认真真写了一百八十字评价,然后把手机还回来。 旷野扫了一眼,“老板娘很漂亮。”、“炒菜很好吃”。 倒也没有乱讲。 吃完饭,连翘又殷勤地把旷野送出门,“有空常来啊,常来店里吃饭啊。”最好多带点同事。 “哦。” 送完旷野,连翘又躺回沙发玩手机。 忽然想起来旷野昨晚带来的桃子。 看起来还不错,个大,饱满,散发着清新甜蜜的果香,似乎鲜嫩多汁,口感香甜。 削了一个,吃了一块。 怎么一点也不甜! (因为甜的只有你啊,连老板) 等你来舔干净 连翘在店里忙完这轮午高峰,坐在店门口看服务员打扫卫生边休息。 今年开始,连翘就变得很闲,一闲就想折腾点什么事,比如说谈恋爱。 之前刚开店的时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没心思想这些。毕竟餐饮是勤行,不能当甩手掌柜,全年无休,凡事都需要亲力亲为。日常运营每天都在抠细节,今天这里差一点,明天那里差一点,差来差去,店也快完了。 但现在店里步上正轨了,又招了个很合心意的店长,连翘只需要每天对对帐,以及每周店长店休的那天来守一天。 心思便活泛了。 恋爱的话,似乎是有个潜在对象。 漂亮乖巧,年龄适中,有正当工作,床上合拍。 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划重点。 自从上次约完,已经过了半个月,她中途和旷野聊过几次天,但对方好像很忙,回复消息总是不及时。 又约过一次旷野来家里看电影,当然,看电影是较为含蓄的说法,毕竟她挺喜欢旷野的脸和身体。 再一次礼貌地被拒绝了,对方说单位有事。 连翘感受到了微妙的丢脸,她自认上次做得还行,双方体验感应该都不错,但对方提裤子走人后,就变得异常冷淡。 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言语间未尽之意,双方都心领神会。 她便没有再主动联系过。 却在今天早上收到了对方发来的微信。 旷野:“今晚有时间吗?” 寸寸金:“10点之后有。”夹夹蟹营业到十二点,一般十点后,顾客就不多了,只需要留下两个前厅服务员和一个厨师守着便行。 旷野:“要见面吗?” 寸寸金:“可以。” 便生出了点期待,期待旷野提着一袋水果,穿过1.17公里来睡她。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水果,她挺想吃葡萄的。 想吃旷野剥的葡萄。 更想吃旷野。 看来旷野也不是真的对她没兴趣,大概是真的忙。 心情一好,她买了两个西瓜,给店里的人冻上了。 夏天厨房热得像蒸笼,又补了几瓶藿香正气液。 夹夹蟹是做江湖菜的,每天重头戏便是晚上生意,店里主要利润还是来源于酒水,最近暑期,正是旺季。 今年各行各业普遍不景气,餐饮行业的营业额普遍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以上。夹夹蟹位于小城市的居民区里,主要依赖老顾客,客群相对年轻稳定,因此情况稍好一些,营业额只是稍有回落。 就连翘在这行经验而言,大部分顾客是吃不出来菜品味道好坏的,对一家店的评价更多来源于就餐时的感受,这便更需要维护好客情了。 店里坐了几桌老客人,连翘一桌一桌敬过去,喝了几杯啤酒。 喝酒的男人嘛,对着连翘,总是会在嘴上占几句便宜。 连翘心里腻烦得要死,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也被影响。瞟了瞟这桌喝的精酿,进价五块五一瓶,店里售价二十二,已经喝了四件了,她还是露出商业笑容应付了几句。 又给每桌送了盘凉菜。 直到看了看收银系统里的台帐,算上还没结账的,今天营业额已经快破两万了,连翘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些,拿上包准备回家。 “我先回家了。”时间也到了九点半,回家洗个澡差不多刚好。 “今天走那么早?”前厅服务员小何跑来跟连翘聊天。 小何是H市唯一一所高校的在校生,趁着暑期时间来店里勤工俭学,也赚点生活费。 长得清秀可爱,是个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 连翘很喜欢她,总觉得小何有些像她妹妹。 连翘心想,跟美女睡觉当然要早点回家,她伸手捏了捏小何的脸,满满胶原蛋白,嘱咐道:“十一点店里要是没客人了,你也早点下班吧。”虽然H市治安很好,但毕竟小何要一个人在夜里走上十五分钟回员工宿舍。 考虑到这个,她一直给小何安排白天的班次,但另外一个服务员最近家里有点事,便私下和小何换了班。 “那两桌喝酒的客人,你让小张去接待。”小张是店里另一个男服务员。 叮嘱完后,才步履轻盈地回了家。 连翘到家点了个香氛蜡烛,倒了两杯红酒。 便匆匆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等到的不是她想吃的葡萄,而是旷野的微信。 旷野:“连翘,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来不了了,改天可以吗?” 连翘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为什么不提前讲,事到临头才通知一声。 她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喝酒。 有些无聊,想象中放浪形骸、狂欢无度的夜晚变成一个人在家喝闷酒,还不如在店里守着呢。 又有点烦。 但回忆了一下旷野那张纯情无辜的脸,烦不起来了。毕竟在连翘那里,美女总是有取消约会的特权,她就是这样一个肤浅的人。 酒意有点上头,连翘便想逗逗旷野。 寸寸金:“失望。” 寸寸金:“本来是想等你来舔干净的。” 连翘宛如一个敬业的擦边女,把衣服领口往下拉了拉,倒了点红酒在胸口,对着自己拍起了照片。 光线暧昧,身材凹凸有致,红色的液体浇在白皙的胸口上,隐约可见薄薄的丝质睡裙下挺立的乳尖。 十分淫靡,十分有氛围感。 连拍好多张,又从中间选了张看起来最色情的发了过去,。 她有点期待旷野看到这张照片的反应。 对方正在输入了很久。 连翘看着那几个字笑了笑,好整以暇地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等待对方的回复。 然后,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正在输入几个字消失。 旷野没有回复。 于是对话停留在了那张擦边照上。 这就确实有些尴尬了。 起码回个收到吧。 “啊!”连翘捂住自己那张漂亮的脸,在沙发上大叫了一声。“连翘你个丢人的东西!” 连翘再次下定决心要戒酒。 这就没意思了 还没等连翘尴尬太久,反思太久,在心头辱骂旷野太久。 小何的电话便打来了。 连翘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心下莫名有了不太好的第六感。 “老板,小张跟客人打起来了。”小何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平静的夜里炸开。 “现在吗?”连翘赶紧询问。 “没有,小张被蒋师拉开了,那个神经病男人现在也被他朋友拉开了。” “有没有人受伤?” “他们打起来了,用啤酒瓶子砸了,还在流血。”小何有些慌张。 “谁在流血?” “客人…客人在流血。” “小张手也在流血。”小何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翻来覆去地说不清楚具体情况。 “你先不要慌,除了小张和那位客人,你和蒋师没有受伤吧?” “我们没有。” “谁先动的手?” “那个客人拉我…拉我…说不让我走…小张,小张才动的手,不是小张的错。”小何情绪太激动了,讲得断断续续,连翘也听得很困难。 “他们现在还在店里?” “对,他们说要把店砸了。”大概是连翘语气镇定,影响了小何,她说话也清晰了一点。 “你现在去店外,不要进去了,先打电话报警,我现在马上过来。” 连翘挂了电话,酒意醒了大半。 立马换好衣服出门,又在打车的间隙里,在手机上查阅了店里的监控。 虽然监控没有声音,但结合小何说的话,也能了解个大概。 无非是看着小何年轻漂亮,想让小何陪着喝几杯酒,小何不愿意,对方开始上手。 小张便和那人发生了肢体冲突。 只是监控上,确实是小张先动的手,他先打开了对方想去拉小何的手。 类似的事,连翘在开店的几年里遇上了好几起了。 她长得太漂亮,夹夹蟹又是主要靠酒水盈利的江湖菜,喝了酒,正常人都容易失控做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更不要说有些本就不怀好意的客人了。 这样的事,每年夏天都会发生几次,只是大多被连翘三言两语带过解决了,不一定会导致肢体冲突。 连翘烦不胜烦。 她处理过几次后,便有了经验,知道这时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不能情绪上头,最好顺着说上几句玩笑话便过去了,如果不行,便让当事者的朋友进行劝阻,避免陷入争吵与打斗。 如果今晚她在,或许事情不会到这一步。 还是美色误人啊,不免对旷野生出了几分怨气,虽然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小何在夹夹蟹的工作群里发了几张照片,店里一片狼藉,除了那桌醉汉与店里三个工作人员外,其他客人都已经离开。 连翘赶到的时候,两个男警察刚来到了现场,正在跟对方的朋友了解情况。 连翘第一时间去看了小张的伤口,应该是不小心被砸碎的玻璃瓶给崩到手,现在用店里备用的医用绷带按压着,应该不算严重,但也需要清洁、消毒。 小何见她来了,似乎也有了主心骨,眼里含着泪,“老板,就是他们几个找事。” “非要我去点菜,陪他们喝酒。” “小张的手还在流血。” “刚刚有两桌客人没买单,我让他们先走了。” 连翘拉着小何的手,连声安慰,“现在没事了。” “警察都来了。” “不要怕。” 小女孩哪遇上过这些事,心神不宁地抓着连翘的手不放开。 “江北派出所旁边就是社区卫生站,医生会给他治疗的。” “没事,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剩下的我会解决的。” 又拿了纸巾出来给小何擦泪。 那醉汉口里仍在骂骂咧咧,说着不干不净的话,被警察不咸不淡地教训了几句,也没什么用。 连翘不想听,无非就是那些。 她对警察要走的流程很熟悉了,先是带着小何去跟警察讲诉了事情经过,又从手机上回放了监控给警察看,加以佐证。 警察便带着小张与那位还未清醒的客人坐上警车离开回派出所,警车只能坐五个人。 连翘匆匆忙忙扫视了一番店面,锁了店门,又带着蒋师和小何打了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依旧是明晃晃的白织灯,藏蓝底白字的标语贴得到处都是。 待卫生站的值班医生赶来,为小张和那个醉汉伤口做了处理。 小张的手还好,只需要清洁消毒缠上绷带。对方严重一些,需要缝针,又因为喝了酒,没办法打麻药,便硬生生地直接缝。 然后便是询问证人,进行笔录。 待那个醉汉酒意消了大半,才对当事人双方进行了询问,记了笔录。 然后便是和稀泥的调解。 “对方不过嘴上说了几句,你听着就是了嘛。” “说说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那你可以报警嘛。” “动了手,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先动手,错误就在你。” …… 所以连翘才讨厌警察嘛。 后面那套熟悉的话术又被搬了出来,如果不接受调解,将被认定为互殴,两人都面临行政拘留,未来开不出来无违法犯罪证明…… 而且对方的伤口还比较长,如果构成了轻伤,小张需要负刑事责任,面临一到三年的有期徒刑。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小何又哭了,“小张他明明没有什么错。” 连翘拍拍她的肩膀,她自然知道这是派出所警察带着威逼的说辞,那伤口构成轻微伤标准都够呛。 警察目的自然是促使两方调解,在连翘看来,警察只想节约警力,早点结案。“没事的,不会到那一步。”她淡定地安慰。 小张又气又怕,太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很是上头,吵着自己没有错,不愿意接受调解。 “有没有错和是否需要认错,其实没什么关系……”连翘劝了好一会儿才劝下来,毕竟小张还不到二十岁,如果档案里留下行政拘留的记录,未来说不定哪天便有了影响。 两人丝毫不诚心地互相道了歉,各自负责各自医药费,店里的损失也由自己负责。 至此,这场闹剧结束,双方签了《治安调解协议书》。 结束完一切,准备走出派出所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今晚真是倒霉透了,但连翘也不能表露出来,她还需要安抚小张和小何两个小孩。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高挑纤细的身形,没什么表情也很漂亮甜美的一张脸,和平时披散着头发不同,此刻旷野把头发扎了起来,大半夜看起来都很精神。 她穿着工装裤与t恤,走在最前面,身后跟了三个男人,中间两个手里都拿着件衣服。 进门的时候,有人跟她打招呼。“回来了,匡警官。” “嗯。”她礼貌地点点头。 又有个穿制服的老警察对着旷野讲话,“匡野,你先来一下我办公室。” “好的,刘哥。”对方一边回答一边和连翘对上了视线。 “是警察啊。”连翘想,“原来叫匡野。” 她正想打个招呼。 匡野的视线淡淡扫过,沉静又漠然,然后面无表情地与连翘擦肩而过,仿佛两人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连翘刚露出的微笑便这样僵持在了脸上。 她想,这就没意思了。 出了派出所,她点开了微信。 两人最后一条消息依旧停留在那张擦边照上。 连翘撩撩头发,笑了,她觉得自己确实还挺好笑的。 下一秒,她拉黑了匡野的微信。 又随手卸载了挤眼软件。 今天不装不认识了 前几天还死水微澜的心,又迅速恢复成一滩平静的死水。 匡野像一阵风,路过了她,什么也没有留下。 哦,留下了一箱只喝了一瓶的纯牛奶和几盒没开封的指套。 其实后面想想,连翘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拉黑,朋友圈有个警察挺好的,说不定哪天就有事需要拜托对方,中国毕竟是个人情社会。 只是拜以往经历所赐,她对大庭广众下装不认识和警察这职业都有点PTSD。 她当时拉黑的举动,颇为幼稚。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后来,当天在场的三位工作人员,连翘各自发了个一千块的红包安抚了一下。 又私下里劝了小张以后做事不要太冲动,毕竟人一旦处在群体之中,对错便不由心了。 后面盘算了一下,抛开店里当晚几千块的营业额,也没造成多大损失。 事已至此,两件事在连翘这儿,都算了结了。 连翘熄了那些莫名的心思,还是准备专心搞钱。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餐饮店铺都会在三年内倒闭,夹夹蟹幸运地撑到了第四年,还能保持盈利,但未来怎样,谁也无法保证。 连翘之前便计划着再开家餐酒吧,现在年轻人回流四五线城市的趋势挺明显,带动着消费习惯也愈发年轻化了。 但当时正值餐饮的暑期旺季,转让的店面比较少,转让费也会相对较高。现在这个时间找店铺更为合适。她希望能在十月前把店铺定下来,这样预留两个半月的装修期和一个月的试营业,便能赶上年底正式开业,不然又得拖到明年去了。 之后几天,连翘都顶着酷暑在H市里四处奔波,加了好几个中介,备选了几个面积、租金合适的铺面。 选址一向是开店最重要的一步,连翘准备一个个看过,工作日中午、晚上和周末中午、晚上,都需要去店铺附近观察人流情况和周围餐厅运营状况。在此之上,烟道与店铺的电量预留都需纳入考虑,否则未来机电部分改造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字。 现如今所有的经验都是曾经踩过的坑。 只是连翘现在有了一家成功的店铺傍身,有了持续的现金流和开店的经验,再一次经历这些事,比起几年前,从容了一些。 总算也有些长进。 “连老板,今天看的最后这家,你觉得怎么样?”中介小马在烈日下,被太阳晒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依旧穿着长袖白衬衫打着领带,衣服上都是汗水打湿的痕迹。 连翘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小马一瓶。 这个店铺倒是最近几天看下来,最满意的一家,面积在四百平左右,位处H市最繁华的地区,连翘对这块还挺熟悉的,人流量很大,是H市年轻人最多的地方。 而且离夹夹蟹不算远,这样一来,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连翘两家店都能顾上。 离江北派出所也近,就隔了一条街,治安上有一定保障。 转让的这家店也是做的餐酒吧,厨房设施很齐全,这样能省很多厨房设备购买的费用。 在连翘看来,这家店铺运营不好和地段关系不大,她看了店内的菜单,菜品结构明显有问题,餐品种类太多,酒类太少,店里的服务和装修也都一般,。 只是转让费和租金都有些超出连翘的预算,需要再磨一磨价。 连翘也不表态,只挑了几个毛病,嘴上说着再看看。 毕竟经济不好,开店的比较少,淡季也快到了,无论是房东还是现在的租户,应该有挺大的议价空间。对现在的租户而言,多拖一天,就需要多给一天的租金;对房东而言,他也不想店铺有太长的空置期。 “今天太热了,就先看到这儿吧,”连翘也有些耐不住了,今天在近四十度的户外走了快四个小时了,一心想着回家洗个澡吹空调。 连翘站在店铺门口,发现远远还能瞧见江北派出所门头那巨大的“公安”两字。 “店如果开在这儿,可能会很容易碰到匡野。”这个想法在连翘脑海里划过,又消失不见。 遇到就遇到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没到会影响连翘决策的程度。 “连老板,要定下来的话就快点哦,这个铺子位置很好的。”小马边擦汗边讲话。 “昨天我也带了客户来看,我看他们挺满意的。” “有时候,好铺子不等人的。” 连翘笑了笑,“选铺子这事看缘分,我没那么急。” 小马在带她看这个店铺前,连着看了三家完全不合适的,让连翘都有点怀疑他的专业能力了,才提出还有最后一间。 一整套降低预期、制造焦虑的中介套路。 连翘多浪费了三个小时在路上,倒也不生气。生活碌碌,无非混口饭而已,各行各业不都有自己的套路。 小马还想再劝。 连翘打断了他,“今天辛苦你了,我回去再考虑下,有其他合适的铺子可以继续推给我。” 便施施然准备离开。 连翘走到路口准备打车,遥遥看见街对面有两位穿浅蓝色制服的警察正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一男一女,男的不提,普通。 女的个高腿长,身形清瘦又纤细。脸小头小,身材比例很好。 看不清楚脸,也能知道是个美女。 有点像连某人的前一夜情对象。 连翘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待两人走近了些,连翘才看清楚那人的面貌。 果然。 匡野穿了件短袖浅蓝色制服黑裤子,戴着个藏蓝色警用鸭舌帽,正在跟旁边的男警察讲话。 “挺巧。”连翘想。 她不带感情色彩公正地评定,匡野今天有点丑,毕竟穿了丑制服。 这颜色,这裁剪。 即使是匡野这样的脸和身材也无法完全拯救。 隔着车流,她们再一次对上了视线。 连翘远远对着匡野笑了笑,便转头准备离开。 “连翘。”匡野却隔着街道叫了她一声,又向她快步走来。 今天不装不认识了。 她真是个笨蛋 连翘把她拉黑了。 匡野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刚好上完一个时长为五十二小时的班。所长对着她说:“匡野,快回家休息吧,我看你脸都熬白了。” 匡野这才在第三天的中午十二点半离开了派出所。 确实有点累,即使是对已经习惯熬夜的匡野来说。 匡野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她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被拉黑,以及具体什么时候被拉黑的。 江北派出所是一个大所,民警二十来个,其中办案民警十五位,再加上辅警,一共六七十号人,摊下来,每个人四天值一次班。 原则上而言,值班是可以在派出所宿舍里轮流睡觉的,只需要有警情的时候醒来便是。但夏天正是警情高发的时间,江北派出所辖区内酒吧很多,一晚可以接到十来次报警,绝大部分都是酒后闹事。 匡野前一天晚上便没怎么合眼。 精神还行,她有点想和连翘见面了。 之前连翘约过她一次,但最近办案民警有两位请了假,一位做手术,一位婚假。虽然六七十号人,两个民警请假,似乎影响不大,但请假的都是办案民警,辅警又没有执法权,无法单独出警。 警力不足是常态,本就是九个锅盖盖十口锅,巧妙周转间尽显智慧。 其实哪有什么智慧,不就是用基层警察的加班去填。 一旦有人请假,所里便更显左支右绌了。 匡野不是在出警,便是在出警的路上。 连着加了几天的班,很忙,分身乏术,只能拒绝。 今天预估着昨晚值了一整夜的班,照常理来说,可以按时下班,便提前约了连翘。 她有点兴奋。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连翘之后,她总是满脑子不正经的想法。 老想和连翘做点什么不正经的事。 可能她本来就不太正经,以前的清心寡欲都是装出来的。 骗过了别人,也骗过了自己。 不然为什么连翘第一次约她,她就巴巴地去了。 然后又巴巴地想了那么多天。 匡野加了会儿班,才结束完一天的工作,刚准备离开江北派出所,去和连翘见面,便被叫了回去。 抢劫案嫌疑人露面了。 这个案子,是早上受害人来所里报的案,匡野记的笔录,立的案,最了解情况。 便主动提出要参与抓捕嫌犯的行动中。 只好又取消了和连翘的见面。 收到连翘那张擦边照的时候,匡野正穿着便衣在车里蹲守嫌犯。 同车的辅警和她聊起了前两天在社区里,给老大爷科普诈骗。 “也不想想,美女跟他裸聊是为了什么呢?” “凡是网上裸聊,一律都是诈骗。” “这些老大爷也是精虫上脑…” “哪来的那么多美女有空聊骚…” “我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老大爷玩得花呢,聊得不堪入目。” 匡野边听边看了一眼手机,脸在一瞬间变得血红,迅速把手机屏幕盖在了自己胸口,又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水。 开始偷偷摸摸打字。 “明天可以吗。”也不确定明天有没有时间,匡野把打出来的字一个一个删掉。 “我也想。”有点干巴巴。 “想摸摸。”血色继续上攀,匡野的脸红到了耳朵根,是不是太幼稚了。 她也想说几句骚话。 但她,实在说不出来。 好羡慕老大爷,可以聊得不堪入目。 这时所里技术侦查岗的同事打来了电话,嫌犯最后一次出现在附近一条支路的监控里,匡野记得那条街上有好几家较大的洗浴中心和酒吧。 匡野收了心,和同事一起一家一家排查,花费了许久,才在其中一家洗浴中心监控里看到了嫌犯的身影。 两位都是刑满释放人员,有过案底,强制猥亵罪、持刀抢劫与持械斗殴,特别典型的社会渣滓。 匡野懒得和他们多话,交代身份和原因后便要将两人拷起。 好言相劝是留给有必要的人,这种人自然有法律去惩戒。 其中一位并不配合,抗拒抓捕,数次想要抢过匡野手中的手铐。 匡野一个下潜,将他抱摔在地,又单膝跪在了他背上,死死压制住,与辅警合力才将他铐住。 那位嫌犯大概也是虱子多了不愁咬,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扬言要投诉她暴力执法。 匡野不说话,只用执法记录仪将他的一言一行一一记录下来,未来都是证据。 见匡野没有什么反应,更是叫嚣着报复,出去要弄死她云云。 其实做这行的,面对嫌疑人的威胁早已习惯了。如果真的怕报复,那警察的工作也就不用做了。 第一次听的时候或许也紧张过,听多了也就有些漠然。 她以为她不怕。 只是养成了一些莫名的习惯,比如去餐厅吃饭时,会下意识找背靠墙壁的角落,不愿意背靠走廊;走在路上,有意无意会回头张望;不在社交软件里公开自己以及家人的照片…… 大半夜在派出所见到连翘的时候,匡野有些惊讶。 对方在派出所死亡的白织灯光线下,还是漂亮得惊人,似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发光。 短暂的意外后,匡野想到身后两名屡教不改、违法乱纪的嫌犯,与他们威胁自己时恶狠狠的眼神,她下意识撇开了目光,没有打招呼。 毕竟连翘的脸,只要见过一次,大概便很难忘记了。 本想着待会儿抽空问问连翘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半夜在派出所,但讯问室不能带手机,一忙起来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嫌犯不配合,审讯了八个多小时才结束,还需要做完文书工作,将嫌疑人移交到看守所。 结束后,匡野从同事那简单了解了一下昨晚连翘店里报警的事情,心下略有些担心。 她是警察,每天都会遇到这种事和这种人,连翘和她不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 然后便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洒在匡野脸上,眼睛有些睁不开,头也因为睡眠不足在隐隐作痛。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你还好吗?”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该怎么办呢? 匡野不知道。 她真是个笨蛋。 撒谎精 也不知道连翘这个点在不在家,她想着先回家休息,吃完饭洗完澡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 她想着那个红色感叹号,眼睛一红,都快哭了。 睁眼躺到晚上,出门买了点水果,不知道连翘会不会喜欢吃梨。 水果店老板说最近正该吃梨,很甜,生津止咳。 她提着一袋梨,在连翘小区楼下坐了会儿,看着对方家里亮着的灯,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匡野感觉自己和前几天传唤的那位死缠烂打尾随男有点像。 她有些踌躇,这种行为似乎有点不妥。 打开了挤眼软件,对方并没上线。 其实这个软件,匡野注册很久了,偶尔刷一刷。 除了连翘,以前也有人和她聊天,虽然不多。一般聊上几句,不是要卖茶叶便是要让她一起炒外汇。 她会在这时选择给对方发上一张遮脸制服照。 然后对方便会迅速注销账号。 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 连翘第一次约她的时候,她一开始也以为对方是诈骗。 之前她接过一个案子,嫌疑人在交友APP上字里行间暗示要约炮,报案人去了之后,嫌疑人说三缺一,邀请报案人一起打麻将,报案人输了一万三,回家想不通,便来报案。 也没有证据表明一定是诈骗,只能按涉赌处置,对涉事人员进行教育,然后收缴了全部赌资,又每人处以了一千元行政罚款,维护了社会的公序良俗。 但连翘发来的照片和视频实在太漂亮了。 特别是那个视频,漂亮到让匡野屏息凝神,似乎世界生动了,万物都活了。 匡野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匡野想,这个人看起来像喝多了,如果她不去,对方会不会遇到莫名其妙的人;她去了,也就是加点班,毕竟她是警察,需要时刻谨记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理由冠冕又堂皇。 出门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衣服是不是不对,头发是不是不对,手上空落落的好像也不对。 她去楼下经常去的那家水果店买了点东西。老板和她很熟了,知道她经常会买点牛奶水果去看望一些工作中结识的独居老人、留守儿童一类的。 “匡警官,这个点,下这么大的雨还出去关心群众啊?” “嗯。” 明明没有人在意,匡野却很紧张,又特意补充,“老年人,一个人在家,没接电话,我去看看。” 所以她不但不正经,还是个撒谎精。 快到要溢出胸膛的心跳在看到连翘的那一刻终于落了位。 连翘这个人比视频里还要好看,她撩头发的时候,匡野似乎能闻到她发间的香味。 匡野感觉自己都快不会讲话了。 也不敢去看连翘的脸。 她本来就不怎么爱说话。 她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很短暂,那个女孩提分手的时候说,“你太闷了,又不讲话,跟你谈恋爱,除了长得好看点,毫无情绪价值。” 匡野很难过,但她知道对方说的实话。 刚当警察的时候,带她的师父也说,“匡野,你话太少了,话少的人只适合做特警或者狱警。” 但做了这份工作后,需要开口沟通的实在太多了,做久了,也就习惯了。有时候一天调解下来,嗓子都会哑。 但似乎所有的话都在调解民众纠纷时说完了,下班后匡野更不爱讲话了。 还好连翘很会讲话。 连翘一讲就停不下来,她讲话很有意思,思维很跳跃,情绪很饱满。 一会儿讲车,一会儿讲水果。 匡野一向很擅长听别人讲话,但那天晚上她没听进去几句。 她的视线老从连翘的脸滑落到连翘的身上,领口好低,裙子好短,露出来雪白的肌肤看起来好滑。 想要触碰。 莫名又陌生的欲望在她血液里游曳流转,在耳朵里发出阵阵嗡鸣。 让她口干舌燥。 手上的可乐很快就被喝完了,她却一直拿在手里当掩饰。 “要和我睡吗。”连翘试图起身。 失败了。 又跌落在沙发上。 但连翘也不恼,对她勾勾手指,“抱我进去吗?” 匡野便照做了。 抱在怀里,果然又香又滑。 连翘把头靠在她的胸口,嘴里说着不喜欢吃苹果和香蕉,要吃桃子。 匡野记下了。 还好连翘躺上床便安静睡着了。 不然匡野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但她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第二天,匡野出门的时候故意没有提起她那把落在连翘的阳台上的伞。 她想,等她拟定一个计划,想好了怎么和匡野认识,她还可以拿这把伞来当引子。 还没等她想好,连翘又联系她了。 这次目的更明确了,就是睡觉。 不能强行上一些保护人民群众的价值观了。 但匡野一丝犹豫也无。 她想起来连翘窝在她怀里,像一只漂亮的蝴蝶,精雕细琢的羽翼在她怀里扇动,让她不敢抓紧也不敢放开。 然后,一切都像一场梦。 然后她就一直沉迷在那场梦里,没有醒来。 …… 犹豫再三,户外蚊子又太多了,匡野思来想去,还是进了电梯,电梯里的顶光打在头上,显得快三天没睡觉的她十分憔悴,黑眼圈很明显,头发也很乱。 很丑。 她不想在连翘面前看起来那么丑。 她在连翘门口站了会儿,没敲门。 头更痛了,针刺一样的感觉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让匡野的意识有些混乱。 她又转身离开了。 还是休息好了再来吧。 四舍五入,几乎没有 “匡警官,好久不见。”连翘唇畔含笑,待匡野走近,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 匡野沉默了几秒,憋出一句话来。“连翘,我的伞还在你家。” “哦,对。那我给你闪送到派出所?”第一次见面时匡野带来的伞,上次也忘了带走。 “我…我能自己来拿吗?”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今晚不太方便,有点事。”连翘倒也没有乱讲,她今天晚上要去打麻将。 “明天晚上呢。” “明天也不方便。”明天晚上也可以打麻将。 匡野那张漂亮甜美的脸便露出了一点委屈的神色来,“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也不知道。”连翘实话实说,她也不知道哪天不想打麻将。 或者说哪天愿意为了匡野放弃打麻将。 匡野又沉默了,眼睫轻颤,压下来一片阴影,又是一副被欺负的小白花样子。 “给我个电话号码吧,还是闪送比较方便。” “连翘……”匡野咬咬唇,盯着连翘不说话。 连翘无法想象匡野办案的样子,如果有两个人打架斗殴,匡野会怎么办? 开口说:“你们能不能别打架了啊。” 用这张脸,这个声音,这个表情? 走近了看,匡野这身好像也不是那么丑了。起码戴黑色鸭舌帽的匡野看起来有点飒,脸还是很能打的,遮住脖子以下也不是不能看。 两人站在人行道中央,太阳把柏油路面都给晒融化了,旁边的店铺正在装修,空气中充斥着油漆和粉尘的味道,电钻尖锐的嗡嗡声在脑中回响。在这样的场景中,连翘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不想继续僵持下去。“我星期三在店里,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拿。” “好。”匡野这才露出清浅的笑容来,柔和又美好,棕色的泪痣看起来很动人。 我见犹怜的一张脸。 连翘侧头不看她,她对自己的自制力很了解。 四舍五入,几乎没有。 刚好一辆出租车在两人面前下客,连翘匆匆和匡野告了别。 “再见,匡警官。” “星期三见,连翘。” 小马果然在第二天又打来了电话,说昨天最后看的那间店铺现租户想和连翘当面沟通一下。 连翘在电话里托辞还要去看别的店铺,往后推了推。 这种时候,需要保持耐心。 星期三那天,连翘照例在守店。 匡野进来的时候,刚好是晚间高峰期,连翘挺忙的,时不时还要帮忙上个菜,催一催厨房,打包一下外卖,和顾客寒暄两句。 她把伞递给匡野便忙自己的去了。 忙起来就忘记匡野了,虽然多多少少也有点故意。 忙到快八点半,连翘出来一看,匡野依旧乖乖坐在门口拿号等候区的塑料板凳上。 “匡警官,你怎么还没走?” “我在等你。”匡野的声音甜到连翘心痒痒。 “你有什么事吗?”连翘装作不知道,内心门儿清,不就是想继续跟她睡觉。 单纯和匡野睡个觉,她又不吃亏。 只要不东想西想。 “你能把我微信加回来吗?”匡野睁着大眼睛看她。 果然。 “可以。”连翘当着匡野的面又把她从黑名单里加了回来。“还有其他事吗?” 匡野似乎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表情有点错愕。 连翘想,我还能让你猜透? “连翘,你之前是不是生气了。”匡野脸色纠结,复又开口问。 “没有。”连翘为了表示自己没生气,还挤出了一个微笑。 “你肯定生气了。”匡野的语气很笃定。 “我生什么气?”连翘的语气一片祥和。 “因为你约我看电影,我拒绝了。”匡野表情诚恳。 连翘捏紧了手中的手机,“怎么会,我哪有那样小心眼。”是“看电影”的事吗? “那是因为我爽约了吗?” “还是因为你给我发照片,我没回吗?”匡野又问。 “呵呵,是吗?我都忘了还给你发过照片呢。”请这位被告人谨慎发言! “所以是因为我装作不认识你吗。” 匡野这样一描述,就显得她很上赶着。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偏偏对方表情还很真诚。 本来因为匡野主动来找她,连翘觉得自己的气消了十分之一。 现在又不满了。 “我问了所里的同事,他们说有人在店里酒后闹事,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哼,迟来的关心比草还贱。 “没有。”连翘故作淡然,“看惯了。” 匡野的脸有些忧郁,“那你是不是很害怕。” “对不起,我当时不该装作不认识你。” “也没有陪你。” 匡野的态度太认真了,连翘感到一丝尴尬。 她才不害怕,也不需要人陪。 本能的,她想绕过这个话题。 “我拉黑你,你哭了吗?”连翘随口岔开话题,匡野长得就像被欺负后,会偷偷躲在被窝里抱着枕头哭的模样。 想想就很好看。 “没有,差一点。” “那你哭给我看,我就原谅你。”连翘抱臂看她。 匡野的脸又红到了脖子根。 连翘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不就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可以不在这里吗?”匡野的声音轻得像撒娇。 ? 匡野想得还挺美。 算了,来都来了,睡都睡了。 忍一忍呗,凑活过呗。 和气生财。 不和她一般见识,连翘想。 “我想吃葡萄。” “我去买。” “我不喜欢剥皮。” “我来剥。” 连翘满意地点点头。 匡野看着她笑。 连翘忽然发现匡野笑起来有酒窝。 好像更可爱了。 可爱得有点让人讨厌了。 “你吃晚饭了吗?”连翘看了看时间都快九点了。 吃饱好干活。 “还没有。” 连翘大方地把店里的菜单拿给她看,“点菜吧,请你吃饭。” 匡野看了一圈菜单,“有不辣的吗?” 江湖菜本来就讲究个重辣重盐,夹夹蟹里大部分菜都很辣。“吃不了辣?”连翘随口问。 H市的人几乎无辣不欢,少有不吃辣的。 匡野点点头,“慢性胃炎,不能吃太辣的。” 那在这干等到快九点了,还没有吃晚饭。 连翘合理怀疑匡野是苦肉计。 但她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那我让厨师给你单独下碗面。” 匡野乖乖点头,“谢谢。” 连翘看着匡野安安静静吃面的样子,和上次在她家安安静静吃袋装小面包一样。 真好养活。 又让后厨给她加了一碗水蒸蛋,匡野有点太瘦了。 甜不甜? 一到十点,两人便一起从店内离开。 夹夹蟹店铺不远就有家水果店,连翘没有提醒,匡野主动去买了葡萄。 连翘满意。 匡野把装葡萄的塑料袋提在手里,和连翘并肩走在一起。 这段一向有些过于黑暗寂静的夜路,似乎也变得陌生了。 清风摇曳着树叶,路灯影影绰绰。H市这点挺好,再酷热的夏日,夜晚的风也是温柔凉爽的。 这个时候有人牵手就好了,连翘想。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这不成熟的想法,瞥了一眼旁边的匡野。 匡野认认真真在走路。 走得未免太认真了,怪怪的。 连翘慢下步伐, 匡野也慢下脚步。 连翘走快两步, 匡野也加快了速度。 完美保持着两个人并肩走的状态,就连甩臂的幅度、出脚的顺序都和自己差不多。 连翘怀疑此刻有人从侧面看她们,只能看到一个人。 如果她跑起来, 匡野会不会跟着跑。 连翘一边觉得自己很像个神经病,一边想试试。但她还是忍住了,没喝酒的情况下,她还是有点形象包袱在的。 “匡野,你为什么贴着我走。” “啊?我在贴着你走吗?” “对啊。” “可能是习惯了。” 见连翘依然很疑惑,匡野耐心解释,“以前读书的时候,警校有两人成行,三人成列的要求。” “?” 小警察,毛病还不少。 连翘拉住匡野空着的那只手,继而手指插入了匡野的指缝,又曲指扣住。 “不要那样走,好蠢。” “哦。” 路灯下有两个牵在一起的影子。 …… 到了家,连翘把匡野丢在了一边就去洗澡。 “想干什么干什么,冰箱有可乐,你随意点。”连翘叮嘱了一声。 不然匡野大概率又会在沙发或者小马扎上端坐到她出来。 连翘洗完澡出来发现她正坐在小马扎上,认认真真剥葡萄。 已经剥好一小盘了。 匡野那修长又漂亮的手指比晶莹剔透的葡萄更好看。 连翘对匡野积极道歉的态度表示肯定。 又对自己的气度表示赞许有佳。 大发慈悲地示意匡野喂她一颗。 好甜。 然后把葡萄籽吐在匡野手心里。 心头暗爽,对这种酒池肉林、美女傍身的生活向往已久。 匡野又喂了她一颗。 连翘发现匡野的视线定定地,全在自己的唇上。 她用舌尖舔了舔上唇,匡野也无意识地跟着她舔了一下。 又是这样,想什么都摆在脸上。 连翘嘴角轻轻一弯,勾过匡野的头,分了她半颗。“甜不甜?” “一般。” “哦。” 连翘拍拍匡野的脸,“看什么看,继续剥啊。” 她不想和匡野玩喂葡萄的游戏了。 呆头呆脑小警察,除了长得甜美可爱一点,连翘哪里都不满意。 匡野去洗了个手,继续剥葡萄。 连翘在一边玩手机一边吃葡萄。 “我也想吃葡萄。”匡野期期艾艾小声说。 连翘瞟了一眼,“你没长手吗?” 匡野又不说话了,手上动作没停,剥完了整整一串。 过了会儿,匡野才开口问,“上周三晚上怎么回事?” “客人喝多了闹事。”连翘淡淡地回答。 “没什么大事吧?”虽然匡野已经看过笔录和调解书,确认过了, “没有。” “下次发生这种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匡野盯着连翘,说得很认真。 客人喝多了闹事也没有什么预兆,何况开店的人不到不得已的情况,总是不愿意报警的。“再说吧。”连翘没在意。 “有人喝多了都可以给我打,不用等到产生冲突。” “让店里其他人打也可以。” “我家和派出所离你的店都很近。” “我肯定会过来的,实在来不了,我可以拜托同事。” 呵,浓眉大眼的小警察也口花花喜欢讲这种话。 连翘才不信。 如果相信每一个漂亮女人对她许下的承诺,那现在应该有十来个追求过连翘的单身女人每天在夹夹蟹里吃饭,就为了等连翘和她们说上一句话。 实际上单身的只有连翘。 “葡萄剥完了,你该回家了。”连翘变得十分冷淡。 “啊?”匡野的脸色再一次委屈起来。 大概是不想就这样离开,有了情绪缺口,匡野看起来有点脆弱,倒是比之前生动一些。 “我…我能不能…”说了几次也没说完整。 连翘看着匡野垂头丧气,似乎放弃了,打算离开。 连翘冷酷无情,不为所动,把她送到了门口。 匡野步履沉重。 “连翘,我之后还能不能来店里找你?”匡野走到门口,复又开了口。 “找我干嘛?”连翘靠在门上,用手拨弄着头发。 “我想送你回家……” “还想…还想给你剥葡萄。”匡野说得吞吞吐吐,明显不是真心话。 想剥的应该不只是葡萄。 连翘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匡野。 她今天也穿得很简单,白t恤黑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很清瘦。 有点暴殄天物。 收拾打扮一下应该可以直接送去创造101。 只有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臂,细细长长,显得洁白如玉。 “匡野,你带手铐了吗?”连翘表情很意味深长,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诚意的笑容来。 “没有,不执勤的时候不能随身携带警械的。”匡野认认真真地回答。 “哦,那你可以走了。”连翘失去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