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父女)》 01父亲 十三岁那一年,嘉鱼拥有了父亲。 后来她永远记得那一天,炎炎烈日将乡下的沙路晒得波光粼粼,她蹲在阿嫲的小卖部前舔着棒冰,远远瞧见一辆黑色路虎朝她这个方向驶来,车牌号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气派的“京A”。 车辆停稳后,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一袭黑色西装将他衬得优雅俊逸,与这贫瘠山村格格不入。 他说他姓谢,叫谢斯礼。 他说,他是她的父亲。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声音有着迥异于荒郊小城的华贵质感,让人无端联想到82年的拉菲和90年代火遍亚洲的港片。 嘉鱼抬起头,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顶着令人眩晕的日光,她微启唇舌,玫瑰色的嘴唇缓慢翕动,吐出清脆的几个字: “嘉鱼,任嘉鱼。” ** 嘉鱼的母亲任穗是个明艳的美人,在遇到谢斯礼以前,她是这破落小镇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谈资——五十年来唯一一个考上清北的大学生。 嘉鱼曾听母亲讲过她和父亲的相遇。单纯美丽的乡村少女迷失于繁华大都市,爱上京城公子哥并被吃干抹净的故事,比八点档肥皂剧还要烂俗。 有钱人的兴致似水如烟转瞬即逝,甚至不需要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女人于他们而言就像一次性内裤,用脏就丢,没人会想着缝缝补补。 任穗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谢斯礼抛弃,他们肤浅的情爱只维持了短短三个月,热恋时他说他最爱女人穿红色长裙,三个月后站在谢斯礼身边的女模特却穿着干练英气的白色香奈儿套装,而他照样对她露出了迷人又冷淡的笑。 任穗死了,病死的。 任穗生前曾天真地以为可以用孩子留住谢斯礼的心,她揣着孕肚找到谢家老太太,一句“我想要嫁给他”还没念完,谢家老太太就用“谢家容不下贱种”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她从北大辍学,带着嘉鱼逃回乡下父母家,没过多久便抑郁而终。 嘉鱼生长于乡野天地间,和任穗一般出落得貌美聪灵,只有一点不同—— 任穗浪漫多情,心中常存天真幻想,嘉鱼却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她不爱早逝的母亲,不信虚无的誓言,不像任穗苦苦奢求被爱,她只眷顾自己。 她长成了一个自私的小崽子。 所以那天,当谢斯礼倚靠在车门上,对她说“我是你父亲”的时候,嘉鱼没有任何犹豫就跟着他走了。 抛下烈日蝉鸣,抛下小卖部里打盹的阿嫲和家里瘸了一条腿的阿公,抛下任穗留给她的一切,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曾经长久幽禁她的母亲的阴影。 ** 谢家是豪门。 豪门这个概念曾经离嘉鱼的生活很远,直到她亲自站在谢家祖宅里,十三年前逼死任穗的谢家老太太离她仅有一步之遥。 彼时谢家老太已过花甲之年,一双老眼眼白昏黄,潮湿尖锐,像案板上死去的鱼类浑浊的眼。她漫不经心地打量嘉鱼,目光如尺,锐利地丈量着她的身价,最后不冷不热地施舍下一句: “好孩子,你受苦了。” 嘉鱼知道自己此番得以认祖归宗绝不是老人家忽然良心发现。 十三年的时间,沧海桑田。当三岁的嘉鱼为了一个盗版迪士尼笔袋和同龄男孩大打出手时,谢斯礼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家庭,后来京城人人称颂那场体面且风光的世家联姻。 婚后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小孩继承了父母的优点,两岁能吟唐诗,三岁能背圆周率,四岁能诵出师表,就连名字也充满了期望与爱意,谢星熠,星星熠熠生辉。 可惜天妒英才,谢星熠九岁时,一场疾病带走了他的聪慧。 诊断单上的白血病刺目揪心,谢家老太太爱孙心切,倾尽谢家之力寻找骨髓配型。谢星熠是独子,上头几位堂表兄弟姐妹试图借此机会巴结,可是没有一个人的骨髓能配上。谢家老太太心急如焚,某个深夜,骤然想起十三年前自己儿子遗留下的某个“贱种”,于是嘉鱼被看见了。 谢斯礼并未隐瞒谢家寻回她的真实意图,他的坦诚既是尊重也是某种霸权。由此嘉鱼知晓了一切,她知道自己是拯救某个人的道具,是不管答应还是拒绝都必然躺上手术台的骨髓“捐献”者,是无权无势的血包。 可是那又如何? 这是剥削,也是机会。 嘉鱼坦然地接受了一切。 手术开始前,她与她生物学上的生父有过一场简短对话,他问她想要什么: “我可以满足你,作为……”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为这份付出定义,最终他无悲无喜地敛下眸,薄唇微启,一锤定音,声调既无谓又淡漠:“补偿。” 补偿二字在这里充满讽刺,嘉鱼却没有笑。 身为上位者,她的父亲必定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和这些人形形色色的欲望,嘉鱼无意班门弄斧,她直视他,将自己的欲望直白地平摊在他眼前:“我想转学,我想和谢星熠享受一样的教育资源。” 谢斯礼淡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早已做好听到一切答案的准确,却唯独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十三岁的女孩喜欢什么?他想,要么是爱,要么是钱,要么是权。 如果她向他索求缺失的父爱,他就只会把她当成一个邻家小孩,给予她一些虚浮的关怀;如果她向他讨要钱,他会给她花不完的黑卡,足够她一辈子坐吃山空;如果她野心再大点,妄图染指谢氏股份,他会明明白白告诉她,这不可能;如果她什么都不想要,证明所图非小,他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然后分道扬镳。 可这孩子不按常理出牌,她既不傻白甜,也不贪得无厌,她向他索要一条攀岩的绳索,一块镀金的垫脚石。 讶异转为欣赏,嘉鱼从谢斯礼细微的眼神变化中推断出自己赌赢了。 手术结束以后,她搬进了谢斯礼在京城的私宅,在一个保卫森严的高档小区,五百多平的豪华复式。同样住在这里的除了谢斯礼,还有他的世家妻子谭圆和唯一的儿子谢星熠。 从那天开始,嘉鱼有了父亲,有了继母,还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用一点骨髓、一点勇气和一点投机取巧,为自己博得了一张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 豪门的生活是奢靡的,也是沉重的,像一座华美的屋宇,压在嘉鱼孱弱的肩膀上。 贵族中学的教育和公立学校截然不同,同学们谈论的java、投机性冲击模型和逆效货币合作理论在她听来犹如天书。那些烧钱的课外兴趣班,诸如马术课、高尔夫课、棒球课……嘉鱼更是闻所未闻。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应试技巧不仅没能为她赢得同学们的青眼,反而让她成了少爷和小姐们眼中的书呆子。 从十三岁到十五岁,她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去适应和扎根。 谢斯礼为她聘请的第一位老师是礼仪老师,因为谢家老太太嫌她吃饭的姿态不够庄重。那位老师在教导她餐桌礼仪之余,也教会了她交际舞,以及一些豪门社交规矩。她从此学会使用电视上才看过的手帕,学会夹着嗓子咳嗽,学会把喷嚏化为无声。她开始习惯佩戴昂贵得吓死人的珠宝,习惯穿高定晚礼服,习惯在人多的场合长时间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 当然,她的身份依旧见不得光。 谭圆是世家女,精英教育熏染出来的孤傲和理性让她不屑自降身价刁难嘉鱼这样一个势单力薄的私生女,她大方地给予她吃穿,也允许她在此地居住,可这并不代表她会纵容嘉鱼与谢星熠平起平坐。 出于对妻子的尊重,谢斯礼在嘉鱼的身份问题上同样三缄其口,他从未在公众场合承认嘉鱼的身份,别人问起来,也只是打太极说她为谢星熠捐了骨髓,因此谢家养育着她。 养育。 一个暧昧的说辞,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表达。 养育私生女是养育,养育无血缘关系的恩人也是养育。 而不管众人心底的猜测究竟倾向于前者还是后者,在谢斯礼正式赋予嘉鱼身份以前,她都只能是后者。 这就导致嘉鱼的处境很是微妙,她如愿享受到了谢星熠才有的教育资源,但也仅此而已,在社交场合,她的出身仍是平民,她可以参加同龄人间小打小闹的宴会,却始终难等大雅之堂。 欲速则不达,嘉鱼深谙此理,她并不着急。 两年的时间里,她乖顺地扮演着自己在这个家中的角色。对谢星熠,她识趣地保持距离,对谭圆,她给足了尊重和顺从,对谢斯礼——这个并不期望她降生却给予了她生命的父亲——她拿捏着合适的讨巧,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毕竟,这位才是决定她人生走向的终极大boss。 血缘真是世间至妙的存在。在前十三年的短暂人生里,谢斯礼从未履行过父亲的职责,论理他不该在嘉鱼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可是怪就怪在这里,她和他竟拥有一脉相承的冷漠与自私。 十三岁那个下午,她只花了短短七秒就决定抛弃过往跟随素未谋面的父亲离开,这并不仅仅出于冲动,还因为短短一照面见,嘉鱼就从他身上看到了她自己。 一个更美丽、更强大、更冷漠的、性转版的任嘉鱼。 取悦谢斯礼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件需要琢磨的事,对嘉鱼来说却像呼吸一样简单,因为取悦谢斯礼无限趋近于取悦她自己,而对于取悦自己这件事,她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不会像任穗这个天真的傻瓜一样为某个男人洗手做羹汤,即使这个男人是她亲生父亲,除非她来谢宅应聘的是保姆的工作;也不会像谭圆那样维持着某种得体的高傲,傻傻地与联姻丈夫相敬如宾。 大多数时候,嘉鱼都很安静,安静到谢斯礼常常忽略她的存在。 可她有项绝技。 她能从谢斯礼那张俊美无暇的假面中精准地分辨出他的情绪,在他为数不多心情好的瞬间利用富兰克林效应为他制造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比如向他索要某某慈善家的签名照作为生日礼物,比如希望他抽时间和她的班主任沟通一下她的学业规划。这些事情对谢斯礼来说通通不难办到,却也需要花费他一点精力。这点精力没有多到让他产生厌倦,也没有少到能让他完全充当甩手掌柜。 付出持续迭加,最终全都成了他在她身上投注的沉没成本,而嘉鱼总能在谢斯礼察觉到她的贪念之前适时龟缩回壳,乖巧地扮演一只无害的宠物。 谢斯礼是个挑剔的鉴赏家,他既不喜欢没野心的人,也不喜欢太有野心的人,嘉鱼刚好处在令他欣赏又不至于感到冒犯的中间值。她会努力在学业上争夺第一,也会在家里举办宴会时识趣地躲进自己的房间,安静温习功课,未曾表露一丝一毫的自怨自艾。 谢斯礼对她很满意,她的识趣让人感到省心。 他生来感情淡漠,过去从未爱过谁,将来也不打算爱上谁。父母也好,妻子也好,孩子也罢,家人在他眼中仅仅是某种生来便要背负的罪责,他平静地承担着自己的业障,却吝啬于施予多余的感情。 不过,他不介意像对待谢星熠那样,偶尔在嘉鱼面前扮演一位慈和的父亲——假如她有这个需要,而他又刚好有这个兴致。 在这种微妙的博弈下,嘉鱼和谢斯礼的相处达成了某种平衡。 她以为这段虚伪的父女情会持续到她如愿以偿攀上顶峰那一天,直到十五岁那一年,她经历了初潮,从此一切平静轰然倒塌,一切正轨都步上了不轨。 02潮起 初潮在嘉鱼的记忆里充满腥味,像阴天的海浪,原始,悸动,咸湿。 那年她十五岁,尚是一知半解的年纪,早逝的任穗没来得及教给她女孩应该具备的生理知识,她无知无觉地穿着沾血的校服裙走了一路。 不巧,那天刚好是谢家老太太七十岁寿辰,他们在钓鱼台国宾馆有顿家庭晚宴。 家庭司机小陈负责接送嘉鱼去国宾馆,真皮座椅是深褐色的,血色成功被颜色相近的皮椅掩盖,直到下车小陈也没看出不对。 她就这样穿着红绿格子百褶裙翩跹踏入国宾馆,裙子靠近腿心的位置突兀地晕出一抹红痕,像一片惨遭蹂躏的花瓣,散发着靡丽的气味,流淌着干涸的红汁。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谢斯礼。 他从公司赶来,和嘉鱼前后脚踏入国宾馆,落后她十几米,由不同的工作人员引导着走向同一条走廊。 感谢谢家老太太赐予他的5.0的视力,在嘉鱼酿下“仪容仪表不得体”的大祸之前,谢斯礼先于所有人察觉到了她裙子上的脏污。 他挥退为他引路的工作人员,长腿一迈,稍微加紧脚步。 嘉鱼正心不在焉地听着身旁工作人员介绍国宾馆的格局,忽然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凉风,肩上多出一件西装外套,是爱马仕春季秀款,深色布料下埋着赤金色暗纹,既低调又奢华,衣领的位置隐隐散发出她熟悉的冷峭竹香。 她惊讶地回头,瞳孔倒映出谢斯礼精致的下颌角。 “爸爸?” 他走在她侧后方,并未回应她的呼唤,左手收回身侧,右手仍维持着按在她肩上的姿势,修长的手指拢住她的肩头,将她虚虚护在身前,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颔首嘱咐:“麻烦送片卫生巾到这一层的女卫生间,谢谢。” 朝夕相处的这两年,他们从未有过任何程度的肢体接触,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嘉鱼总会下意识与谢斯礼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现在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消弭了。 因为靠得近,成年男性浓烈的荷尔蒙随着他的话音自上而下沉入她的身体,像一口钟在她胸腔铮铮回响。小腹适时一酸,一股血潮自她腿心缓慢沁出,脏污了本就湿泞的内裤。 嘉鱼的大脑迟缓地运作,卫生巾这三个略显陌生的字在她耳畔过了一遍,她费力地将一切串联起来,联想到班上女生蹭到血渍的椅子,终于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窘意化作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耳根。 好在工作人员也是女性,只一楞便反应过来,点点头离开了。 而嘉鱼尴尬地垂下脖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直到谢斯礼将她携至洗手间门口,她才拢紧肩上外套,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谢斯礼微垂眸,清冷的桃花眼不带任何情绪盯住她的眼睛,过了五六秒,他才微扬薄唇,勾起一个浅笑的弧度,问:“为什么要道歉?” 嘉鱼浅浅咬着口腔内壁的皮。她分不清谢斯礼的话里究竟是怜悯更多还是怜惜更多,也许二者本无太大差别。 大概这天心情很好,见她面上窘迫,他破天荒朝她抬起手,带着些许安抚意味帮她把鬓角凌乱的发丝顺到了耳后。 洗手间前金灿灿的灯光像融化的晚霞,沿着他高挺的鼻梁倾泻流淌,将淡色的唇润出一种糜艳的色泽。 做完这一切,他闲适地收回手,恢复成平日里矜贵的模样,就初潮一事淡然评价道:“很正常。” 生理期的感官格外敏感,连空气中细微的气流变动都能精巧捕捉。她窸窣一抖,被他微凉指尖似有若无触碰到的耳骨酥酥麻麻泛起电流,那股电流麻痹了她的神经,以惊人的速度游走过她的四肢百骸。她感到迟来的坠痛,下腹沉甸甸的仿佛系着一块石头。 那是嘉鱼第一次痛经。她在小腹的垂坠感里感受到了血管的搏动,充满了按耐不住的蛮横生长的生命力。 后来她在洗手间里看到了自己内裤上的经血,干涸的部分呈现出一种陈旧的乌黑,被鲜妍的红包裹着,像一枚对半切的果实,红的是果肉,黑的是果核。 她闻到自己的身体散发出潮湿的腥气,苦苦的咸和淡淡的酸杂糅成海风拂过她鼻端,于是红色的果肉幻化为一片血色的海,海的浪潮滚滚扑打着漆黑的礁石,每一次潮涌都是生命的脉动。 也是那一天,嘉鱼第一次察觉到一个早该察觉到的事实—— 她的父亲其实是个性感得要命的男人。 ** 初潮的意象以一种莫名的、浓烈的、强盗般的逻辑与谢斯礼牢牢绑定在一起。从此以后嘉鱼每次痛经都会想起那天洗手间外谢斯礼色泽糜艳的嘴唇和耳骨处触电般的刺麻。 她进入了一个偶尔会被春梦造访的年纪。 出于好奇而偷偷观看的黄色电影与现实的片段糅合,混乱地织就了她的梦境。梦中爱抚她的男人面容模糊,有时嘉鱼能在电光火石间瞧清他的脸,但他清隽的眉眼总会在梦醒时分悄然淡去,只留给她一个朦胧的残象和身体上潮退的余韵。 她想初潮带给她的也许不仅仅是创生的能力,还有关于性的渴望,一股强烈到令人倍感无奈的生物本能。 作为她身边为数不多的优质男性样本,嘉鱼有意无意观察着谢斯礼,以一种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堪称大逆不道的眼神。 她发现谢斯礼爱抽一款极细的烟。 说“抽”也许不太准确。他点燃香烟以后习惯用左手中指和无名指夹住香烟尾部四分之三处,等它自行燃烧殆尽,偶尔兴起才会浅吸两口,但并不沉迷。大多数时候,那支香烟似乎仅是一个摆设,是一种“我已经有烟了,不必再递”的隐晦拒绝。 他左手无名指常年戴着一个素净的银灰色婚戒,上面没有刻字,没有花纹,没有logo,似和香烟起着同样的作用。 他和谭圆的婚姻模式就像那个素戒一样克己而微妙。嘉鱼从未见过他们拥抱或亲吻,人前他们总是以礼相待,像两个穿越到21世纪的古人,难以相信这样疏冷的两个人晚上居然会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他们会怎样做爱呢? 嘉鱼想象不出来。 细细的圈戒是枷锁,套住了人性深处的欲念,为谢斯礼塑上一层神佛悲悯众生般的禁欲气质。但嘉鱼有着诡异的直觉。她曾目睹谢斯礼手上的残烟燃烧至油尽灯枯的境地,烟头猩红火舌舔上他无名指处的婚戒,而他无知无觉,泰然自若地倾听合作方大放厥词,即便发红的戒圈早就烫到了他的皮肤,滋出一股淡淡的焦味。 这股自毁倾向和世人口中的柏拉图践行者相去甚远,更别提嘉鱼的存在本身就是谢斯礼过往风流浪荡的铁证。 她确信自己父亲的身体里住着一头未被任何人驯服的野兽。 浪子回头的戏码太童话,嘉鱼不是那种听到“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就会由衷感到满足的女孩。拜任穗和谢斯礼无疾而终的恋爱所赐,她在见证爱情的甜蜜以前就先认清了爱情的虚无。 ** “嘉鱼,我决定勾引你爸爸。” 邓秀理说出这句话时神色如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一起去外头逛逛。 嘉鱼抬眉看她,花了五六秒才解读出这句惊世骇俗的中文。 邓秀理是她初三这一年新认识的好友,也是她在贵族中学读了两三年唯一交心的朋友。 嘉鱼曾总结过以邓秀理为代表的少爷千金们的共同特征,他们无一不拥有很强的世家观念,在大是大非上永远以家族利益为先,然而私生活却充满了压抑过后堪称自暴自弃的淫乱。嘉鱼认为这是人性对包办婚姻的变相反叛,只是手段并不怎么值得宣扬。她刻薄地称呼邓秀理的后宫们为配种大队,邓秀理听了也只是哈哈大笑,因为她的性伴侣确实——按嘉鱼的话来说——是不会重复使用的日抛型。 “怎么?”她瞪向这个欲求不满的小妞,“你的后宫佳丽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都是鲜肉,早腻了。”邓秀理玩着新做的美甲,她们此刻双双坐在嘉鱼房间的地毯上,大言不惭地用语言亵渎这个家的主人,“你爸爸这一款我还没试过,他今年多大?三十五?三十六?他既不像三十多岁的人,也不像年轻人或中年人,他像那种活了几千年的圣僧,就算一群人在他面前开淫趴,他也能神色自若地进行传教。但他又给人一种很会操逼的感觉。你懂吗?那种矛盾感……嘉鱼,你会为我加油的吧?” 嘉鱼的表情千变万化,忽略邓秀理过于粗俗的表达,精准地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 “你不怕被谭圆杀了?” 邓秀理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像嘉鱼刚刚讲了一个多么离谱的笑话。 “怎么会?我又不是要给谢叔叔当情妇,只是和他睡一觉啊,for one night。再说,谭姨也没那么小气。” 说完她用镶满钻石的美甲轻轻梳理嘉鱼卷翘的睫毛。 上流社会少有丑女孩,昂贵的护肤品和技艺高超的化妆师会为丑千金镀上一层名为高级美的金。但即便是在这样美女云集的阶级,嘉鱼的美也是独一份的。她完美中和了父亲的清冷与母亲的妩媚,美得极具冲击性,即使素面朝天扎在人堆里,也自带万众瞩目的buff。 钻石划过眼皮,割出微微的痛意,嘉鱼嘶了一声,拿下邓秀理作乱的手,听这人微歪头,理直气壮地宣布她扭曲的三观—— 一夜情无罪。 最后这个话题以嘻嘻哈哈的方式作结。 邓秀理说话向来真假参半,最大的爱好就是捉弄乖宝宝,而嘉鱼不幸被她划入了这个范畴。因为初三开学那天,当她从上海的私立高中转来北京,坐在教室中间哭哭啼啼编造自己父母双亡的悲惨经历时,只有嘉鱼信以为真,递给她一张没有香味的纸巾。 她们再次聊起这个话题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在喧闹的KTV包厢里,嘉鱼忽然问:“后来呢?” “嗯?什么后来?” 彼时邓秀理正埋头给她最新date到的北欧小哥发信息,此男的乳头和阴茎都是粉色的,她非常满意。 “你不是要勾引我爸吗?后来呢?” 记忆回炉,邓秀理长长地哦了一声,甩开戳眼的刘海,朝她露出一个顽劣的笑:“你猜?” “睡了?” “你说睡了,那就是睡了吧。” “没睡。” “你说没睡,那就是没睡吧。” “……” 嘉鱼紧绷到过于严肃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邓秀理,她哈哈笑起来,勾住嘉鱼的肩,用一种黏腻腻的语气在她耳边轻柔吐息:“好吧,我跟你讲真话……嘉鱼,你爸爸的鸡巴很好吃哦。” 甜软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把小勾子,勾住了嘉鱼的心脏。她的心悬起来,升高,升高,升高—— 然后笔直地向下跌落,摔进胃里,把肠胃砸得一阵绞缩。 谁都知道邓秀理说话真假参半,和她聊天应当秉承一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豁达。 可对妄图刨根究底的人来说,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始作俑者大概只是出于玩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在另一个女孩心中种下了怎样的心魔。 当天夜里,春梦再次光临。 这一次的梦境和往常不同,嘉鱼清楚地看到了全部。 她看到谢斯礼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穿着银色丝绸睡衣,露出来的皮肤被月光映照出冷感,芝兰玉树,清俊无双。她朝他走过去,像平时那样轻声叫他爸爸。而他微微颔首,从鼻腔里悭吝地挤出一声鼻音作为应答。 当他们近到可以看清彼此脸上的绒毛时,嘉鱼才发现谢斯礼向来平滑的下颌竟然隐隐绷出了一条青筋。她惊讶地朝下看去,看到茶几掩蔽之下,邓秀理跪坐于男人双腿间,鲜红的嘴唇贪婪地吸住男人胯间巨棒,见她望过来,她展颐一笑,含糊不清地说: “你爸爸的鸡巴很好吃哦。” “你……!” 她骇然出声,但很快发现声音堵在喉咙口发不出来,凝眸一看,她竟然变成了邓秀理,或者说取代了邓秀理跪坐在谢斯礼胯间,口里满满当当塞着一根腥膻器物,顶端浊液浸润着她的喉咙。 而谢斯礼,他朝她伸出微凉的指尖,指腹轻轻揉触她的耳骨,用一种她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过的低沉喑哑的语调缓慢命令道: “吞下去。” 03汹涌 梦醒时分,天色尚未转白,嘉鱼紧紧抓着被角,像搁浅的鱼一般大口大口掠夺身周的氧气。 屁股下凉凉的,她伸手去摸身下床单,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粘腻的湿意,范围大到连她自己都要疑惑这是不是尿床。 还好谢家够大,卧室之间隔音效果也好,她迅速将睡衣和湿透的内裤扒下来洗了,拿来吹风机,偷偷把床上的印记吹干,打开窗户散掉房间里莫可名状的气味,这才叫来保姆,装模作样道:“今天天气不错,把床单、被罩和枕巾都拆去洗一洗吧。” 保姆不疑有他:“是,小姐。” 吃早餐时她情不自禁朝谢斯礼那多看了几眼。 他早上向来吃得少,早餐雷打不动是一杯牛奶、一碟蔬菜沙拉和一片烤得焦黄的黄油吐司。 嘉鱼喜欢看他用切割牛排的叉子切割黄油吐司,以一种慢条斯理的姿态将吐司切得块块分明。 他的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钢琴家或者外科医生,手起刀落间似有音符流泻而出,游刃有余地拿捏着众生生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盯着他发呆的时间过长,谢斯礼终于自刀叉间抬起头,朝她瞥来一眼。嘉鱼迎上他的视线,熟练地扮演着谦和的私生女,拿捏嘴角弧度乖顺一笑。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多少被抓包的心虚亦或亵渎生父的罪恶感,反而充满兴味,像小孩子发现了一个稀罕的玩具。尽管昨天晚上她才做过一个堪称恐怖的梦,梦里他用这双执掌生死的手将她送上了欲望的山峰。 她阿嫲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任穗的早死带给这位老人致命的打击,她不得不投入佛祖的荫蔽,为自己抓住一根精神上的救命稻草。 嘉鱼幼年时常听她诵经,她用一种老人特有的咿呀腔调念诵经文,日复一日,亘古不变。以至多年后的现在,嘉鱼耳畔仍能回响她的余音。 “佛说一切众生系属于业,依止于业,随自业转,以是因缘。” “于父母所,无爱敬心,得丑陋报;” “邪淫业故,感恶风雨,及诸尘埃,得外恶报。” 细数来,桩桩件件,全是罪过。 但那又如何? 嘉鱼不礼神佛,不信业报。 她体内充满混沌未开的欲望,像一只未曾开蒙的小兽,兽性远远大于人性。即便为了适应社会穿上人类的皮,也掩不住人面下的兽心。 若是非要为她找出一个信仰,她的信仰也只有自己的欲望,她忠于此大于一切。 因为贪图谢家家财,她甘愿在谢家伏低做小。 因为想和邓家攀上关系,她打听出新来的转学生有鼻炎,于是在她做作揉泪时装出真切的关怀,适时递上一张没有香味的纸巾。 而现在,她的狼子野心再添一条。 十六岁这个平凡到乏善可陈的早晨,嘉鱼面朝谢斯礼清隽的脸,默默许下人生中最叛逆的心愿。 她希望拥有自己的父亲。 从身到心。 ** 欲望汹涌如潮,而嘉鱼是合格的猎手,她最擅长忍耐。 在大学毕业之前,她没打算展开任何行动。 然而世事多变。 十七岁这年,她埋藏在心中的潘多拉魔盒被一次意外提前开启了。 那段时间谭圆忙于出差,谢斯礼留宿在公司,司机小陈又刚好崴了脚,家里只有嘉鱼和谢星熠两个人。 谭圆给嘉鱼打电话,说书房里有份文件谢斯礼后天开会需要用,让她抽空送去公司。 正好闲来无事,嘉鱼雷厉风行,当天傍晚便携带文件打车去了谢斯礼公司。她来过几回,轻车熟路,没受任何阻挠就到了顶层。 走廊铺着厚厚的红丝绒地毯,落地无声。嘉鱼走到总裁办外,轻轻推开虚掩的门,一声尖叫突兀地刺穿她的耳膜。 她揉着耳朵循声望去,惺忪的瞳孔慢慢聚光,入眼的首先是层层迭迭汹涌白浪。 前凸后翘的女秘书身上未着寸缕,一双豪乳压在落地窗上,生生被挤压成两个肉色圆盘。从嘉鱼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落地窗倒影里女人熟红的乳晕,顶端是绛紫色的,像烂掉的葡萄,嚣张地昭告着这场性事的荒淫与持久。 而她身后的男人衣冠楚楚,一袭西装熨帖地穿在身上,衣袖半卷,纽扣齐整,唯独西服裤裤裆处敞开了一道隐蔽的缝隙,容纳性器进进出出。 梦境与现实重迭,嘉鱼呆呆钉在原地,看谢斯礼从她梦境中走出来,以一种台风过境般摧枯拉朽的方式亲手打碎了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屏障。 她看到他用右手桎着女人的后颈,将女秘书涂满化妆品的脸粗暴地按在落地窗上,明净的窗玻璃被粉底液擦出一块污痕,汗水和口水又将污痕融化为泥沼,在玻璃上蜿蜒成一道脏乱的溪流。 讽刺的是,谢斯礼戴着婚戒的左手仍从容不迫地夹着一支烟,烟头火星明灭,白雾袅袅。 明明劲腰耸动,将胯下人操得花枝乱颤,噼啪水声响如炮仗。面上却一派清冷,毫无耽溺之色,仿佛背着妻子与女秘书疯狂媾和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他们交合之处糊着厚厚一圈白沫,插进拔出的动作让嘉鱼清楚地看到了谢斯礼的阳具。 和他隽雅长相截然相反,那东西很丑,像一条肉蛇,足有她手腕那么粗,棒身青筋虬结,被避孕套勒出狰狞的黑紫色,不像交配道具,反像杀人凶器。 是的,凶器。 嘉鱼确信这是一场以性为名的屠杀,只是凶手怡然自得,受害者也沉溺其间,高亢的淫叫里痛意只占三分,剩下的七分全是灭顶的舒爽。 他抬起女人的右腿,勾在自己臂弯上,大开大合深操了数十下,在她逐渐变调的尖叫声中面无表情将烟蒂碾上她后腰,手指转动,目光泛冷,声音里带出明显的不悦:“夹紧。” 烟头接触到软肉,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的肉响,女秘书像吊死鬼般翻着白眼,火红的舌头掉出口腔,脸上口水与泪水齐飞,表情介于大哭和大笑之间,呈现出一种兽化的淫态。 然后她的腰腹开始剧烈痉挛,屁股哆嗦着,一股黄色液体自两腿间喷泻而出。 嘉鱼仓皇向后避开两步,尽管她离他们足有七八米远。 这个本能间的动作让她重新寻回了行走的能力,她咽了咽唾沫,将失控的心脏咽回胸腔,踮起脚尖退回电梯口,用尽全身力气在地毯上踩出哒哒的声响。 等她再次出现在总裁办,叩开那扇虚掩的门,全裸女人已经消失无踪,谢斯礼也整理好了自己,独自站在办公桌前,被打扰的不悦在看清来人是她以后渐渐缓和下来。 “爸爸。”嘉鱼向他示意手里的文件夹,神色如常,佯装不知,“谭姨让我送份文件给你。” 他接过她手里的文件,淡淡嗯了一声,声音还掺着点欢爱过后的哑,弥散着烟熏火燎的性感。 过了几秒,调整好声带的异常,他才开口问她:“打车来的?” “嗯。” “下次打个电话给林特助,让他去拿。”他说,“跑腿的工作不需要你。” “……好。” 其实嘉鱼也知道谭圆叫她送资料有敲打她的意思,毕竟谢家多的是可以负责跑腿的下属,一个小陈伤了腿,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小陈可以补上。谭圆这么做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是下属而非主人。 她偶尔会这么来一出,为了叫她放下戒心,嘉鱼无所谓表现出顺从。更何况谢斯礼好几天没回家,嘉鱼确实有点想见他,索性就顺水推舟了。 “吃了吗?” “还没,我和你一起在公司随便吃点好了。”她用手指一圈圈绕着身上卫衣的绳索,熟练地答道,“小熠还在上线上口语课,我让保姆给他留了晚餐。” 他翻阅着手中文件,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用下巴指向一旁的会客沙发,示意她去那边等着。 嘉鱼也听话,乖乖走去坐好,随手扯过一本杂志,歪歪往那一靠。 当然,字是一个都没看进去。 身上所有感官都打开了,有意无意捕捉着空气中残余的气息。她好像闻到一股发情的骚味,又好像只是错觉。落地窗前的尿和女秘书一起不翼而飞,嘉鱼的目光四处逡巡,促狭地猜测哪里会是女秘书的藏身之地。 最终地上蜿蜒断续的几滴水渍为她指明了方向。 她盯着水渍的终点——办公室内门缝微敞的洗手间——嘴角隐蔽地翘起来,扬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 酝酿好情绪后,她收敛笑容,贝齿扣住下唇,抬起葱白手指遥遥往地上一指,“天真无邪”地问: “爸爸,地上怎么有水?是清洁阿姨没拖干净吗?” 04养虎 谢斯礼翻阅文件的修长手指随着嘉鱼童稚的提问微微一顿。 他自文件中抬眼,黑眸扫过地上排成一长列的水珠,面上丝毫不见异色,平静地答:“嗯,别管它。” 嘉鱼放下手中杂志,转而从茶几旁抓起一包纸巾,调动毕生演技露出一个体贴的笑:“还是擦一擦吧,要是不小心滑倒就糟了。” 说完长腿一蹬,从沙发上起身,朝离自己最近的水滴蹲下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一个懂事细心的小姑娘。 她蹲在办公桌和茶几形成的夹角里,刚好处于谢斯礼的视觉盲区。 阴影将她妥帖地包裹起来,像母亲的子宫一样黑暗静谧。她把纸巾折了两折,慢悠悠地猜爸爸会不会来阻止她。他应该没有变态到让女儿去擦别的女人逼里滴出来的水吧? “嘉鱼。” 果不其然,他低声叫她,声音里含着明显的阻止。 嘉鱼满意地笑起来,假装没听到,依然朝水滴伸出手。 见她久久没有应答,谢斯礼终于端不住了,推开办公椅站起来,绕到她身后。 地上的女孩子蜷成小小一团,素白手指捏着纸巾,差一点点就要碰到面前的水滴。 听到他走路的动静,她才如梦初醒般仰起头,湿润的眼睛单纯无辜地看向他。 “爸爸?” 他按了按眉角,难得表露出些许头疼:“地上脏,别碰。” “垫着纸巾……” “垫着纸巾也别碰。” 他抽走她手里的纸巾,俯身攥住她不安分的手,不由分说将她从地面上拉起来。 结果,大概是拉她时没收住力道,她身形晃了晃,像是被他拽得维持不住平衡。 谢斯礼不得不腾出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免得她在他面前直接摔个四仰八叉。好在她穿着秋季卫衣,虽然不厚,却也不薄,摸不出身形,即便扶着腰这个略显暧昧的部位也不显得尴尬。 但他一口气还没松完,小姑娘忽然就着晃回来的势头直接将前额抵上了他的胸膛,鼻腔里难受地哼哼了两声,软绵绵且黏糊糊的。 他身体还残留着射精的余韵,小腹以上、乳头以下那段身躯格外敏感。而她碰巧将头抵在他胸膛的交界处,湿热的呼吸透过薄薄一层衬衫打在他胸口,乌发如瀑,没有染烫的发丝长长直直垂下来,似有若无轻挠着他。 嘉鱼听到谢斯礼的心跳快了一瞬。 他常用的香水叫竹之,据说是法国一位小众调香师亲自为他调的,初闻清冽似山间泉水,中调悠悠,似竹似茶,后调则是漫天霜雪夹着一柱醇厚檀香。 嘉鱼喜欢这个气味,尽管这个香水闻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她正要仔细再品鉴品鉴,肩头就被人握住了。谢斯礼将她拉开一点,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她皱着小脸,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声音也轻:“起猛了,头好晕。”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最后按着她的肩膀将她调了个方向,让她朝向沙发:“去那坐着。” 嘉鱼甩了甩头,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揉着太阳穴往洗手间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我没事爸爸,我去洗手间洗把脸。” “……” 不知是否是错觉,嘉鱼说出这句话以后,余光觑见洗手间的门像活过来一样抖了两抖。 谢斯礼则长臂一伸,把他没眼力见的小孩捞回来,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不动声色地在她脸上走了一圈。 嘉鱼疑惑地仰头回望他,和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清亮澄澈,不见一丝算计或阴霾。 他拢在她肩头的手指收紧又放松,慢慢卸下力道,更希望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她连来月经被他知道了都会害羞,如果真的看到他和别人做爱,不至于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是纵横商场多年的敏锐有一瞬让他直觉嘉鱼是故意的。 故意在捉弄他。 捉弄这个表述让他感到陌生,自从过了十二岁生日,他身边的人待他便只剩阿谀奉承,恨不得往自己脖子上套两圈狗链再递一道狗哨给他,动听话磨得他耳朵起茧,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捉弄他?尤其行为发出者还是一个向来温顺谦和的小孩。 除非所谓的温顺谦和是装的。 只是,从十三岁到十七岁,以她的年龄和阅历,如果能不露一丝破绽伪装到现在,他会重新考虑将她放在身边是否是养虎为患。 谢斯礼掩下眸底一闪而逝的猜忌,在嘉鱼茫然的视线下面不改色扯谎道:“洗手间的水龙头坏了,用不了。” 嘉鱼唔了一声,这回倒懂得卖乖:“那我坐着缓一缓好了。” 他立在原地,忽然问她:“肚子饿吗?” 她诚实地点头。 “过来。” 他从办公桌下找出两袋饼干放在她手里:“先垫垫肚子,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就去吃饭。” “嗯,谢谢爸爸。” 等重新坐回沙发,撕开饼干的包装袋,取出一片放在嘴里咀嚼时,嘉鱼才后知后觉自己手心有些许薄汗。 饼干太噎人了。她缓慢地启合牙齿,将饼干磨碎,直到淀粉吸走她口腔中所有津液。 差点玩脱了,她有些后怕。 但…… 后怕中又夹着一丝愉悦。 她知道谢斯礼不喜欢在身边安放定时炸弹,他习惯排除身边一切不稳定因素。而身为他的女儿,即便他怀疑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她解决掉,所以,被放弃的另有其人。 地上的水渍已经在他们刚刚的交谈中蒸发了许多,只留下几点浅浅的印子,如同某种悲凉的象征。 嘉鱼知道过不多久它们就会彻底蒸发,等清洁阿姨拿拖把一拖,连残余的细胞都会被碾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谢家。 这就是谢斯礼。 众人前仆后继,挤得头破血流只为博取他的青眼。可是他上一秒施舍眼神给你,下一秒就能无情地将视线错开,将你从桂冠踩成污泥。 站在他身边并不难,难的是一直站在他身边。 任穗失败了。 秘书失败了。 那她呢? 不对。 也许任穗没有失败。 因为嘉鱼正坐在这里,作为任穗血脉的延续,出于不同的目的和自己的母亲踏上了同一条征途。只要她不退场,任穗就永远不算失败。 真有意思,嘉鱼想。 她以为她对父亲抱有敌意,但父爱的缺失却让她在初潮降临之时将性欲与谢斯礼错误地联结在一起,从此对他疯狂着迷。 她以为她对母亲不屑一顾,但任穗的血液无时无刻不在她身体里流淌,她一边在精神上弑母一边重复着任穗走过的道路,像个恐同的深柜,饶舌的小丑,前言不搭后语的人格分裂患者。 父亲和母亲交织成她掌心繁复的纹路,牵引着她生命线的两端。 ** “测出来了吗?你是m还是s?” 邓秀理最近迷上了测试,自从压着嘉鱼测完《看看你的正缘是哪种动物塑》《你适合主动出击还是等人来追》《你的抑郁症指数是多少》以后,又逼着她做了一套《你是m还是s》的测试题。 嘉鱼随意扫了眼解析:“它说我有50%的m和50%的s。” “啊?这么平均?”邓秀理义愤填膺,恨恨锤上桌子,“为啥我有87%的m??我明明是女王啊!”下一秒,话题突转,“对了,你自慰过吗?” “?” 嘉鱼已经习惯了双子座思维的跳脱,但是,“你确定要在教室里聊这个话题?” “有什么关系。”邓秀理压低声音,“我只是好奇你自慰时会想着谁的脸做配菜。” 嘉鱼脑海中毫无悬念蹦出一个人。 她记他的脸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晰,因为她爸爸鼻梁以上的部分完美遗传给了她,每次照镜子她都会加深对他五官的记忆。 他们眉毛的颜色都很深,眉型的走势简单利落,尾部微挑,挑出一股狷狂。 还好眼型是桃花眼,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这份凌厉,看起来多情又薄情。 鼻梁以下的部分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嘴唇。谢斯礼唇薄,唇瓣色泽也淡,而嘉鱼遗传了任穗,嘴巴虽小,却富有肉感,红红润润的,像血色玫瑰。 嘉鱼觉得这样很好,她不介意自己的眉眼长得像爸爸,但如果嘴唇也像,和他接吻岂不是像在亲自己? “你在想谁呢?” 邓秀理的声音拉回了嘉鱼的思绪,她翻开课本又合上课本,飞快作答:“没谁。” “so,你的答案?” “全天下最好看的人。” “谁?白雪公主?” “我自己。” 也不算撒谎,她和谢斯礼的脸起码有五六分相像。 邓秀理哈哈笑起来,忽然伸手揉她耳根,指甲拨着她软圆的耳垂,暧昧地说:“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害羞时最先红的总是这里?你到底在想谁?” ** 晚上躺在床上,嘉鱼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朋友总是能带给她一些刁钻的难题。 就像一个爱吃榴莲的人,虽然不至于餐餐都吃榴莲,但如果被人提起,亦或走过路过闻到榴莲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就会适时被勾起。 把榴莲替换为自慰,这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此时距离嘉鱼目睹谢斯礼做爱已经过去了整整两星期,两星期来她从未想过要自慰,大概视觉已经被喂饱了,饱得有些富余,她一闭上眼,谢斯礼那根粗壮的鸡巴就会在她眼前晃晃悠悠。 看一眼日历,已经14号了,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理期,难怪今天那么馋。 嘉鱼长长呼出一口气,关掉床头灯,抬手揉上自己的内裤,决定先喂饱自己。 她穿着睡裙,双脚曲膝踩在床上,宽松的荷叶边裙摆沿着她光滑的大腿肌肤垂落,层层迭迭堆在腰间,露出了白嫩的腿肉和素色的纯棉内裤。 隔着裆部的布料,她用中指揉住缝隙,手指上下滑动,轻拢慢捻抹复挑,像一位技艺高超的琵琶演奏家……可惜走上了歧途。 很快裆部中心就沁出了一道水痕,嘉鱼咬住唇肉,细细喘息着,想象着谢斯礼的脸、他淡色的嘴唇、筋骨分明的手和粗狞的肉棒。 甚至,再大胆点。 想象她正赤身裸体趴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两团奶子压在窗上,落地窗下的马路人来人往,随时可能有路人仰起脸,窥探到她的骚浪淫态,而爸爸,她最爱的爸爸就站在她身后,桎着她的脖颈,像野兽般与她疯狂交媾。 烟灰掉落,烫伤她的脊背,烫出一个豆大的红痕。 他会怎么做呢? 是像对待烟灰缸一样旋转着指尖碾灭火星,还是会低下他高贵的头颅,爱怜地亲吻她的疤痕? “嗯……” 高潮在想象的刺激下降临得轻而易举,嘉鱼绞紧腿心,夹住自己的手,受不住地摇头低泣起来,乌发凌乱地散了满床。 手掌覆盖下的阴阜剧烈挛动,好像捂着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大股大股水液自穴道深处流淌而出,浸透内裤,渐渐打湿了她的手心。 好舒服。 她闭眼埋进枕头深处,嗅着自己头发的香味,细细数着阴道痉挛的次数。 一次、两次、三次……九次。 没了。 仅仅九次。 短暂的小高潮不能没能解痒,潮退以后,她反而感到更加空虚了,穴口翕张,一缩一缩地吐出黏汁,渴望被什么东西填满。 想要爸爸。 好想要爸爸。 可谢斯礼正在外地出差,就算他没出差,她也得不到他。 总不能大喊一声“爸爸我想和你乱伦”,然后直接伸手扒他底裤。这样做的话她离被扫地出门也不远了。 不过…… 嘉鱼忽然混沌地想到,谢星熠和谭圆也不在家,他们去谢宅陪谢家老太太住了,要后天才回来。 既然没办法睡到爸爸,拿他的东西解解渴也是好的。想到这她满血复活,从床上翻起来,扯下湿透的内裤,两腿蹬了蹬,将它随意踩到地上,就这样赤着脚光着屁股打开了房间门,直奔谢斯礼和谭圆的卧室。 05为患 嘉鱼贴着墙根飞快行走,像个窃取黑夜的盗贼,裙摆扬起又落下,作案凶器是腿心的神秘肉套。 偌大的别墅寂寂无声。 她拧开房门,好奇地打量这间主卧。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这个家里男主人和女主人的私人禁区。 低调的地板,豪华的灯具,昂贵的沙发……关于家装如何奢靡自不必细说,吸引她目光的主要是中间的大床。 谢斯礼和谭圆的枕头疏离地摆放在大床两侧,各占一隅,中间是一条看不见的界河,将这对夫妻同床异梦的欲望无情分离成两半。 嘉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挪着脚步,带着冒犯与虔诚一点点朝那靠近。 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展露出了异于常人的天分和厚脸皮,先是靠着熟悉的香气分辨出了谢斯礼的枕头,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将自己脱了个精光,露出月光映照下白得发光的身体,像只吸人精魄的小妖精,长腿微勾,纤腰款摆,就这样理直气壮地爬上了不属于自己的床。 阴唇顶部的小肉豆因为刚才的高潮,已经微微膨了起来,连接触到空气都会感到酥麻,敏感得不像话。她跪坐在床上,将枕头夹在两腿间,咬咬牙狠狠心,沉下腰身,将肉豆碾上枕头的尖角。 “啊…!” 太刺激了。 枕套的布料不像内裤裆部的布料那么柔顺,也不像手指那样温软,反而略显粗砺。 这点粗砺让快感翻了几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爪子自下而上挠了一把,挠得整个下腹都酸酸麻麻的。她含着舒服的眼泪哼哼唧唧哭吟起来,小腰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朝着会让身体感到更加舒服的方向急切地摇动,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越扭越快,连带着满头青丝也跟着飘摇飞甩,缠在她颠簸的胸前、细嫩的脊背和嫣红的唇间,美得惊心动魄。 高潮后的穴口本就汁液丰沛,又贴着枕头蹭了这么多下,嘉鱼感觉自己的穴道正化身为漏水的水龙头,不仅将浅灰色的枕头浸成了暧昧的深色,甚至还弄湿了床单。 想到爸爸回家以后可能真要躺在她的骚水上睡觉了,说不定侧身的时候嘴唇还会蹭到她的春汁,她就兴奋得不行,一边软着嗓音叫着爸爸,一边像骑马那样,更用力地骑着枕头,臀部骚浪地扭动,白软的大阴唇来来回回磨蹭枕芯。 枕头凸起的那一角时不时会随着她的动作戳进穴口,嘉鱼忍不住幻想那是爸爸的龟头在逗弄自己的逼穴。 以幻想为养料,高潮二次降临。 她难耐地仰起头,屁股高高翘起,哭着叫着喷出了人生中第一股潮吹的爱液。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两分钟,两分钟后断续的水滴才彻底止息。嘉鱼脱力摔在自己喷出来的水上,小腹缓慢地抽搐着,双眼微微发直,噙着泪感受身体的余波。 不知这样躺了多久,嘉鱼怀疑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因为等她再度恢复意识,枕头上和床单上的水竟然已经干了一半。 她疲惫地爬起来,在吹干和不吹干之间短暂地纠结了一下,最后决定任它自然风干。 走之前她还特意趴下来,仔细闻了闻水液的味道——未干的部分有点腥,有点酸,还有点甜,干透的部分莫名其妙泛着股香。确保没有太大的异味后,她打开窗户通风,重新穿上皱巴巴的睡裙,像幽灵一样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很快睡着了。 梦里有一只黑鬃毛狮子在草原上来回奔跑。 ** 谢斯礼下飞机的时候,手机叮叮咚咚弹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把要紧的先回了,然后才留意到最早的那个电话是嘉鱼的编程老师打来的。 上了高中以后她说想利用课余时间学习编程,左右谢家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因此谢斯礼答应得爽快,为她请了一个一对一的编程老师。嘉鱼也争气,上课从来不用别人提醒,自己把自己安排得妥妥贴贴,久而久之谢斯礼都忘了他手机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回拨过去,对面很快接起来,问:“您好,请问是嘉鱼的家长吗?打扰您了,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九点嘉鱼有节课,她以前从来不迟到的,请假也会提前说明,但今天到点了也没见着人,系统里也没有她的请假记录,我有点担心,想问问她是遇到了什么不方便的事吗?” 谢斯礼愣了愣。 不怪老师吃惊,他也有点意外,因为嘉鱼是个特别有时间观念的小孩,没有请假无故旷课这种事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却唯独不可能是她。 他简单应付了几句,挂了老师电话,在通讯录上找出嘉鱼的号码。 电话拨通了,但无人接听。 谢斯礼微微蹙起眉,又给家里的座机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住家保姆。 谢斯礼开门见山地问她:“小姐呢?” “小姐……”保姆的声音离得远了一些,似乎正在确认嘉鱼的情况,过了一会她才回来,有点不安地说,“先生,小姐一直在房间里睡觉。” “她没起来吃早饭吗?” “没有。” 得知她在家,好端端的没出什么意外,谢斯礼绷起的心松了下来,只当她是偶尔想赖床,应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他这次出差本不该这么早回来,只是公司出了点事需要处理,他只好连轴转把外地的工作解决了,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林特助开车来机场接他,一路上都在向他汇报公司的事务,大的小的,不一而足。 谢斯礼阖上眼,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听着,偶尔才会出声点评,都是一针见血的问题或简洁明晰的解答。 快到公司的时候,林特助总算安静了,谢斯礼本想趁机小憩一会儿,兜里的手机却再度震起来。 他摸出手机,发现是家里打来的,接听以后是保姆着急的声线:“先生,我刚刚觉得不放心,进卧室看了看小姐,发现、发现她发烧了,烧得很厉害,我拿温度计给她量了,是……是40.1℃,怎么办?怎么办?是叫家庭医生过来,还是让小陈送去医院?” 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 能不带着哭腔吗?住家保姆的职责就是照顾雇主的生活,结果嘉鱼在她眼皮底下烧成这样,她却拖到现在才发现,没有在她睡过头的时候第一时间进去察看她的状况。 保姆的声音很大,林特助在驾驶座也听得一清二楚。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谢斯礼,见他微微闭合双目,面上不见喜怒,冷静地指挥道:“让小陈先送小姐去医院,你收拾好住院用的东西,自己打车跟过去。” 等他挂断电话以后,林特助才小心翼翼地问:“谢总,那……” 谢斯礼抬手揉了揉眉心,揉掉眉心淡淡的倦意,静默两秒后,沉声道:“去医院。” “那……待会的会议?” “先推迟到两小时后。” 06春光 嘉鱼是被渴醒的。 在梦境的最后,草原忽然燃起熊熊大火,暴烈的红席卷大地,火浪冲天,追着她的背影呼啸而来。她用尽全力奔跑,却始终跑不出火势的包围圈,身体里的水分也在火焰的烧灼下迅速流失。 口渴。 渴得像要冒烟了。 也许是上天垂怜,天空忽然降下零星的雨点,有几滴刚好落在她唇上,润开了干涩的唇缝。她急忙仰起头,唇舌微启,贪婪又急切地卷食着唇上的雨水,像嗷嗷待哺的婴儿渴望着母亲的乳汁。 “嘉鱼。” 一道熟悉的男低音沉沉叩开她的梦境。 嘉鱼费力睁开眼睛,眼皮似有千斤重,入眼的首先是一片炫目的白。 她偏了偏头,看到不久前才被她意淫过的爸爸正坐在她床边,左手勾着她的下巴,右手拿着一支湿水的棉签,在她干涩起皮的唇瓣上轻轻按压。 对上她茫然的视线,他收回右手,将用过的棉签递给身后的保姆,左手手背贴上她的脸颊,试了试温度,解释道:“你发烧了,这里是医院。” 难怪…… 难怪那么口渴。 嘉鱼混乱地想。 发烧的脑子迟缓而灼痛,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不然谢斯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他明明在外地出差。于是她没有多想就遵循了身体的本能,像小狗一样贴着他的手背蹭了蹭,鼻腔里也发出了类似小狗撒娇的甜腻腻的声音。 谢斯礼微敛眸,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水,将吸管对准她的唇,说:“先喝水。” 她有点失落,但还是听话地咬住了吸管,就着他的手勉强喝下半杯。 喝完以后,他把杯子拿开,水杯接触到桌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但这点声响下一秒就被一阵突兀的肠鸣打断了。谢斯礼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好对上床上女孩尴尬的眼神。 “肚子饿了?” 她耳根泛红,轻轻点头。 谢斯礼回身招呼保姆:“粥。” 保姆可算逮到了将功赎罪的机会,赶紧端着粥上前,殷勤道:“先生,我来喂小姐吧。” 他点头默许了,站起来让出床边的位置,自己则走向单人病房的沙发,让林特助把电脑递过来,好趁机处理一些琐碎的工作。 保姆坐在谢斯礼刚才坐过的位置,揭开保温盒的盖子,用勺子搅了搅里头的粥,陪着小心对嘉鱼说:“小姐,我扶你起来吧?” 嘉鱼已经完全清醒了,看向沙发上拄着下巴认真处理公务的男人,有点不甘心这样一个绝好的接触爸爸的机会被浪费,于是摇了摇头,大起胆子道:“谢谢,但是我、我想要爸爸来喂。” 她声音很轻,然而病房不大,谢斯礼听得一清二楚。 他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看向嘉鱼的方向。 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乌发垂在颊侧,将巴掌大一张脸衬得越发娇小,下巴尖尖的,眼睛水水的,脸颊因为高烧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喘息间带出几分病弱美人的风味,似乎只要他拒绝她,她就会碎成一堆玻璃渣。 其实他今天完全可以不过来,只将事情交给医生处理,这家医院的院长和谢氏有来往,肯定会将她照顾得很好。 但…… 他还是过来了。 因为听到保姆说她发烧以后,他才意识到,这是嘉鱼住在谢家这四年来他第一次听说她生病。 人不可能连续四年都不生病,除非以前每次生病,她都瞒下来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主动关心。 懂事的小孩偶尔撒起娇来就会格外招人心疼。 谢斯礼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合上电脑,站起身向病床走去。 他朝保姆伸出手,表情很淡:“我来吧。” 保姆把勺子递给他,自己退到一边。 嘉鱼心里充满得逞的喜悦,但她忍住了,尽职尽责维持着虚弱的模样,在谢斯礼左手端粥右手拿勺,示意她坐起来的时候,得寸进尺地说:“爸爸,我身上没力气……” 他只好放下碗,先把她从床上捞起来。 本来想让她靠在床头的靠背上,但怀里的女孩像是棉花做的,身娇体软,才刚把她扶起来,她就顺势歪到了他身上,还咕哝着抱怨腰酸头疼,说得他不好再推开她,只能任由她在他怀里靠着,低头去找床头柜的粥。 低头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胸口,虽然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但那短短一瞬的停留还是让嘉鱼心生疑惑,好奇地随着他的目光望下去,然后…… 她愣住了。 她发现自己没穿内衣。 身上是昨天晚上睡觉时穿的睡裙,宽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胸前春光,不仅衣领处松松垮垮,露出了半个白腻的乳房,乳头也在高烧的刺激下肿得夸张,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在衣料上突兀地顶出两个尖角。 心脏跳得紊乱,她飞快瞥了谢斯礼一眼,心想他肯定看到了。 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他稍微倾过身,用自己的身体绅士地挡住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旁边同为男性的林特助:“你开车去外面买点水果。” 林特助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买水果,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保姆见这里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干脆说自己很会挑水果,自告奋勇也跟着林特助离开了。 他们一走,气氛骤然冷清下来,无形中放大了空气中那点不可言说的尴尬。 嘉鱼抿了抿唇,假装并未发现自己胸前的异状,嘟起嘴唇朝他手里的粥碗努了努,问:“爸爸,我可以吃了吗?” 他嗯了一声,将她仔细圈好,修长的手指捏住勺柄,舀起一勺熬煮得浓稠的白粥,在碗沿磕掉粥水,防止它滴下来,这才送到嘉鱼嘴边。 她小心翼翼吹了吹,先用唇瓣轻触两下,确保不烫后,才张开嘴唇,露出口腔里洁白的下牙和一小截舌尖,将白粥灵活地吸进嘴里。 嫣红唇瓣沾上粥水,红与白浓烈地交缠,将她本就艳色的唇衬得越发靡丽,那点白浊落在她唇间,形成了一个容易激发男人不妙联想的意象。 谢斯礼收回落在她唇上的晦暗目光,手指稳稳送上第二勺粥。 喂到第三勺,他感觉到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接着一个硬硬的小粒突兀地碾上了他的胸口。 他垂下视线,眸光凝起,看着怀里的小姑娘。 她几乎将右边的乳房全部压到了他身上,硬肿的奶粒更是被他坚硬的胸膛挤得微微内陷,但她本人似乎并未察觉,小脸扬起,一派天真纯净,见他迟迟不喂第四勺,还娇声哼道: “爸爸,还要……” 07蹭奶(微h) 谢斯礼口腔里有道看不见的神经突突直跳,仿佛二十岁那年拔掉的智齿重新植回了牙床。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一片清和,如同世界上任何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那样,依言送上了第四勺粥。 嘉鱼同样坦然,尽管她的心脏跳得像要造反,可面上看过去,她却仅仅只是一个虚弱得没有力气自己喝粥,只能靠父亲投喂的小姑娘,不谙世事到连乳头压在对方身上都没察觉。 粥一勺一勺喂过来,嘉鱼一次一次张口,一口一口吞咽。 暖热的粥顺着她的食管流入胃袋,将胸口那里煨得隐隐发烫。硌在她和他之间的奶尖也在这份热度的催逼下越来越肿,像是被毒虫蛰了,又热又痒又涨。 好想动一动…… 嘉鱼咬紧下唇,情难自抑地扭了扭身子,以一种微小的、隐蔽的、完全可以嘴硬说成是呼吸起伏的弧度轻轻蹭了蹭爸爸的胸膛,小心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正低头用勺子搅拌碗里的粥,流畅的下颌线像一柄弯刀,凿刻出纤薄的唇形和笔挺的鼻梁,窗外日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神圣光辉,像无爱无恨的神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或动摇。 她既失望于他的无所觉,又矛盾地感到庆幸,像是找到了心安理得发骚的理由,蹭奶的动作也慢慢变得大胆起来。 男人的胸膛是不同于女人的硬挺,即使隔着两层布料,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肤的质感。乳粒碾在上面像碾着一堵墙,上下磨蹭时,奶孔又酥又痒,说不出的舒爽。 想到自己正在用爸爸的胸膛自慰,嘉鱼就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热度,幸好现在尚在病中,高烧为她的脸红提供了正当理由,她不用担心脸上的春潮被爸爸识破,也不用担心眼底情动的水光被他瞧出异样。 唯一不好的是需要配合他的动作张嘴喝粥。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她感觉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打开了,乳尖的感受是最刺激的,接着是唇舌。瓷勺的触感冰凉滑腻,每次抵进她的牙关,都会带起一股触电般的酸麻,她必须用上全部的意志力与之对抗才能勉强忍住喉间的娇喘。 谢斯礼身上的清冽竹香不断从领口处弥散出来,幽幽填满她的胸腔。 嘉鱼想那位法国调香师一定往香水里掺了不少罂粟,不然为什么她闻着这股香会这么上瘾? 眼前白光闪闪,小腹暖流盘旋,腿心也不争气地沁出了黏汁。 数不清喝下了多少口粥,她的大脑仿佛也变成了一碗黏糊糊的粥水,理智和米粒一起被嚼得稀巴烂,只剩胸前的点点快意剧烈而鲜明。 “唔…。” 终于,在谢斯礼又喂过来一勺粥以后,她的反应能力彻底掉线,没能及时张开嘴唇,迎纳本该进入她肠胃的白粥。于是那勺粥全被谢斯礼喂到了她唇上,浓稠的粥水瞬间脏污了她的唇瓣,沿着唇角飞快向下流淌。 她愣了愣,从欲海中抽回神思,手掌伸向一旁,胡乱寻找着纸巾。 而谢斯礼比她更快,他抬起右手,指尖捏住她的下颌,拇指指腹抵住她的唇角,自右往左轻巧一擦,从容地擦走了即将滴落的粥水。 这个动作用在幼儿园小朋友身上并不奇怪,但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父女来说却未免太显亲昵,从他手指覆上来那一刻起,嘉鱼就像被电到一样打了个哆嗦,头脑也空白了,所有感官瞬间集中到了自己唇上。 擦完以后,他并没有马上将手移开,指腹停留在她唇角,一动不动,像是被粥水黏住了。 嘉鱼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视线并没有和平时一样落在她眼睛上,而是微微向下偏移,意味不明地停留在了她唇上。 明明还是那样冷峭的五官,明明还是那样清淡的视线,可他眼底仿佛烧着团看不见的火,火苗跃出眼眶,如有实质般灼伤了她的唇肉,将桃色的唇烧成了糜烂的绯色。 一秒、两秒、三秒…… 每一秒钟都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手指上的粥水即将滴落,他才悠悠收回手,没事人一样从床头柜上抽起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清洁起自己的指缝,睫毛微垂,黑色瞳孔深如墨池,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擦完自己的手,他递给她一张新的纸巾,示意她再擦擦自己的嘴。 嘉鱼接过来,将纸巾迭成一小片,揉住刚才被他触碰到、现在依然略显滚烫的唇角。 “还吃吗?” 他看向剩下的小半碗粥。 她摇摇头:“不吃了。” “吃饱了?” “嗯。” 他背对她坐着,手指刷起手机,肩宽腰窄,长腿随意拄着地面,比例好得堪比模特,光是一个背影都显得贵气逼人:“那我去公司了,你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人。” 嘉鱼一怔,没想到他走得这么突然。 “林特助已经回来了吗?” “他在楼下等我。” 语毕,男人站了起来,走向单人沙发,利索地收拾起东西。 嘉鱼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牙齿在口腔内焦躁地咬着壁肉,咬完以后又忍不住磨起舌沿。 她不想放他走,却也知道他工作忙,此时肯定留他不住。想了想,觉得今天已经算收获巨大了,没必要太着急,于是吐了口气,将自己塞回被子里,只露出个小脑袋,在他临要出门的时候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他站定脚步,回过头看她。 嘉鱼伸出手指,指向床头柜上另一碗粥——保姆怕一碗粥不够她喝,特意点了两份,现在另一份粥还妥帖地装在保温盒里,热乎的。 “这碗粥你拿去车上吃吧。” 其实只是随意赌一赌,她并不知道谢斯礼来之前有没有吃饭,但看他眼底下淡淡的青黑,大约连日繁忙,休息时间稀缺,就算有吃也吃不饱。 赌错了也没关系,反正借花献佛,献的就是一个心意,就算献不成,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谢斯礼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不扭捏,走上前拎起来,没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08剪彩 邓秀理打来视频电话时,嘉鱼正面对满满一衣柜的衣服头疼,手指在衣架间穿梭跳跃,忽隐忽现,像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 “怎么啦?你要出去玩?” 嘉鱼解释说:“不算是玩,我爸有个朋友新开了家酒店,今晚举行剪彩仪式,据说A大校长也会过来。A大不是我梦校吗?我爸就想带我一起去吃顿饭,就当提前认识下了。” “好事呀,这是他第一次带你去这种场合露面吧?他这是打算……” “不是。”嘉鱼知道她想说什么,很快否认了,脸上不见什么怨怼的表情,心底却发出一声冷笑,“他不可能承认我的,即使我长得比谢星熠还像他,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我们是父女,但只要我一天还姓任,那些人精就不可能管我叫谢小姐,上一个这么叫的蠢货已经破产了。” “不是吧,谢叔叔这么狠,还玩天凉王破那套?” “不是他。” 邓秀理了然:“是谭姨?” 嘉鱼默认了。 “那你今晚跟谢叔叔出去,你们家不得翻天?” “早翻了。”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牛仔连衣裙,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捏起裙摆华丽地转了两圈,“我爸觉得带我认识未来大学的校长没什么,毕竟他以前答应过我的,要给我最好的教育资源。谭圆比较敏感,她觉得他不该单独和我出现在公众视野里,除非把谢星熠也带过去,但谢星熠嫌聚餐无聊,不肯去。这件怎么样?” “不错呀,就是脖子那有点空,你再配条项链,别配金的,不搭你,银色就很好。”邓秀理伸出尖尖的指甲戳着摄像头,一边点评一边摇头叹息,“唉,我可怜的小鱼,你这还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啊。” 嘉鱼真情实感地被她逗笑了:“得了,别碰瓷了,林黛玉可是真千金。” “你也不是假凤凰。”邓秀理接话接得飞快,“听我的,你再撸个妆,就照我之前发给你那个教程,千万不要自己灵机一动。” “我尽量吧。” “算我求你,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脸上点心?” 在邓秀理的督促下,嘉鱼不得不认真对自己的脸上了把心,指尖颤巍巍捏着眼线笔,把眼尾画得像要飞出去。 下午五点整,她终于打开了紧闭的卧室门。 新来的保姆站在楼梯口,抬眼看到嘉鱼,眼睛都看呆了。 她听说自己的前任之所以被辞退就是因为没照看好眼前这位小姐,本以为在医院兢兢业业陪护两天能将功抵过,谁知道一回家,谢斯礼就给她结清了工资,让她以后不用再来了。 新来的保姆上任后生怕重蹈前人覆辙,于是立誓要平等地讨好这个家每个人。她特意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在小姐出门时奉上她精心准备的马屁。然而,被近在咫尺的美貌冲击,她大脑皮层的褶皱忽然消失了,变得光可鉴人,那些事先想好的讨巧话全都顺着光滑表皮像滑滑梯那样滑了出去,连个标点符号都不剩。 嘉鱼朝呆掉的保姆点点头,挽着挎包走下楼梯,另一只手在楼梯扶手上灵巧点动,轻快地呼唤楼下的男人:“爸爸。” 谢斯礼抬起头,刚好看到楼梯上的漂亮女孩像朵鲜花一样旋转飞舞下来,稳稳地降落在他面前,带起一阵香风。 她今天化了妆,眼尾的眼线拉出一道娇俏的弯钩,唇上柔润嫣红,面容妩媚昳丽,像只刚刚修成人形的小狐狸。偏偏又穿着一身清纯的连衣裙,裙子是蕾丝和牛仔相结合的设计,将那丝不符合年龄的妩媚很好地压住了。腰封塑出盈盈一握的腰身,两条细白长腿露在短裙外,青春靓丽无敌。 他像所有刻板守旧的家长那样,盯着她的腿,缓缓蹙起眉,问:“不再多穿点?” “我不冷。” 他就没再说什么了,只在上车的时候随手扔了条毯子给她。 嘉鱼哭笑不得。这种“父母觉得你冷”大概是全国统一的,谢斯礼也未能免俗。虽然车里开着暖气,但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心意,用毯子将自己裸露的腿捂得严严实实,甚至捂出了一层薄汗。 他们到的时候剪彩仪式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主办方殷勤地递给谢斯礼一把剪刀,他在万众瞩目下从容走上舞台,将这场仪式轻松推向了高潮。 嘉鱼在舞台下光明正大地欣赏着自己父亲的美貌,盯着他如山似水的眉和浓黑泼墨的眼,心想他很适合穿越进古言里当那种蓝颜祸水、城府深沉的摄政王,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 剪彩结束后,谢斯礼快步走过来,将自己的手臂伸给她。嘉鱼见周围虎视眈眈,许多人都在寻找攀附的机会,知道他是怕自己被人流冲散了,于是很快挽了上去,乖巧地充当起他的人型挂件。 他先带她见了A大校长。 校长不愧是校长,事先做过功课,既没有问他和她的关系,也没有武断地凭借他们极为相似的长相就默认他们是父女,而是一如嘉鱼猜想的那样,客套地管她叫“任小姐”。 真好笑。 嘉鱼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心里却不住腹诽。 任小姐,任小姐。 叫得可真奇怪。 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她的身份,却活生生把她叫得像谢斯礼的情人,还是那种需要走关系开后门、把她塞进名校镀金的没文化的情人。 不过从某种角度看,这样想也不全错。 她对他抱着的,确实不只是一颗安分守己当女儿的心。 到了吃饭时间,嘉鱼凭借谢斯礼的面子蹭到了主桌。她知道自己不是今晚的主角,既不多话也不乱瞥,默默充当一个美丽花瓶,只在谢斯礼叫她向某某人敬茶打招呼时才站起来,指哪打哪,服从指挥。 一顿饭吃得她半饱不饱,精力全用来维持假笑了。 等吃完饭,众人又准备约第二场,谢斯礼以带着小孩为由推辞。 主办方陈岚是他发小,闻言笑着给他递了根烟,半开玩笑地说:“不去也行,他们玩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九楼有个会客厅正适合聊天,我想商量下城东那块地,谢总给个面子呗?至于妹妹……”他瞟了嘉鱼一眼,“二楼有个保龄球馆,让妹妹去那玩一会吧,我会让工作人员照看好她的。” 嘉鱼察言观色,见谢斯礼似有松动之意,于是非常识趣地松开了挽在他臂弯的手指,主动道:“爸爸,我能去二楼看看么?” 谢斯礼很满意她这股机灵劲,顺水推舟朝她点了点头:“去吧,别跑太远。” 又交代陈岚,“照顾好她。” 陈岚就笑:“安心啦。” ** 保龄球馆很大,且因为酒店新落成,还没对外开放,玩家只有她一个人。 工作人员闲得快要发霉,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来客,还是老板交代要好好伺候的来客,还是个极漂亮的少女,雪肤黑发,身段高挑,五官明艳,于是个个像见了唐僧肉的妖怪,一窝蜂涌上来,使尽浑身解数卖笑谄媚。 嘉鱼点了几个生得好的男孩和女孩当陪玩,和他们轮流开了几局。 她在运动上颇有天赋,尤其是这种讲究巧劲的运动,虽然平时不常玩保龄球,但试了几次以后也找到了手感,和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少男少女作起乐来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她感觉有点乏,抬身揉了揉肩,于是立马有个女生过来给她锤肩,另一个男生殷切地说要请她喝水。 嘉鱼以为他会随便在售货机那买瓶水,结果他走向吧台,把调酒师挤走了,自告奋勇说要给她调鸡尾酒。 “我不喝酒哦。”她扬起眉,嘴角弧度似笑非笑。 男生被她看得脸红,迅速埋下头,说:“我给你调无酒精的。” 她走过去,在吧台前坐下,手臂懒懒支着下巴,长腿迭在一起,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晃得几个男生眼睛发花,头脑也发花。 本来打算看他调酒解闷,结果还没坐热凳子,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嘉鱼摸出来一看,是谢斯礼打来的,她用指尖划通接听键,刚刚凑到耳边,那边就突兀地挂断了,只剩一片寂寂。 她有点纳闷,盯着来电记录看了一会,正打算回拨,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依然是谢斯礼发来的,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别打电话,来12楼。” 09突变 电梯层层上升,嘉鱼看着越来越接近12的数字,心中默默构想了几种可能:第一,谢斯礼遇到麻烦了,手机在他手里;第二,谢斯礼遇到麻烦了,手机不在他手里;第三,什么麻烦都没有,纯粹是她想多了。 她当然希望是最后一种可能,但谢斯礼不是那种会含糊其辞地留下一句“别打电话”的谜语人,而且…… 如果她没记错,他和陈岚好像是在9楼谈事,而不是12楼吧? 安全起见,在电梯到达对应楼层前,嘉鱼提前在手机上编辑好了紧急求救短信,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揣在了挎包里。 12楼非常空,她踏出电梯,在空寂的走廊里看到了一个人。 她走过去,礼貌地叫:“陈叔叔。” 陈岚原本倚靠在墙上,闻言直起身,把手里谢斯礼的手机交给她,推开身后总统套房的门,对她说:“进来说吧。” 嘉鱼满腹狐疑,手指并未从挎包里亮着的手机屏幕上移开:“好。” 陈岚也跟在她背后走了进来,随手将门反锁上了。 咔哒。 门落锁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宛如一声惊雷。 他回过头,发现面前的小姑娘肩膀紧紧绷着,虽然极力想要装得自然,但眼底的防备还是出卖了她。 他恍然大悟,先是“啊”了一声,然后笑起来:“吓到你了?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 说完后知后觉自己的台词更像坏人了,电视剧里的坏人不都说自己不是坏人么?果然嘉鱼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解释缓和下来,他只好不扯废话,开门见山地向她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嘉鱼听着听着,脸上的紧张才渐渐消融。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谢斯礼和陈岚原本确实在九楼聊天,中途陈岚接了个电话,需要紧急下楼处理点事,不得不晾着谢斯礼一会。为了赔罪,他让人把自己珍藏的君山银针泡出来请他喝。结果谢斯礼喝完没过多久就觉得昏昏欲睡,意识到茶里被人下了药,他立刻去洗手间催吐了,吐完以后给陈岚打了个电话,把他叫回来,让他就近给他开个房间,再派个信得过的人过来守门。 “事情呢……呃,就是这么个事情。”陈岚挠了挠脸,面色戚戚,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靠谱,怎么叫手下人泡个茶都能精准点中内鬼。 嘉鱼心里也很无语,觉得谢斯礼简直是交友不慎,但不好对着面前这个不慎的根源发作,只能转移话题,问:“陈叔叔,我爸爸呢?” 陈岚朝卧室努努嘴:“在里面睡着。” 他说:“我想了想,派谁来看着他都没有你保险,你是他亲女儿嘛,肯定不会害他。” 是吗? 嘉鱼可不觉得自己保险。 试想,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被她觊觎多时的熟睡的爸爸、容易诱发原始欲望的深夜,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好像都有点对不起自己。 而陈岚还兀自沉浸在说出了“你是他亲女儿”的忐忑中。嘉鱼在外的身份是“没有血缘关系但于谢家有恩”且没有走过正式领养手续的义女,他故意点明她真实的身份,就是想让这小姑娘震惊一下,顺便让她知道,他和谢斯礼关系很铁,铁到谢斯礼肯把这种私密的家事告诉他,所以下药这件事他真的毫不知情,他也是受害者!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嘉鱼听完他的话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在意。再重复一遍会显得他很蠢,陈岚无奈作罢,挠了挠头,说:“总之,你在这里照顾下你爸爸,叔叔得去调查下药的事。如果有陌生人敲门,你就打我电话,号码是xxx,千万不要放人进来,知道吗?” 嘉鱼乖巧点头。 “这里有电视也有电脑,WiFi密码写在房卡上了。饿了的话可以吃零食柜的零食,你想下厨煮点东西吃也可以,冰箱里大部分食材都齐全,厨房也安了电气。要是困了就去次卧躺躺,想洗澡的话衣柜里有消毒过的睡衣。” 他逐一交代,嘉鱼逐一点头,心却飞远了。 好在陈岚絮叨了一会,低头看表,发现时间已晚,面上也有了急色:“那我就先走了,记得,有事打我电话!” “嗯,叔叔再见。” 嘉鱼眯起眼睛,心不在焉地堆砌出一个完美的笑。 总统套房的门在她面前啪嗒合上,瞬间,嘈杂的屋子就静了下来,静得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喧嚣的心跳。 她走上前,把总统套房的门仔细反锁好,又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确保暗处没有藏着针孔摄像头,这才把目光落到主卧的门上。 发烧早在上周就痊愈了,可是现在,嘉鱼感到自己的肌肤复又浮起一片滚热,大脑也晕晕的。 她像一只偷腥的猫儿,拧开门把,轻手轻脚窜了进去,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谢斯礼果然睡在床上。 药效发挥得急,他没能把衣服脱光,衬衫纽扣只解开了两枚扣子,领带扯得半松不松,露出刀锋般凌厉的锁骨,打眼望去,一派颓靡欲色。 嘉鱼努力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打着手电筒在主卧里仔细搜寻了一圈,确认一切安全,才安心熄灭手机,慢慢踱步至床边。 床上的男人一手蒙着眼睛,一手垂在床沿,嘉鱼大起胆子去握他遮在眼睛上的手,把他的手轻轻拉开,露出藏在手臂下的俊美五官。 他阖着眼,纤长的睫毛被夜光照着,在眼底投出了一片细碎的斑影,鼻梁似山峦,嘴唇像新月,冷白肌肤泛出霜雪般的色泽。 她深深吸气,小心翼翼开口唤他:“爸爸?” 男人毫无反应。 她稍微加大音量,又叫了几声。几次下来他都岿然不动,只有胸膛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四下静谧无声,黑暗是野兽,催生出陌生且危险的情愫。嘉鱼的目光带着几分炽热和好奇一一扫过谢斯礼的喉结、锁骨、腰腹,最后定格在他的裤裆上。 深色西装布料将性器妥善地包裹起来,平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那里,总会匆匆别开,生怕停留的时间太长惹得他人起疑。只有现在,抛去道德礼仪和他人的窥视,抛去了会被谢斯礼本人发现的顾忌,她才能放任心底的欲望肆意生长,像初生的婴孩观察世界那样,好奇得近乎纯真地观察起父亲的裤裆——那被沉睡的性器撑得微微隆起的山包。 太夸张了,她想。 长着这么大的阳具,不就是在勾引人享用么? --- 下章上边缘肉。 10舔他(微h) 正在监控室调取九楼监控的陈岚大概死也不会想到,他认为所有人里“最保险”、最值得信赖和托付、最不会对谢斯礼使坏的嘉鱼此时此刻正歪坐在自己父亲身边,大逆不道地朝他的裤裆探出了手。 夜色溶溶,月光涤亮女孩充满情欲的眼,将她眼底那丝兴味染得灿如星辉。她用指尖点住隆起的裆部,手指绕着山丘的轮廓转了一圈,隔着西装布料描摹它的形状,像缠绕在禁果上由撒旦化身而成的毒蛇。 被引诱的亚当无知无觉,药物为他熟睡的容颜赋上一层疏离的华贵,嘴唇散发出混沌芬芳的酒香和茶香,迷离诱惑,正如睡美人亟待一个衷心的亲吻。 遗憾的是,这里没有爱情童话里的王子,只有长着天使脸蛋和魔女身材的夏娃。 嘉鱼并不打算赐他一个真情实意的吻。她玩心大起,眼睛微眯,唇角微翘,像小猫对待新鲜的玩具那样,恶劣地抚弄着他的性器,指甲盖立起来,在龟头与柱身相连之处划来划去,找准龟头顶部顽皮地挠了挠。 然后她满意地看到那东西在她手下跳了跳,从萎靡的状态乍然复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了一圈。 嘉鱼曲起拇指和食指,对着这不守男德的物什轻轻一弹。已经硬起来的龟头随着她的力道可怜地抖了抖,又被西服裤紧紧束缚住,像一只无法振翅的灰扑扑的笼中鸟。 接着她扬起头,将长长的乌发撩到一边肩膀上,带着点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恐惧的战栗,慢慢朝谢斯礼的裤裆俯下身。 十厘米、五厘米、一厘米…… 玫瑰色的唇瓣逐渐逼近,最后在距离男人的裤裆仅有微毫之隔的地方堪堪停下,像好奇的小兽在探索领地——她动了动鼻子,仔细嗅闻那里的气息。 是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气味。 清新中夹着淡淡的腥,让人联想到潮湿的山岳,既不好闻也不难闻。 虽然并不见得喜欢这股味道,嘉鱼还是反复闻了好一会,才探出一小截猩红的舌尖,隔着布料轻轻舔上谢斯礼的性器。 西裤的挺括和性器的弹软组合成一股微妙的触感,像一道小鞭子,精准地打上了她的舌尖。她轻嘶一声,口腔深处情不自禁开始分泌津液,津液缓慢渡到嫣红的舌面上,随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舔舐润湿了他的裤裆。被唾液濡湿的布料紧紧贴着肉棒,勾勒出它的形状,又粗又大,贲张且危险。 舔了七八下,嘉鱼抬起头,小心翼翼观察着谢斯礼的反应,见他呼吸如常,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于是更大胆地张开嘴唇,将男人半软不软的阳具含进嘴里,仿照平时吃果冻的样子,生涩地吸了吸。 “唔…!” 结果那东西就像一条活过来的大肉虫,被她吸了两下,竟猛然昂起头,瞬间胀满她的口腔,胀得她喉间盈起一阵呕吐欲,眼底也泛出了生理性泪花。 嘉鱼急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捂着脖颈干咳起来。 唾液从她唇间牵出一道银丝,另一端粘在他的裤裆上,被月色映出冷冷荧光。 咳完以后她有些气不过,重新趴回去,张开尖利的虎牙,叼住他的性器恨恨磨了几口。 本以为能将它咬软,但是在刺痛的加持下,谢斯礼似乎更兴奋了。嘉鱼眼睁睁看着他的裤裆支起一个惊人的帐篷,西装布料蒙在上面,折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这里面藏的是地雷而不是鸡巴,下一秒就会爆炸,她也会深信不疑。 手软腿软,骨头也软。 流淌在血液中的原始生殖崇拜被唤醒,嘉鱼头晕眼花,只觉得整个人都酥了,花心更是一阵酸涨。 她咬咬唇,贝齿在下唇扣出一个浅浅的齿印。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伸出指尖,捏住西服裤的拉链,一点点朝下拉。 第一次解男人裤裆,她表现得太不熟练,拉链才拉了一半就卡在了内裤上,任凭她怎么使暗劲都拧不下来。嘉鱼和那拉链斗智斗勇好半天,弄到最后感觉兴致都快没了,心一横,嘴一撇,索性直接掰住谢斯礼的裤腰,连裤子带内裤用力扯了下来。 如果这时她还存有一丝理智,就会记得物理课上老师反复强调过的一句箴言——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因为她的粗暴,他的性器同样吝啬给予温柔,挣出西服裤和内裤的重重束缚,像重获自由的蛟龙,弹跳着甩动着晃悠着,“啪”一声脆响,以一种不轻不重的力道突兀地打上她的唇。 离得太近,嘉鱼完全避之不及,等她反应过来,唇瓣上已经蹭满了爸爸性器溢出的腺液,就连下巴和左半边脸颊也糊上了不少黏汁。 这场景和她想象的不同,她傻傻楞在原地,足足过了五秒,才无意识探出舌头,舔了舔湿润的嘴角。还没等她尝出味道,抵在她颊侧的肉棒就像长了眼睛一样,难耐地戳进了她微启的口腔。 嘉鱼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根肉棒具体长什么样,嘴里就已经满满当当塞进了半个龟头。这感觉和隔着布料舔舐完全不同,热乎乎,滑腻腻,圆溜溜,像一颗浸满黏汁的鸭蛋。浓烈的麝香从马眼处弥散开来,溢满她整个口腔。 被这气味熏着,嘉鱼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太清醒了,穴口一阵阵泛酸,爱液跟不要钱一样疯狂流淌,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焦急催她品尝。 于是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将余下的半个龟头也吸进嘴里,学着以前看过的小电影,舌尖在马眼周围笨拙地舔弄,时而绕圈,时而点戳,时而弹打。 技巧不算高明,但谢斯礼那根还是在她嘴里膨胀又膨胀,源源不断地吐出兴奋的前列腺液。 他的兴奋进一步催生了她的兴奋,嘉鱼越舔越着迷,越吃越上瘾,到最后理智烟消云散,全凭本能将嘴里的东西吸得啧啧作响,纤细手指包住茎身,帮忙扶稳他的肉棒,指尖轻轻揉着两枚精囊,嘴唇也从龟头顶端慢慢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沿着棒身上的青筋细细往下亲吻。 好硬。 好粗。 好长。 想到就是这根东西给予了她一半的生命,她在品尝自己生命的本初,嘉鱼就感到一阵目眩神迷的幸福。 青筋鼓鼓跳动,似有自己的意识。她化身为全世界最有耐心的画师,细致地临摹每一根青筋,舌尖就是她的画笔。 但作画的过程并不完全顺利。 好几次她都在棒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圆圆的颗粒,如同拦路石子,阻碍了唇舌进一步探寻。天光昏暗,她本懒得细究,只当是某些青筋打了结。可是一次两次积累下来,心里还是难免恼火,好奇心也彻底被勾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呀? 她不记得谢斯礼的鸡巴长有什么特殊结构,但细细想来,她对他性器的印象只停留在办公室那一次,那次他戴着避孕套,而且他们之间隔了七八米远,她只模糊看清了轮廓、色泽和尺寸,也许还有什么细节是当时没发现的呢? 越想越觉得坐立难安,嘉鱼抹了抹嘴,从床上翻起来,摸黑找出自己的手机,打亮手电筒。 担心光线将谢斯礼晃醒,她用手掌捂住手电筒,只漏出一点点可堪照明的光,然后急切地跑回了床边,将那点光对准谢斯礼傲然勃起的性器。 啪嗒。 手机掉在床上。 嘉鱼捂住嘴,几乎失去表情管理,眼睛瞪得死大,下巴差点掉落掌心。 老天。 她爸爸好像比她想象的还会玩…… 他竟然在性器上植了两圈入体珠! 11骑脸(微h) 阴茎入珠术源自东南亚,上世纪末曾风靡港澳富人圈,是一种在阴茎表皮下开口,植入死珠或活珠的手术,据说可以增加阴茎的摩擦力,极大提高女性在情事中的快感。 嘉鱼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小众知识还要归功于邓秀理。她特别讨厌班上一个叫何美妍的女生,讨厌方式就是密切关注和何美妍有关的八卦,并致力于将这些八卦传播给嘉鱼。 有一回她忽然神神叨叨地说何美妍新找了一个男模。 “找就找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找男模。”嘉鱼耸肩表示不以为意。 邓秀理就急了:“哎呀,这次不一样!这个男模为了讨何美妍欢心,给自己那玩意种了两颗珠子,可骚了。” “珠子?” “嘿嘿~不懂了吧?” 邓秀理得意洋洋地科普了一番。 时间回到现在,嘉鱼觉得,如果珠子的颗数代表了骚的程度,那她爸爸一定是魅魔首领。 她伸出手指,将他粗硕昂扬的阴茎握进掌心,指腹按在密集的珠子上,一一数过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排八颗,一共两排。 整整十六颗珠子。 爸爸真是骚透了。 嘉鱼舔了舔牙,手指圈住他的茎身,带着点玩弄的意味快速撸了几把。他的性器本就比常人粗,植入珠子之后更是粗得她一只手都圈不住,为了照顾到整根肉棒,她一边撸一边转动手腕,柔嫩的掌心摩擦着他起伏的棒身。 谢斯礼显然是爽到了,柱身随着她的动作大力震颤,马眼翕张,倏忽甩出一股透明黏汁,不仅溅湿了嘉鱼的手背,还有几滴沾到了床单上。 她勾唇笑了笑,坏心眼地抽回手,掀起他的衬衫衣摆,将湿黏的手指在他块垒分明的腹肌上一一抹干。 这么骚,她偏偏不想满足他。 舌尖抵了抵牙关,似乎有点酸,刚刚帮他口交的时候没在意,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嘴角都被撑得有些僵麻。 她撅起小嘴,指尖在他弹软的腹肌上戳来戳去,既像调情也像泄愤。 古语有云,礼尚往来,她帮他口了这么久,牺牲这么大,他帮她口回来,好像也不算过分吧? 色欲让人胆大包天,嘉鱼蹬掉鞋袜,扯下内裤,重新膝行上床,像中世界贵族小姐行礼那样提起裙摆,慢慢跪行至谢斯礼面前。 他睡得安恬,漂亮的睫毛如同休憩的蝴蝶,动也不动。 嘉鱼怀疑现在即便地震了,谢斯礼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极大地鼓舞了她,她用手指点上他的鼻梁,沿着流畅挺拔的鼻骨线摸来摸去,确保这样碰他他也没有知觉以后,她撩起裙摆,打开膝盖,跨跪在了他的脸上。 穴口离他的脸仅有一尺之隔,缓慢坐下时似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 温热的鼻息拂过微敞的肉缝,惹得那处从未见过外人的软肉敏感地颤动,自内而外吐出一缕黏丝,将两片肉瓣滋润得晶莹透亮。 嘉鱼死死抠着掌心,指甲陷进肉里都没发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腿心,直到穴口如她所愿,轻轻覆上了爸爸的鼻梁。 裙摆垂落,罩住了裙底的春光,将发骚的穴肉和男人俊美的侧脸一同收拢进去,形成了一个幽闭的、闷热的、隐秘的空间。她掐着床头柔软的靠背,双腿颤得不成样子,用尽全力才堪堪抑住喉间的尖叫。 太刺激了…… 这比拿着枕头自慰刺激多了。 嘉鱼难以想象自己竟然真的胆大包天到在用性器官亵渎爸爸的脸,可眼下他就在她裙下,鼻梁分开她的花瓣,鼻尖抵着她的穴口,呼吸轻缓暧昧地撩拨着她,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 说不清精神和肉体究竟哪一方快感更大,明明还没有开始动,只是紧紧贴着他的鼻梁,感受着他柔缓的呼吸,小腹就不住挛动,升起了剧烈的痒意。 她扶住靠背,缓慢而浪荡地摇摆屁股,前后磨蹭起爸爸的鼻梁。 鼻骨的硬度和人类的体温根本不是软趴趴的枕头可以比的,即便动作放得很轻很柔,每次摩擦时鼻梁还是会重重刮过肉蒂,像一把剔骨刀,剔得她腰椎酥软,神经震颤。 “嗯……啊……” 甜腻的哼吟混着浓嗲的鼻音,自齿缝间断断续续溢出。 没一会儿汁水就挂满了他的鼻梁,嘉鱼不用低头看,光凭想象都能知道那是怎样销魂蚀骨的画面。 收束的裙摆像一朵冰清玉洁的水仙花,罩住野火般蓬勃污浊的欲望,折出一个禁欲的弯弧。然而裙摆之下,花蜜喷涌,裙摆之上,娇喘微微。沉迷情欲的女孩子宛如一条蛇妖,纤腰软塌,目色迷离,迎凑起伏的姿态像极了潮起潮落。 密闭的卧室里充溢着情欲的喷香,偶尔能从零落的娇吟中听出一声缠绵软哝的“爸爸”,咿咿呀呀仿似婴儿学语。 不知过去多久,层层积累的快感即将攀顶,嘉鱼的腿颤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她不得不将大半的体重交到了靠背上,手指使劲掐进皮质靠背,脚趾也难耐地蜷缩起来。 然而没等她享受到高潮的战栗,寂静的卧室里骤然炸响了一串手机铃声。 这声音出现得猝不及防,嘉鱼心口一震,迷离的眼睛瞬间清明了几分。 她循声看去,发现是谢斯礼的手机,刚刚被她顺手安置在了床头柜上。 手机屏幕亮着白光,来电备注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谭圆。 本来该感到心虚的,穴道却在看清来电显示后猛跳了两下。嘉鱼轻吟一声,探出酸懒的手臂,努力去够床头柜的手机,勉勉强强将它夹在指缝间带到了面前。 手指划向绿色的接通键,她清了清嗓音,柔顺地开口:“阿姨?” 尾音有点颤,夹着丝没清掉的情欲。 好在谭圆的注意力并不在她的声音上。 “怎么是你?你爸呢?” “唔,爸爸……”她低头看了看鼓起的裙摆,一边答着谭圆的话,一边情不自禁抵着谢斯礼的鼻梁再次律动起来,“爸爸刚刚和陈岚叔叔谈事的时候被下药了,不过……发现得及时,没有出什么事,陈岚叔叔给爸爸开了个房间,让我在这里面守着,现在爸爸他……他在卧室睡觉。” “下药?”谭圆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展开,声音听起来很惊异。 嘉鱼低低嗯了一声:“是迷药,不是别的药。” 谭圆的教养让她无法和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坦然谈论春药还是迷药的问题,闻言默了片刻,尴尬道:“……好,我知道了。” 本来就在高潮的边缘,再加上耳畔谭圆的声音带来的刺激,磨没两下嘉鱼就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但她还是提着一丝神思,有来有回地和谭圆交流:“阿姨,你找爸爸有什么要紧事吗?我可以……等爸爸醒过来的时候……替你转述给他。”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哦……”她手软得拿不住手机,只好把手机放在床上,打开扬声,含糊地答道,“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我、我会照顾好爸爸的……” 摩擦时粘腻的水声回响在空气中,声音不大,嘉鱼不知道开着扬声谭圆会不会发现,但她已经管不了了。快感掌控了理性,她趴在靠背上,细腰塌下来,弯成一个破碎又美丽的弧度,臀部带动裙摆快速晃动,重重碾磨着腿心硬挺的鼻梁。 细碎的快感在肉豆上不断堆积,如同火苗在杂草上隐现,最后终于化成一股燎原大火轰然爆发。 阴道像拧毛巾那样剧烈拧动,爱液喷泻而出,她张口咬住自己的手臂,将失控的骚叫悉数堵在唇间。 淅淅沥沥的水液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明显得仿如下雨,电话那头的谭圆果然问了一声:“你那边下雨了?” 潮吹还在继续,嘉鱼舒服得差点翻白眼,呼吸也提不上劲儿。她抠着自己的掌心,细细呜咽了一声,缓了四五秒,才轻声应道:“没有下雨……是、是我在洗手。” 谭圆似乎还说了句什么,嘉鱼左耳进右耳出,什么都没听清。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慢慢从谢斯礼脸上退开。 裙摆慢慢后退,拂过他的五官,一点点露出他的脸,露出他清峻浓密的眉毛、刀削斧凿的鼻梁和冷淡纤薄的嘴唇。 这样漂亮,这样清冷,这样高傲的一张脸。 淡漠中又带着一丝超脱于俗世的慈悲,本该供奉在高堂上,受万人敬仰,香火绵延。 可现在那上面,晶莹剔透,淋漓闪光,湿漉漉的覆了一层水膜。 全是她的。 全是她喷出来的骚水。 侵染了她的气味,浸透了她的体液,从高高在上的掌权者沦落为她的裙下之臣。 嘉鱼痴迷地看着,指尖抚上他的星眉。 耳畔似乎捕捉到一声“挂了”,她无声笑了笑,甜甜答道:“嗯……阿姨再见。” --- 下章爸爸就醒了。 12残局 嘟的一声,手机屏幕熄灭,卧室重归黑暗。 直到月光再度眷顾这间卧室,如涨潮的江水,粼粼铺满床单,嘉鱼才从床上翻下来,软着胳膊酥着腿心,懒洋洋地寻找毛巾,开始收拾这一地残局。 担心谢斯礼醒来以后会发现端倪,她擦他的脸擦得格外细心,从眉骨到鼻梁,从鼻梁到唇角,湿毛巾擦完,还拿干毛巾揩了一遍。 胯下那物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她是那种自己舒服完就不太想管别人死活的人,对他仍然硬着的鸡巴视若无睹,直接将它杵回西服裤里,没良心地拍上一个飞吻,让它自己加油变软。 看一眼手机,23:27。 谢斯礼的生物钟是6:30,同他的早餐一样雷打不动。嘉鱼想了想,定了个6:00的闹钟,确认无误后,转身去次卧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她醒得很准时,摁掉闹钟后先去刷牙洗脸,从厨房里找出一小袋面包果腹,吃饱喝足后才打开谢斯礼的房门。 他仍然睡着。 嘉鱼轻轻走到他床边,在靠近他脸的位置伏跪下来,两只手肘搭上床沿,侧脸枕着手臂,营造出守了他一整夜的假象。 闭眼假寐之前,她特意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6:18。 唔,趴个十二分钟差不多了。 **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嘉鱼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懵懵的,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迟钝与惫懒,她揉了揉眼角,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睡着了。 鼻端萦绕着一股烟草香,浓郁却不呛鼻,她抬起眼帘,恰好撞上了谢斯礼的目光。 他已经醒了,背靠床头坐着,衬衫纽扣齐整地扣到了最上面,右手随意夹着一支香烟。浓白烟雾从唇齿间逸出,犹如山间雨雾,为五官覆上了一层朦胧虚无,唯独一双漆黑的眸子穿透白烟,定定看进她的眼睛,似乎已经在她熟睡时看了她许久,又似乎只是碰巧朝她投来了视线——嘉鱼无从分辨,因为他的眼睛深如古井,无波无澜。 未知带来了隐隐的不安,她心口微紧,张了张唇,干巴巴地唤他:“爸爸。” “……嗯?”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懒怠的鼻音,右手越过她,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薄唇含住烟尾,喉结随着吸烟的动作缓慢滚动,唇间清雾缭绕。 她常常看他点烟,却很少看他吸烟。 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近到烟头燃烧的温度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他吸烟时不像有些男人会将烟雾同时从鼻腔和口腔喷出,而是嘴巴进,嘴巴出,干净清爽,不疾不徐,既不显得脏乱粗犷,也不显得矫揉造作,反而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优雅性感。 烟气飘散在空气中,缠上嘉鱼的发丝,仿佛零落蛛网将她笼罩。 他直白地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不说话也不催促,只安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她该说点什么呢? 嘉鱼脑子有点空,她难得产生了一丝害怕被抓包的心虚,总觉得再不说点什么就会暴露她干了坏事。可是刚睡醒的脑子宛如浆糊,她搜捕不到恰当的言语,只好指着他嘴角的烟,像个傻子一样轻声嘟囔:“在床上抽烟不安全……” 他还是那样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过了几秒,谢斯礼把烟从嘴里拿开,垂下眼眸低低笑了一声。 笑声磁性喑哑,辨不清意味,像一道蛮横的电流,撕开空气击打她的耳膜,在耳神经上激起了熟悉的刺麻。 心跳快了一拍。像是被他的笑容烫到,她莫名想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可是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他的印记——被子上是散开的领带,枕头旁边按着他骨节分明的左手,就连空气中也充满了他的气息,竹香被体温煨过,杂揉了烟草味,不似平时那般疏冷,反而流窜出一股暧昧的炙灼。 “起来吧。”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平静,“趴了一晚上,不累吗?” “……还好。” 她抠抠掌心,被他的平静感染着,迅速冷静下来。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门铃被按响的声音。 谢斯礼将剩下大半截的残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垂眸解释道:“我让服务员送了姜汤上来,去喝一碗。” 嘉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趴在床边连条毯子都没有盖,在他眼里这样趴了一夜确实有着凉的风险……看来他并没有怀疑。 她心里顿时安定了几分,朝他展颐一笑,捡起乖女儿的人设穿好:“嗯,谢谢爸爸。”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考虑到趴了一整夜的人膝盖肯定会酸,还颇为做作地放慢了起身的速度。 怕演得太过头,她没有再去揉膝盖和腰,而是在原地缓了一两秒,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 和服务员一起来的还有陈岚。 他走进卧室和谢斯礼交流调查的结果,嘉鱼就在外面喝汤,隐约听到陈岚说下药的事和一个叫王宇斌的人有关,可惜没有找到直接证据。 “下药的人倒是抓出来了,但她死活不承认背后有人指使,只说是自己鬼迷心窍想爬你的床,黑了她的网购记录也查不出药物来源,八成是线下交易没跑了。” “妈的,肯定是王宇斌这贱货,这种药他们家卖得最多,但一找他对峙,他就甩锅给另外几家,这个狗杂种……” “仗着背后有张家这棵大树就可劲作,早晚得阴沟里翻船……” …… 后面的话嘉鱼就听不清了。 这种事不是她能掺合的,她摸了摸被生姜辣到的嗓子,并没有将陈岚激愤昂扬的话放在心上。 ** 周一。 嘉鱼和邓秀理在校门口狭路相逢,对方踩着一双Manolo Blahnik的白色小高跟皮鞋朝她狂奔而来,气势不亚于东方红一号发射。 嘉鱼熟练地接住这枚小炮仗,在她说出诸如“我亲爱的小鱼,两天不见,你的胸好像又大了,让我亲亲”这种没营养的话之前,率先摸摸她的脑袋,捏起她耳垂上闪瞎人的钻石耳链,不客气地问:“你怎么了,怎么打扮得这么风骚?” “?” 邓秀理赏给她一个技术高超的白眼,“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绝对忘了今天有篮球联赛!” 嘉鱼配合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跟美阳高中的?” “不然呢?”邓秀理挽住她的胳膊,和她推推搡搡走向教学楼,“下午还放半天假呢,你该不会也忘了吧?” “现在记得了。” “……小姐,我拜托你对帅哥上点心。”邓秀理弹着自己的耳链,凑到她耳边和她咬耳朵,“听说美阳这次来的都是帅哥,一米八以上,很多腹肌那种。” “你口味什么时候换成体育生了?” “这话说的,我的口味一向兼容并包好吧?” 被邓秀理提醒以后,嘉鱼才发现今天的学校确实节日氛围浓郁,不仅到处都挂满了红标语和气球,路过的学生脸上也都张扬着容光。 到了中午用餐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一些外校的学生进来了。 邓秀理和嘉鱼不同,虽然初三才转来京城,迄今不过两年,但她家家底厚实,她又是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经常出入各种社交场合,认得的人反而比嘉鱼这个在北京住了四年的人还多。 她指着外校的学生一一给嘉鱼介绍: “这个家里是搞房地产的。” “这个家里是做珠宝玉石的。” “这个家里养了十几条狗,你要是对狗毛过敏记得离她远点。” “这个家里兄弟姐妹超多,以后争遗产肯定有热闹看了。” “这个是男同,年轻一辈基本都知道,只有他爸妈还被蒙在鼓里。” …… 手指点来点去,最后停留在一个寸头男身上。 嘉鱼第一次在邓秀理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厌恶。 “你讨厌他?” 邓秀理瘪瘪嘴:“这人和我一样,以前是上海的,近几年才转来北京发展。他在上海的时候名声就很臭,整一个就是一烂胚子。” “嗯?”嘉鱼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来了,“怎么个烂法?” “罄竹难书啊!校园霸凌、打架闹事、迷奸、诱奸、强奸……总之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暴力分子,因为酷爱在酒吧门口捡尸,我们都叫他‘捡尸哥’,要不是后台硬,这货早进去了。你千万离他远点,别给他好脸色看,他就喜欢你这一款长相。”说着说着视线便滑向嘉鱼的胸部,脸上带了点忧愁,“……和身材。” 嘉鱼“哦”了一声,不甚在意。 她在外的身份虽然不是谢家亲生小孩,但仗着个谢家养女的名头,一般人并不敢对她出手。 光顾着说话,盘里的牛排都快冷了,嘉鱼叉起一小块送进嘴里,端起豪门礼仪,掩住嘴巴缓慢咀嚼。 这时,有个本校的男生朝寸头男跑过去,巴结地陪着笑,响亮而狗腿地喊了一声“王哥”。 嘉鱼把嘴里的牛排咽下去,随口问:“他姓王呀?” “对。”邓秀理拿手帕擦擦嘴,“他叫王晟宏,他爸你应该没听说过……” “该不会叫王宇斌吧?”她半开玩笑地接话。 邓秀理大吃一惊:“你竟然听说过?” “……” 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 嘉鱼怎么也料不到,周末的时候她还觉得王宇斌的事不是她能掺和的事,两天之后,这个掺和的契机竟然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对待机遇向来有着野兽般的敏锐,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而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食堂那头的王晟宏隔着重重人海朝她这边瞥来一眼,然后像是被雷劈到似的,瞳孔放大,面露惊艳,目光闪着狼光定在了她脸上。 “我靠。”邓秀理也察觉到了,痛骂一句脏话,在桌底下使劲拽嘉鱼的衣角,焦声催促道,“低头,赶紧低头!” 然而嘉鱼一动不动,并没有照做。 不仅没有照做,她还撑着下巴,微扬眉毛,在邓秀理惊诧的注视下,朝王晟宏露出了一个堪称勾引的娇笑。 --- 小鱼要发力了。 PS:学校名和家族名全是架空,和现实无关,请勿考究。 13下套 王晟宏是作为替补来参加篮球比赛的。 他知道自己今天多半没有上场的机会,兴致缺缺,本来想把身边这只趋炎附势的虫子打发走,余光一瞥,却在食堂对面捕捉到了一个倩影—— 红唇,雪肤,乌发,身上每种颜色都纯粹到了浓烈的境地,像一把炙热的野火,一道冰洁的雪水,一块吸力强劲的磁铁,只一打眼他的眼球就定在她脸上挪不开了。 更要命的是,她还朝他笑了。 那笑里含着三分娇羞,三分好奇,三分妩媚,还有一分是对他颜值的惊叹。别问他为什么能从简简单单一个笑里解读出这么复杂的饼状图,他数学不好,但想象力很好。 “王哥,王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之前在你生日趴上给你送了库里签名球衣的……” “知道了,小李是吧。” 莫名其妙被冠上李姓的男生尴尬一笑:“哈哈,王哥,我姓刘……” 王晟宏压根没在意什么李不李刘不刘的:“那个女的你认识吗?姓什么?” 小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下就猜到他在看谁了,面色有些淡。 “哦,她啊,她姓任。” “任?”王晟宏琢磨了一下,“咱这圈子里有姓任的人家吗?” 小刘眼底流露出轻蔑,世上并非人人都会为美貌动容,总有人更愿意为权势折腰:“她哪是咱圈子里的,她就一平民,山旮旯里出来的。” 王晟宏推了他脑袋一把:“你逗我玩呢?山旮旯里出来的能上你们学校?山旮旯里出来的长这样?” 提到这小刘越发不忿了:“她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王哥,你有所不知,前几年谢家那小子不是查出了白血病吗,谢家老太太到处给她宝贝孙儿找骨髓,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找到了那女的。就因为给谢星熠捐了点骨髓,这小妞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真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天天端着个架子……” 王晟宏没理会小刘酸不拉几的话,他心里有自己的考量。一开始听到谢家的名号他还吓了一跳,后来听清只是恩人,出身卑微,心里就有底了。 他玩女人有自己的原则,圈子里的人是绝对不能碰的,不然得被他爸扒掉层皮,至于圈子外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爸顶多数落几句,实际上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过眼前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小妞既不完全算圈子里的人,也不完全算圈子外的人,让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对她的态度。 他一边暗自纠结一边盯着那个女孩,见她撇过头和身旁的闺蜜说着悄悄话,侧脸沐浴在阳光里,胸前一道挺拔的圆弧,袅袅婷婷,顿感心痒难耐,索性不纠结了,端着餐盘大步走过去,决定先打上招呼再说。 走到近前,她精致的脸蛋在他眼前等比放大,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一双眼睛盈盈如含秋波,美得堪比视觉武器。被这样的美貌攻击,王晟宏感觉自己血都快热了。 他指着她们对面的空位,笑着问:“这里没人吧,我能坐这吗?” 女孩还没答话,她身边的朋友已经凶巴巴抢话道:“不能,滚。” 王晟宏刚想问“你谁啊”,就看清了她的长相,愣了愣,哼笑道:“哟,这不是邓大小姐吗?” 邓秀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王晟宏没被这白眼劝退,反而顺杆子往上爬,频频瞟向嘉鱼,自来熟道:“不介绍一下吗,这是你朋友?” 邓秀理压根不想搭理他,倒是一旁的嘉鱼柔柔开口,说:“你好,我叫任嘉鱼。” “佳瑜?背背佳的佳?周瑜的瑜?” 她微笑摇头:“是‘南有嘉鱼,烝然罩罩’的嘉鱼。” 王晟宏的知识储备没能让他听懂这句诗,但他又不愿露怯,只好尬笑着假装自己听懂了:“你这名字取得真有文化。” 嘉鱼不答,手指捏着叉子,叉起一块乳酪,放进红唇之间咀嚼,奶黄色融化在她妖娆的唇上,看得王晟宏眼睛都直了。 “你呢,你叫什么?” 过了好半天,她才悠哉悠哉地问。 王晟宏回过魂:“哦,我叫王晟宏。” 她内敛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谄媚或探究。 接下来这顿饭,王晟宏吃得那叫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既想和嘉鱼搭话,又不想表现得太过猴急将人吓跑,只好把搭话对象定为邓秀理,一边和邓秀理出言相讥,一边用余光留意着嘉鱼。 他发现她总是在他说话时偷瞄他,眼神像一把小勾子,轻飘飘落在他脸上。但是当他朝她看去,她又会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仓皇收回视线,垂眸盯着自己的鼻尖,脸颊晕出一抹娇俏的红。 这极大地满足了王晟宏作为男人的虚荣心,也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乐此不疲地和嘉鱼玩着123木头人的游戏,眼神有来有往,彼此心照不宣。 吃完饭,王晟宏厚着脸皮说自己对这里不熟悉,要邓秀理身为东道主带他玩玩。 邓秀理垮着脸,扫一眼嘉鱼又扫一眼王晟宏,忽然一甩胳膊,冷笑道:“我看比起我,有人更想带你玩玩,我还当什么电灯泡呀,我看我简直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说完怒气冲冲转身就走,一副再待下去就要气出高血压的样子。 王晟宏大喜,恨不得给邓秀理磕两个,感谢她的臭脾气为他和嘉鱼创造了独处的时机。 不过嘉鱼被邓秀理阴阳了一通,似乎有些伤心,王晟宏不好表现得太过高兴,只好收起暗爽,假惺惺安慰道:“没事,你认识她还不久吧?我初中就认识她了,她这人就这脾气,你不用往心里去。” 她勉强朝他笑了笑。 后面便顺理成章由嘉鱼领着王晟宏四处参观。 她问他是不是来参加比赛的,他想到自己替补的身份,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口,脸上的颜色也不大好看,谁知她话锋一转,娇滴滴嗔道:“也不知道一个篮球比赛有什么好看的,浑身臭汗,一群人挤来挤去的,脏死了。” 王晟宏听完感觉心里都舒坦多了,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不喜欢篮球这种没品味的运动,我喜欢……呃……高尔夫,对!我高尔夫打得可好了。”绝口不提自己家收藏了一面墙的球鞋。 “这么巧啊?你也不喜欢?”嘉鱼笑得眉眼弯弯,“那要不待会的比赛就别去看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 王晟宏立刻决定连替补席都不上了,爽快应道:“好啊。” 他巴不得和她去点人迹罕至的地方呢,最好是那种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到的密室。 可惜嘉鱼带他转悠的都是一些露天的场地,什么假山啊、人工湖啊、鲜花连廊啊。王晟宏对参观这些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自己学校就有很多类似的景观,早就看腻了,而且这些地方人多,想发生点什么都不方便,但又不好直接扫她的兴,只能暗示道:“我们找点能坐下来两个人聊聊天的地方吧。” 嘉鱼就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笑,那笑容好像已经看透了他想干什么,细看却又一派纯良。 王晟宏不明白她到底有没有意会到他对她的心思,这种猜不透的状态让他抓心挠肝,脑子里全是乌七八糟的画面,一会想着干脆直接将她就地正法好了,一会又觉得还是得冷静,能你情我愿的事没必要搞成强奸,她虽然不是真千金,却也不比无权无势的酒吧女,没必要平白给自己留下把柄。 总之,王晟宏决定,他要采取温和友好的方式睡到这个女的。 想到这他摸出手机:“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嘉鱼就歪头看着他,装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嗯…让我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王晟宏急了,“就加个微信而已。” 她捏起脖子边一缕秀发,一边玩着头发一边倒退着走,狐狸眼似笑非笑的:“我要保留点神秘感啊。” 妈的,王晟宏心想,真矫情,别狗日的神秘感不神秘感的了,脱了衣服还不都一样? 这时钟楼那边传来了报点的钟声,下午的篮球比赛正式开始了。 一群急着去操场观看比赛的学生从嘉鱼身后推搡笑闹着跑来,其中一个经过她身边时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膀,她娇呼一声,向前踉跄几步,歪歪扭扭扑到了王晟宏怀里。 王晟宏:“?” 没想到还有这种投怀送抱的好事,他差点没忍住乐出来,但怀里的女孩拧着眉毛,精致的小脸都皱了起来,还轻嘶了一声,似乎是哪里受伤了,他赶紧收敛起荡漾的心思,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假模假样关心道:“没事吧?” “好像崴到脚了,有点疼。” “那怎么办?我们去医务室?” 她摇摇头,微凉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臂,整个人柔顺地倚靠在他怀里:“你扶我去体育用品室吧,那比医务室近,里面有一些绷带和药品。” 体育用品室。 王晟宏迅速把这五个字过了一遍,心想现在比赛开始,体育用品室里肯定没人,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人迹罕至的密闭空间吗? 于是当即激动地答应下来,搀扶着嘉鱼,快步朝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嘉鱼不得不单腿蹦跳着跟上他的速度。 体育用品里室里果然和他期待的一样空无一人,几乎是刚走进去,王晟宏的鸡巴就硬了。 他隐蔽地扯了扯裤子,左手插进裤兜里,将裤裆周围的布料撑松,以免嘉鱼瞧出端倪。 “绷带和药在哪?你先去垫子上坐着吧,我来拿。”他说。 嘉鱼指向一个架子,自己则蹦跳着来到了运动缓冲垫旁边,很听话地坐了下来。 王晟宏心猿意马地在架子上翻找起药箱,因为太过激动,还差点把一瓶碘伏打翻了。 嘉鱼在他身后咯咯地笑,笑声像银铃,在并不大的体育用品室里幽幽扩散开。 “你笑什么?”他恼怒地瞪过去。 她眼底流窜着温柔而暧昧的笑意,不仅没怕他,还故意问:“你怎么那么紧张呀?你怕我吃了你?” “……我没有。”他转回去继续翻找药物,暗自咬了咬牙,感觉自己鸡巴更硬了。 等他匆匆忙忙找出绷带和冰块蹲到她面前,她已经脱掉了鞋子,将受伤那只脚放到他膝盖上,非常理直气壮地要求道:“帮我脱袜子。” 声音又嗲又娇。 王晟宏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分成了两半,一半直往上窜,一半直往下冲,脑子热,鸡巴更热。 他握住膝盖上的脚,帮她把袜子卷下来。 露出来的裸足纤长柔美,莹白细腻,冰冰凉凉的像一块雪糕。他只看了一眼呼吸便急促起来,不得不依靠探身扯绷带的动作遮掩。 谁知绷带还没扯出来,胸膛上就多了一份柔软的压迫感。 他低头看过去,看到那只号称受伤的脚踩在他胸膛上,脚趾灵活地在他心口的位置点了点,然后顺着他的左心房朝下走,掠过乳头、胸腹、胯骨,毫不羞怯地踩上了他的裤裆,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足弓抵住硬起的性器,柔缓地打着圈按压。 我、靠! 王晟宏的大脑炸起了一团团烟花,他一把攥住她作乱的脚,咬牙切齿地瞪向她,眼神活像要把她吃了:“我草……你个骚婊子,你根本没崴到脚吧?你叫我来就是想勾引我?” 她歪了歪脑袋,莞尔一笑,整张脸因为这个笑灿然生辉,妖媚昳丽,眼神仿佛在说:“就勾引你了,有问题?”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非说有问题,那就是鸡巴快炸了! 他脱下身上的运动衫,一把朝她扑了过去。 14收网 “欸。” 嘉鱼伸手抵住王晟宏的额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等等啦。” “还等什么?你别装了成不?”他急得脸红脖子粗,像头犁地的老黄牛,一个劲往她身上杵,“老子屌都快冒烟了!” “……” 嘉鱼没有理会他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而是伸长脚,将地上那卷绷带勾起来,扯出绷带的一头,将它拧成一股细绳,缠在自己腰上,绕到腰后灵活地绑了一个结,再将绳子自右肩拉至胸下,打结后自左肩穿出。 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已经初见五芒星胸缚的手法,两团本就傲然的乳儿被绷带一勒,如珠穆朗玛峰拔地而起,将校服衬衫撑得鼓鼓囊囊,扫一眼都要喷鼻血。 王晟宏目瞪口呆地看着,喉咙嗬嗬直喘粗气,额角阵阵发紧,感觉自己的脑干也被她游刃有余地绑成了绳结。 嘉鱼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拿眼瞪他:“愣着干什么,赶紧去锁门呀!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在这玩sm?” 他木讷地起身执行她的指令,把锁落上以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这骚逼……老子就该多找几个人来轮奸你!” 她佯装愠怒,却毫无怒意,眉眼弯弯像在打情骂俏:“嘁,我才不稀罕别人呢。” “怎么?不稀罕别人,难道稀罕我?” “是呀。” 她手指翻飞,将最后的结慢悠悠拉好,完美地完成了她的绳结艺术,上半身如同待宰的羔羊温顺可欺,下半身的足尖却不安分地勾住他的裤腰带,将他勾到自己身前,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吐息悠悠,“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鸡巴肯定很大,所以……别让我失望呀?” “我——草!” 到了这个地步,王晟宏本就不太多的理智彻底蒸发了。他只想扯烂身下这个贱人的衣服,把她这对勾引人的骚奶子扇烂,再拿鸡巴狠狠怼进她的逼里,看她还敢不敢这样对着刚认识的男人发骚! 这样想着,他的手已经自发拽住了绳结,把她从垫子上提起来,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掐住她的奶子,狠狠抓揉了几把,挥手猛扇过去。 乳团被他扇得不住晃动,又被绷带绑得死死的,活动范围有限,只好将晃动的角度转化为震颤的频率,像一块通了电的嫩豆腐,在他眼前一颠一颠地颤。 “我草,我草!” 这景象太销魂,王晟宏眼睛都红了,使劲撕扯她的衣服,恨不得赶紧把这两团骚肉掏出来,放到嘴里好好品尝。 可绷带绑在衣服外,他越是着急,那些绳结就套得越紧,衣服也就越发撕扯不开。欲火和怒火烧得他面色潮红,潜藏的施虐欲也彻底被激起来了,他暴喝一声,将她狠狠掼到垫子上,转身急切地翻找起趁手的工具—— 最后竟然真叫他找出了一把剪刀。 “你这贱人!贱人!老子非把你操死不可!” 他骑跨在她身上,一边前言不搭后语说着羞辱她的话,一边疯狂撕剪绷带下的校服,将校服衬衫剪成了东一片西一片碎布,文胸也被他暴力地从中间剪开了。 两团巨硕白乳瞬间弹跳在空气中。 “啊——放开我!不要!!” 嘉鱼忽然厉声尖叫起来,在他身下剧烈扑腾反抗。 王晟宏被她突如其来的挣扎弄得一头雾水,正想问她装什么贞洁烈女,就看到她隐蔽地翘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靠,这是跟他演上了。 王晟宏都快惊呆了,他也算阅女无数,但真没见过这么骚的,花样层出不穷。装单纯装无辜勾引他就算了,明明自己把自己捆成了肉球,现在却又装回了小白花,搞得跟他在强奸她似的,嘴上说着不要,其实骚逼都快爽翻了吧?! 他鸡巴兴奋得直跳,干脆顺从她的心意,在她胸前甩了几掌,见她一边“不要不要”一边却又满脸淫荡,他竟然真的产生了一种凌虐的爽感,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不仅用尽全力掌掴她的奶子,还隔着校服裙揉上了她饱满的臀,把她扯到自己腿上,对准她挺翘的屁股劈里啪啦一顿猛抽。 嘉鱼被他抽得不住尖叫,扭着蛇腰拼命挣扎,每次扭动都会“漫不经心”压到他勃起的性器,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王晟宏被她骚得脑神经突突直跳,骂她的话也变得越来越直白,什么“婊子”“贱逼”“母狗”,怎么难听怎么来。 就在他翻来覆去折腾他那匮乏的词汇量时,耳边忽然捕捉到了一声细微的咔哒声—— 有人拧了体育用品室的门把,没拧开。 王晟宏皮一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害怕被人发现的紧张和兴奋让他汗毛倒竖,差点守不住精关。 他低头看嘉鱼,这小妞比他还夸张,一脸骚浪相,像是被他扇傻了,完全没留意到门口那有动静,竟然还在浪叫。 他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低声喝道:“安静!” 话音落地,凿出细微尘灰,烟尘被阳光映照出暖色,疏离地漂浮在空气中,仿佛点点碎金。 门外复归寂静,来人见门锁着,倒是没勉强,王晟宏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远离,不由默默松了口气。 但是这口气显然松早了。 脚步声退开三步后,忽然凭空消失了,王晟宏正纳闷呢,就听到铁门那传来哐啷一声巨响,巨大的铁门在冲击力下应声而倒,大片阳光倾泻进来,差点把他眼睛闪瞎。 他慌乱地遮了下眼睛,对这冒犯的举动怒从心头起,正要发飙,就见踹门的人恭顺退至一旁,让出背后的一个身影。 那人肩上披着一件风衣,踩着满地华光踱步而来,步伐雍容,气度华贵,宽肩窄臀长腿,美得像在T台走秀。 王晟宏对男模向来没好脸,因为跟他不是一个赛道,还容易显得他那一身蛋白粉养出来的肌肉很莽很僵。但面前这人却叫他吐不出讥诮的词语,因那一身逼人气场,还因为…… 他认出了来人的脸。 谢斯礼。 他张大嘴巴,像只呆头鹅,大脑替他抢先作答:“谢叔叔,你,我……” 然后他说出了这辈子最让他后悔的一段话,简直蠢得没边,事后回想起来都想找栋楼跳了,他说:“谢叔叔,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我、我在和嘉鱼玩sm呢,哈哈……我们是情侣……” 谢斯礼站到他面前,停在距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一双本该多情的桃花眼肃如秋风,面上表情寡淡得很,似乎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更没有焦急。 王晟宏听到他淡淡地问:“是吗?” “是、是啊!”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点头,恨不得把脑袋点下来送给他。 谢斯礼没搭茬,只将目光移向他腿上的嘉鱼。 王晟宏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重要人证,大喜过望,抓住嘉鱼的肩,急切道:“宝贝,你快解释一下……” 结果这位不久前还在他腿上骚叫的“宝贝”眼底攒出豆大的泪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他腿上弹射出去,一把扑进谢斯礼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哭得小脸花花,梨花带雨,一边哭还一边说:“爸爸……我好害怕……” 王晟宏:“?” 等等,你管谁叫爸爸? 还有,你在害怕什么?! 还没等他张口质疑,嘉鱼就将恶人先告状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彻底,埋在谢斯礼怀里,嘤嘤低泣着说:“他硬把我拽来这里,把、把我绑起来……我一直说不要,可是,可是他……呜……而且他还打我……好疼…爸爸我好疼……你怎么在这里?还好你来了,呜呜……爸爸……” 那声音含着三分惊惧、三分委屈、三分脆弱,还有一分劫后余生的庆幸,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王晟宏确信自己这次没把饼状图解读错。 他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差点当场吐血:“我靠……你他妈的,你个贱人,你算计我?!” 15父女 ji le 1.c om 谢斯礼抬手搂住怀里簌簌发抖且衣衫不整的小姑娘,朝王晟宏瞥去一眼,王晟宏立刻像一只被人扼住咽喉的鸡,乖乖噤声了,只是脸上的气愤依旧无法平息。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隐晦的威压,并不直露,但它隐没在谢斯礼完美的假面下,暗流涌动,一触即发,只要不是神经粗大到没救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心情不是很美好。 他是商人,不是土匪,他不会因为不悦就挥拳揍人,也不会像港片里的古惑仔那样放狠话说要杀谁全家。 不,这都不是谢斯礼。 谢斯礼永远是文质彬彬且疏淡游离的,仿佛天生没有进化出情绪波动的功能,就算你当他的面杀人放火,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还能如常给你泡上一杯热茶,和你继续刚刚没聊完的风投话题。 王晟宏曾听他爸讲过谢斯礼,他爸对谢斯礼格外关注,王晟宏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他对这些生意往来毫不关心,只大概知道张谢两家有利益纠纷,而他爸选了张家站队,所以不得不出来充当张家的打手。 总之,他爸对谢斯礼的形容很简单,也很深刻,只有两个字—— 毒蛇。 谢家是非常典型的豪门,家庭情况极其复杂,谢致泓娶了温良婉——也就是现如今的谢家老太太当妻子,后面又有过五个姨太太,其中有些在国外领证了,有些至今无名无份。 而谢斯礼是谢家老太太第五个儿子,也是她最小的儿子。不算姨太太们生的,他上头也压着四个哥哥,兄弟姐妹多到可以凑出一场足球比赛,还是替补球员齐全那种。 作为谢家老太太最小的儿子,他从小便众星捧月,大家对他毫无要求,只把他当个富贵闲散公子哥宠着。然而,在谢致泓因为马上风猝死的时候,在大家为这起性爱丑闻焦头烂额,为遗产分配大打出手的时候,谢斯礼成功解决了所有竞争对手,踏着尸山血海如愿坐上了谢家第一把交椅。 其中的腥风血雨自不必细说,故事的结局却有目共睹。 他同父同母的大哥和三哥被他亲手送去了外国,留下来的二哥性格软弱,在谢斯礼麾下谋得一份职业,活得老实本分。 而谢家老太太虽然常常诟病自家小儿子的薄情,觉得他对大哥和三哥下手太狠,实际上却很是欣赏他的雷霆手段。 这样一个人,就算他不打人不骂人,淡然谦润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觉得他是一个良善的角色。 王晟宏咬咬牙,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为自己辩驳:“谢叔叔,我想这其中有些误会,我和嘉鱼不是强迫的关系,我们……” “你说你是嘉鱼的男朋友。”谢斯礼打断他的话,语气并不强硬,甚至堪称随和,却把王晟宏吓出了一头冷汗,“但据我所知,她并没有男朋友。” “呃,我……” 王晟宏恨不得给几分钟前的自己一个巴掌,他当时太慌了,生怕被谢斯礼这个长辈误解,下意识就给自己安了一个好听点的男朋友头衔。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 o1 8q.c om 现在要怎么办?他是坚持这个男朋友的头衔,还是如实交代他们只是打一炮的关系?如果如实交代,就会证明所谓男朋友是撒谎,那他如实交代的话也会变得没可信度了。可如果坚持说是男朋友,会不会很容易被拆穿?毕竟谢斯礼看起来就不像是信了他的鬼话。 王晟宏焦头烂额,他那丁点大的脑子里只有操逼,根本思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这才第一句话他就答不上来了。 而他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他周旋,王晟宏听到他用一种想要结束话题的口吻说:“这件事我会和你爸爸聊一聊。” “不!”王晟宏失态地大叫。 要是真被他爸知道了这件事,他不死也得成植物人,王晟宏吓得魂都快飞了,赶紧开动脑筋,左看右看,喃喃道:“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这里是体育用品室,这里肯定有监控,只要一查监控就清楚了,我没有撒谎,我没有强迫她,是她……她……” 话音顿消。 王晟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墙角那个碎裂的监控,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谢斯礼微蹙眉,脸还是那张漂亮的俊脸,只是眼底已经有了几许不虞之色,似乎对他跳梁小丑般的行径很是不耐。 “不,不是这样的……”王晟宏想到什么,眼睛又亮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有人证!我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她脚崴了,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给她包扎,都是她勾引我我才……”接触到谢斯礼的目光,不得不把“勾引”两个字咽回去,忿忿道,“反正我带她来这的初衷是好的,绝对不是什么‘硬拽’!不信可以随便去外面拉个人问问,我们一路过来肯定有人看到!我明明是扶她过来的!” 谢斯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外面的保镖,保镖很快从附近带回一个坐在树下看书的学生,问她有没有看到嘉鱼被王晟宏硬拽进体育用品室。 那女生看看嘉鱼哭红的眼睛,又看看王晟宏激愤的脸,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确定道:“有。” 王晟宏:“?”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跺脚大叫道:“我操你妈!你肯定是她事先安排好的,你们都合起伙来算计我!” 那女生被他突然狂怒的表现吓了一跳,缩着肩膀,嗫嚅道:“可是、可是就是有啊……我看到你夹着她的胳膊,走得很匆忙,那个女生明显被你拽得快摔倒了……” 王晟宏愣住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 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他听到能去体育用品室,确实激动了点,没顾着照顾嘉鱼的步伐,反而自己走得大步流星,看在别人眼里,不就是硬拽吗? 他迷茫地看向谢斯礼怀里的嘉鱼,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这些全都是她算计好的?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图什么?就算真的把他污蔑成强奸犯,那他也是强奸未遂,而且只有谢斯礼这一个人证,没有任何物证,毕竟监控他妈的都坏了,就算她想要断章取义截取后半段监控告他也没办法,谢斯礼最多去找他爸讨说法,然后他爸为了让谢斯礼泄愤,一定会把他暴打一顿。 难道她做这些,就只是为了看他被他爸暴打一顿? 还有,谢斯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晟宏想得脑仁都快爆炸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谢斯礼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在王晟宏接连不断的谎言中告罄,他看起来淡然,却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耐心只会用在刀刃上,对待无关紧要的人,比如王晟宏,多看一眼都是对他时间的浪费。 他解下风衣,将上半身接近全裸的嘉鱼仔细包裹好,右手牵住她的左手,沉声道:“先回家。” 她揉揉眼角,依偎在他手臂上,温顺地点头。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王晟宏看到嘉鱼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脸上还挂着凄楚的泪痕,娇柔的嘴角却扬起来,红唇无声朝他做出口型—— 你、完、啦。 愉悦的,得意的,俏皮的。全无一丝做了坏事的惭愧或慌乱,反而生机勃勃,隐现的舌尖猩红甜美如毒蛇的信子。 毒蛇。 王晟宏打了个哆嗦,像被雷劈中,急忙细瞧嘉鱼的五官。 他刚刚还在疑惑谢斯礼和嘉鱼是什么关系,如果只是儿子的恩人,何必风尘仆仆亲自赶来为她出头?原来是这样,他早该发现的,他们明明有这么相似的眉眼,以及如出一辙的美丽和残酷。 小蛇的毒牙尚未长齐,可她跟在自己父亲身边,掩下眼底的欲望,收敛锋利的鳞片,却分明已经有了未来睥睨纵横的姿态。 他们是父女,确凿无疑。 ** 嘉鱼跟着谢斯礼走到大门口,拿捏好时机,状似不经意地问:“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他低头看她,正要回答,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女声:“小鱼——” 是邓秀理。 她气喘吁吁跑到她和谢斯礼身后,手掌支着膝盖,一边大口换气,一边断断续续打招呼道:“谢、谢叔叔好。” 嘉鱼又状似惊讶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邓秀理简直要为嘉鱼的演技拜服,惊讶演得跟真的一样,如果不是事先被告知过一切,她绝对会被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我……” 她对自己的演技有自知之明,怕拖太久穿帮,赶紧倒豆子似的把嘉鱼交代过她的话一股脑倒出来:“我捡到了你的手机,你被王晟宏拖进体育用品室的时候手机掉出来了,我刚好看到了,怕你出事,我用你的手机给谢叔叔打了电话,你……没事吧?” 嘉鱼配合地表现出恍然:“难怪……我就说爸爸怎么会在这,理理,这次真的多谢你,我没什么事,回头再请你吃饭。” “呃好。”当着谢斯礼的面撒谎这件事让邓秀理颇有心理负担,她感觉自己脸都是僵的,手脚也僵,活像一个中风患者,还是命不久矣那种,“其实我那时候还躲在窗外录了视频,那个,我待会把视频传给你,你放心,我会把原视频删除的,具体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就好……” 说完把手机往嘉鱼手里一塞,又朝谢斯礼点点头,活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脚底抹油一溜烟逃跑了,任谁都想不到她穿着足足五厘米的高跟鞋。 嘉鱼拿着手机,看了看碎掉的钢化膜,无声叹了口气,适时流露出低落和忧愁,同时用余光留意着谢斯礼的反应。 好吧,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 车辆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嘉鱼戴上蓝牙耳机,默默翻看邓秀理发来的视频。 视频的前半段已经被截掉了,只留下看起来像侵害的后半段。邓秀理按照她的吩咐躲在窗外偷拍,那个角度拍不到她的脸,只能拍到她反抗的动作和呼救的声音,是一段堪称完美的受害视频。 因为太过完美,嘉鱼反而有点担心。 她不觉得谢斯礼是个傻白甜,会相信这么雪中送炭的一段视频纯属巧合。 太多巧合凑在一起,那便只剩一个可能—— 人为。 把这段视频发给他,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温良人设必定会遭怀疑。 但是…… 她还是打算亲手为他献上这份大礼。 明年她就高三了,高考结束后上大学,很快就会面临实习和就业。享受过如此优渥的生活,她不可能再找一份年薪三十万的工作,恢复成一个平平凡凡的中产阶级——尽管这是曾经的任穗梦寐以求的生活,可她不是任穗,她是任嘉鱼,她有更大的野心。 她想进谢氏。 她希望谢斯礼给她一个进谢氏的机会。 所以现在,嘉鱼向谢斯礼献上自己的忠心,冒着人设破裂的风险,冒着让他察觉到自己野心的风险,冒着惹他厌弃的风险,为自己的父亲亲手递上一个攻打王家的由头。 只要王家败了,张家多多少少也会受创。 她想赌一把。 就像十三岁那一年,她对谢斯礼说出“我想转学”那样。 赌一赌,她的野心,和他的野心—— PS:尸山血海只是比喻,不是说爸爸真的杀人了,虽然应该没人会误会但还是解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