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无度》 001回家:被人拦截,对方老大是小舅舅 七月下旬,香港正值盛夏,火伞高张。 骤然从气温适宜的英国回到香港,霍阿禧有些不适应。 下来飞机,霍阿禧拖着行李箱顺着人流向外走去。她身子娇,很容易淹没在人群中,但好在皮肤够白,能让人一眼看见。在她粉白相间的纱裙的衬托之下,皮肤白皙透润,微泛红润。 站在路边,阿禧望了一圈,可怎样也未瞧到来接她的人。心里暗自思忖着,妈咪一个人在家,肯定很忙的。 阿禧很懂事,并未给妈咪打电话叨扰她,站在路边顺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车内冷气吹动,阿禧脸上的汗水稍少,绯红的脸颊逐渐白了起来,似雪那般。原先沾上汗水的碎发再次蓬松起来,飘在阿禧脸上。 路过一家山超市,阿禧叫停了一下,她有些渴了。 休闲饮食区买了一杯冰凉的西柚茶,她很喜欢,很爱喝的。走之前,想着她要自己回家给妈咪展示一下厨艺,向妈咪炫耀她在英国一个人过的也很好的。 又买了肥牛卷,牛肉粒,澳洲牛排,黑鳕鱼柳……买了好多,一买便停不下来。 出来时,已经黄昏,霞光浸染半边天,似火苗般炙热。光线慢慢黯淡下来,是黑夜来临前的蒙蒙胧胧。 阿禧带着买来的东西又坐上了一辆计程车。 车上时,阿禧打开了西柚茶,仰头喝了一口。西柚茶冰冰凉凉的,驱走了夏日的炎热。满意地舔了下嘴唇,还有西柚的酸甜气味,阿禧脸上笑意盈盈。 可瓶盖子还未盖上,车猛然急刹,她弱小的身躯经不住此等冲击,小脸埋在了前座的靠背上,白皙的脸蛋很容易留下红印记。 回过神之时,阿禧慌乱盖上瓶盖,去看向司机。 司机脊背都是颤抖的,哆哆嗦嗦地看着围上他车的一众高大健硕的男人们。他心里暗自悔恨难过,原想带着这看起来傻傻的小妹妹仔多绕点路的,结果这么不碰巧,遇上了黑帮。 那时代的香港,黑帮势力强大,谁都不敢惹。 有一高大的身影覆盖住了照进车窗里的残阳之光,粗犷的手臂有纹身,有狰狞的疤痕,手不耐烦地拍了几下车窗,声音嘶吼:“下车!” 阿禧有些茫然无措,小手紧握着西柚茶瓶,小声怯懦:“叔叔,他们这是……” 司机无奈,不回答她,打开车窗,笑着向外面的人说话,“大哥,我这是哪里惹到你嘞?” 大壮汉一低头,司机便看到了大壮汉刚被车顶盖住的脑袋,那是一个光头,头上面还有一道长疤。 司机顿住了,这大壮汉他知道,洪安会的人,龙五。 龙五懒得多说废话,指间烟叼在嘴里,伸出长臂从窗户进去,打开车门。吐出烟圈,他手指后座上瑟瑟发抖的女孩,“妹仔,下车哎!” 不等阿禧去多想,她那边的门被人暴力打开,她侧头时就被这粗犷的大汉吓到了,差点给哭出来。 两眼泪汪汪的,小鹿般的黑瞳湿润,可怜的呀,好像狂风骤雨中被摧残的小木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阿禧的双腿发软,大汉拽着她的胳膊下来,看到周围人拿着枪时,珍珠大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阿禧在英国不是没遇到过拿枪的人,这在英国是很常见的,她害怕,可能真的是因为胆小吧。 周围的人很多,不是戴着墨镜,就是叼着烟,地痞流氓的感觉,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觉不好惹。 陆续有车从这里过,无一幸免,皆被拦下来,颤颤巍巍地被撵下车。 阿禧胆子小,脑子倒还算灵光。她知道这一群人中肯定会有个老大,便四处乱看,终于,在人群之中找到一个气质就像是大佬的人。 那人背对着她,身旁有众多人围着,他一脚踩在了一个人的脑袋上,被踩的人身上都是血,那人嘴里叼着烟,吐出片状云烟,又叼在指间。 夕阳余晖渐散,夜幕降临。 阿禧看到那人穿着很是随意,上衣束在裤腰,那腰细啊,又带劲的味道,精瘦有力。黑色西装裤修身量裁,衬得一双大长腿笔直如筷,遒劲有力的感觉,能看到男人腿上的肌肉线条,很是带感。 烟重新被男人叼在嘴里,他取下右手腕上绑了四圈的念珠,盘在手心,一个个把玩。 那念珠是黑色沉香木的,108籽。 阿禧征愣片刻,小时候的回忆一闪而过。 推背感突来,阿禧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膝盖磕着小石子,她疼得皱眉,泪也跟着出来了。 她扶着地面站起,洁白的膝盖变红了,上面的血沾着灰,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拍下上面的石子与灰尘,但是很疼啊,她就这么一个人,身体弱,血小板低,自然是给她疼出泪了。 龙五将烟叼在指间,对着一众无辜的人喊话:“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事,你们自己说,该怎样办吧。” 有人跑上前,忙慌将身上的钱包向那人递过去。 龙五烦躁地甩开,还臭骂:“老母!当我们洪安会是吃干饭的?拿钱办事?我们缺钱啊?” 众人都胆战心惊,谁人不知洪安会在香港的势力,谁人不知洪安会在众多黑帮里的地位。 他们还是怕了。 龙五吆喝着:“我们洪安会的规矩,有人看到不该看的就挖眼珠子,听到了不该听的就割耳朵,你们自己说,你们要如何办?” 阿禧被吓到了,小手不自觉地捂住耳朵,眨巴下眼睛,她可不愿意自己的眼睛被人挖了,耳朵被人割了。 可是,割耳朵……好熟悉。那个坏坏的小舅舅就对她说过。 视线放在了前方那个男人身上,犹豫再三,阿禧喊:“小舅舅?” 阿禧的声音很小,那声“小舅舅”沉没在了周围的嘈杂之中。 周围的帮会成员将拦下来的人往一处赶,大声吵嚷着,手上拿着刀枪,那阵仗浩荡,逼得众人围在一起。 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阿禧的脸蛋,吓得她连步后退。周围人挤人的,她小小的身躯不知被撞了多少回了,又害怕又疼,偏她不知该如何解决。 龙五吆喝:“你哋唉,运气不好,撞到了我们,你们自认倒霉吧。” 他摆手,拿着枪的人上前两步,将无辜的众人围的更紧密。 那枪口就对着阿禧的脑门,阿禧看到拿着枪的人手指扣上扳机,说不定一个走火,她就没命了。 或真是死亡来临前,恐惧刺激大脑,阿禧紧闭眼,浓密睫毛盖住眼睛,大喊着:“小舅舅!” 那声音脆生生,软绵绵的,有些抖。 远方抽烟的人一顿,脚松开了地上趴着的人的脑袋,回眸望了过去。 龙五挡在了阿禧前面,脸上疤痕狰狞,他还在邪笑着,拿手枪戳了几下阿禧的额头。 龙五说:“叫什么呢?小舅舅?你怎么不叫叔叔呢?”手枪收回,他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不对,得叫哥哥,叫叔叔显我年龄大。” 在阿禧紧张闭眼之时,龙五伸手扯了下她到领口,还骂了声:“这么热的天,领子还这么滴高。” 裙子领子不高的,在阿禧锁骨下一点,稍稍的V领设计。 龙五伸个脑袋看了眼,里面纯白背心包裹着妹妹仔的两团嫩肉。他啧了声,“这么滴小,玩起来不带劲啊。” 阿禧要害怕死了,尽管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这个壮汉的眼神,泪滴控制不住,她都要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龙五看她眼角不停落泪,咦了一声,“还没草你呢,这就哭了?”他松开了她的领子,“小就小点了,我还没玩过这么小小的人呢。” 龙五拿手枪抬起阿禧的下巴,对她的这张精致小巧的脸蛋还算满意,那睫毛扑闪扑闪着,看着他就痒了,“你一会得叫阿哥,叫阿哥了,我估摸着还会对你好点。” 他的话阿禧根本听不见,好吓人,她没胆子听。 阿禧的脸蛋白嫩剔透的,看得出来的吹弹可破,手摸上去啊,肯定能滑下来,掐一掐估计就给掐出水来了。 龙五手痒了,还真就想伸手摸摸这小妹妹仔的脸蛋,可手还没碰上,侧腰处就挨了一脚,那人没用劲,力气就不大,但龙五这个大壮汉还是侧倒在地。 龙五骂骂咧咧地起来,“老母!谁!谁他妈……敢、敢踹——”老爷并未说完,他就紧闭上了唇。 霍无渡扫了他一眼,就又将视线放在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刚刚在远处时,他回头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这个小姑娘,太白了,太显眼,所以一眼就看到了。 上下再仔细打量一番,这小姑娘的脸蛋小的他一手能盖完全,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颤抖着,小嘴也被死咬着,原先的樱桃红渐失,有些发白了,得是有多害怕? 小姑娘就穿着一个粉色过膝纱裙,露出两只胳膊,以及裙摆下面的两条笔直匀称的小腿,是他未见过的细,比旁边人的小臂还要细,他一掐就断。再往下……两只小脚紧张得扣着内八,穿着白色玛丽珍,露出脚背,上面的纱布蝴蝶在小姑娘的脚背上轻轻扫过。 霍无渡又直视着她的脸蛋。 或是没了那猥琐的眼神,阿禧竟然大着胆子睁开了眼。 可刚一睁开,面前的俊脸就在眼前放大,棱角分明,嘴角隐约露出的笑给冷厉的俊脸增加柔美,那双眼睛啊,微微眯着,眼尾狭长,琥珀色的瞳孔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心思。 男人理着很流行的港式背头,很帅气,又浪又酷。外面穿着黑白相间印花衬衫,领口随意折迭,透出里面白T的上角。 阿禧又一次试探地喊了声,“小舅舅?” 霍无渡听到了,再看一眼,这小姑娘刚刚睁开的眼睛,澄澈的,红的,湿润的,一看就知刚刚哭过。 小姑娘小时候在他耳边哭的画面掠过,他皱起了眉头。 哦,是他姐家里圈养的小哭包。 霍无渡冷漠开腔:“叫什么?” 叫什么?阿禧的小手紧攥着裙边,难道她认错了? “我、我……” 妹仔声音小,但霍无渡耳朵灵光,他能听见。 低头看着她那颤抖的小腿,紧攥裙子的小手,胆子这么小的? 霍无渡没那么多耐心,“叫什么名字。” 这次,阿禧明白了,她看着他,小嘴张张合合:“阿禧,霍阿禧。” 阿禧?还行吧。霍?霍阿禧?也对,她跟她妈咪姓,至少身份确认了。 霍无渡嘴角持平,眉宇之间色泽暗下来。 跟他一样姓霍!又将小姑娘扫了一遍,她还是在颤抖着,脸上挂着泪珠。 妈的!这么胆小的人跟他一个姓!姓霍!他妈的霍家的脸面能从香港丢到黄浦江去。 没再看阿禧,烦得慌。霍无渡扫了眼被围着的人,视线放在了龙五身上,“搞那么大动静干什么?” 龙五还在恐慌中,卑躬哈腰的,“老大,我这不是想让他们嘴闭严实点嘛,害怕他们乱说话。” 霍无渡冷笑了一声,浓眉上挑,调子浪荡,“乱说话?”他将众人都扫了眼,又看向远处地上趴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乱说就乱说了,这事得闹起来才有趣。” “啊?”龙五抬眸,一脸不解。 有一人搭上了他的肩膀,“龙五啊,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不懂老大的逻辑就算了,现在话也听不懂了?” 森北无情地嘲笑了龙五,几人之中,也就龙五不知道这是场局,不知道阿禧的身份。森北拍了下他的光头,替他惋惜,什么都敢做,小姑娘那里都敢看。 霍无渡要离开,接过身边左进递过来的滑盖手机,就要向宾利车走去。 可身后又响了声,“小舅舅!” 老母!叫叫叫,叫个没完了是吧。 霍无渡不耐烦地转身,“干什么?” 他这样的态度,阿禧哪有胆子说话,那泪珠啊,就是要往下掉,但又实在害怕被丢在这她会被那些人挖眼睛,割耳朵,她好怕的。 阿禧低着脑袋,泪珠掉落在脚背上,小声的,“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你吃没吃饭?” 啊?阿禧疑惑抬头,对上霍无渡不耐烦的眼神。 一看小姑娘这样子,霍无渡就知道她的智商有多高了。“吃了饭的话就大点声,我耳朵聋,听不到。” 周围的几人看了眼自己的老大,这是在干嘛吗?听不到?他那狗耳朵可是带他们逃过追杀的,怎么就聋了? 阿禧仰着脑袋,“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声音大了点,但还是那样的颤抖无力。怎就跟他一个姓了呢? 霍无渡打量了她一眼,“带你走?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阿禧怎么会知道。 而一旁的森北开口了,“这时间,天黑了,老大自然是去干女人了啊!”他还向前一步,拉近了与阿禧的距离,“你要老大带你走啊?你这小身板的,我们老大可一点都不喜欢。” 污言秽语,阿禧再傻也该明白了。 但是,他是她的舅舅啊,不该帮她吗?也肯定不会……那个她吧。 阿禧还是大着胆子,“小舅舅,我妈咪还在家里等我呢,我能不能麻烦你这一次。” 她妈?霍红香。正中心怀,霍无渡笑了下,自然是得去见见这位家姐了,省得以后家姐给他找事。 周围有人看了眼阿禧,看了眼霍无渡,最后看向左进,这胆小的小姑娘真是老大的外甥女? 左进竖立在霍无渡一旁,站的笔直,其他人的眼神向他看来时,他也看了眼阿禧,这样胆小的姑娘,怎会是霍红香的女儿。 霍无渡开口了,很散漫,“行吧。” 他说完转身要上车,不过,他又转了过来,眼睛眯着,“你是要回家?”反应过来,又问:“在这条路走?” 疑心一起,身边几人的玩闹嘎然而止。 002车上:被问了好多问题 浅水湾位于香港岛太平山南面,有“天下第一湾”的美称,依山傍海,景致秀丽迷人。因此建有不少豪宅,是香港最高档的住宅之一。 霍阿禧家就在浅水湾的别墅区。 而现在她所处的位置是在香岛道上,走的方向还是向深水湾那边走,与她家是逆向。 霍无渡疑心很强,眯眼时,琥珀色眼珠在夜色的笼罩下晦暗,看着更不近人情,吓得阿禧紧张后退一步。 霍无渡开口说:“问你话呢,你回家往这条路走?想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 回答的很简单,一句不知道。 霍无渡冷冷地笑了声,“不知道?”他上前一步,气势逼得阿禧不由后退一步,“那我把你卖了,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阿禧差点被吓哭,鼻子一抽一抽的,脖子上扯出一根根血管,脖子细的他手轻轻一握就能给掐断。 阿禧这胆量,霍无渡也不等她去解释了,给一旁的左进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找到了载着阿禧的司机。 经过司机一番解释,乌龙才解决,疑心消除,霍无渡就只剩下嫌弃了。 老母,是个人就能把她给骗了,看起来就呆瓜一个,还敢姓霍,丢死人了。 霍无渡转身,吩咐森北,“车砸了。” 这是要森北将这个司机的车给砸了。 阿禧骤然膛大双眼,不敢信刚刚听到了什么。她知道司机带她绕路是为了多赚钱,她还没说什么呢,小舅舅怎就生气了? 况且,司机叔叔可是得靠这辆车赚钱的,他还得养家糊口呢。 胆子不知怎的就大了起来,阿禧小跑两步抓住了霍无渡的右手腕,隔着念珠触碰他。 那手软的棉花糖似的,似水浮打肉体轻飘飘的,还带着温度。 霍无渡停下脚步看了眼被小姑娘抓着的手腕,看向阿禧眼睛时,后者赶忙收手,低下了头。 可是,手腕一紧,男人的手炙热,紧紧地握着她,将她的手腕向上别,阿禧手腕很细,要断了啊。 “啊。”阿禧疼的叫出来了声音,颤巍巍地看向小舅舅。 霍无渡没松手,反而调侃:“抓舅舅的手做什么?”他左侧嘴角上扬,有些玩味的笑。 阿禧不明白。 紧接着,她便又听到了男人讲话,“是要舅舅摸你哪啊?说清楚点,好歹是你舅舅,我肯定帮你止痒的。” 啊?阿禧更疑惑了。 但是她能看到男人讥讽的笑,听到周围人起哄,阿禧突然明白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红到耳朵尖了。 他、他是她舅舅啊!他是她长辈啊!怎么能说出这样下三滥的话! 霍无渡烦躁地松开了小姑娘的手,松开时还甩了甩自己的手,活动了下手腕。 他看着垂着个脑袋,耳朵都红了的小姑娘,嫌弃地啧了声,“想说什么赶紧说。” 阿禧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回国了还有人和她开这样的玩笑,那人还是她的长辈,她心里涩涩的。 “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砸了司机叔叔的车。” 声音小,带着哭腔,那小嘴看起来粉嫩的。 霍无渡皱眉开腔:“不砸车,我把你砸了?”他骂了声草转身就走。 霍无渡的意思,他手下的几位小弟都明白,这还只是砸车呢,估计老大是没想把事情闹大,要不然就是给人打残废。 在砸车之前,左进先一步将小姑娘买的东西与行李箱拿出来。 砸车的声音很大,在漆黑的夜里是那样的嘹亮。 阿禧转过头看时,司机正跪在地上,祈求着,却没敢哭,更不敢反抗。 怪不得妈咪不让她待在香港,原来家里人是这样的残暴,他们怎么能这样,一点善心都没有,欺负弱小的人,害得他们生活窘迫。 左进拎着小姑娘的东西扔在了车后备箱,走到了阿禧身旁,站在那里,看着她。 很有压迫感,他的身体壮,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阿禧头顶的路灯,阿禧抬头看,又是一个长相吓人的人。 短碎发,偏寸头,长相冷酷,一点笑都不带,脖子上挂着银链圈,一身黑衣,好痞的感觉。 阿禧吓得一哆嗦。 她的小动作左进看到了,他直接开口:“上车。” “啊?” 还真是个小呆瓜,笨蛋。 左进不再说,拎着小姑娘的后衣领把她拎起,与车上坐的霍无渡对视一眼,给人扔到了右后座。 左进开车,这次开的是左驾,副驾驶右座上是刚过来的森北。 阿禧上了车就低着个脑袋,也不敢哭出声。 霍无渡在打电话,只是嗯着应声,没想多说,车上还有个对手的女儿呢,他能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霍无渡往一旁扫了眼。 见小姑娘正低着个脑袋,脑袋圆滚滚,高马尾有些松,碎发在小姑娘脖子上披散着,黑发乌亮顺滑。向下看,他皱眉,多大了,还穿粉裙子,幼稚。小姑娘的腿上放着小手,白皙的小手里拿着一个水瓶,在粉绿色的包装纸对比下,那小手竟然还那样白。 整个一看,小姑娘身体一抽一抽的,脖子上的青筋隐约透露出来。 又哭了。 霍红香这样的人居然养出来了一个小哭包,霍无渡是不对霍红香抱什么希望了,霍红香再来跟他争又有什么用呢?死后带土里?不亏吗?还能如何处理庞大家产?反正不可能给这个小哭包。 车内冷气吹着,细嗅一口,不是他手腕上念珠的沉木香,车上也没有熏香,他看向了阿禧。 不酸涩,不甜腻。 他看向小姑娘手中的水瓶,视力好,看到了西柚。 怪不得呢,酸酸甜甜,却不腻,还有些清新幽淡。 就算是夏日,他心情也舒快些,很清爽的感觉。 前方开车的左进注意到了霍无渡的心情,扫了眼后视镜。 森北大马猴似的,望着前窗向外看,又在座位上乱动了反正不可能安静下来。他扒着靠背,去看后面的阿禧,对她吹了个口哨。 左进与霍无渡都看了眼他,真是个流氓。 阿禧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脑袋抬起,看着他。 森北打量了她,皱眉嫌弃,“妹妹仔,你真是霍红香的女儿?” 阿禧轻轻点头。 森北更嫌弃了,“道上有名的假面菩萨红香夫人竟然养出这么一个女儿,唉,后继无望了。” 他叹气,又问:“你妈咪没打算再要个?” “啊?”阿禧吃惊,再要个? 森北自己哀叹,“也是,红香夫人专注事业,哪有空去搞那事情。” 这人好多话啊。 森北又看阿禧,“你知道你爹地是谁吗?” 阿禧不知道,她低下了头,好多人说她是没爹地的野孩子的。 森北还在自言自语:“你啊,你妈咪一个人生出来的,你信不?” 阿禧是胆小,但不是傻子。 森北又问:“妹妹仔,你多大了?还在上学?” 这次貌似能回答出来了。 阿禧说:“马上要过十六周岁的生日了,刚拿到GCSE,开学就要上高中了。” 森北觉得这年纪也太小了吧,不满十六,“你在哪上的学?” “英国。” 声音怎就这么小,“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问的好多啊。 阿禧低头回:“幼儿园。” “后来就一直在英国上学?” “嗯。” 森北嫌弃啧声,“不是说出国留学的人都很开朗的嘛,你怎么回事?胆子小成这样。” 阿禧不回答他,人与人都是有区别的好吗。 森北挠了挠太阳穴,“那你这时候怎么回来了?” 阿禧征愣片刻,是啊,她马上就要上高中,结果妈咪要她这时候回来,电话中还告诉她,给她在香港找好了中学。 “妈咪要我回来的。” “回来干什么?”这是霍无渡问的。 身旁突然传来声音,阿禧向他看去。 可是,她怎会知道,她摇头。 霍无渡点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慢悠悠地吐出烟圈,他笑了。 看来今晚去霍红香那里一趟是很有必要的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钟了,天都黑了。 阿禧去后备箱拿行李,左进要帮忙时霍无渡眼神制止,像是在说,她是你什么人,用你去帮? 左进停下来了。 阿禧费力将东西拿下,拎在手里,转身时,就看到刚刚话好多的那个男人从她家栅栏跳了进去,打开了她家的大门。 呃……擅闯别人家,可是这家的小主人就在这呢,她有钥匙的啊。 阿禧对森北印象不好,话多,没规矩,偷感还强。 霍无渡转头看了眼还愣在那的小姑娘,语气不太好,“走啊。”跟个傻子似的,胆子小就算了,脑袋也不灵光。 阿禧小声“哦”,左手拿着在超市买的东西,右手拉着行李箱。 好沉的啊,姑娘们的行李都是很沉的。 霍无渡看了眼她那小步子,看着她露出来的细胳膊细腿,东西都拿不动,力气这么滴小。 要是让同行黑帮知道他们霍家有这么一个人,他们霍家不得成为全香港的笑柄?得亏霍红香拎得清,趁早送出国,安生了十多年。 不过,这又给接回来了,干什么? 霍无渡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阿禧的家是一个三层的小别墅,外壁白色的,很干净清新的感觉。 阿禧走到里面的门时,回头看了眼,就看到霍无渡双手插兜站在大门外,他旁边的森北抱胸站立,还有站的笔直的左进。 夜色弥深,但阿禧看出来他们带着嘲讽的笑意了。 笑她什么? 估计在笑她连个行李都拿不动,这么点路,走了那么久。 可是,行李真的好重,阿禧的手都红了。 那三人三两步就走了过来,霍无渡向阿禧扬了下巴,示意她开门。 阿禧点头,转过身,小手握拳,在红铜色实木门上敲了敲。 那力度小的啊,跟撒娇似的。 霍无渡看不下去,直接大掌拍了几下,就又叼着烟抽着。 阿禧难得皱眉,小舅舅怎么这样?可以按门铃的啊。 等了一会,还是霍红香开的门。 刚打开门,霍红香便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未等她开口,女儿一旁的男人便开口了。 “姐,你一个人在家啊?” 看到是霍无渡的那一瞬,霍红香瞳孔都有些收缩了。 阿禧则是抬头望着妈咪的脸,好久不见了,妈咪还是梳着低马尾,好干净利落,或是保养的好,脸上并无皱纹,可是,阿禧看出来了妈咪的疲惫。 阿禧牵着妈咪的手,“妈咪,阿禧想你了。” 声音那叫一个甜啊,比喊小舅舅时还要软。 霍无渡低头看了眼她,冷笑一声。 然而霍红香直接甩开了宝贝女儿的手,看霍无渡,“你来这干什么?” 霍无渡对着她笑,笑的很好看的,“这不是你女儿请我来你家做客嘛,要不然我还能来这干什么?就你一个人,也没个人能让我玩,我还不稀罕来这呢。” 霍红香气的就要骂他,但是想到女儿在还是忍住了。 她看向女儿,“阿禧,你怎么跟你舅舅在一起?” 阿禧感觉妈咪和小舅舅的气氛好诡异,她不知为什么,但还是解释:“我在路上遇到了小舅舅,我看到他——” “看到什么了?”霍无渡挑眉问她。 他嘴角有笑,可是阿禧觉得好害怕。一下子想到在那里时他们的威胁,话不敢说了。 霍红香没多问,她知道女儿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以前未见到过的。 她对霍无渡说:“那就谢谢你把阿禧送过来了。” “不客气。” 这客气的,不像亲姐弟。 霍红香拉着女儿的胳膊把她攥进来,提过女儿的行李,“慢走,不送。” 就要关门时,男人的大掌一下子拍过去,没用力,但是霍红香也关不上。 “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天黑了,阿禧需要睡觉。” “睡这么早啊?”霍无渡笑了声,手上用点力,直接将门大敞开,“姐,我饿了,你好歹留我吃个饭吧?” “阿嫂们都不在这里留,没人做饭。” “怎么就没人做呢?”霍无渡手指了下阿禧手里拎着的袋子,“这东西不现在做了,不就浪费了吗。” 霍红香低头看了眼女儿手中的袋子,再去看女儿脸蛋时,阿禧已经快要哭了。 霍红香看向霍无渡,“你也会觉得浪费?” 霍无渡一脸真诚,“当然,我可是遵纪守法,珍惜粮食的好公民啊。” “呵。”霍红香嗤笑,鬼才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霍无渡也不管霍红香怎样想,直接走了进去,森北与左进留在外面, 霍无渡进来时扫了眼屋内的装修。 好古朴的风格,黑胡桃木装修,低调的奢华,大气内敛。正屋一侧有旋转木梯,向下走是地下室向上就是卧室了。 走进客厅,上面欧式水晶吊灯,他直接坐在红木沙发上,坐姿懒散,烟头……不知扔哪里,掐灭投进了垃圾桶里,一投一个准。 霍红香叫女儿去把行李放回自己的卧室,霍无渡便看到上楼梯的女孩般着二十寸的小箱子在用力,有那么沉吗? 一步一台阶,裙摆在摆动,过膝了,但是……从霍无渡的角度去看,还是看到了小姑娘的安全裤,纯白的…… 003吃饭:把阿禧算进棋局里 收回视线时,霍红香已然坐在他对面,气质从容优雅,黑色绸缎的睡裙光滑亮泽,她淡定地烧茶。 红茶醇香,馥郁的清香扑鼻而来。 小抿一口,好茶。 霍无渡手中拿着茶杯,“姐,晚上还不让阿嫂留这住?” 霍红香向来不喜佣人住进来的,只让那些佣人打扫卫生,晚上八点就要离开这。 霍红香不回答他,“你今天来这到底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蹭饭吃,我饿了。” “臧家帮是你带人除的吗?” 说正事了,霍无渡更不正经了,他看霍红香,很大方地承认:“是,有问题?” “你想要干什么?你还没坐上洪安会的坐馆呢!” 霍无渡单指转着茶杯玩,好有意思,“我这不也是替洪安会扫除障碍嘛,再说,不是坐馆又如何?”声音散漫,却又带着狂妄。 霍无渡转了下脖子,又说:“老爷子不死,我自然是坐不上的,不是吗?” “你!” “妈咪。” 霍红香正要说霍无渡时,女儿就从楼梯上下来了,她在一瞬间收起脾气,笑的和蔼,看向阿禧。 “怎么了?” 阿禧觉得自己好像吵到妈咪了。 她向妈咪走近,站在那里,低着脑袋,“妈咪,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霍红香拉过女儿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蛋,怎就还瘦了。 见霍红香都红了眼,霍无渡忍不住嗤笑声,好一个母女情深。 霍红香摸在女儿头发上,“阿禧,怎么还不去睡觉呢?” 妈咪说了,晚上十点前要睡着,可是……阿禧在国外的时候不乖了。 阿禧抿了下唇,上面挂上了水珠,“阿禧想给妈咪做饭吃。” 霍红香晚上六点之后是不进食的,阿禧知道,可是阿禧想做。 没等霍红香开口,霍无渡便说了:“你还会做饭呢?” 看看那细胳膊,能拿得动勺子吗。 阿禧看他,小舅舅怎么这个样子,她声音好坚定,“我会。” 果不其然,霍无渡又笑了声,看向霍红香,“姐,阿禧想孝顺你,你就让她做呗,再说,我也不敢吃你做的饭。” “我又不傻,不会光明正大地给你下毒。” 听霍红香说,霍无渡笑她,“就算没毒,你做的饭谁敢吃?” 俩姐弟怎么这样呢?阿禧不明白。 霍红香一手盖在女儿手背上,“阿禧,你真要做?” “嗯。” 阿禧在厨房忙碌时,这边的姐弟俩又大眼瞪小眼,互看不顺眼。 “姐,不要对我恶意那么大吧,我好歹是阿禧的舅舅,你的亲弟弟。” 霍红香品了口茶,看着茶面波澜,“你下一步想干什么?老二老三那边,你不会也想着做掉吧?” 老二老三是他们二人爹地的弟弟,争夺坐馆之位,那两家,自然插手。 霍无渡往靠背靠了下,慵懒的,也不回答,吹着茶雾,“姐,你这生活太过了吧,大夏天的,喝热茶养生?没酒喝?” “老二老三那边你不能动,霍家之所以能在香港站稳脚跟,他们的功劳不小,有不少人是跟随他们的。” “没酒就算了,冰块总有了吧?” 霍红香说:“霍家寅刚拿下澳门的一家赌场,收复了不少势力。” 霍家寅,老二的儿子。 霍无渡说:“这茶喝的我难受,空调开低点,行吗?” 阿禧来的时候,就听到妈咪和舅舅各说各的,好不理解。 霍红香停止了谈话,谈不下去了。看向阿禧,问:“好了?” 阿禧笑眯眯地点头,“好了,我给妈咪做了好多。”阿禧挽上妈咪的胳膊,很亲密。 母女二人朝着餐桌走,霍无渡跟在后面,看她们喜乐融融。 养个女儿还挺不错嘛,还会给人做饭,不过……这不是佣人们就能干的吗,养个孩子干什么。 霍无渡到那里直接坐,在阿禧拿出水杯倒果汁的时候,他点了下小姑娘的肩膀。 “阿禧,没酒?” 阿禧弯腰征愣在那里了,他、他怎么点她的蝴蝶骨。 “问你话呢,没酒加点冰块也行。” 霍无渡真觉得霍红香养这么个女儿是做无用功。紧接着,他看到了小姑娘的耳朵……红了? 看向碰在小姑娘身上的手,他特意摩擦了几下,接下来,阿禧立刻站直身子躲开。 呵,碰一下,摸都不算,这小姑娘就这样了?脸蛋红成苹果,耳朵都大了,什么人啊。 阿禧站直,点头,“有,有冰块,我去拿。”说完,就急忙跑走了,还差点摔一跤。 霍无渡看了下自己的手指,这小姑娘傻乎乎的。 他正笑时,霍红香指骨敲桌,待他看来,她说:“一会别在阿禧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 “什么是不该说的?” “霍家的所有事,帮会里的所有事,你一句也不许提。” 霍无渡低头哂笑,“姐,我来这的时候有说那些事情吗?刚才说这些的不是你吗?” “霍无渡!” “姐,你今天怎么了?更年期了?平时难得见你发个脾气,女儿回来了,脑子不灵光了?” 女儿,女儿,她还有女儿啊,她不能让女儿成为霍无渡以及旁人拿捏她的把柄。霍红香沉下气,喝了口茶,冷静下来。 阿禧来的时候,他们二人又不说话了。 给霍无渡的杯里加了几块冰块,很快的,就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在妈咪旁边。 吃饭的时候,阿禧想给妈咪介绍她做的菜。 霍红香说:“食不言寝不语,在国外呆久了,妈咪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 霍无渡说:“姐,何必这样呢,说个话,热热闹闹的,多好?” 霍红香看他,“热闹?你要是喜欢热闹,就多给爸添几个孙子,别整日在外鬼混。快奔三的人了,没一点想要安家的念头。” 霍无渡喝了口冰果汁,“姐,怎么跟爸一个样子了?催我要孩子?行,你说,想要几个侄子?” “我要你安安生生结婚,不是从外面抱回来一个身份不明的。” 霍无渡说:“这就难办了,我哪顾得上呢?再说,结婚我嫌麻烦。” “你安安生生结婚,有个老婆,你想在外面鬼混我也不会管你。” 霍无渡动筷子了,尝了口小姑娘做的蜜汁牛肉卷,嗯,还不错。 知道说不通他,霍红香也不再说话,总得给女儿留下好印象。 霍红香吃了一口女儿做的香煎鳕鱼柳,鱼肉嫩,味道鲜美,熟度刚好。她吃过不少大餐,可是突然发现,女儿做的好像比那些大厨做的好吃多了。 阿禧被她送往国外近十年,一年顶多见一次面,电话也很少打。 品着,品着,香味浓郁刺激味蕾,霍红香眼睛红了,她怎么能忍心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国外呢? 阿禧跟她说想吃家里的饭了,她说要给阿禧请一个阿嫂,就那样啊,阿禧没有请,自己自给自足。 “妈咪?”阿禧看到妈咪眼睛红了,忙放下了筷子在妈咪背上抚摸了几下。 霍红香忍着泪,“阿禧,你吃好了就先去休息,房间阿嫂给整理干净了。” “我要帮妈咪刷碗,阿嫂不在,总不能让妈咪动手吧?” 好乖的,那样一双大眼,很干净的,霍红香不忍心送她离开香港,更不忍心阿禧留在香港,留在霍家,好纠结的,可她没办法了,她现在要让阿禧留在这,她得赌上一局。 “嗯。” 妈咪和小舅舅吃完饭后,阿禧去洗的碗。 养个女儿还可以如此用,霍无渡向厨房看去,那小姑娘身上穿着粉色的围裙,上面还有小白兔图案,很幼稚啊。 收回了视线,霍无渡看着尽量控制自己情绪的霍红香,“姐,养的女儿还不错,胆子小,但能用,你说,是吗?” 戳到软肋,霍红香看他:“你别想打阿禧的注意,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她。” “怎么会?她叫我一声小舅舅,我还能狠心杀了她?那我不是成没心没肺的人了吗。” 可他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连人都不算。今天这局没白做,他知道了霍红香还是很珍视阿禧的,握住霍红香的软肋,行事更容易了不是。 出来时,霍红香还是送了霍无渡一程,想给女儿做好引导,教她要懂礼貌,要送客。 出来大门时,霍无渡看着阿禧,“阿禧,下次来舅舅家里玩。” 好客气的,阿禧是这样想的。 男人看着她小嘴张开又闭上,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不知道说什么。但那小姑娘的嘴上还挂着水滴,湿漉漉的,挺滑挺软的吧。 可霍红香变了脸色,她不允许女儿在外面,不允许女儿有任何危险。她看着霍无渡,“慢走,车开得太快,容易出事。” 霍无渡回她:“车够硬,人出不了事。你该关心的是那些不怕死的人。” 左进开的车门,关上。尾灯亮起,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车上,霍无渡坐在那里就开始抽烟,手中拿着手机看着信息。 森北向后看,“老大,那司机给处理了,不会让霍红香发现的。” 霍无渡吐了口烟,“那不一定,跟她女儿挂钩的,她肯定要去查一查。” 森北拍了下脑袋,“也是,她女儿回来坐的车有问题,她肯定要去找那个司机,但司机死了,貌似更有嫌疑了。” 他觉得自己没过问老大的意见便让人把司机杀了,貌似很不聪明,又问:“老大,那再找人替代一下?” 霍无渡收起了手机,“不用管了,她没那么傻,连个人都分不清。” 左进知道今日遇到阿禧是老大提前布置,故意为之,知道是老大提前得知阿禧的踪迹,派人跟上了,在阿禧那辆车之前占领那条路,演了那么一场戏。只是那被打的人有点惨,被绑在车后,从海港城拖到那里,全身都是血。 左进话少,也不多说,问:“渡哥,要去哪?” 霍无渡想了想,“车里喷香水了?” 前面的二人都细嗅了下,老大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也不允许车内放香薰,不可能有香味啊。 “没有啊。” 霍无渡闻了下手指,一股子西柚香,不酸不甜,已经有点淡了,怪好闻的。 “宋城那边的茶馆办的怎么样了?” 左进回答:“都安排好了,暗地的生意也跟警方打好招呼了。” “行,去那。”霍无渡往后背懒洋洋一靠,长腿交迭,又补充了句:“找个茶艺好的,嘴小但口活好的。” 想试试嘴小的人是怎样含他的。 * 阿禧的卧室在二楼,很大,外面有个客厅,里面有浴室,衣帽间。 那样的装修,与整个别墅的风格迥异,但是很温馨,粉色墙壁,整间屋子看起来很清新甜和的感觉。床头柜上放着她喜欢的香薰。她夏季很喜欢西柚,柑橘一类的,熏香便是果香味的。 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妈咪敲了她卧室的门,她走过去开门,发梢还带着水滴。 霍红香看着她的湿发,“记得吹干。” “哦,好。” 妈咪给她带来了些水果,都是她爱吃的。但是带来的牛奶她不想喝,“妈咪我喝了好多牛奶了,我能不喝了吗?” “我跟你讲过了,喝牛奶对身体好。”霍红香给她递过去便走了。 不是不愿喝,是阿禧觉得妈咪给的牛奶味道不太一样,是纯牛奶,但是很甜,比她喝过的甜牛奶还要甜,会很腻的。 吃了几个葡萄,阿禧又强撑着自己把牛奶喝完,妈咪说了,为她好。 躺在床上时,阿禧觉得睡不着觉,她一直在想那个跪在地上的司机,他没了车,会不会没法生活了。 次日清晨,阿禧七点醒来的。 她去了顶楼的健身房,妈咪每天早上都在那里。 妈咪穿着背心短裤,身材管理很棒。 阿禧走了过去,妈咪拿毛巾擦了汗,从跑步机上下来,喝了口水,问她:“怎么了?” 阿禧犹豫了下,“妈咪,我昨日回来的时候搭的计程车,但那个司机带我绕远路,想多赚我点钱。” 这点,霍红香一点都不在乎。 可阿禧说:“被小舅舅知道了,他派人把司机叔叔的车给砸了,我担心那个司机叔叔生活会好困难啊。” “你小舅舅把他车给砸了?” “嗯。” 霍红香思考着,霍无渡什么时候那么好心了,帮她女儿,还只是砸车?不符合他的风格。 但是,霍红香对阿禧说:“阿禧啊,你小舅舅把他的车砸了是想为你讨公道,你不用多想,妈咪会找到他,多给他一笔钱的。” 阿禧开心的点头。 霍红香看着她的背影,高马尾在半空中摇晃着,短裙裙摆摇曳迷人,她的阿禧是那样的善良啊,怎就卷进霍家了呢。 吃完早饭的时候,妈咪跟阿禧说:“阿禧,过两天是你阿公的寿辰,你到时候打扮的好看点,妈咪带你去。” “好。”阿禧很开心,阿公对她很好的,“妈咪,我不回英国了吗?” 妈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阿禧,以后你都不用再去了,妈咪已经替你向民生书院递交了申请书,不用面试,开学的时候直接去就行。” 阿禧点头。开学是中四,那个时代的教育制度未改变,她还得再念四年的中学。若是在英国的话,念两年就可以升大学了,她有些难过,不过因为是妈妈的话,她听的。 “那妈咪,大学也在香港念吗?” “是。” 给了回答,阿禧放弃了原先的计划,晚间在卧室的时候,她又看了香港的大学。 这是妈咪教她的,要做好万全准备,要一早确立目标,为之奋斗不息。 看了好多,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理工大学,香港科技大学…… 慢慢的,她睡着了。 时间一晃,到了霍家老爷子,洪安会现任坐馆霍劲柏的七十大寿。 阿禧准备了自己亲手做的小蛋糕,她对妈咪说,“阿公跟我说,他喜欢我亲手做的小蛋糕。” “不甜吧?” “阿禧放了很少的糖。” 在抵达举办寿辰的酒店时,阿禧远远地看到了被众人前呼后拥的小舅舅。 004宴会:阿禧说她不怕 半岛酒店,位于香港九龙的尖沙咀黄金地段,曾被选为全球十大知名酒店,这个时代的装修风格还是偏朴素一点。宴会设在二十八楼的餐厅里,在此用餐,也好欣赏到维多利亚港的景色。 阿禧跟着妈咪进来就一个人坐在了位置上,她不知道妈咪去干什么了。 整一层楼的空间很大,聚光灯照在帷幔上,数不尽的餐椅,很是惹眼。 在阿禧东张西望之时,妈咪回来了,阿禧还看到了妈咪一旁的小舅舅。 这估计是阿禧第一次见小舅舅穿西装,羊毛材质,正黑色。 没打领带,西装外套也只扣了一颗,里面的黑衬衫上面几颗扣子也没扣,完全露出了男人胸膛上的部位,小麦色的肤色,身材健硕。而再往上,阿禧在小舅舅的锁骨与脖颈处看到了红痕,这时的她,显然不知道那些痕迹意味着什么。 人越走越近,阿禧感知到了一道打量的视线,向上看,就是小舅舅在看她,那眼神好灼热,可男人分明是带着笑,还是很有玩味的笑。 阿禧想到了什么,估计是被小舅舅发现自己是在看他,所以小舅舅才会如此。 霍红香去牵起女儿的手时,就发现女儿的手是那样的热,出了汗,小脸蛋也红了,红到了脖子根。 霍红香手背贴上了阿禧的额头,并未发烧,“阿禧,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阿禧想回答,可也不知该回答什么,抬眸向上看时,她发现,小舅舅还在看她。小脸就那样啊,更红了。 阿禧急忙低下头,说:“没有不舒服,妈咪,阿禧有些热了。” 霍红香看了看女儿的打扮,穿的并不是礼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浅蓝色束腰连衣裙,裙摆刚好到女儿的膝盖上,方形领口,领子也不高啊。怎么会热呢。 想了想,霍红香觉得可能是裙子的收腰设计让阿禧不舒服了,她到阿禧身后,替她松了下绑在后面的蝴蝶结,再去看她,“阿禧,好些了吗?” 阿禧垂着个脑袋,都不敢抬头看,看自己的小舅舅居然看脸红了,好丢人啊。 小姑娘的脑袋圆圆的,头发乌黑发亮,顺滑似绸缎,上面还扎着一个丸子头,一看,跟个皮球似的,滚起来应该挺好玩。 小姑娘的心思霍无渡自然是能看穿,盯着她看了几秒,觉得没意思了也就收回了视线。 阿禧看向妈咪,摆摆手,“妈咪,我好多了。” “那就行,跟妈咪一起去见一下阿公吧。”霍红香拉着阿禧的手,待她从座位上起来,“阿禧,给阿公带的蛋糕呢?” 哦,阿禧放在桌上,差一点就给忘了。 小手拎着很小的蛋糕包装盒,另一手被妈咪的手牵着,妈咪的步子大,她得小跑着跟上。霍无渡哧笑了声,觉得这母女二人的感情挺讨人厌的。 跟着妈咪来到了阿公休息的大厅,阿禧很有礼貌地向其他几位叔公和表舅舅问好,就跑到了阿公的身边。 霍劲柏一身灰色正装,端坐在大厅正中间的红木座椅上,手中还在把玩着两个红铜色的木核桃,身边呢,除了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年老者,古师。再无其他人。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守在一旁,不敢太靠近这位雷厉风行、道上有名的洪安会坐馆。 能离得稍近的估计也只有他的两个细佬(弟弟),以及亲生的一对儿女。 阿禧到他身边时,霍劲柏一脸祥和,叫一旁的古师给阿禧搬来了一个凳子。 阿禧呢,就坐在小凳子上,离阿公很近,她小手高高举着小蛋糕,杏眼弯弯,黑瞳明媚,嘴角的笑是很童真的笑,不掺和一丝杂念。 “阿公,阿禧给您亲手做了小蛋糕哦。” 霍劲柏右手停止了盘核桃,哦了声,笑着接过递给了古师,他在外孙女的头上欣慰地揉了一揉,“好好看的小蛋糕,阿禧有心了。” 霍无渡来时就听到了霍劲柏如此说,他眯眼看了一眼那小蛋糕,看着也不好看啊,老爷子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 阿禧还在说话,声音很甜:“阿禧要祝阿公长命百岁,寿比南山。”阿禧的小手放在了阿公的手臂上,“阿公,阿禧以后要多陪陪阿公,阿禧好想阿公的。” “好好好,阿禧啊,比你妈孝顺啊。” 老爷子笑的那样慈祥,仁爱,旁人看着觉得老爷子估计是真的开心。 不少人面上挂着笑,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霍红香,佩服她能有这么一个会讨老爷子欢心的女儿。视线看向霍无渡时,那些人没少嘀咕,都在猜,老爷子会将坐馆的位置留给谁。 在休息厅里待了不久,外面天快要黑了,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 霍红香出来时,就看到倚靠在墙壁上的霍无渡,他就那样站着,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烟,并未点燃,曲着个腿,吊儿郎当的样子活像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 接收到视线,霍无渡偏头,左侧嘴角斜上扬,伸出一只手拿下了口中的烟。 霍红香弯腰对阿禧说:“阿禧,你先跟着阿公下楼,妈咪一会就过去。” 阿禧偷偷地看了眼小舅舅,“好。”说完了,就小跑着下楼。 霍无渡看了眼小姑娘那双小腿,纤细玉白,盈弱的样子他一手可握,但怎就能跑得那么快。 霍红香走到了霍无渡的面前,示意他换个地方说话。 二人就站在廊道的尽头,旁边是一个墨绿色窗户,映衬着二人的身影。 霍红香个子很高,在女人群体里算是少见,可站在霍无渡面前,还是矮了两个头。 她仰头,“那个司机是你派人杀的?” 霍无渡靠着墙,低头看她,笑了,承认了。 “你打的什么注意?”霍红香看不惯他这副散漫样子。 霍无渡眉尾轻挑,还真就闭眼思考了下,跟演戏似的,就是不太正经。“姐,我这不是怕在阿禧面前杀了他会让阿禧害怕吗,这不,私下里叫人杀了他,有问题?” “你会考虑阿禧的感受?” “姐,不要这么讲话吧,她是我外甥女,我怎么不能替她考虑了。”他想了想,还说:“还有,姐,你养的女儿胆子有多小你自己应该知道吧,看她一眼就能全身打颤,我要是在她面前杀人,她不得吓疯了。” 知道他不会说实话,霍红香也不再纠结此事,换个话题说了:“今天是爸生辰,你别在今天找事。” “我找事?”霍无渡皱了眉,很假的样子,“我怎么会去找事呢?我是闲得蛋疼?”他摆手,“今天要不是爸他让我来,我还不来呢,耽误时间,有这时间,我说不定已经满足你们的心愿,弄几个孩子出来了。” 霍红香气得瞪他,“说话没个把门,永远这么不着调!” 霍无渡笑了,眉尾在笑中上扬,“我要是不着调的话,姐你应该更放心吧?”他说话时又吸了口烟,慢悠悠地吐出,在面前人脸上画圈。好猖狂,好流氓。 下楼时,左进跟了过来,“渡哥,安排好了。” “没血吧?” “没有。” 霍无渡一步一台阶下着,就看到底下餐桌前,阿禧与老爷子在谈话,老爷子难得的开心。 呵,又上演什么隔代亲呢,虚伪。 宴会进行时,有演奏团在唱歌,演奏乐器。 阿禧坐在椅子上,双腿淑女地并拢,眼睛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的乐队。 主唱的那个歌手是阿禧很喜欢的,唱的粤语歌,很有风情味,嗓音浑厚独特啊,叫人听了就上瘾。 一首歌结束时,就又有其他表演。 阿禧在这里见到了好多她认识的人,好多明星、歌手,阿禧第一次对自己的家境有了深刻的了解。那些明星是阿禧很喜欢的,她喜欢看港片,喜欢有演技有实力的演员。 正痴痴地望着时,前面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阿禧向上看,小舅舅歪了下脑袋朝她笑。可是,那笑,阿禧害怕。 霍无渡见自己还没说什么,小姑娘眼眶就湿润了,他皱起了眉头,“这么怕我?” “不、不怕。”阿禧的下巴都在打颤,声音那样的小,傻乎乎的。 “不怕?”霍无渡笑了,嘲讽的笑。 阿禧不喜欢小舅舅这样笑,她不喜欢别人嘲笑她,她说:“你是我舅舅,我没什么可怕的。” “哦,是吗?”尾音上扬,很有调戏意味,但阿禧听不明白。 下一秒,男人的手掌便附在了她的脑袋上。 阿禧的身体陡然僵住了。 霍无渡的手在小姑娘的头发上揉了几下,原先梳的光滑平整的头发被他弄乱,甚至摩擦出了静电,不过,小姑娘的头发很顺滑,手感挺好,是他从未摸到过的那种。 再低头看时,小姑娘的脸那叫一个红,两只小手也不紧攥着裙摆了,耷拉在那里,应该是没来得及反应。 这么不经玩啊。 “阿禧,不是说不怕吗?” 阿禧听到了,她点头,眼睛膛大,直直地望着前方,“是,阿禧不怕的。” 霍无渡松开了她,拉开她身旁的凳子,坐了上去,长腿交迭优雅,他微向前倾,“刚刚老爷子摸你头发你还能笑的那么欢,现在舅舅摸一下,你就这样了?” 阿禧看他,满脸的不解。 笨蛋的模样。霍无渡是真想不明白老爷子怎就对这么一个小姑娘笑成那样。 阿禧没敢回答,抿着唇瓣,觉得小舅舅很吓人,她闻到了一股子馥郁的清香,是男人独有的那种气味,带着压迫感,她却不知是什么。 霍无渡看向了大厅的正中央,有人在谈笑风生,有人上赶着去巴结老爷子,他嘴角微扬,手指在面前的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期间,霍红香过来了这边,身边还跟了两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白衬衫,打着领带的男生,看起来岁数不大,十六七岁左右,估计是中年男人的儿子。 霍红香看了眼霍无渡,不明白他坐在阿禧身边干什么,但她也懒得管。 她牵着女儿起来,指了下中年男人,“阿禧,这位呢,是上道堂的堂主,你得叫卫叔叔。”她又指了下卫是东身边的男生,“这位呢,叫卫昂,卫叔叔的独子,跟你年龄差不多大,你叫阿哥就好。” 阿禧很乖,抬头看向卫是东,“卫叔叔好。” 卫是东向她点头,脸上带笑。 阿禧看向卫昂,卫昂好骄傲的样子,高仰着脑袋,用鼻孔看人。好在那张俊脸能看,是温和的样子,是有些装帅的感觉,因为他梳着一个二八分的侧背头,好酷的样子,可是和他的脸蛋一点也不搭。 但阿禧还是乖乖地叫了声:“阿哥好,我叫霍阿禧。” 卫昂不低头,看她,不回答她,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爹地便拍了他的脑袋。 “你好啊,小白兔!” 阿禧一时不理解,他为何要说她是小白兔。 见她一脸迷茫,卫昂的玩性又起,“就是说你小!个子小,还这么白,不是白兔是什么?” 不出意外,卫昂的脑袋上又挨了爹地的一巴掌。 卫是东看他,“好好和阿禧妹妹说话。”卫是东都不理解,自己家的儿子很乖巧的,年龄也大了,平时不这样啊,怎么在这小姑娘面前装作这样的痞呢。 卫昂哼了一声,双臂环抱胸前,又高扬着脑袋。 阿禧有些手足无措,但妈咪拍了拍她的背,“阿禧,你刚回香港,要和阿哥搞好关系,他也是在民生学院读书的,你到学校的话也有个认识的人,不会叫人给欺负了去。” “哦,好。”阿禧点头了,看向卫昂,后者还是一脸的骄傲,貌似有些瞧不起她。 几人身后,霍无渡冷笑了一声。霍红香听到了,回头看时,轰隆一声,接着大厅中央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瞬间,打手们冲上前,保护着自家大佬。 005事故:小舅舅的唇瓣在阿禧脸上滑过 霍红香把女儿交给了卫是东,自己一个人跑到中央去看发生什么了。 看了,是一口木棺从楼上摔下,木棺摔废了,里面的人倒在了地上。 那是一个很消瘦的人,只能看出是一个人,其他看不出来,他的脸皮被剥了,露出来白色的肉,牙齿没有,眼球没有。 霍红香走近,低头看了眼。从头扫到尾,怪不得看起来消瘦呢,这死者就是个皮包骨头,没有肉,没有……血。 霍红香立刻叫人来给他验尸,不信从楼上摔下来,连血都没有。 验过了,他全身的血已经被抽干净了。想通过其他方法去判断死者是谁,却发现根本判断不出是谁。他的骨头被敲断了,尤其是一些关节,几乎是碎成渣渣了。皮好似泡了酒水,臃肿的,皮上纹路没有,刀疤没有,更没有什么特殊痕迹,像纹身一类的。 无法判断是谁,霍红香向老爷子走去。 她寻思着叫人先把尸体运走,莫要惊动老爷子。 然霍劲柏这个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他摆手,叫古师替他说话。 古师站在他身边,双臂张开,做安抚手势,“安静。”声音醇厚,大厅的人确实都安静了下来。 古师说:“刚刚的尸体只是不知哪个无名小帮派闹出来的动静,故意在话事人生辰闹事,大家不必惊慌,此等事,我们洪安会定然能解决好。” 他的话很肯定,让众人稍稍放下心来。 他又手势示意演奏与表演继续,“宴会继续。” 尸体很快搬运走,木棺残渣清理得很干净。 如此一场闹剧,就这样被压了下来。 霍红香俯身在霍劲柏身旁,“爸,你要不先回去?” 霍劲柏摆手,拒绝。 霍红香无奈,抬眸看了眼坐在远处看戏的霍无渡,后者收到视线,向她挑眉微笑,笑意张狂,不加掩饰。 她看向了坐在霍无渡身边的阿禧,不知道阿禧看没看到,反正没有往大厅中央这边看。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霍劲柏自位置上起身,到了台上,拿着话筒。 “今日诸位能来到霍某寿辰宴,霍某实在感激不尽。” 台下的掌声响起。 “想必诸位也了解到了洪安会近日的状况,我也不必再隐瞒。我终究是年龄大了,不胜年轻那时。” 有人吆喝:“霍老,你还不老。” 好有趣的话,喊他霍老,说他不老,霍劲柏面上还是笑。 霍劲柏说:“诸位估计不太关心我的年龄问题,更多的是关心由谁来接手我的位置吧。” 台下安静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洪安会是我一手创立的,我付出了五十年的心血啊!”霍劲柏还伸出手,五指大张,他又笑了,“我知道,感情牌没什么用,大家也都当我刚刚说的话是废话。” 他向台下看了眼,看了自己的两个细佬,自己的女儿、儿子。 “洪安会确实是我一人创立,但是能有今日的盛况,全依仗着各位的努力。洪安会底下大堂小堂少说有一百个,谁没有为洪安会献上一份力。”他收回视线,“我知道,我若是将这坐馆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家人,有些人可能会不服。” 他张开一臂,声音大了起来:“那这坐馆的位置,我让你们来选,你们选谁,谁就来当这个坐馆。” 他又补充了句:“只要选出来的人能养活我们整个洪安会,带着我们洪安会的所有人继续走下去,那这人,就有资格做坐馆,有资格管理整个洪安会。” 台下一片起哄声。 有人喊了句:“霍老,那什么时候开选?” 霍劲柏刚提出如此方法,就有人按捺不住,那几个霍家人没少冷笑。 霍劲柏看台下,“一个月后。” 时间给了,选坐馆的方式也有了,霍劲柏任由他们自己暗地争斗。 好一个坐虎观山斗,把自己摘出来,暗地里却打其他心思。霍无渡冷笑一声,他家这老爷子,心思可真够深的。 身边,霍红香笑着与人交谈。 不少人来巴结霍红香,“红香夫人最近是愈发精神了,是不是要带着手下的人去开展什么大业务去了?” 霍红香脸上挂着很标准得体的笑:“是,想在深圳搞一些事业,不过不算大业务,也就挣点小钱,养活手底下的一帮人即可。” “夫人谦虚了,夫人出手,那一年少说两个亿的进账吧?” “这我可不知道,这呀,得靠运气。” 霍红香与人交谈了好一会,才向阿禧走去。 阿禧一个人坐在角落,趴在桌子上,双手枕在脸蛋下,看着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霍红香正要去叫醒她,霍无渡便出现了。 霍无渡说:“姐,爸叫你过去一趟,有事交代你。”他说话时还是平常的样子。 霍红香犹豫片刻,看向阿禧时,霍无渡又说。 “姐,阿禧我帮你送回去。”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霍无渡笑了声,“我一直都这么好心啊,姐你不知道?” 霍红香懒得跟他绕弯子,转身向老爷子走近。 看吧,名利权势还是比女儿重要。 霍城洲嘴角扯着笑,拍了下阿禧的脑袋,“起来。”声音不耐烦,因为他觉得阿禧好能睡,从刚刚木棺砸下来开始,她就在睡,老爷子话讲完了,宴会要散了,她还在睡。 突然从睡梦中被叫醒,阿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眼眼前,眨巴了几下眼睛。脑袋上又挨了一下,她才转头去看,一看是舅舅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小姑娘的眼神霍无渡看的很清楚,这是得有多怕他。可他就是要逗这小姑娘玩,真是奔三的人了,还一身反骨。 “阿禧,你妈最近有事,要你去舅舅家里玩几天,可行?” 一说完,他就注意到小姑娘的身体都僵硬了,刚刚惺忪的眼眸一下子清醒了。 呵,这是有多不愿意。不过……把这小姑娘养在他家里的话应该挺有意思的,有人给他做饭刷碗打扫卫生,他还不用给钱,很好。 阿禧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匆忙自座椅上起来,可是腿麻了,她站不稳,一个踉跄,要倒下的时候手臂上一热,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扶了起来。那手灼热,触碰在阿禧细嫩的皮肤上时,阿禧感受到男人手上的纹路以及茧子。 霍无渡扶了下就松开手,再去看小姑娘,后者已经低下了头。 想到什么,霍无渡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眼睛微眯,那皮肤光滑的,一碰就红了,他还没玩过皮肤这么嫩的女人呢。 但是吧,这小姑娘怎么回事?难得他好心一次扶一下她,她居然能害羞成那样子。 然阿禧这时候不是在害羞,而是怕小舅舅会说她。因为她记得自己不小心碰到小舅舅右手腕时,他说了好难听的话。 但是幸好,男人什么也没说,大步向外走去。 阿禧小跑着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她头发多,扎的丸子像是累赘,跑了几步就要散了下来,碎发在她脖颈处扫着。 跑出去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有月亮有星星,夜空是那样的美,她很少欣赏香港的夜景的,刚刚在宴会上光睡了,也没在落地窗前看看。 她看到小舅舅走到了一辆劳斯莱斯前,身边还跟着那个翻她家墙,话还多的男人。昨天还是黄毛呢,今天他就又染了个红毛,反正都好显眼啊。 阿禧向小舅舅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还有那个把她拎上车的男人,还是那短碎发发型,不过今日穿的很正式,脖子上不挂链子了,唉不对,是藏在衬衫里面了,阿禧看到反光了。 霍无渡正抽着烟,听到声音转过身低头看了眼。他走到这多久了,这小姑娘才过来,胆子小,脑袋笨,体质还差,霍红香真是养了一个废物。 阿禧仰头看他,“小舅舅,我能不能回自己家。” 呵,他说的话她都敢信,霍无渡笑了。 “回你自己家?”他往周围看了眼,“你怎么回去?” 阿禧想了想,来的时候是跟妈咪坐一辆车,那个司机她不熟,她还想把车留给妈咪的。 可是,阿禧小声问了句:“小舅舅,可以麻烦你把我送回家吗?” “霍阿禧,是吗?” 见他突然冷了脸,还如此问,阿禧身子一僵。 霍无渡把烟叼在指间,双臂轻松环抱胸前,弯腰与阿禧平视,“把我的车当什么了?当你家的了?” “我可以、可以给你路费的。”声音小,越说还越小。 霍无渡被她蠢笑了,“路费,那就是把我的车当出租车了。”他站直身子,还拍了下左进的肩膀,对他说:“看,有人把你当成出租车司机了。” “哈哈哈!”森北的笑声好魔障。 一边的霍无渡和左进还没笑呢。 森北忍不住,在霍无渡看过来时稍稍收敛,去看阿禧,“妹妹仔,你真上过学啊?你脑子这么灵光啊?”他向前了一步,拍了拍阿禧的肩膀,在阿禧看他的时候,他对她挑眉,很戏弄的感觉,“你在班里不会是第一吧?” 阿禧不傻,森北的话她能听懂的,她学习才不差呢。可阿禧也知道自己的情商那方面确实低。 她向小舅舅看去,“小舅舅,再见,你走好。” 这声音听起来……哟,小姑娘生气了。 要他走他偏不走,霍无渡推开森北,站在阿禧面前,难得见阿禧仰着个脑袋。 那小脸白嫩,月光映衬下皎洁如玉,脸颊的红晕渐散,跑到这也没出汗。这次眼睛还睁大了,那么大,那么亮,那前两天不敢睁眼看他是怎么一回事?丸子头松散,碎发在脸上脖子上漾动。但比刚刚要好看,一看便知是大动作之后,弄散的。 大动作?霍无渡笑了。 其他三人还不知道这哥在笑什么。 霍无渡弯腰在阿禧面前,“阿禧,要小舅舅带你回去也不是不行。” 阿禧看他,等着他的后话。 “小舅舅家里有个阿嫂刚走,没人给小舅舅做饭,你要不管了我的一日三餐,我车让你随便坐,可行?” 呃……老大也不在家里吃饭吧?森北知道老大在逗小姑娘玩,便跟左进一样,当个哑巴,不说话。 把她当什么了?免费劳动力? 阿禧皱了皱眉头,小舅舅还是这样坏。“小舅舅,我先回去了,再见。”看吧,还是她有礼貌,他都那样说了,她还能跟他告别。 这小脑袋瓜里整日装的什么东西。霍无渡也不管她,没意思了。 阿禧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司机叔叔打了电话。 司机应声,马上过来。 阿禧就站在酒店门口等。可是,后面的那三个大男人怎么还不走呢?阿禧偷摸后看一眼,刚刚好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那眼睛微眯着,眼尾狭长,嘴里叼烟却也压不住他勾起的嘴角,这吓得她赶忙回头。 她后面三人杵在那里,一个比一个站得随意,貌似只是看戏,看着那小姑娘怎就如此傻兮兮。 阿禧听到了后面小舅舅的说话声,听到了森北的笑声,听明白了,是在嘲笑她呢。 电话铃声响了。 阿禧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了,赶忙看一眼,然后身后就传来了小舅舅的说话声。 好吧,是小舅舅在打电话。 她的小动作可被森北与左进瞧了去,老大打电话,他们也没事,森北就上前两步,拉近自己与小姑娘的距离。 “妹仔啊,你家司机还没到呢。” 阿禧不想与森北说话,可是妈咪教她要礼貌待人,她还是微微转过头,跟他点了点头。 那小模样,又想装礼貌,又不太情愿的样子,真就挺可爱的。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上面暖黄的路灯照着她,照得她皮肤透光,蓝裙子显得她有丝活泼,光衬下又有丝柔情。 后腰的蝴蝶结彻底散落下来,两条绳子就那样耷拉着她腰侧,到了她光滑无瑕的小腿上,风吹时,在漾动着,应该挺痒的吧。 霍无渡收回视线后,向电话那头说了几句,挂断电话,要上车了,森北与左进也对向这边走了过来。 霍无渡回头看了眼,来接阿禧的车到了,看着小姑娘往那跑,他也只是一笑,转身要上车。 可是,嗅觉灵敏的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阿禧小跑着向自家车那边去,可突然后劲一热,她回头看眼,是小舅舅掐着她的脖子。 然后大力之下,天旋地转,伴随着轰隆巨响,霍无渡拎着人扑倒在地,把小姑娘护在身下。 车爆炸发出巨响,火光冲天,爆炸之后车身燃起熊熊火焰,在夜色之中那样的明亮。 阿禧被震得全身疼,后脑勺压在一只手上,身上压着一个身躯沉重的大男人,压得她喘不过气。耳鸣眼酸时,脖子上有热气,是……男人呼出来的气息,紧接着,侧脸处一热,有湿滑的东西从她脸颊一闪而过。 阿禧彻底僵在原地了。 爆炸声之后,霍无渡抬头,耳鸣之后又清晰起来,闭眼又睁开,甩了几下脑袋,头发上的尘灰以及各种碎片随动作掉落。 他正要起身,发现身下的小姑娘早已睁开眼睛,居然没哭,有意思。只是,不知为何,小姑娘眼睛都不眨,估计是又傻在那里了。 为何呢?霍无渡想到什么,然后一笑。他的唇瓣触碰到了小姑娘的脸颊,那脸颊滑嫩柔软的,比其他女人的唇瓣还要软。 他还要去挑逗一下她,但是枪声先响起。 006枪击:救了阿禧带她回家 枪声自高处传来,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的清晰。 霍无渡也不再想着如何去挑逗小姑娘了,他起身,一手臂圈起小姑娘的腰,把她圈在腰侧。 左进开车过来,霍无渡迅速打开车门,带着小姑娘坐上去。 在车上时,霍无渡把人随意放在一边,手中拿手枪上膛。 子弹穿透防弹玻璃,看来是较为先进的狙击枪。 对面处于制高点,还只打了两枪,在夜色中,霍无渡不好判断对方的位置。 子弹打穿了小姑娘那边的车窗玻璃,玻璃掉落在右座座椅上,而小姑娘正蜷缩着身子,双手护头,手上有伤口,很小。 没哭,没闹,胆子也不算很小啊。 霍无渡左侧嘴角斜起,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手枪扔在一旁,接过前方森北递过来的狙击枪,SSG3000,单发最准的狙击枪。 狙击枪拿在两手中,无法判断敌方位置,霍无渡让左进倒车,往爆炸的那辆车去。 又一声枪响,敌方大概位置有了,应该是在酒店顶楼的位置。 可对方转移速度很快,准确位置无法得知。 霍无渡喊了森北一声,后者会意,在车速慢下来的瞬间打开车门下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立刻蹲地持枪。 敌方子弹发出,在森北在地上滚落的瞬间与森北擦肩而过。 位置有了,霍无渡指示左进,“调头。” 左进方向盘轻松开,油门轻踩,车进弯。 下一刻,方向盘右打到底,油门踩死,车尾摆起,车身三百六十度旋转,轮胎擦过地面,擦出火星发出呲啦声。 霍无渡那边正对酒店,车门打开,双手持枪,瞄准倍镜,扣动扳机,射速三七,划破夜空,直击敌方身体。 此枪子弹威力巨大,对方受击,身体失重,从护栏上翻落,自三十层高楼坠落。 子弹发出的瞬间,森北开门上车。 森北手中枪竖在身前,向周围看,“老大,对面就一个人?” “谁知道呢?”霍无渡关上车门,狙击枪横放左腰侧,右手拍了下小姑娘的脑袋。 “喂,有事没?” 听到问候,阿禧抬头去看,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 霎那间,车内响起了小姑娘的哭声。 呃…… 还没来得及夸她两句,又哭。 瞧瞧那脸蛋上挂着的泪滴,小鼻子抽动,一手可握的脖颈扯出根根分明的线条。 阿禧的眼睛并未大睁,双手环抱在膝盖上,看着小舅舅哭。 真的,好吓人的。 刚刚若不是小舅舅反应快把她护在身下,说不定她就随着那辆车炸成碎片了。没反应过来呢,又有了枪声,震得她耳鸣了好大一会。 小姑娘抬头时,身上披着的外套掉落,霍无渡给拿起扔到了一旁。手肘支在膝盖上,前倾身子去看她,“还哭呢?再哭我给你扔下车。” 哭哭哭,哭个不停,吵得他耳朵疼。 阿禧不敢哭了,脖子抽动着,红着眼去看小舅舅。 那眼睛湿润的,眼眶红的,血丝不减,比兔子眼都红呢。看着,还真就挺可怜,挺招人疼的。 霍无渡拉着她的胳膊,随意扫掉座椅上的玻璃碎片,把她攥到座椅上。 待人坐好,霍无渡看向刚打完电话的森北。 森北收到视线,转头看,“老大,我们的人去看了,应该是霍家寅的人。” “霍家寅?”霍无渡念了一声,就笑了。 他侧头去看阿禧,“阿禧,今天舅舅可替你挡了一灾啊。” 阿禧闻声向他看去。她知道,估计是有人要害她和妈咪,这才会在她家车上装炸药。可是,霍家寅,也是她的小舅舅啊。 收到小姑娘的视线后,霍无渡又说:“要怎样感谢舅舅?” 阿禧抿了下唇,咸的,有泪滴,她说:“谢谢小舅舅。” 口头上表示?霍无渡皱眉,“阿禧,你妈咪告没告诉过你,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啊?”阿禧愣住了,以、以身相报? 呆瓜的模样,霍无渡笑她一声,就又叼了根烟抽着。 沉静了几秒,霍无渡偏头,吐出一口烟,去问阿禧,“还要回家?” “啊?” 又是这样子,傻成这样。 霍无渡看她,“你家里说不定有不少人在暗处等着去杀你呢,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妈咪会回去的。”阿禧小声说了句,可她也怕。 “那你跟你妈咪打个电话,问问她,回不回去。” “哦。” 阿禧拿出小手机,在通讯录找到妈咪的电话。嘟了几声,那边传来声音。 阿禧开心,眼里有光,听到了妈咪的声音,她惊动的心脏稍稍平静。 “妈咪,你今晚回家吗?” 那边顿了几秒,“阿禧,妈咪这边有事忙不开,你要是到家的话就先一个人睡。” “可是,妈咪——”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阿禧看着手机屏幕,说不出话来。她听到了一旁小舅舅嘲讽的笑。 紧接着,是森北说话:“妹仔,你妈咪这是不要你啊。” 才不是呢,妈咪是忙不开。 阿禧不想与他说话,垂着个脑袋。可是,她害怕。 阿禧偷偷摸摸地去看小舅舅,没成想,刚好对上小舅舅的视线。 霍无渡盯着她,“长没长嘴?” 又问这样的话。 “长了。”还能没长嘴不是? “长嘴了就说话,别跟个小偷似的,干什么都偷摸着。” 这是嫌弃她偷看他,嫌弃她不敢说话。 前面森北笑了,“妹仔,将来你要干小偷,肯定是业内第一人。” 阿禧不理解,看他。 森北又说:“你把你同行全都给笑死了,这不就成了第一人了嘛,哈哈哈。” 生气了,一个偷感那么强的人,还有脸说她。 阿禧不看他,看小舅舅,“小舅舅,我能不能在你家里暂住一晚?我妈咪忙完我就回自己家。” 霍无渡看她两眼,也不回答,嘴里叼着烟,却也不抽。 前面左进问:“渡哥,要去哪?” 去哪?总不能带着个小姑娘去夜总会,去酒店吧。 “回别墅。” 没回答小姑娘问题,但还是带着她去了。 别墅在尼科尔森山顶的别墅区,号。 独栋别墅,四楼高,外观别致。 车开进的时候,阿禧觉得这个别墅好大,前院有个游泳池,是她家顶楼的泳池两倍。 下车时,阿禧跟在了霍无渡身后。 门自动打开,出来了一个长相柔美,身材却性感的女人。 阿禧一时看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女人看。 乔清妙没想到霍无渡会回来,看到监控里出现了他的车,就赶忙过来开门。 霍无渡进来就随手把迭放在手臂上的外套扔给一旁的阿嫂,乔清妙蹲下身子替他换鞋。 起来的时候笑看他,“渡哥,你今日……” 她没说完话,霍无渡就已经不耐烦地皱眉。 他直接大步进屋,往沙发上懒懒一坐。 他走了,乔清妙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 看到人的那一刻乔清妙身子僵硬住了。 她知道霍无渡身边的女人多,可是,他从来不会把那些人带回家的,除了她的,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在霍无渡心里算是最特殊的那个存在。 乔清妙脸上挂笑,弯着身子去看阿禧,“你是?” 阿禧还没回答,远处的霍无渡就开口了,“霍红香的女儿,你给她安排一间屋子去。” 霍红香的女儿?那就是……外甥女! 乔清妙脸上笑容更佳,拉过阿禧的小手,“吃过饭了吗?” 阿禧觉得这女人的手好软,拉着她,她觉得好安全。听到问话,她还真就觉得有些饿了,毕竟在宴会上她只顾着睡觉了。 阿禧抬头看她,点头。 小模样纯真无邪,乔清妙很喜欢她。拉着她的手向餐厅走,走向一张长方形餐桌。 阿禧坐在椅子上,很规矩,眼睛看着餐桌上摆满的食物。 看起来很精致,闻起来香味浓郁扑鼻。 阿禧的肚子叫了,乔清妙笑她,给她夹了一块鱼排,“妹妹仔,你叫什么名字呢?” 阿禧看着自己碗里的肉,脸上童真的笑容,“阿禧,霍阿禧。”她说完名字,还说:“谢谢姐姐。” 叫她姐姐?乔清妙想了想,并未纠正她的措辞。嗯……也是,叫她阿姨的话倒显得她年长了。 她正看着阿禧吃饭,耳边便传来脚步声,回头便看到了霍无渡。她忙起身,“渡哥,你是……” 霍无渡没看她,拉开阿禧对面的座椅坐了下来。他看着对面那小姑娘嘴里塞着肉,两腮鼓鼓的,嚼得慢,咽得也慢。 那样小的小嘴,居然塞下了一整块鱼排,鱼排上的汁水顺着她的嘴角往外流,小姑娘的舌头伸出一点舔了一下,那舌头粉嫩,上面沾上番茄酱,更嫩了。 乔清妙走到了霍无渡身边,弯腰问他:“渡哥,用给你加一副碗筷吗?”她多问了句,因为霍无渡很少在家里吃,更别提会吃她做的饭。 霍无渡随意点了头,乔清妙就开心地拿碗筷,都没让阿嫂动手。 她走后,霍无渡反手用指骨敲几下桌子,阿禧便向他看去。 小姑娘嘴里还塞着刚刚吃进去的牛柳,小脸蛋鼓着,抬头看他时,眼里还写满了疑惑。 又蠢又萌。 霍无渡挑眉问了句:“好吃?” 阿禧咽了下,嘴里塞得太慢,没咽下去,她点头,很好吃的。 这时,乔清妙过来了,笑着把碗碟放在霍无渡面前,筷子递给了他,手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手,她看他,然后者显然没在意,只是看着面前的菜。 乔清妙红着脸回到了阿禧旁边,笑着跟她说:“好吃的话,你就多吃点。” 阿禧眼睛弯弯,点头,小丸子头跟着她的脑袋晃动。 霍无渡笑了声,“多吃点?她能吃多少?” 两位女生向他看去。 阿禧脸上不悦,但不敢表露。 她看起来小,但是也能吃的,一天没吃饭了,她很饿的。 阿禧埋头吃饭,嘴里塞满却还要吃。 乔清妙觉得这舅甥俩的关系可真够微妙的。 她给阿禧递过去一杯果汁,拍拍她的背,“阿禧,慢点吃。” 霍无渡补充了句,“没人跟你抢。” 两位女生又向他看去。 阿禧看他,很气,说她不能吃就算了,现在她吃了这么多,他还嘲讽。 阿禧喝了口果汁,拿纸巾擦了一下嘴角,看乔清妙,“姐姐,我吃饱了。” 乔清妙看了眼对面,她刚刚看见霍无渡吃了一口鱼排就没再吃,猜测是她自己做的不合男人的胃口。 乔清妙拉着阿禧的手起来,对霍无渡说:“渡哥,我先带她上楼?” 霍无渡点了头。 两位女士走后,阿嫂过来收拾了桌子。 霍无渡就站在客厅那边的落地窗前,在打电话。 来电的是左进,那头的声音有点吵,霍无渡皱眉啧声。 左进应该是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周围喧闹声小了很多,“渡哥,霍红香去了澳门。” “女儿不要了?” 霍无渡突然这么说,左进一时疑惑,不过没多问,换了话题,“老爷子叫人查了尸体是谁运来的,查到我们这边的话用不用……” “不用,让他知道,就是我干的。” 原因左进不必多问,他看了眼站在远处的森北、龙五等人,说:“渡哥,宗和堂这边已经给了教训,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宗和堂的堂主是霍家寅。 霍无渡笑了声,“不必,动静闹大点,好戏还没开始呢。” 左进明白了,“是。” 电话挂断后,霍无渡又给霍红香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霍红香应该在游轮上,有海风呼啸。 “姐,你女儿在我家呢。” 霍红香变了脸色,“你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霍无渡笑了声,“你女儿挺能吃的,不过,既然会做饭,我也能多留她在这待几日。” “你别动她。” “怎么?姐,你是觉得我能吃了她不成?”霍无渡转身,“放心,好歹叫我一声舅舅,我不会要了她的命。” 霍红香那边有人来跟她说话,她看了眼,又对电话那头说,“既然阿禧在你那,那就让她多在那里呆几天,我回去后就会把她接走。” “行啊。”霍无渡朝着楼梯走,挂断前还说了句,“姐,你装的挺厉害的,母女情深,看得我都感动了。” 那头没来得及说话,霍无渡便已经挂断电话回屋里了。 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他随意说了句:“进。” 是乔清妙,估计是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裹了件浴袍。进去浴室看到了正在洗澡的霍无渡。 她说:“渡哥,我给阿禧带到房间去了。” 霍无渡嗯了声,手指插进头发里,将头发往后拨弄了下。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掉落,滑过笔直高挺的鼻梁,向下淌。 余光里,乔清妙脱下浴袍,里面穿着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裤。 她向他走进,对视一眼便跪在了湿漉的地板上。一手扶着男人的大腿,一手撸着男人硬挺的性器。舌头舔过男人整根性器,又开始往嘴里含,快速地撸动着。 她一直抬眸与男人对视,看着他仰头粗喘。 男人的手扣上女人的后脑勺,快速在女人嘴里抽插了几下。 口交进行的火热,乔清妙跪在地上,双手去脱内裤。 然,下一刻,放在她后脑勺的手松开了。 霍无渡听到了外面有很小的脚步声,听起来软绵绵的,还有些鬼鬼祟祟,到他卧室门口就没了。 他先从女人嘴里撤了出来,随意拿上浴巾裹住下半身便去开门。 门开了,是阿禧。 007调侃:人家喊我小舅舅呢 卧室外的吊灯亮起,小姑娘站在门外,很乖。 小脸白净,微有红润,看着像是刚洗完澡。乌黑的直发如瀑披散在身后,有碎发在身前轻轻扫动,发梢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锁骨向下淌,不知道滴到哪里去了。 估计是家里头一次来这么小的姑娘,也没有备着合她尺寸的睡衣,穿的应该是乔清妙的,珍珠白丝绸质地的睡裙,裙摆到了小姑娘的脚踝上一点。V领设计,小姑娘胸部上的胸骨露出,但也不算暴露。 阿禧还没敲门呢,门就被打开了,她抬头看,就看到裸着上半身的小舅舅。 身躯精壮有力,小麦肤色,胸肌腹肌硬挺,浴巾上的腰身精瘦有力。估计是都没擦身体,上半身有水珠,顺着男人的喉结往下,淌过人鱼线,流向下。 阿禧再抬头看,就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 小脸蛋彻底红了。 霍无渡看到是她就笑了声,双臂环抱在了胸前,懒散地倚靠在门框上,问她:“来舅舅这里干什么?” “不是。”阿禧忙回答,可对上小舅舅的视线她又不敢说了,低下来了脑袋。 她刚刚明明看见是那个姐姐进来这间屋子的,她睡不着,想找姐姐说话。 霍无渡啧了声,“不是?不是什么?”他伸手抬了下小姑娘的下巴,让她抬头,“话说完,别只说半句就闭嘴了。” 男人的手指粗糙,抬了她的下巴,温热的,有力的。 霍无渡又皱眉了,他就说一句话,这小姑娘的耳朵尖怎就又红了。 阿禧抿了嘴,声音小:“我睡不着,想找姐姐说说话。” 睡不着?莫不是还认床? 霍无渡嘲讽她笑了一声,“你睡前不会还要听你妈给你讲故事吧?” 啊?阿禧抬头看他,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我那屋子的床好软,我睡不惯。” 真认床,什么毛病。 不过…… 霍无渡收回手,歪了下脑袋,示意小姑娘往里看,阿禧没明白,霍无渡又说:“要不到小舅舅屋里?” “……”阿禧的小身板僵硬了,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等男人说话,她就先跑走了。 霍无渡看着她跑走,低声笑了下。 个子不高,腿也不长,跑起来居然比兔子跑的还要快。 “渡哥?”乔清妙在他后面喊了声。 霍无渡转身看了眼她,在她还要脱衣服时,随意摆了手,“行了,我今晚没心思做,回去吧。” 他说完就直接向大床走去,懒散地躺在那,随意拿过床头柜上的烟与打火机,点燃后打火机随便一扔,一手臂弯曲枕在后脑勺,靠在床头。长腿交迭,床垫凹陷,很散漫的样子。 乔清妙在门口怔了一会。她觉得自己特殊也仅仅是因为只有她能住进男人的家里,可是,这么多年了,男人回家的次数少之又少,跟她就没做过几次,还没有他跟外面的人做的次数多。 心里有些委屈,乔清妙转身向床那边走去,想质问,可刚开口说:“洲哥,我……”哪点不合你的心意了没说完。 她收到了男人的视线,冷厉的,无情的,她被吓了一跳,知道霍无渡是什么性格,她忙道歉,转身慌慌张张地离开。 霍无渡收回视线后就又继续抽着自己的烟。 晚间的时候,他出去了一趟,到地下藏酒室拿了瓶红酒回来。 可就在二楼楼道中间的大堂里,他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侧躺在那里,两手合着枕在脸下,裙摆堆迭到了膝盖,露出来的小腿白皙如玉,滑嫩细腻,小脚耷拉在沙发边沿,穿着一双白色拖鞋,要掉不掉。 鬼使神差的,霍无渡朝那边走去了。 小姑娘的呼吸平稳,很均匀,小嘴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让男人觉得有些香甜。 小脸蛋一边是天鹅绒般的白净,一边印出了红印。 霍无渡蹲在她身边,手指莫名地就朝着小姑娘的脸蛋伸去。 戳了下。 草,真他妈的软。 性器一下子就硬了,霍无渡低头瞧了眼,觉得他莫不是出了问题,对一个小姑娘起反应。 手指收回,他的视线放在了小姑娘的手上。 那小手跟她的脸蛋一样白,上面的青色血管隐隐约约,根根手指骨骼分明,细直如筷,手指头泛红,娇小的感觉。 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小姑娘手背上的一道伤口。 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在车上被玻璃碎片划伤了。 他小心把女孩的手拿在手中,细细看了眼,没有玻璃碎片,应该只是蹭伤。 他起身,就要去拿过药箱,可是转念一想,他关心她干嘛?回头看,那点小伤口,竟然还没愈合。 行吧,谁让小姑娘叫他一声小舅舅呢。 药箱拿过来后,他拿碘伏给她擦了下,又贴上创可贴。 他感受到小姑娘的颤动,去看了下她的眼睛,睫毛打着颤,但是还在睡。 这点小伤,就能疼得她在睡梦中颤抖,霍无渡是真对她的承受能力无话可说。 药箱扔在一旁,他起身要走,想了想,给小姑娘身上扔了个毛毯,就回屋喝酒去了。 毛毯堆迭,盖在阿禧头上,呼吸不过来,好闷,迷迷糊糊中,阿禧闭着眼将毛毯盖在身上,盖好,满意地入睡。 次日清晨。 霍无渡是在早上六点多起来的,黑色短袖衬衫,烟灰色西装裤,衬衫下摆扎进裤腰,显出精瘦的腰身,穿的很随意。 出来时,路过二楼大厅,发现小姑娘还在那里睡。 他嗤笑声。 又能吃又能睡,跟小猪仔有什么两样。 越过她,径直往楼下走,也没吃饭,看了眼等候在客厅的左进。 左进看到渡哥下楼,便给他递了根烟,点燃。 烟冒火星,叼在指间,霍无渡问他:“事办好了?” 左进点头,“动静已经闹到老爷子那边去了。” “霍家寅呢?” “去澳门了,应该和霍红香对上了。” 霍无渡朝门口方向走,又问了句:“她家里有人守着没?” 左进愣了片刻,回答:“是霍家寅的人在霍红香家里蹲点,想拿她女儿要挟她。” 霍无渡步子停了,转身向楼上望了一眼。 左进多问了句:“要让她待在这里吗?” “人家喊我小舅舅呢。” 左进一时征愣。 霍无渡已然转身,“留着吧。” 阿禧醒来的时候大约七点半,下了楼,就看到乔清妙在忙着备早餐。 阿禧不明白乔清妙为何要亲自下厨,但还是向她走近。 “姐姐。” 听到声音,乔清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她。 “阿禧,醒来了?饿了吗?” 昨天晚上吃多了,阿禧是不饿的,但不想乔清妙做的饭浪费了,便点了点头。 乔清妙笑着引人到餐桌前坐下。她开心,自己做的饭有人吃,平日练习厨艺就不算做无用功。 “好吃吗?”乔清妙看着阿禧吃了一口西多士。 阿禧笑着点了头,唇瓣上沾上了点点蜂蜜,看起来很甜。 乔清妙拿过手巾替她擦拭。 二人的氛围实在和谐。 吃完饭后,乔清妙给阿禧打开了电视,叫她看。 小姑娘坐在那里很乖,膝盖并拢,上面放了一个抱枕,双手搭在上面,眼睛也不眨,直勾勾地看着电视。 乔清妙就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牛奶,递给她。 阿禧道谢接过来后抿了唇,又是牛奶,但因为礼貌,她还是喝了。 和妈咪给的味道不一样,甜度刚刚好,奶香浓郁,口感细腻入微。 看了一会,在乔清妙忙自己的事情时,阿禧又给妈咪打了电话。 刚打通,妈咪就说话了,“阿禧,你现在是在你舅舅家吗?” 阿禧嗯了声,又问:“妈咪,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阿禧,你既然在你舅舅家,那你就先在那里暂住一段时间,等妈咪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 阿禧心里有些不开心,多问了句:“那妈咪你什么时候忙完?” 那头的声音冷了下来,“阿禧。” 知道妈咪生气了,阿禧没再问。挂断电话了,就一个人坐在那里。 乔清妙给阿禧找了一身衣服,是她买回来没有穿过的,黑色的短裙。 穿在阿禧身上,阿禧怎样看都觉得自己太不适合这种风格了,她穿不惯。可她也知道,现在是暂住在别人家,自己哪有衣服可挑。 阿禧又问了乔清妙,“姐姐,你是小舅舅的什么人呢?” 好童真的眼神,乔清妙给她系上束腰处的绳子,手顿了下。 “应该算是他的女人吧。” 阿禧对此特别疑惑,问了句:“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男女朋友?乔清妙笑了声,抿唇却也未纠正。 阿禧觉得不像,觉得他们二人好生疏。她见过的小情侣都是很亲近的,有吵架也是很平常的那种相处,男朋友会对女朋友很好,而小舅舅……像是把姐姐当成了佣人,对她也不好啊。 阿禧不理解,“姐姐,那你喜欢他吗?”总觉得小舅舅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有女人喜欢他的,怪不得那么大的人了,还不结婚。 可是乔清妙的回答让她一惊,“喜欢啊。”乔清妙说出来的时候像是在做自我解脱。 她替阿禧系好绳子就站直,声音略带沙哑,“他那样的人很招人喜欢的,我喜欢他,喜欢到……”为了他能忍受跟其他女人分一个男人。后半句未说完,她觉得不该在小姑娘面前说这些。 阿禧听得迷糊,小舅舅也会有女人喜欢? 午饭过后,阿禧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乔清妙就提出带她到后山玩一会。 也不算玩,就是坐在一个凉亭,赏着风景。 乔清妙觉得在这里很孤单,难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她便一直跟小姑娘说话聊天。 问阿禧:“阿禧,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阿禧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细细想了下,她回答:“有啊。” “有?”乔清妙觉得不可思议,等待着阿禧的后文。 阿禧又说:“阿禧喜欢妈咪,喜欢阿公,喜欢两位叔公,喜欢舅舅们。阿禧喜欢的人好多的。” 她这一副样子,显然是情窦未开,乔清妙笑她,说:“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男人,不是亲人的那种,是你想共度余生的男人。” 共度余生?这问题问的太远了吧。阿禧摇头了,“没有。” 大约下午五点,乔清妙带着阿禧回去了。 乔清妙在做饭,阿禧觉得自己暂住在人家家里什么都不干会有些不礼貌,便也跟着乔清妙进了厨房。 在阿禧拿着勺子尝她自己煲的鱼头汤时,乔清妙看着她,问她:“阿禧,你做饭的手艺这么好啊?” 阿禧小抿口汤,侧头看她,被夸了,脸有些红。 乔清妙觉得这小姑娘有意思,向她走近,“你家里不应该有阿嫂做饭吗?” 阿禧摇头,“我一直在国外上学,没有请阿嫂。” “在外国?”乔清妙呢喃了一声,怪不得没见过。只是,她原以为阿禧这样的小姑娘肯定是生活得很富裕,至少不用自己动手,结果…… 在阿禧收拾餐桌的时候,乔清妙给左进打了电话。 那边是正在谈事情。 霍无渡在晚上的时候到了老宅这边,是霍劲柏叫他过来。 霍无渡呢,真就跟个二世祖一样,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坐,嘴里叼着烟,看着对面端坐的霍劲柏。 霍劲柏手里盘着核桃,对这位儿子是无话可说,但还是说了:“你要教训霍家寅你把他打一顿就行,在宗和堂闹那么大动静干什么?” 霍无渡看他,笑了声,觉得他演技很好,不动声色,“爸,我这样做不正是合了你的心意嘛,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合我的心意?”霍劲柏,“我要干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我还真就不知道,我也懒得猜。”霍无渡的烟叼在手里,前倾身子碾灭在烟灰缸里,“不过,老爷子,我能猜到我这样做,你应该是挺开心的。” 他起身,双手插兜,低头看霍劲柏,“既然你都开心了,那就别多管闲事了。年纪既然大了,就好好养生。”他弯腰,伸出一只手,给霍劲柏面前的茶杯倒满,还给人递了过去,茶杯一扬,有点点茶水溅出,霍无渡朝他挑眉,看着他接过。 他站直了身子,一笑,“老爷子,再见。” 就那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丝毫不顾后面霍劲柏的脸色。 古师站在霍劲柏一旁,弯腰问他:“老爷子,用不用派人跟着他?” 霍劲柏笑了,“不用,我这个儿子越来越有我当年的风范了。”他看了眼手中的茶杯,“那就再等等,等着看他能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话毕,他一口喝完杯中茶。 古师双手迭放小腹处,微微站直身子,“那宴会上尸体那事……” “他自己能解决,管他推给谁,别给我惹祸就行。” 008卧室:睡在他的卧室 霍无渡出来时,左进正在车前打电话,左进与其对视了一眼,向电话那头的乔清妙回:“还有何事?” 乔清妙问了句:“渡哥在你身边吗?” 霍无渡扬下巴示意他打开免提,左进没回乔清秒的话。 乔清妙又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左进看了眼霍无渡的脸色,声音冷厉:“这不是你该问的。” 那边顿了下,反应过来后沉吸一口气,心里有不平,“那他今天还回来吗?” 车门打开了,霍无渡上车了,左进跟上后,在车上把电话递给了他。 霍无渡看了眼手机,有些不耐烦地问:“有事?” 听到是霍无渡的声音,乔清妙怔愣了片刻,忙回答:“没事,我就是随便问一句,没其他的意思。” 她知道,不该过问霍无渡的行踪的,更不该问他今日回不回去,她原以为只有左进在听,没想到霍无渡也在,到底是她胆子大了些,心中的委屈多了些。 霍无渡觉得麻烦,也没什么可说的,正挂电话时,那边传来了一道甜甜的声音。 阿禧在叫乔清妙,“姐姐。”很欢快的叫声,她想告诉乔清妙餐桌摆好了,可以开饭了。但看到乔清妙在打电话便急忙闭上了嘴。 乔清妙收回视线,正要收回手机时,那边传来了声音,“在干什么?” 她没想到电话还没挂,心脏乱跳,稍稍平复,向那头说:“我和阿禧刚做完饭,阿禧估计饿了,等着开饭呢。” 问完,她还是忍不住问:“渡哥,用等你回来吗?” “不用。” 电话挂了,等他回去?那小猪仔得饿成什么样子。霍无渡把手机扔给了左进。 左进看了眼后视镜,问了句:“渡哥,要去……” “回别墅。” 听到回答,左进还愣了一瞬。他刚刚不是说不用让乔清妙等他吗?不过左进也不多问,车启动,平稳又快速地行驶在路上。 阿禧在这里吃饭,不用像在家里那样守规矩,和乔清妙聊了好多,饭都没顾得上吃。 可,正聊着天呢,门就开了。 阿禧转头时就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不知为何,阿禧觉得小舅舅看她时总像是在对她笑,还是很不屑的笑,像是嘲讽。 乔清妙看到人时愣了一瞬,忙起身走过去。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外套,“渡哥,你……”不是不回来吗。 霍无渡没看她,向饭桌那边走去,看了眼,做的菜很多,一张桌上的菜给人两种感觉,不用想,有些是乔清妙做的,有些就是阿禧做的。只是,什么时候了,菜还是满的,两人碗里的汤还是满的。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乔清妙就递过来了碗筷,她拿着碗,替男人添了汤,说:“这是阿禧煲的鱼头汤,我尝了一口,味道还挺不错的。” “是吗?”霍无渡问了声。 乔清妙一时未反应过来,顿了片刻,忙回答:“是。”多添了几勺,给男人放在面前。 霍无渡看了眼,又看向对面,敲了敲桌子,引得阿禧去看他。 “吃多久了?” 阿禧满脸的疑惑,让男人不由得嫌弃。 还是乔清妙回答:“从挂了电话开始,阿禧说饿了就先吃了。”她真不知道霍无渡为何又回来了,不是说不用等了吗,她觉得今天让男人吃剩饭多少有点不太好。 霍无渡皱了眉,从挂断电话到现在,少说一个小时了,不是挺能吃的吗,胃口还能突然变小不成。 所以,他又问了阿禧:“身体不舒服?” 应该不至于是水土不服吧。 阿禧愣了瞬,摇了头。 小姑娘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乔清妙就替她说了:“刚刚阿禧在跟我聊天,没顾上吃饭。” 哦,原来还是个贪玩话多的小猪仔,吃饭都不会好好吃,怪不得霍红香要她食不言。不过……他问她几句了,她不还是一句话没说,光知道摇着个圆脑袋,拨浪鼓似的,也不怕脖子断了,脑袋给摇坏了。 主要是害怕小舅舅会向妈咪告状,阿禧忙低下头开吃。 吃着,她就听到小舅舅问话:“这菜谁做的?” 阿禧抬头看了眼,是她做的盐焗龙虾。 乔清妙看了眼,问了声:“是不好吃吗?” 霍无渡看到阿禧的视线在盯着这道菜看,一看就知道是这小姑娘做的,说了句:“太咸了。” 他还看阿禧:“不是你家的盐,你就卯着劲往里撒是吧?” “……” 阿禧一时都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了,盐焗的菜,不用盐用什么,她尝了啊,不咸的啊,小舅舅要求可真多。估计是年龄大了,跟阿公一样,吃不得盐。算了,不跟他计较了,谁让她现在还要暂住在他家里呢。 说她她还不回话,霍无渡懒得再说,喝了口冰酒就坐在那里,也不动。 两位女生不知道他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乔清妙心里开心,难得见霍无渡尝了那么多菜。待阿禧吃好了,她就带着阿嫂去收拾餐桌。 阿禧自然是不愿什么都不干,便跟着乔清妙一起去厨房里洗碗。 小姑娘在那里忙碌着啊,小身板瘦弱无骨,露出的小腿还没一旁阿嫂的胳膊粗,但就要杵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碍事。 不过……刚刚没注意,这小姑娘今天穿的,还有点别致,跟平常不一样。 一字肩的设计,能看到胸部以上的所有,裸露的肩头光滑圆润,看背影能看到那两只凸起的蝴蝶骨。腰间呢,有腰封束腰,原本就细的小腰在紧身束腰的设计下,他觉得一手就能掐完全。裙子原先不长的,但还是到了小姑娘的膝盖上,下面笔直匀称的两条腿白皙如玉,脚踝盈弱一手可握两只。 也是,没给她准备衣服,穿的估计还是乔清妙的。不过,乔清妙那性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一点性感都没得看了。 看完了,收回视线后霍无渡便回了卧室,先洗了澡。 出来时,随意裹了件浴袍,原先想直接睡的,但是又出去了一趟。 二楼呢,有四间屋子,除了三间卧室就剩下男人的书房。 路过阿禧的屋子时,发现屋门没关,虚掩着,里面没有光。 霍无渡走近看了眼,稍稍推开门,里面还是整洁的,没人。 门关上,他往乔清妙的卧室走,在门外就听到了小姑娘的嬉笑声,估计还是捂着个小嘴在笑。 门打开了,在阿禧与乔清妙聊天的时候,门就那样措不及防地打开了。 二人呢,就坐在床上,曲起腿,被子盖到膝盖上,看着电视,聊着天。 看到小舅舅的那一刻,阿禧的笑都僵住了。 霍无渡往里面走,看了看这二人在干什么。哦,看电视,看的还是动画片,幼稚的啊,他都不想再说,就看个动画片都能聊得那么尽兴,什么脑袋。 阿禧在乔清妙下床去男人身边时,她才反应过来。 对啊,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应该要一起睡吧。 阿禧呼吸乱了,好尴尬。 乔清妙走到了霍无渡身旁,心跳在看到男人时不断加速,“渡哥,你来了?” 问的什么话。霍无渡烦躁地皱了眉头,扬下巴指向阿禧。 乔清妙看了眼阿禧就向霍无渡解释,“阿禧觉得她那屋子的床不舒服,我今日也没来得及给她换了,就先让她来我这里睡了。” 阿禧忙下了床,光着脚踩在了地毯上,说:“我这就走。” 说完了,鞋子也没顾得上穿,麻溜地离开了。 那样子像是撞破长辈的惊天大秘密后落荒而逃的兔崽子,丢人的啊。 阿禧走的时候,顺带着将门关上了,往屋里看了眼,就又对上小舅舅的视线,又是在嘲讽她,门关上,阿禧往二楼大厅走。 乔清妙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红晕着色,不知是刚洗完澡的原因,还是因为害羞了,这么大的女人了,人事都经历了多少次了,但是面对眼前的男人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这是第一次,晚上了,男人亲自来她屋里找她。 她问了:“渡哥,是要在……” “走错了。”人转身就走。 门关上,乔清妙微怔。不明白霍无渡怎么会走错了?是酒喝多了吗? 出来后,路过大厅就看到小姑娘一个人坐在那里,拿着一旁书架上的书在翻看。 走近了,看了眼,世界名着,法语原文书。 霍无渡向她对面的沙发走,坐下来问了句:“能看懂?” 呃……阿禧抬头看他,他怎么出来了?是办完事了吗?这么快? 她点头,很礼貌。 霍无渡仔细一想,也是,霍红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太差,不精通个几国语言估计也难活下去。 看她安安静静地在看书,书呢,就放在她并拢的膝盖上,头发顺滑披散在耳旁,低头翻书时,头发遮住小姑娘的视线,她就往耳后拨弄,又继续看书。 看她看得认真,霍无渡也就没打扰她。指间叼着根香烟,没点燃,也不抽。 翻书声很细微,小姑娘的动作慢,头顶上的羽毛吊灯暖白色灯光打在她的脸上,皮肤白皙透亮,别说,还挺温柔,有柔情蜜意那味。 霍无渡就那样看着,慵懒地靠在靠背,翘着二郎腿跟个老大爷似的,一只手臂放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拿着烟。 没一会,霍无渡的电话铃声响了,他看了眼备注就往大厅的落地窗走。 阿禧抬头看了眼,见他总算走了就松了口气。刚刚她能感到男人一直在看她,她觉得紧张。侧头看时,小舅舅就背对着她,一手放在窗前护栏上,打着电话。 夜色弥深,星空璀璨。院子里的各种灯光微亮,照映着院内风光。 霍无渡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看着窗外的景色。 还是左进汇报的消息,“澳门赌场那边被人端了,理由是进行违法交易。” “霍红香跟霍家寅呢?” 左进思考片刻,“他们二人合作了?” 霍无渡冷笑了一声,“合着人家隔这给我演戏呢,我还给她养女儿。估计是女儿也不怎么重要,让她有胆子放手一搏。” 左进嗅到一丝杀气,“渡哥,那要去澳门那边看看吗?” “去,当然要去。要好好看看他们二人打的什么注意。” 挂断了电话,手机揣兜里,霍无渡转身看了眼沙发上的小姑娘。 又睡着了,真有她的。 走近了,低头看了眼,小声说了句,“把你卖了吧,顶我赌场亏的钱。” 小姑娘睡的那样死,根本听不到。 霍无渡冷冷地勾起嘴角,想到小姑娘为何睡在这,就又骂了句,“谁惯的臭毛病。” 要转身离开时,还是停下来了。 霍无渡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思考片刻,向他自己那间卧室走去。 阿禧就被他抱在怀里。小姑娘很轻,真的是柔弱无骨,明明瘦成这样了,抱起来还软软的。 低头看了眼,小姑娘的睫毛长、浓密,盖在脸上如蒲草,小嘴还是微微张着,这次离得近,闻得清,那股酸甜果香伴随着丝丝牛奶甜香。 给人放在了床上,他看着她躺到床上时就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抵在小手上,一起埋在枕头里。 他屋里的装修是现代简约风格,黑白灰三色。 床单是深灰色,映得小姑娘的皮肤是那样的白。 给小姑娘把拖鞋拖了下来,随手丢出去了。又想起屋内冷气开的有点低,霍无渡随便把被子往小姑娘身上一扔。进到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就直接出去。 下楼时就又给左进打了电话,要直升机现在就准备着。 * 次日,阿禧是在早晨七点多醒来的。 刚睁开眼,睡眼惺忪,还处在迷茫之中。望了望天花板,又看了眼盖在自己肚子上的被子。 嗯……怎么这么陌生?她这是在哪呢? 迷迷糊糊中坐了起来,阿禧环顾了下周围的环境,很简约大气的装修,落地窗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台。 下床时,阿禧找了一下自己的拖鞋,飞得好远,一只在床边,一只在床尾。她实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总不可能是梦游吧?那要是梦游的话,这是谁的屋子?自己应该还是在小舅舅家,那么…… 刚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阿禧忙穿上鞋起来,往外走时远远地看到了男人的衣帽间,全都是男士服饰。得了,这是小舅舅的屋子! 来不及多想,阿禧就往外冲,刚冲出门外,就在廊道上遇到正要去她卧室找她的乔清妙。 与人对视的瞬间,阿禧心跳都慢了半拍。 乔清妙明显一僵,但还是向阿禧走去,看了眼她身后的房间,“阿禧,你怎么在这?”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看乔清妙愣着,阿禧都快哭了,还说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小姑娘快要哭了,乔清妙也来不及多想,上前轻抚小姑娘的背,安慰她。 下楼的时候,阿禧还心不在焉的,害怕遇到小舅舅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就会睡在了小舅舅的卧室呢。 009道歉:骗阿禧对他心怀歉意 餐桌上摆满了港式的特色早餐。 阿禧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筷子,手上也没个劲,筷子在她手上要掉不掉。 见她心不在焉,乔清妙便给她夹去了一个虾饺,“阿禧,先吃饭,不多想了。说不定是你小舅舅把你抱回他那屋的。” 阿禧看了眼碗里的菜,又抬头去看乔清妙,杏眼泛泪光,“姐姐,你可不可以给小舅舅打个电话问问,我害怕是我自己梦游走错屋子,害他没地方睡。” “好,姐姐一会就给他打个电话。”乔清妙还给她倒了杯奶茶。 若不是从阿嫂那里得知,霍无渡在凌晨的时候就出去了,她们二人都要多想了。 一顿早餐吃的一点也不开心。 阿禧吃完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乔清妙打电话。 乔清妙就坐在她身边,手机开了免提。 嘟了几声后,那边才接通。或是那头在忙什么事,声音很杂乱。 乔清妙并未直接打给霍无渡,而是又给左进打了过去。 那头问了声,“何事?” 乔清妙回答:“阿进哥,渡哥在你身边吗?” 左进看向远处正笑着与人对峙的霍无渡,看他站在那里,对方拿着手枪对准他,可他身上的那股子松弛感是一点也不散。 “在。” 乔清妙看了眼着急的阿禧,问了声:“可以把手机给他吗?我有一件事要问他。” “什么事?” 呃……乔清妙与阿禧对视一眼后才说:“是阿禧要我问的,说她不知道今早怎么是睡在了渡哥的房间里,你可以去问问渡哥吗?” 左进顿了一刻,“稍等。” 左进向霍无渡那边走了几步,而霍无渡一旁的森北还在与人舌战,场面激烈堪比打仗。 霍无渡偏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左进递了手机,说:“乔小姐说阿禧小姐有事问你。” “问我?”霍无渡思考了一下,转而一笑,接过了手机,喂了声。 回应他的是乔清妙的一声渡哥。 霍无渡将手机拿远,看了眼备注,又看了眼左进,也是,阿禧不会有左进的电话。“要说什么?” 乔清妙清了下嗓子,“渡哥,是阿禧托我来问你,她今早是在你的房间醒来的,她害怕是她梦游占了你的屋子,想跟你说声道歉。” “她人呢?” 乔清妙愣了瞬,急忙回:“就在我身边。” “你问她长没长嘴,会不会自己来跟我说。” 语气何其不善,阿禧的双手相交,紧紧地扣着。她接过乔清妙递过来的手机,先喊了声:“小舅舅。” 这声音……又哭了?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说。” 阿禧酝酿了一下措辞,“小舅舅,昨晚是不是我梦游到你屋子,把你的床占了,害得你没地方睡。”要不然阿嫂怎么会说他凌晨的时候就出门了。 梦游?真有她的。这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东西。不过…… 霍无渡嗯了声,又说:“想不想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啊?” 霍无渡身边的几人要不是与敌方舌战,要不就是抄家伙对峙,只是……他们看了眼他们的老大,怎么这个时候了,你松弛一些就算了,你还笑,笑什么呢? 森北停止了唾液喷洒大战,跑到了霍无渡旁边,听着他说话。听了一会,哦,老大在骗妹仔玩呢。 霍无渡是这样与阿禧说的,“你昨晚啊,一进到我的屋子就开始脱衣服脱鞋,小舅舅拦都拦不住。起来的时候看到你自己的鞋子了吧?是不是飞的极远?小舅舅是很绅士的人,自然是不能往你身上乱看,起来的时候看到你身上的被子了吧?那也是小舅舅好心给你盖上的。不过你放心,小舅舅懂分寸,盖被子的时候闭着眼盖的,什么都没看到。” 那头,阿禧与乔清妙都顿住了。 可霍无渡又说:“小舅舅我那时困得要死,可偏你一个那么小小的人居然霸占了我整张床子,我自然是没地方睡,其他屋子我也睡不惯。这不,没办法,晚上一个人出门流浪去了,那山上的蚊子在我身上咬了好几个包呢。” 阿禧与乔清妙对视了一眼。 阿禧沉吸了一口气,“小舅舅,对不起。” 她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了笑声,有低声的一笑,还有大笑的声音。低声的一笑阿禧听出来了,是小舅舅的声音,那哈哈大笑的声音也熟悉,肯定是那个翻她家墙的红毛。 森北实在忍不住,没想到老大这样的话都有人信,这妹仔还真是个大聪明。 霍无渡瞥他一眼,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叫他滚远点。 霍无渡又对那头说:“口头上的道歉不行,换个方式。” 啊?不会又说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道歉也要以身相报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啊。 阿禧想了想,“那小舅舅,我……我给你买盒清凉油?” “?”霍无渡都愣了瞬。 霍无渡问了句:“买清凉油干什么?” 那边阿禧看了一眼乔清妙,而乔清妙也没明白阿禧在说什么。 阿禧好心给小舅舅解释,“你不是说你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吗?清凉油很管用的,这还是我同学告诉我的。” “……” 霍无渡低声骂了句,却又实在是被逗笑了,这小姑娘这么蠢,他说什么都信,他随口胡诌一句被蚊子咬了她都能信。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霍阿禧,你是觉得我很闲,能听你在这跟我讲笑话?” “啊?不是笑话,是认真的,阿禧会去买的,给你买最好的。”她还特地说了句买最好的,害怕霍无渡会嫌弃,不过想了又想,一盒清凉油再贵,能贵到什么程度。那要不多给他买些? 认真的?妈的,霍红香养的什么人啊。这小姑娘怎就有脸说出“认真的”三个字,不说就只当她是敷衍,脑子没转过弯来,说了,她那脑子得锈成什么样子。 霍无渡随口说了句:“换个,这东西我不用。” 不用?那用什么?阿禧又想了下,她能给什么呢?想了想。 “小舅舅,我给你买张床吧,我会好好挑的。”床可贵的很。阿禧想了想,小舅舅家里的装修风格应该是哪个设计品牌的,HBA吗?不太像。私人设计?不知道,没看出来。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阿禧听到了小舅舅骂了声“妈的”,紧接着,嘟嘟嘟声响起,电话挂断了。 乔清妙从阿禧手里接过手机,一脸震惊加疑惑地看她。 “阿禧,你买床做什么?” 阿禧还认真思考了一下,“他那样的人应该都有洁癖吧?我睡了他的床,他肯定会嫌弃的。” 乔清妙无话可说。 澳门那边,霍无渡挂了电话就随手扔给了左进。 周围人看出来了,霍无渡这是被气到了。 森北虽挨了一脚,但还是不忘去偷听,听到了那边小姑娘的话,他都佩服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脑回路。老大生气也是应该的,有这么笨的外甥女就算了,外甥女还跟他一个姓。唉,老大第一次觉得这霍姓这么丢人吧。 对峙双方谁也不愿退后一步。 这次是霍无渡带人来霍家寅的场子上闹事。 他们正位于澳门葡京路的赌场里,这便是霍家寅刚拿下来的赌场,经营着线下博彩以及网络赌博诈骗生意。 赌场里面的人大多都经历过这种事,两方对峙起来之时,就麻溜地离开了。 霍无渡挂了电话就站在一楼大厅的楼道口,有些不耐烦。 森北在笑完后便跟了过来,往楼上看。还对着周围围着他们的人大喊,“你们老大呢?这都多久了,还不出来。是不是怕了?是不是不敢露面?他要是胆子小就出来说一声,别让我们老大在这等他啊,我们老大脾气可不太好,等得不耐烦的话他命可就没了啊。” 楼梯上站着打手,手中持枪,对准楼底下霍无渡一方的人。他们都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嚣张,来砸他们的场子,还敢在这跟他们叫嚣。 霍无渡的耐心是不太好的,周围人的声音吵得他耳朵疼,看了旁边左进一眼,后者会意拿出后腰手枪朝天花板上打了一枪,正中屋顶的大吊灯。 吊灯砸下来的那一瞬,玻璃碎片乱溅,周围又乱了一阵,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楼梯上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便是霍家寅。 霍无渡抬头看了眼,他这堂弟穿的还是这么风流,骚气。 霍家寅上面穿着酒红色西装,腰间黑色束腰带,里面应该是没有穿,裸露出来的他的胸肌。红色衬得他还是有些白的,不至于骂他骚,但他下面穿了个黑色西装的微辣裤,骚气就有了。再往下,一双人字拖,脚趾甲上还涂了红色的指甲油,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霍无渡低头啧了声,没眼看。 幸好是霍家人,脸还能看,霍家寅梳着二八分的侧背复古油头,发型打理得一丝不乱,下楼时,还拿着个小镜子照着,手指仔细地整理自己的发型。 嗯……真帅。 他低头时,就看到站在楼底下的霍无渡,镜子收起来了,“啊!”弯腰了,“我的哥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下楼的速度快了些,拖鞋差点给跑掉了。跑到霍无渡身边了,仔细看了眼他的装扮,又是那样的板正,“哥啊,你看你,都说了,趁年轻总得多尝试其他风格,你看你,又穿成这样。” 霍无渡看了他一秒,妈的,什么玩意儿。他今日穿的已经很随意了,难不成还要像他一样,穿得跟个骚包似的吗。 霍无渡难得地退步,只为与霍家寅拉开距离。草,女人喷香水都没他喷的多。 懒得废话,霍无渡直接说:“给你个解释的机会,我金沙那边的赌场怎就被查了。” 霍家寅撇着嘴,啧了声,双手交放在小腹前,“哥,谁干的事?谁啊,他妈的不要命了吧!敢来跟我霍家做对!” 他说完,还转身随便问几个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知道不?” 问完了,他回过身,摆手,“哥,你看啊,都不晓得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帮不了你了,不过哥,你要是说想带人去闹事,我肯定借给你人。” “借我人?”霍无渡嗤笑了声,“要不会好好说话的话,那也别说了。” 他转身,双手裤兜里,看了眼整个赌场酒店。 “这地方不错,我喜欢。”他又转过身,正面面对霍家寅,“归我了,如何?” 霍家寅嘴角扯笑,紧接着哈哈弯腰大笑,可也只是一会,在站直时瞬间收回,“哥,你这玩笑不好笑。” “不好笑你他妈还笑?” 霍家寅努眉头,“唉,哥,瞧你这话说的,我自然是要给你捧个场子嘛。” 他刚刚就看到霍无渡带来了多少人,没他的人多,那还是有胜算的,心里暗自盘算,表面却还要演戏。 霍家寅对霍无渡说:“哥,咱做人啊不能只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你说你喜欢这里,我就得把地方让给你?”他向前一步,“这不对的,咱霍家人可不办这种强夺的流氓事。” 霍无渡低头笑了声,“霍家人什么德行你会不知道?谁他妈都是这性子,你在这给我演什么呢?” “这就不好办了啊,我要跟你好好讲话,你不听。”霍家寅摇了摇头,“上次在香港你把我宗和堂干得元气大伤这事还没结束呢,那要不今日你一并还了?” 见他正经了,霍无渡勾起不屑的嘴角。 感受到气氛变化,霎那间,轻松玩乐气氛消散,两方燃起紧张气焰。 森北扫了眼楼上刚站出来的人,随意一瞥,大致有个数,跟左进对视了一眼。 霍无渡不紧不慢的,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叼在指间。他身后有人给拉来一把椅子,他直接往后懒散一坐,等着看戏的模样。 霍家寅就看着他,看着那根香烟逐渐燃尽。 一旁的打手伸直胳膊举着枪,胳膊都酸了,又因气氛紧张,大多人都出了汗。 烟灰掉落在了裤子上,霍无渡慢条斯理地低头擦了下,其他人就那样看着,心跳加速。 霍家寅的视线未有一刻离开他。可是突然,他未反应之时,霍无渡的枪已经对准他,而且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伸向后腰的手中夺过手枪。 霍家寅身后的人下意识开了一枪,幸亏霍无渡反应过来,侧了下头躲过。 ——砰! 第一声枪声,是霍无渡侧过头时就拿着从霍家寅手中抢过来的枪正中了向他开枪的人的脑门。 周围的气氛更加紧张,但好在有了准备。 霍无渡的速度太快,霍家寅未来得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倒地,自己脑门上还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 霍家寅笑了声,抿了唇,“哥,真是抱歉啊,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瞎开枪,你别生气啊。” “生气?放心,他还不配。”霍无渡用手枪戳了下霍家寅的脑袋,“不过,你再演下去,我应该会挺烦的。” 霍家寅的笑收敛了几分,“哥,咱们可是兄弟啊!”他喊,“既然你想要这块地方,当弟弟的自然要给你啊。” 霍无渡又戳了几下霍家寅的脑袋才收回,用枪挠了挠自己的太阳穴,“这地方我看中了那它就是我的,不用你给,抢着来才好玩。” 在霍家寅脸上笑稍平时,霍无渡又看他说:“不过,你今天想活命的话,得说点我感兴趣的事。” 就在他说完话时,赌场的大门突然被撞破,一群装备精良的雇佣兵出现,手持各式重型步枪。 010礼物:给小舅舅买皮带 赌场一楼大厅呈现围堵局势,刚冲进来的雇佣兵与霍无渡一方的人将里面的人团团围住。二楼楼道上霍家寅的人举枪对下,站立红木护栏后。 霍家寅扫了一圈刚冲进来的人,大笑后收起笑,“哥,自家人还玩这么大呢。” 霍无渡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自家人,我定然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的。” 霍无渡向前了一步,低头俯视着霍家寅,嘴角扯出笑意,“不过,都自家人了,有些事就不要欺瞒了吧。” 霍家寅拍掌,“哥,你看你,我有何事能瞒得住你呢?” “装,继续装。”霍无渡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又坐回凳子上。掸了下烟头,烟灰尽数抖落。 霍无渡视线放在了烟头上,“你与乔沙的合作从何开始?” 他说完又思考了下,“哦,不对。是你爸跟他的合作有多久了。” 霍家寅顿了一下,转而一笑,“哥,我们与乔沙合作?”他向前一步,要靠近霍无渡时,被霍无渡身旁的左进拦住,他指了下左进,后者不退,他又继续说:“他女儿不是你的女人吗?难道他不该是与你合作的吗?” “不愿说?”霍无渡抬头看了眼他,一笑,“行,这事慢慢来,不着急。前几日宴会偷袭我的人是你的人吧?” “偷袭?”霍家寅满脸疑惑,“谁敢去偷袭你啊?” 懒得看他演戏,霍无渡示意左进扔给霍家寅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人正是前两日宴会结束的时候来偷袭的那个狙击手,照片中他从三十楼高层倒下,血肉模糊,但手臂上的屠龙纹身亮眼,能让人很容易辨别出是哪方的人。 霍家寅手中拿着相片,看了眼,笑了一声,“哥,这人确实是我的。不过,我这人可不是用来偷袭你的啊。” “不是用来杀我的,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派来个身份如此明显的人过来了。”霍无渡看他说。 霍家寅神情微顿,“哥,你这什么意思?” “这么能装?”霍无渡皱了眉,他知道霍家寅不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好心给了解释,“若只是想偷袭霍红香的女儿,你就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出手,更不会明知我在那还派来个身份如此暴露的人过来。” 霍家寅的笑收了收,“看来哥你知道了啊。” “有件事我没想明白,你跟我说说呗。” “哥,你说。” 霍无渡盯他几秒,“既然你都与霍红香合作了,霍红香怎就同意你将她自己的女儿推到危险中。”他起身了,“看似是你与霍红香交战,你要暗杀她女儿,事实呢,你应该比我清楚。” “哥。”霍家寅笑了,还竖了个大拇指,“聪明如你啊。” “别他妈废话,回答我的问题,霍红香到底怎么想的。” 霍家寅收起了手指,还叹息了一口气,“她要是真爱这个女儿,就不会在利用过她之后,又在这个时候叫她回来。”他看向霍无渡,“哥,你应该知道,霍红香这时候要她回来是要打什么注意了吧。” 难得他说了句有用的,霍无渡的视线从霍家寅身上离开,烦躁地说了句:“我他妈怎么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转身,叫人收枪,又面对霍家寅,“行了,这地方就当是你赔给我的了,滚吧。” “赔?赔什么?” 霍无渡不看他,转身就走,吩咐人将这家赌场占了。 霍家寅在他后面喊,“我刚抢来的赌场你就要给我抢走?你的赌场查就查了,又不是没有了!喂!”他要去追上霍无渡,但是被人拦住了,他嘴角扯出了笑容,意味不明。 霍无渡出来时又点了根烟,上车。 在车上时,森北回头问了句:“老大,咱这样做能迷惑住老爷子的视线?” 后座那人抽着烟,眸子藏在烟雾中,“先让他得意一阵,到时候摔得更惨不是吗?” 森北明白了,就让那个坐虎观山斗,想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人陷进老大为他布置的陷阱里。 还是左进开车,他往后视镜与反光镜扫了一眼,除了跟上来了几辆自己的车,没什么特殊状况。 收回视线,左进看向后视镜正抽着烟的那人,“渡哥,金沙那边还要过去吗?” “不去,叫人找关系把事情打点好了,最迟明天开业。” “是。” 森北又多问了句,“老大,那那些人在我们的场子进行那种交易,我们就不管?” “那事情你见得还少?” 森北叹息了口气,“果然,要赚大钱就要冒大风险哦。” 再回香港时,几人是坐大型游艇回去的。 几人抵达了香港九龙塘。九龙塘是香港九龙区下辖区,位于九龙城区北部。此处位置好,交通方便,大型购物商场亦有,经济、市场方面较为优越。 霍无渡手底下管着的堂子叫无间堂,就位于九龙塘。这便注定了他手底下的堂子赚的钱不会少了。 几人来到一家酒店,位置靠近铁道。而这家酒店表面上是正经的酒店,背地里自然是不正经的,各种交易就连警方都已经司空见惯。 来到一间包厢,里面的空气被雪茄烟草味充斥,装修还算现代,在靠窗户的那边有一张长方形牌桌,已有几人在打麻将。几人在门开的时候向门那边看,看到是霍无渡时纷纷起身相迎。 霍无渡大步流星走过去,与人点头打了招呼后落座。 在洗牌的时候,有人叫来了几个美女作陪。 霍无渡手上忙着码牌,随意瞥了眼,就随手拽来了一个坐在他身边。 左进呢,就站在霍无渡身边。 而森北大老爷们似的,又搬来了一张椅子坐在那里,还挑了一个身材火辣,长相艳丽的美女作陪。 森北看着老大身边坐着的那个,仔细看了眼,那妹仔也没点料,没什么可看,他就向霍无渡说:“老大,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妹仔,看起来有点小啊。” 霍无渡三指间拿着一张牌,听到森北的话,随意看了眼旁边坐着的人,刚刚没仔细看,再看一眼,确实如森北所言。 酒店经理反应很快,上前了一步,“渡哥,要不给你换个。” 霍无渡收回了视线,将手中的牌出了,“不用,就这个了。”他说完,又看了眼森北,后者正在与美女玩游戏,向左进看去,左进端站在他身边,霍无渡挑眉,问了句:“你不要?” 左进摇了头。 霍无渡也没再管,收回视线就继续玩着自己的牌。 一局结束,是霍无渡率先和牌。 玩了几局,各有输赢。 玩得尽兴了,牌局才停下。 在麻将收起的时候,霍无渡对他正对面的人扬了下下巴。 那人立刻会意,回答:“红香夫人是去了深圳,今天晚上到的。但听说她在深圳表面上是办通讯公司,实际上应该是要与内地官员打好关系,应该是想通过政府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再修几条路来连接港澳与内地。” 霍无渡手指在桌上敲击着,很随意,眉尾挑起时,又问:“有准确消息了没?” “还没有,但应该就在最近了。” 霍无渡又向他右手边的人说了句:“最近经贸部那边盯紧点。” 那人回答:“是。” 结束之后,几人就在酒店睡下。 在豪华套房里,霍无渡结束时就坐在床边吸着烟,长腿交迭而放,手中拿着手机翻阅信息,手机的灯光反在他的脸上,原先俊冷的脸在柔光的映射下增添柔和。短硬的碎发打理得随意,头发上的水滴未擦干,水珠顺着他的鼻骨下落,滑过凸起的喉结,掉落在浴袍里面。 浴室内的水声停下来之时,今晚陪着霍无渡的那个妹仔才出来。 见她只裹了件浴巾,霍无渡侧头示意她去打电话叫人送来衣服。 用的是酒店备着的座机,给酒店的服务人员打了电话,这才给这妹仔送来了她的衣服。 待人出去后,霍无渡盯了那电话几秒。他的那个别墅里肯定也配备了电话,能打到左进或是森北这边,他今日是挂了那小姑娘的电话,但她竟然都不知道再回个电话。 手机扔在了一旁,霍无渡随意往床上一躺,烟在嘴里叼着,脑海中思绪交锋。这姑娘要怎么处理?利用她?霍红香貌似不在意她,利用她也没什么用。那就丢了?烦…… * 别墅里。 阿禧在这里一连待了好多天,几乎每天她都有与妈咪通电话,可妈咪她一直在忙,没空来接她。 这些天,她一直和乔清妙呆在一起,有时候会闲聊一会,有时候呢,二人会互相教给对方一些东西。二人相处得很和谐。 十多天了,霍无渡也没回来。乔清妙是第一次觉得即便霍无渡不在这里,她依旧不会孤单,至少,有阿禧陪着她。 有一天,二人吃了早饭。 阿禧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那边,手中拿着书,她看书看得很慢,翻页速度自然就慢。乔清妙没事干,就看着她翻页,数她翻了几页。 实在无聊时,乔清妙坐在阿禧身边,“阿禧,陪姐姐出来逛逛商场可好?” 阿禧自然是愿意的,笑着点了头。 司机开的车,抵达了一家大型商场。 商场里各个国家比较出名的牌子的商品很多,放眼望去,琳琅满目的商品在各自的位置摆放整齐。 楼层较高,来往的人也很多,国人还是占多数的。 阿禧跟在乔清妙身边,跟着她到了三楼的一家Hermes。 乔清妙给导购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这家刚上市的一款限量柏金包。问了,还是预购,还得等调货,乔清妙也就没了兴趣,难得喜欢上一款。 她往阿禧那边去了,阿禧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得很规矩,视线呢,随意扫过眼前摆放的一柜子的包包。 肩膀上被拍了一下,阿禧回头看了乔清妙。 乔清妙弯着腰,对她说:“阿禧,有你喜欢的吗?” 阿禧摇了摇头,这里她看到的几款包以及配饰,她妈咪都给她买过了,她也不需要。 不过想了想,阿禧又说:“我想给小舅舅买个东西,前几日欠他的那一次我还没还呢。” 乔清妙故作思考地点了头,“那你要给他买什么?” 这还真就没想好。 乔清妙随意在这家店买了条丝巾就带着阿禧往外走。 路过一家GUCCI的时候,她看到阿禧停下脚步了。 顺着她的视线,乔清妙看到了这家店的腰带区。顿了一秒,她问阿禧:“阿禧,你是要给他买皮带吗?” 阿禧想了想,真不知道买什么,“男人应该都需要这个吧?”她看乔清妙,眼神一片童真。 二人还是进店了。 阿禧挑了又挑,拿不定注意,导购向她推荐了三款。觉得给男人买东西好耽误时间,她随手拿了一个。 是一款方形G搭扣双面男士腰带,黑色皮革,反面是棕色皮革,钯金色调配件。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结账时,阿禧自己付的钱,总不能向小舅舅道歉用别人的钱吧。 付完款,阿禧看了眼账单,换算成人民币是五千多,她觉得有些不值当,女生的奢侈品贵是有理由的,男士的,她不理解。 逛了又逛,乔清妙带阿禧吃完饭就从商场出来,打算回家了。 可偏偏她们的车都到眼前了,突然冒出一伙人,阿禧手上一松,她看着乔清妙被人带走,坐上了一辆轿车。 那一瞬,阿禧是害怕的,惊慌无措的。反应过来,她就要去追。 阿禧发育还未完全,这时候的个子也就一米六,腿不算长,自然是没有轿车跑得快。 跑不动时,她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喘气。 就在她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停下了一辆车。 车窗降下来的时候,阿禧看到了好久未见的小舅舅。 霍无渡偏头看了眼她,“上车。” 是霍无渡开的车,开的右驾。 阿禧绕过车头坐到了副驾驶,上车就对霍无渡说:“小舅舅,姐姐被人抓走了!就是前面那辆车。” 小姑娘的语速很快,小脸蛋上还冒着汗,看得出来她很焦急。 然而开车的那人视线就放在她的脸上,油门也不踩,一股子懒散感,不紧不慢,只听小姑娘说话,动也不动。 阿禧的视线自前方转到小舅舅身上,满脸疑惑,他怎么不开车呢! 眼看那辆车已经在转角处拐弯了,阿禧有些慌忙,“小舅舅,你……” 011遇险:互相救对方 “她是你什么人?你那么关心她干什么?”霍无渡就问了这样一句,转过头,看着前方。 他的话让阿禧愣了一刻,“可她是你女朋友啊!” 女朋友?谁教她这么说的?霍无渡也不回答她。 车是启动了,可没等阿禧松一口气的时候,车竟然转了弯,往逆向的方向开去。 是有其他的路吗?可是……不太像。 “小舅舅,你在干什么?”阿禧的小脸气得通红。 霍无渡往她那边看了眼,视线放在了她手中的袋子上,“她出来一次,就是带你来玩了?” 阿禧也不回答他,眼睛盯着车门。 霍无渡笑了声,“怎么?还想从车上跳下去?”车速快了些,“摔死了,我可不管。” 阿禧侧头看他,不明白他自己的女朋友被抓走了他怎么还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气,替乔清妙觉得不值得,喜欢的是个什么人啊。 她看了眼手中的袋子,虽然生气,但还是要把这件事解决的。 霍无渡的余光里看见小姑娘手提着袋子向他递过来,他侧头看了眼,“干什么?” 阿禧心里生气,语气也不太好了,“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这是补偿你的礼物。” 礼物?送他的?霍无渡随便看了眼,“什么东西?”他看到袋子上的logo,总不至于还是个带牌子的清凉油吧。 阿禧还记挂着刚刚的事情,看了眼路,也不知小舅舅这是要去哪。听到问话的时候,她也只是随意回了句:“腰带。” 下一秒,由于车急速停下,阿禧的小身板往前一冲,差点磕到脑袋上。 霍无渡把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她,又问:“送的什么?” 阿禧的小心脏砰砰乱跳,还未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腰带啊,你们男人不是都需要吗?” 霍无渡笑了声,随意瞥了眼包装袋,又去看阿禧,“霍阿禧,给小舅舅送腰带?” 见男人嘴角的笑意,阿禧不明白,但还是点了头。 霍无渡嘴角的笑意略微收敛了一些,怕忍不住。仰了下脑袋,继续开车,懒散地说了声:“行,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妈的,又是谁教她给男人送腰带的?要不是小姑娘的眼神单纯,他都差点要接受这暗示,在车上就解腰带开做了。 车在路上行驶的时候,霍无渡知道阿禧还在想着乔清妙,就随意跟她说:“放心,刚刚的人是乔家的人,把她带回去是为她好,你没必要担心她。” 说完,他就收到了阿禧的视线,他偏头看了她眼,“不相信?” 阿禧有些犹豫。不过一想,刚刚的那辆车可是豪车,下来的人也都是保镖打扮,是带走了乔清妙,但好像并未太暴力。她回答:“信。” 霍无渡正要收回视线,余光在后视镜中看到一辆红色的士在跟着他。仔细想了想,这车貌似跟他挺久了,他视线看向前方,不动声色地拿出中控台下面藏的手枪。 男人手中的东西阿禧能瞧到,看到是枪的那一刻,阿禧脊背一僵,语气都有些颤抖,“小舅舅,你……” “先别说话,你那边下面有防弹服,你自己穿上,趴在下面别起身,知道吗?” 听到小舅舅这么一说,阿禧便知道是有危险,可男人的话音平稳,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好像是镇定剂一样,能抚平她躁动不安的心。 按照小舅舅说的那样,她找到防弹服穿了上去,就蹲在中控台下面,双手抱在头上,蜷缩着身子。 好小的一团,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蜷在那里,像受惊的小刺猬,哦,不,她穿的白色裙子,应该像是小兔子,又像棉花糖一样,身子看得出来的软绵绵,在那里缩成一团,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得出来的紧张,但她就是没哭。 霍无渡收回视线后便专心开车,手枪抵着方向盘上了膛,眼尖地捕捉到对方的枪,是狙击枪,拿手枪与狙击枪对抗,貌似赢的可能性不太大。 可眼下这辆车上就只有一把手枪,多余的子弹都没有。 车在陡峭的山路上行驶,山路盘旋似蜿蜒的巨龙。路的右边是岩壁,岩壁之上是树林。路左边是望不见底的悬崖,只有一些树枝冒出。 ——砰! 第一声枪响由跟踪的那辆车发出,与前方霍无渡那辆车的轮胎划过,车胎猛转的刺啦声与子弹的声音齐响,火星伴随地面灰尘扬起而冒出,轮胎与子弹在地面上留下痕迹。 霍无渡在控制好方向盘后就在一瞬双手松开方向盘,从他那边的窗口发出子弹,穿过后车前面的玻璃,击中了后面那辆黑车副驾驶的肩膀。 又一发子弹自后面射过来,打穿右驾车的后玻璃,玻璃碎片在车内乱飞,霍无渡弯了下头,起来后又加快了车速,乱飞的玻璃碎片自他后颈划过,在男人的后颈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疤痕,血珠滋滋外冒。 在与后车拉开一段距离后,霍无渡往旁边的小姑娘那里看了眼,小姑娘在那里乖乖的,一动不动,双手护在头上,所幸未受伤。 这次他出来没穿外套,也就没办法护住小姑娘那裸露出来的脖颈,小姑娘的脖颈白皙似雪,若是有疤痕的话应该挺难看的。 霍无渡扫了眼反光镜,眸色暗了一分。 在看到前方道路宽阔了一分时,霍无渡抓住机会猛然加速,方向盘死打,车身在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火星的时候骤然转头。 他的车与跟踪来的的士正面相对,他在后车未反应之时,连开数枪,后车驾驶员被击中脑门,副驾驶上的人又被击中心脏,玻璃碎片扎穿那人的眼睛,那辆车后面的人快速扑到驾驶座控制方向盘。 在车又调转过头时,霍无渡左侧嘴角勾起斜笑。 他正要去拍小姑娘的脑袋时,前方拐角处倏然冲出一辆大卡车,卡车速度之快,他定然是不能直接与其撞上。方向盘快速扭转到底的时候,车身冲出路边护栏,开始自高处落下。 车自高处落下来的那瞬,车内天旋地转,阿禧身体不受控制,来回在车内磕磕碰碰。 阿禧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她眨巴下眼睛想恢复视线的时候,身体一热,男人抱着她,快速打开她那边的车门,一跃而下。 脸上被东西刮了一下,有些疼,阿禧才稍稍清醒。睁开眼,往地下看是望不见底的悬崖。 “别往下看。”霍无渡左手拽着一根树枝,树枝弯曲,他右手拽着阿禧的手腕,防止她掉下来。 就那样,阿禧处于悬空位置,只有头上的男人拽着她的手。听小舅舅的话,不敢往底下看,要不就要害怕了。 可是,阿禧觉得脸上突然一热,有血腥味在弥漫,眸子向下瞥,她看到有血滴顺着她的额头,从鼻骨上滑落,淌过唇瓣,向下落。 阿禧抬头看去,是小舅舅肩膀处扎进了一块玻璃,血顺着他的胳膊落下。阿禧慌了。 “小舅舅。” 声音那样的颤抖,一听就知道是吓坏了,霍无渡紧拽着她,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他往上面看了眼,上方还有人举枪往下看,这便意味着危险还未脱离。 霍无渡收回视线时看见上方的一个小洞,是岩壁凹陷进去了一块,不知道有多大的空间。 他向下看阿禧,声音带着丝丝柔意,“阿禧,抓着舅舅的腿,往上爬,知道吗?” 阿禧的眼眶中噙满了泪水,但是并未落下,她也知道小舅舅手臂受伤了,支撑不了多久的,她再害怕都没有用的。 按照小舅舅的指示,抓住了他的腿,顺利向上爬,在与小舅舅对视时,她忍不住要哭。 “别怕,做得很好。继续向上,手臂圈上舅舅的脖子,往上爬。” 就那样,阿禧忍着泪,一点一点向上爬。手臂圈上小舅舅的脖子,向上。 “踩在舅舅的肩膀上,慢慢站起来。”他说着,又用右手去助力阿禧,抬着她的脚向上。 感受到肩膀上一沉时,他稍稍缓气。他能感受到阿禧的颤抖,踩在他肩膀上的脚小的估计还没他手掌大,那样小的一个人,硬是支撑着自己爬了上去,连哭都没哭。 他语速放慢,“阿禧,看到上面的洞了吗?” 阿禧小声地嗯了声,带着哭腔。 霍无渡感受着肩膀上小姑娘的颤抖,说:“好了,很快的,慢慢站起来,往上爬。” 阿禧是蹲在小舅舅身上的,要她站起来,她有些怕。可是……可是小舅舅会支撑不住的。 阿禧手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双腿是忍不住打颤的。 站起来时,阿禧没哭,笑着,还与小舅舅分享,“小舅舅,我站起来了。” 霍无渡手臂上的力气几乎已经耗尽,听到小姑娘开心尖叫,他一笑,又说:“好。” 阿禧还在伸手去够岩洞的边沿,微微踮起脚,用力够着。 估计是猜到她可能够不着,霍无渡抬头,伸右手送了她左脚一把。 阿禧的身子有些倾斜,但好在是够到了,手臂吃力地扒在地面上,用力上爬,脚下男人的手又送了她一把,半个身子趴在地面上时,阿禧看到了希望。 终于,爬到了岩洞里。 阿禧忙转过身来,想伸手去拉小舅舅一把。 然霍无渡先喊了一声,“退后!” 或是小舅舅声音大了些,阿禧忙收回了手。可是,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枪声与男人忍痛的一声闷哼。 上方的人向下打枪,子弹划过霍无渡右肩膀,击中他脚踝上方。 霍无渡低声骂了句草,在上方继续发射子弹时先一步借力上去,脚踩在岩壁之上,蹬着,借力向上一跳,与一发子弹擦肩而过,跳进岩洞中。 好在岩洞的空间够大,能让二人躺下。 一看到小舅舅上来,阿禧就忙过去。霍无渡受伤躺在那里,阿禧拖着他往里面进了点。 她蹲在小舅舅的身边,看着他藏青色的衬衫都能显出血迹,眼眶湿润了,鼻头酸涩,差点要哭。 “别哭了,还没死呢。” 霍无渡说了句,但终究是没力气,就那样躺着休息了会。 奇迹的是阿禧真就没有哭,还是蹲在小舅舅身旁看着他的伤口。“小舅舅,我要怎样做?” 声音是带着哭腔,但能听得出来她已经在极力隐忍了,霍无渡睁眼看着她。 还不错,陪着他经历这么一次生死一线的险事,她还能忍着不哭,眼睛是红了,但脸蛋上没有泪痕。胆子也不算特别小啊。 霍无渡微微坐起,肩膀处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大波往外涌血。 阿禧听到了滋滋的流血声,听到了小舅舅的闷哼,她吓得闭上眼,但还是立刻睁开了,她看着小舅舅身上的伤口,说不出话来。 霍无渡自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拿出打火机,火烧匕首消毒。 阿禧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先起身扶着他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背靠岩壁。 岩壁上有灰尘撒下,很容易染上细菌,但霍无渡任由阿禧那样做。 在阿禧忙完蹲回他的身边时,霍无渡瞧着她脸上的汗,笑了声。 阿禧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是关心他的伤口,“小舅舅,是要用匕首把玻璃片弄出来吗?” “不是。” “啊?”阿禧看了眼小舅舅刚消完毒的匕首。 霍无渡知道肩膀上的玻璃片进的有多深,匕首能挑开伤口处的肉,但很难着力弄出。 在小姑娘疑惑的时候,霍无渡微微拉着大腿处的布料,露出脚踝处的伤口。好在是威力不大的手枪,子弹打在他的脚踝上的骨头那里,有一半的子弹裸露在肉外。 霍无渡看阿禧,问她:“小舅舅应该是够不到那里的,你帮我把子弹取出,可以吗?” 阿禧在小舅舅动手往上拉裤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伤口,她一直看着,心头酸酸的,就要哭了,可小舅舅问她,她能不能帮他把子弹取出来。 她知道,小舅舅要是再弯腰去够那里的伤口话,他肩膀上的伤口会拉扯得更重。 阿禧看小舅舅,坚定地点了头。 小模样可爱的啊,想哭却又要忍着自己不敢哭,小姑娘肯定害怕动刀去取出子弹的,但她就要点头,估计是怕他会加重伤口。霍无渡嘴角微微扯出笑容,他有些无力,笑不太动。 在将匕首递给阿禧时,霍无渡伸手摸上了阿禧的脸蛋,小姑娘下意识一僵,霍无渡又说:“没事的,不用怕。” 小舅舅的手掌热热的,指腹粗糙,摸在她脸上,她这次只感觉到男人手掌的温度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心头温热。 阿禧跪坐在男人右脚处,盯着那露出来的弹头,手里拿着匕首,小手是那样的颤抖。 但是阿禧的眼神好坚定的啊,小舅舅受伤了,她要听小舅舅的话。 匕首碰上了男人的脚踝处,阿禧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左手臂随意擦了下额头冒出的冷汗,她擦着弹头,从伤口处落刀,手腕用力之时,够到弹头的尖子,她听到了小舅舅的闷哼,侧头看时,小舅舅的脸上冷汗不止,估计是紧咬着牙,脸上的肌肉迸成一条线,硬朗僵直。 阿禧收回视线,不断做着心里暗示,手腕转力之时,子弹出来了,阿禧一时不知用什么止血,看了眼自己的裙摆,下定决心之时,扯过裙摆,用牙硬生生地咬下一条长布,又快速地摁在小舅舅的脚踝处。 血浸染了白色布料,染上了阿禧的小手,那样的红在阿禧的手上是如此的醒目。 霍无渡垂眸看她,一笑,力气在一点点地消耗,身上逐渐发热,在他意识尚清醒的时候,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可是,刚刚的子弹自他的腿上擦过时,手机被子弹擦坏了。 012偷亲(微H):咬断他的念珠救他的命 “是要手机吗?”阿禧去看小舅舅,问他。 霍无渡看着她那沾满了他的血的小手拿出了一个小手机。 “是。”他笑着说。 阿禧将手机递给了小舅舅,视线放在了小舅舅肩膀处的伤口。 霍无渡给左进打去了电话,电话嘟了几声。估计是因为陌生号码,等了好久,那边才接。 左进喂了声,问了句是谁,紧接着就听到渡哥的声音,很虚弱的样子。 “派几个人过来钻石山这边。” 左进一下子便听出来了渡哥的声音,忙回应:“是。” 电话挂断时,霍无渡把手机还给了阿禧。 阿禧看着他,问他:“他们能找到吗?” 找不到他的话,那他也不用再花钱养着那些人了。霍无渡心里骂着,但是没说,只是点了头。 见阿禧在盯着他的肩膀处,霍无渡问了声:“想怎样取出来?” 阿禧看他,她不知道要如何取出来,可是……小舅舅的眼睛半阖着,估计是力气已经用尽了。尤其,他头上的冷汗渐散,俊冷的脸庞微红,阿禧猜测小舅舅已经因伤口感染而发烧了。 就在霍无渡半阖眼睛睁不开眼时,他感受到手腕上一热,有人在取下他手上的念珠,他努力睁开眼时,就看到阿禧已经将他的念珠绳子咬断,珠子掉落在地。 “霍阿禧!” 是生气了,但是因为他现在没力气,声音格外的小。 阿禧听见了,可是她没理会,已经断了,还能修补回来不成? 她给绳子打了个结,用匕首将小舅舅伤口处的布料挑开,露出伤口的那瞬,阿禧的呼吸倏地停了。 玻璃碎片完完全全地进入到男人的肉里,伤口处还在往外流血,外面的一层外翻的皮泛白,有些血肉模糊的样子。 阿禧沉下心来,用匕首微微挑开玻璃碎片旁的肉,玻璃片露出来了一点,但还是不好着力,阿禧抬眸看了眼,小舅舅的眼皮子完全闭上了。 心里不知为何有那么一丝冲动,她此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要抛诸脑后,而将小舅舅身体里的这块玻璃碎片拔出来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事。 手上用了点力,匕首进去一点,别开玻璃片旁的肉。 露出来的玻璃片更多了,阿禧两手拉着绳子,绳子打结的小口处碰上了玻璃片,两手微微用力,玻璃片被绳子绑住了。 阿禧咬着下唇,手上用力,缓缓地将玻璃片往外拔,血流与玻璃片一起往外,那样多的血流出,阿禧的呼吸都乱了。 可她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躁乱不安,用力拔出碎片,她小巧的脸蛋上汗水不休不止。 终于,玻璃片的全貌露出了,拔出来了! 阿禧心头一跳,又赶忙撕下裙摆的一块布,堵在小舅舅的伤口处。 血流的很多,阿禧的眼泪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待血停止外流时,她才敢去看小舅舅的脸。 男人的脸色格外的苍白,唇上无一丝血色,眼睛紧闭着,脑袋就侧歪着。那样锋利深邃的眸子闭上时竟然有丝丝的柔和,他睫毛很长,盖在脸上遮挡着他的卧蚕。下颌线一如既往的锋利,映着他俊冷又硬朗的骨相。 阿禧抿了唇,又扯下一块布料系在男人肩膀处。 起身了,阿禧看着散落一地的念珠。她脑海里回响着小舅舅念她的名字,声音无力,但肯定是生气了。 刚刚不害怕,事后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不知道这念珠对小舅舅来说有多重要,但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你惹祸了! 蹲在了地上,小手捡起一颗又一颗珠子,尘土飞扬时,染脏了阿禧的手。 一百零八颗,一颗也不少。 霍无渡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袋正靠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 侧头一看,哦,是靠在小姑娘的手臂上。 垂眸随意瞥了眼肩膀处,小姑娘从裙子上扯下来的布料正在包扎着他的伤口,玻璃片也被扒出来了。 他视线扫到了阿禧的裙子,破烂得不像样,只是……女孩小腹处的是她脱下来的防弹服,防弹服裹着许多珠子,拿起来一个看了眼,他的念珠。 霍无渡盯了小姑娘的脸蛋几秒,阿禧正闭着眼睡觉,睡得应该是不安稳。 估计是害怕坏了,睡觉时她的眉宇都是不平的。 伸手触碰上了,男人的手那样粗糙,可小姑娘的脸蛋那样的光滑软嫩。拇指粗粝,抚平小姑娘的眉宇,视线却忍不住放在了小姑娘微微张着的小嘴上。 樱桃红在小姑娘唇瓣上着色,粉嫩极了。 他看着睡梦中的小姑娘抿了下唇,小嘴上就有了晶莹。 身体前倾,控制不住诱惑,霍无渡吻了上去。 刚一碰上,他低骂了声:“草,真他妈软。” 骂过了,吻势加强了。 苍白的唇瓣碰上了粉红的唇瓣,那看起来就软的嘴竟真的如此绵柔,舔了下唇瓣,他尝到了小姑娘唇瓣上的香甜。 舌头趁着小姑娘微微张嘴时,探了进去,碰到了小姑娘的舌尖,那舌头软的不像样,比棉花还要软的感觉。 舌尖相交,小姑娘舌头上的酸甜果香在他的味蕾充斥,尝不够,根本尝不够。 吻势那样的猛,他的唇瓣在小姑娘的唇上蹂躏着,那唇瓣似果冻,软的,甜的,有弹性的。 就那样啊,忍不住啊,手摸了上去。 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霍无渡的手掌摸上了小姑娘的胸。原来不算小,还是有点肉的,很软,似馒头一般。 他大掌揉着,隔着布料用指尖轻轻挑逗小姑娘挺立的奶头,手指捏了捏,有些硬的。 唇瓣微微分开时,他低头看了眼小姑娘娇挺的奶子。好想把她衣服给扒了,要边欣赏她的奶子边玩弄。 看了一下,他又吻上去了。 唾液在交换,舌头交缠,分开时,能看到黏腻纠缠不断的银丝。他特地用鼻尖去蹭下小姑娘的鼻尖,那样的软啊。 再吻上去时,将那香甜的银丝吞入口中,唇瓣在小姑娘那柔软湿滑的唇瓣上摩擦着,两片唇瓣含起小姑娘的下唇瓣时,他伸舌头舔了下小姑娘的唇瓣。 甜的,滑的,柔软的。 霍无渡嘴角扬笑,又要吻上去的时候,他听到了阿禧哼唧了一声。 抬眸看,小姑娘的眼睛还闭着,只是她的眉头还在娇羞地皱紧。 害怕给人弄醒了,霍无渡没再亲,手也从阿禧的奶子上离开。 低头看了眼,性器硬挺,撑得他裤链几乎要爆开。 硬得他疼啊! 他还看到了小姑娘露出来的两条腿。由于裙子被撕了不少,裙摆到了阿禧的大腿根处,露出来她那白皙胜雪、笔直匀称的两条腿。 腿居然能有那么细,大腿还没有他的手臂粗。 阿禧的双腿在地上平放,他能看到她穿的内裤与安全裤。指尖轻轻挑开安全裤的边缘,看到她里面粉色的内裤。 松开了,他看阿禧的脸蛋。心里暗自思忖着,想尝尝这小姑娘是什么滋味。如此思索,他就在想,得有个怎样的机会才能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霍无渡坐了回去,手扶过阿禧的脑袋,让她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看着侧躺在地上的小姑娘,不是认床吗?那为何那样硬的土地她居然也能睡得如此香甜。 夕阳余晖散尽,外面的天要黑了。 突然,有窸窣的声音传来,霍无渡立刻转头去看。 首先下来的,是左进。 看到人的那刻,霍无渡才收回视线往自己腿上的小姑娘看去。 阿禧在听到声音后就醒了过来,她觉得唇瓣上有些麻麻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起来时就对上了小舅舅的视线。 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来了。 阿禧忙惊喜地喊:“小舅舅!” 这是在关心他?知道他醒了而开心? 霍无渡舔了下唇瓣,嗯了声。 在阿禧站起来时,森北也下来了,并陆续有人挂着绳索下来。 霍无渡偏头看了眼,心里暗骂着。 左进上前了几步才看出渡哥身上的伤口,知道那是血时,他心头一颤。快步上去,蹲下来。 霍无渡啧了声,“行了,没多大点事,你担心什么?” 虽然透露着丝丝不耐烦,但是语气好像有点柔。 左进看他:“渡哥。” “行了,关心我还不如先说说上边的那些人呢?” 左进单膝蹲在那里,手支撑在地上,“留了活口,全都带到堂子里去了。” 霍无渡嘴角勾起,手伸出时,左进自动送出胳膊,扶着渡哥起身。 霍无渡起来时视线放在了阿禧身上,看着她对面站了个森北。 森北笑着与阿禧说:“妹仔,又见面了哈。” 阿禧不回答他,因为不喜欢他。 森北还在继续说:“要不要我带你上去啊?” 想了想,她自己靠一条绳子往上爬的话……应该爬不上去。 在她犹豫的时候,森北嘴角笑意更甚,可就在他要得逞的时候,侧腰处挨了一脚。 正要回头骂时,他对上了脸色不太好的老大。 霍无渡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放在阿禧身上,他伤口处还在向外流血,左进急忙拿来纱布捂住他的伤口,但他不明白渡哥伤得这么重了,怎就还去踢人呢。 霍无渡随手从左进手中拿过纱布自己捂着,瘸着个腿向前了一步,看阿禧,“把绳子绑在腰上,上面的人会拉你上去。” 阿禧听他话,顺着他的视线看洞外的绳子。 她自己绑的,绳子在腰间绕了一圈又一圈,但到底是女孩子,力气小,系得不是很紧。 霍无渡右手无力,犹豫片刻还是看了左进一眼,后者怔了一瞬就懂了。 左进替阿禧将绳子系紧,很有分寸的,不去触碰到小姑娘,他觉得小姑娘估计是害怕他,才会在他到她身边时下意识一僵。 确实是,阿禧怕他。 阿禧在上去的时候,看到小舅舅左手握住绳子,绳子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像是绕相机绳子那样,防止掉下去。 阿禧在上去时,看着刚刚递给霍无渡的那些珠子,那些珠子是由左进用包装着拿上来的。 左进收到阿禧的视线,问她:“渡哥的念珠是你弄坏的?” 听起来,他的声音好冷,还带着生气的意味。 阿禧身体僵了一下,有些怕,点了点头。但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这念珠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左进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句:“这是渡哥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是渡哥用来支撑他自己报仇并活下去的信念。 后面那句他没说,他知道霍无渡的这些事情是不该让别人知道的。 阿禧僵在了那里。又想起小舅舅和妈咪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就在所有人都上来的时候,阿禧又哭了。 霍无渡听到哭声就往那边走,看着阿禧流泪,刚刚经历那事情都没哭,现在哭什么?他看了眼左进,觉得不该是他,那难不成还能是现在安全了,想把刚刚没掉的眼泪落尽? 他正想着,阿禧就边抽泣边开口:“小舅舅,对不起,是我把你的念珠弄坏了,对不起。”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向小舅舅走近了一步,“小舅舅,我会帮你修好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哦,原来是因为他而哭。 霍无渡盯了阿禧猩红的眼睛几秒,又看向左进,示意他把珠子给阿禧。 左进顿了片刻,但还是按照渡哥的要求将装着珠子的包递给了阿禧。 接过来时,阿禧看向了小舅舅。 霍无渡说:“给我修好,听到没?” “好。” 霍无渡又看了她几秒,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看了眼左进。 左进愣了瞬,没明白,顺着渡哥的视线看到阿禧露出来的腿时,他忙收回视线,从一旁拿过来一件给渡哥带来的外套。 霍无渡接过外套就往阿禧手上一扔。 阿禧看了眼手臂上挂着的外套,看了小舅舅一眼,明白了些,系在腰间,遮挡住了大腿。 霍无渡安排左进先把阿禧送回去,左进还要说话,霍无渡就先示意他闭嘴。 左进停住了,载着阿禧离开了。 在人走后,霍无渡脚步踉跄,还是森北反应快扶了一把。 “老大,你不先回去吗?车我们又不缺,你怎么非要在这等着人把车捞上来?”森北看了眼老大的伤口,“老大,你先去医院吧,车捞上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霍无渡随意瞥了眼伤口。 伤口用纱布包裹着,只简单涂了止血药。再强壮的身躯貌似也经不起他这样耗。 可偏偏霍无渡不应声。 森北只好叫下面找车的人快点。 良久,车被捞上来了。 看到车的那瞬,霍无渡就直接向那边走过去,打开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就往里面看。 副驾驶门一直是开着,他怕东西丢了。 但幸好,橙色包装袋映入眼帘,他手上用了点力,将东西拿出来。 拿出里面的腰带,包装袋稍稍损坏,但好在里面的东西还完好无损。霍无渡的心平静了下来,再看了眼阿禧送他的腰带,放了回去。 森北看到了,过来这,“老大,这车要送去维修吗?” 霍无渡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傻了吗?” 森北征愣时,霍无渡又说:“一个破车还至于去修?扔了就行了,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他说完就拿着袋子向路边停着的车那边走,全然不管有些蒙圈的森北。 森北看了眼车,这车落地价少说两千多万的港币,破车?费那么大劲干什么?刚刚谁不走要在这等车被捞上来? 森北想到了霍无渡刚刚拿出的那腰带,想了想,最贵不过一万。 老大是疯了吗?! 013回家:色狼要逮捕乖乖兔 无间堂的会所面积很大,主楼是一栋高楼,大约有三十层,外表的装修风格在那个时代已经较为先进,属于较为现代的一种风格。 地下有两层。地下一层是停车场,在停车场的最东边有一个铁门,打开门,可以通过步行梯下去。往下一层,地下二层的装修风格与整栋楼的风格类型迥异,白色墙壁有些脏,有不少的房间,房间门是很普通的铁门。 地下二层便是无间堂的地下室了。 地下室的光线昏暗,难闻的气味在空中蔓延,像是尸体腐朽的臭味夹带有些腥臭的血腥味,还有其他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 尖叫声此起彼落,声音在地下室里回响得很大。 霍无渡坐在一张椅子上,很散漫地翘着二郎腿,这声音吵得他头疼,耳朵嗡嗡,他掏了下耳朵,烦躁地啧声,要不是想从这些人嘴里知道些事情,他估计会叫人拔了那些人的舌头。 这间牢房里站了很多人,而有三人是被绑起来的,就是在山上偷袭霍无渡的那些人。 是龙五和一个看起来就很坏的男人在对他们用刑,电击大脑,用刀砍断一根又一根手指、脚趾。 砍完了,霍无渡才开口:“说吧,数字帮的人是吗?” 那三人脸上通红,青筋暴起,却也未回话。龙五扒开一人的嘴,露出他的牙齿,有些黄黑,几乎腐烂。 霍无渡又笑了声,看了眼身边的左进,后者会意去拿东西。 在左进出去时,霍无渡自椅子上起身,三两步走到那三人面前,随意接过一把匕首。在一人未反应之时插进了他的大腿,手腕转动,匕首陷进那人大腿的肉里。 在那人大声叫喊之时,霍无渡松了手,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又脚踩上了那把匕首,整个刀刃都进到那人的肉里,将那人的大腿插穿。 霍无渡看了眼,嘴角勾笑,“乔沙派来的人是吗?”没等那人张口,他先松开了脚,“不用骗我,你们的话我没打算听进脑子里。” 这时,左进回来了。手里拿着三支针管。 龙五自他手里接过,等着老大的命令。 而左进还是看了眼渡哥,明显有话想说,后者收到视线了,并未理会。 霍无渡又看了眼那三人,笑着说:“都有瘾对吗?现在是吸药还是注射啊?” 那三人看到龙五手中的几根针管时,喉头难忍地滚动。 有人回答了:“是!是!是他!他说完事之后就保我们有白粉吸。” 霍无渡笑了,“他要来杀我,理由呢?” “理由我们不知道,我们都是下面的人,不知道的!” 霍无渡看了眼他们露出来的手臂,有一人手臂上的青筋已经不显了,看了看他的脸,到了静脉注射这一步,他的毒瘾已经戒不掉了。另外二人估计还只是吸毒,说不定能戒。 不过……霍无渡笑着与他们说,“我这可是别人特意送来巴结我的东西,货好着呢。” 他退后了几步,双手插兜,看着,“说说,往哪打?大腿?脖子?开天窗,应该够你们爽了吧。” 那三人双眼发光,龙五带人给他们注射,注射在脖子上的青筋上,量多,纯度太高,又是动脉注射。 那三人刚爽了片刻,毒品刺激大脑,开始异样抽搐,身体死一般绷直僵硬,双目瞪大,手要去抓身边的人,但是被旁边的人躲过了。 就那样,死了。 他们的地下室里不乏有老鼠这一类动物,估计是染上了瘾,在三人死后就奔上去啃食他们的尸体。 霍无渡出来时看了眼左进,交代他:“告诉那些人,在我的场子里这种交易小心点,我可不会替他们打掩护。” 左进点头。 * 二人去了数字帮的会馆。 数字帮的话事人是乔沙,乔清妙的爹地。 森北已经提前带人将这里团团围住,两方处于对峙状态。 霍无渡来的时候,乔沙还坐在椅子上,手中拄着拐杖。 “乔叔,许久不见啊。”人未到声先响。 霍无渡个子高,要弯下头才能进门。 他进来时直接向乔沙走近,“乔叔,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何意?” 乔沙坐得笔直,握在拐杖上的手用了点力,“你带人来我这里又是何意。” 霍无渡拿出一根烟,左进递给了他打火机,烟点燃,霍无渡抽了一口,打火机扔回左进手里,“你说呢。” 烟头火星冒猩红火光,烟叼在霍无渡指尖,他用那只手靠近了乔沙的脸,最后手搭在乔沙的肩膀上。 细而薄的片状烟雾在眼前飘荡,乔沙的额头上冒出汗,坐姿依然端正。 霍无渡手支在乔沙肩膀上,弯着腰,笑看他:“乔叔,我前两天出了点事,被人追杀了。我想,有谁知道我的行踪呢。” 乔沙冷笑一声,“你的行踪我又不知道。” “乔叔,你不关心我被人追杀反倒下意识回答不知道我的行踪,你说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老年痴呆了?” 霍无渡松开手,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他。 乔沙愣一瞬,忙回:“我们这群人谁没被追杀过?有什么可问的。” 霍无渡吸了口烟,嘴角一直扬笑,“是啊,我都知道你不会回答了,我还问什么呢。”他视线将周围扫了一遍,再去看乔沙,“乔叔,乔小姐呢?怎么不见她人呢。” 听到他提到女儿,乔沙就要站起来,但被森北压着肩膀压了回去,他只能喊:“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 霍无渡皮笑肉不笑,“别紧张啊,她好歹还陪我睡了那么多次呢,我还能杀了她不成?” 乔沙明显更气了,他知道霍无渡是故意这样说,故意来羞辱他,说你乔沙养的宝贝被他霍无渡睡了,你的女儿甚至还离不开他,为了一个男人与你这个父亲决裂,为了这个花心的男人,甘愿独守在山上别墅苦等他。 见他气急,霍无渡心情甚好,“乔叔,我有件事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杀我?除了我睡了你的宝贝女儿,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仇恨了,你杀我,理由呢?” 乔沙还是不愿承认那些人是他派去的。 霍无渡也懒得等他回答,直接说:“是不是霍家寅那骚包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盯着乔沙,在他脸上吐出烟圈,“比如,他告诉了你我在澳门问他的那些问题。乔叔,心里不安了,害怕了,所以想杀了我,对吗?” 乔沙还是不回答,死死地盯着他。 霍无渡退后了几步,嘴角带笑,“不回答也没关系,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跟你耗。唉,说不定你再活两年,还能看到你女儿给我生的儿子呢。” 乔沙气得猛然站起,可是……火气上了大脑,一个不注意,直直地倒在椅子上,身体有些抽搐,眼睛膛得极大。 霍无渡笑着,“送医院啊,愣着干什么?乔叔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担不起责任啊。” 他话是这样说的,可嘴角的笑何其猖狂、恣意。 出来时,森北与左进跟了上来。 森北要说话,“老大,不杀了他?” “不杀,先留着。” 森北觉得今日没大开杀戒有些不过瘾,“那不给其他人一些教训?” 霍无渡停下脚步看他,又回头看了眼数字帮的会馆,“让他们再潇洒一阵,到时候死的更惨。” 上车的时候,左进一直看向后视镜中的渡哥。 霍无渡虽在闭目养神,但能感知到他的视线,“想问什么?” 左进犹豫片刻,“渡哥,你真打算与乔小姐要孩子?” 他问完,一旁的森北先笑了。 霍无渡睁开眼看了左进几秒,觉得左进还是太善良了,“你觉得呢?” 左进反应过来,收回视线。 霍无渡又说了两句,“玩她没意思,做一次就烦了,跟她要孩子,我他妈脑子进水了吧。” 森北搁副驾驶上一直笑,又问了句:“老大,那用把她找出来吗?乔沙应该是把她藏到内地去了。” “不用,麻烦。”霍无渡看了眼手机,想了一下,“阿进,你手机给我。” 左进不知道渡哥要他手机干什么,但还是立刻给了。 在霍无渡翻看手机的时候,森北又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问了句:“老大,那你打不打算要孩子啊?要的话,什么时候要?” 霍无渡忙着找阿禧的电话号,随便回了句:“你想要孩子了?” 森北扑哧地笑了一声,差点误会老大是基佬,要跟他干。“没有,没有,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霍无渡翻到了一个电话,比照时间,应该是阿禧的电话号码,他存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又给左进手机里阿禧的电话号存了备注,然后就又把左进手机扔给他。 “她给你打电话记得接。” 左进愣了瞬,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回答:“是。” 森北在一旁也看到了,“老大,是那个妹仔的电话号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不是问问嘛。唉对了,老大,龙五那小子知道那妹仔是你外甥女后几天几夜都没敢睡,寻思着给妹仔道个歉呢。” 霍无渡微眯了双眼,想起阿禧回国的那一天,龙五耍流氓耍到了阿禧身上。他眸色暗了分,“叫他滚远点!” 不知老大的语气怎就突然不好了,森北哦了声。 车开回了山顶的别墅。 霍无渡下了车就往屋里走,刚打开门,他就看到正要出去的阿禧。 他微微挑眉,笑问:“去哪?” 阿禧这几天一直没见到小舅舅,她担心他的伤势,关心地问了句:“小舅舅,你身体好些了吗?” 霍无渡的嘴角斜起笑容。那点小伤,他都没去住院,休息两天就好了。不想小姑娘太过担心,他点了头,多问了句:“想出去找我?” 阿禧很单纯,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要回家了。” 下一刻,她就看到小舅舅嘴角的笑收起来了。 “回家?”霍无渡皱眉问了句,但是一想,也是,霍红香应该是回来了。妈的,前些日子不回,这时候回来算怎么一回事。 阿禧点了点头,“快要开学了,我妈咪要我回家去上补习班。” 阿禧等着小舅舅给她让路,但是小舅舅就是站在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形挡住了她的出路。 霍无渡低头看她,“你怎样回去?”我送你还没出口。 阿禧又说:“我妈咪派人来接我了。” 把路给他堵死了呀。 阿禧不知小舅舅堵她的路干什么,小声叫了声小舅舅。 又叫他,叫个没完了,在床上也会这样叫他吗? 霍无渡面上表情不太好,问:“我念珠呢,修好了没?”没修好,他就有机会接近这小姑娘了。 不知对阿禧来说是好还是坏,阿禧低声说了句:“还没有,得等几天。” 霍无渡嘴角再次扬起笑容,给人让了路,“行,我回来去找你拿。” 阿禧哦了声就往外跑,小跑着到了来接她的车前,回头看时,小舅舅还在看她。 阿禧看不清他的眼神。 霍无渡左侧嘴角斜起,眼神是猎人对猎物势在必得的那种,是狼要开始抓小兔子的那种。 阿禧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来了其他人。 阿禧记得他们,是卫是东与卫昂。她礼貌向叔叔问好,又向卫昂哥哥问好。 卫昂还是那样子,在阿禧的家里依旧一脸骄傲。 他那傲气不知从何而来,阿禧不知道,也不明白他为何不看她。 破天荒,妈咪这次将几个做饭的阿嫂留了下来,在晚上的时候邀请卫是东与卫昂留下吃饭。 阿禧不知道妈咪为何变了些许,但还是笑着坐在妈咪身旁。 吃饭的时候,霍红香甚至主动与阿禧说话,“阿禧,这些天你就待在家里,妈咪给你请了家教来补课。哦,对了,卫昂哥哥呢,也会来陪你一起上课,你觉得好吗?” 妈咪说的,阿禧都觉得好的,她点头,“好。” 卫昂在阿禧对面坐着,手里拿着筷子,笑了声,“我才不要跟她一起上课呢,看起来就像是个呆瓜。” 卫是东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阿禧妹妹学习可比你好,你就知足吧。” 阿禧看着他们,听到妈咪在笑,她这时候,显然不知道卫是东说让卫昂知足是什么意思。 晚饭结束后,阿禧与妈咪一起送卫是东与卫昂出去。 她回屋时,霍红香又与卫是东单独聊了一会。 卫是东穿着一身正灰色西服,版型流畅,“红香夫人放心,过些天选坐馆我一定带人选你。” 霍红香笑着,“做不做坐馆我都不在意的,可我瞧我家阿禧很是喜欢卫昂,我能给阿禧定下这门亲事,她一定很开心。” 卫是东也笑了,“是是是,我家那臭小子不知道犯的什么浑,要在阿禧面前装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我跟卫昂说的时候,他其实很开心的,私下里还跟我说他觉得阿禧长得可爱,他要保护阿禧妹妹呢。” 霍红香跟着说:“是啊,这两个人还都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不懂,我们大人多教教他们,他们能明白的。” 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014翻墙:小舅舅还是大舅舅 香港的八月,正属潮湿炎热的雨季。 窗外细雨下个不停,雨滴拍打在窗户上面,叮叮铛铛,声音极为悦耳。雨点似断线的珠子,一滴一串地向下淌。 阿禧坐在窗户边,手中拿着笔,书桌上放着书,可她的视线却一直停放在窗户之上。 那雨点就好似小舅舅的念珠,断了线,慢慢的,汇集成串,又连了起来。 咚咚的敲桌声打断了阿禧的思绪,阿禧回头对上家教老师的视线,她急忙道歉,“抱歉徐老师,我刚刚跑神了。” 家教老师是一个年轻女性,看起来较为温柔,她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声音也柔:“没关系,我再与你讲一遍就好。” “哼,窗外有什么可看的,你看你耽不耽误事。”这是卫昂说的话。 他们此刻在阿禧家中的书房里,坐在两张书桌前,请来了家教老师,教授的是必修科目数学。 阿禧不知该如何反驳卫昂,小手握紧了笔。 徐老师看了阿禧一眼,又将视线放在卫昂身上,“卫同学,是个人都会有跑神的时候,你没必要因此就去责怪阿禧同学,我是老师,我还没有嫌麻烦呢,你又有什么话可说?” 卫昂闭嘴了。他也是没话找话,就想在阿禧面前露脸。 徐老师又继续给阿禧讲解了一遍刚刚的那道题。 大约下午六点左右,课程才结束。 阿禧与卫昂一起送徐老师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阿禧给徐老师递了伞,还笑着与老师道谢。 徐老师一边接过,一边笑着与阿禧道谢说再见。 雨幕中,徐老师穿着紫色绸缎上衣与黑色包臀裙,配上红底黑色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阿禧看着徐老师散开了头发,大波浪垂在身后,每一步都好像是在走T台,好有韵味。 “看吧,像徐老师这样的女人才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胸大腰细,该有的料有,该细的又细,会打扮会穿搭,这么有韵味的女人谁都抵抗不住的。” 阿禧转身去看说话的卫昂,“卫昂哥哥,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呢?” 卫昂将阿禧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阿禧一整天都在家里,为图个方便就穿了条睡裙,纯白色真丝布料,不显身材的宽松款式,蕾丝裙摆在阿禧脚踝上方一点荡动。 视线上移,阿禧的黑发比真丝还要光滑,就那样披在肩上。未施粉黛的俊脸小巧精致,姿容清秀好似天造一般。确实是好看的,可是…… 卫昂哼了声,“我对你能有什么敌意?我那是在夸徐老师,是不是你自己也觉得你不如她?” 阿禧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仰头看他,声音倔强:“徐老师自然是好看的,可我为何要与她比?” 为何呢?卫昂想了想。可能是觉得他自己本可以再找好多像徐老师这样的女人,但因一早就与这个小姑娘定下婚事,他就要被束缚起来了。 他随意拿了一把伞,在自家车到的时候就要往外跑,走前还说:“你不与别人比,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差!” 看着他走,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雨幕中,阿禧有些不开心。 垂头丧气之时,又有喇叭声响起。 是一辆银白色的劳斯莱斯。 阿禧原以为是妈咪回来了,拿着伞就往外跑。 车门开了,左进替渡哥撑伞。 透过雨幕,男人穿了一身黑,新中式的中山装。脖子似天鹅颈般长,领子立起,半遮半掩着男人凸起的喉结,之上便是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在黑色的映衬之下,那张俊脸显得格外的硬朗。 阿禧脚步停下来了片刻。 自离开小舅舅家里,他们有十多天未曾见面了。 小舅舅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格外的帅,他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仿佛穿透雨帘望穿了她。 直到小舅舅向她这边走近,阿禧才回过神来。 霍无渡走到阿禧面前,定住脚步,低头看她。 “小舅舅。”声音又小了,阿禧想到了小舅舅的念珠还没有修好。 霍无渡懒懒地嗯了声,“你妈咪呢?” 没想到小舅舅先开口问的竟然不是念珠的事,阿禧心中的害怕稍微缓解了一些,“妈咪还没有回来。” 说完后,阿禧想了想,外面下着雨,总不能让小舅舅在外面吧,好不礼貌。 阿禧抿下唇,看着小舅舅说:“小舅舅,你要不进屋喝杯茶?” 喝茶?养生吗? 霍无渡嘴角勾着浅浅的笑,“行。” 原以为只是说说,霍无渡没想到这小姑娘真给他带茶室来喝茶了。他很大方地坐在座垫上,看着对面的阿禧在泡茶。 白皙的小手拿着天青色的茶杯杯盖刮沫,出汤,给他斟茶,向他这边推了过来。 霍无渡低头看了眼,汤色金黄透亮,腾腾热气升起。一杯下肚,他不得热死。 偏阿禧还是笑着与他说话,“小舅舅,我妈咪买的桐木关的金骏眉,我尝过了,还是很好喝的。” “嗯。” 霍无渡嗯了声,伸手拿起,浅尝一口。 茶水馥郁清香,香味清爽之中夹带蜜香与果香,口感棉柔细腻,倒是比上次的苦茶好喝多了。 见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估计是想问他好不好喝,他挑了下眉,“还不错。” 阿禧笑了,笑得很开心,杏眼弯弯,眸子明亮,她又倒了一杯,然后自座位上起身,向霍无渡身旁的左进递过去。 左进看了眼她后便去看渡哥,后者点头了,左进自阿禧手中接过,轻声:“多谢。” 他喝了,一口喝完,然后……他就看到阿禧怔愣了瞬。 知道左进收到她的视线,阿禧忙笑。 左进双手递过去茶杯,说:“我粗人品不了茶。” 阿禧笑着看他,突然觉得左进还是挺好的,心中对他的恐惧自然而然地少了几分。 阿禧坐回去的时候,霍无渡又问她:“刚刚那辆车谁的?” 刚刚?应该是卫昂他家的车吧。 阿禧就回答:“是卫昂哥哥他家的车,过来这里接他。” “卫昂,卫是东他儿子?”霍无渡眸子半眯。 阿禧还是笑着点头。 “他来你家干什么?” 阿禧正收拾着茶具,回答:“补课,妈咪说了,要他和我一起在家里补课。”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小舅舅的笑声,是有些不屑的低笑。 阿禧抬头去看他,眼神中夹带着疑惑,“小舅舅,有问题吗?” 霍无渡没回答她,看了眼窗外,有车停下来了。 顺着小舅舅的视线,看到是妈咪的车,阿禧就忙欢喜地向外跑。 她身后的男人则是不紧不慢地起身,看着她。 “渡哥,红香夫人是打着与卫家结亲的注意?”左进站在渡哥身边。 霍无渡嘴角的笑有些漫不经心,有些嘲笑地开口:“阿禧多大,她就要卖女儿了。”笑收了收,“结亲?梦去吧。” 待霍红香走到门口,霍无渡才带着左进向那边走去。 跟着霍红香一起回来的是霍家寅,见到霍家寅也过来了,霍无渡倒是不意外,只是微微挑眉。 霍红香叫阿嫂去备一下晚餐再走。视线放在了霍无渡身上,“你来这干什么?” “姐,咱俩好歹是一个父亲,既然霍家寅能来,我为何就不能来了?” 见霍无渡有些浪荡的模样,霍红香舒出一口气,“行了,既然你来了那就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吃饭的时候,有阿禧这个小姑娘在这,另外三人聊的也都是一些很寻常的事情。 阿禧就坐在妈咪身边,很规矩,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饭。 “阿禧啊,今年几岁了?”霍家寅说的话,他手中还拿着筷子,上面夹着菜。 食不言,阿禧先看了妈咪,妈咪点头之后阿禧才说:“小舅舅,今年过完生日就十六了。” 听到她叫“小舅舅”霍无渡挑了下眉,敲在桌子上的手指停止敲击,视线从阿禧身上离开,放在了霍家寅身上。 霍家寅穿着花里胡哨的西服,他定然是收到了霍无渡的视线,“阿禧,听你喊小舅舅,我跟这位都不知道你在叫谁了。” 听他这么说阿禧才反应过来,去看了眼霍无渡,后者正冷冷地盯着她。 “那我……”阿禧还在想如何区分两位小舅舅。 霍家寅就又说了,还很大方,“这样吧,你叫我小舅舅,叫他大舅舅不就好了?” 大舅舅?呃……这,阿禧莫名觉得盯着她的那道视线有些冷,周围的气压有些低,冷得她肩头瑟缩,她有些害怕了。 没回答霍家寅的话,阿禧对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霍无渡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搁,抱胸坐在那里,看着对面埋头吃饭的阿禧。 能吃却不知回话反驳。 霍无渡瞥了眼一旁的霍家寅,后者收到视线对他挑眉微笑。 没打算好好吃饭了,霍无渡笑着开腔:“听说石湖墟那边被其他帮会占领了,你的心态挺好啊。” 霍家寅的笑收了收。 石湖墟是他宗和堂的地盘,如今却被其他帮会的人给占了,他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霍红香心中有疑问,也跟着问了句:“家寅,哪个帮会能占了你的地方?” “不知道啊。”霍家寅回了这么一句话,就开始吃饭,夹了好多,塞进嘴里一大口,气到了。 霍无渡冷笑了一声,抱胸懒坐,胜利者的姿态。 霍红香带着阿禧送他们两个男人走。 走到车前,霍家寅转身与霍红香笑着告别,然后就看向阿禧。 “阿禧,小舅舅这次没给你带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阿禧很乖地点了头。 知道她乖,但没想到这么乖,霍家寅这个骚包跟她说话她也能那样,霍无渡左侧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 天色已经黑了,霍红香要阿禧早点睡,带她跟两位舅舅挥手道别。 模样可爱,小手在夜色中白得透光。 见阿禧向他看来,霍无渡嘴角浅笑带着丝丝愉悦。 可下一秒,他的笑瞬间收起。 就连阿禧都没反应过来呢,额头上一热,吻过阿禧额头的霍家寅松开了扣在她脸上的手,还笑着与她说:“阿禧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可能他是比较热情吧?阿禧嘴角扯出僵硬的笑,笑着对他点头。 可这模样放在霍无渡眼里,那就是阿禧在别人亲过她额头后她害羞地向对方娇笑。 霍无渡眸色彻底暗了下去,嘴角连嘲讽的笑意都不复存在了。 周围的蝉鸣鸟叫声作响,雨早就停了,可阿禧觉得自己好像又听到了暴雨倾盆之时的雷鸣轰炸,莫名有点冷,而且她总觉得有老虎般凶狠冷厉的眼睛盯着她,阴森寒栗的,让她有点怕。 两辆车走后,阿禧被妈咪带回去休息。 可是,过了一个多小时,那辆银白色劳斯莱斯又回来了,就停在阿禧家侧院外的小路上。 刚刚去接了完事的森北,森北有事要与老大说。 “老大,石湖墟那边我们的人已经占领了,霍家寅的人还要从我们手里抢回去,就派了人说想要跟我们交谈,我这可不好出面啊。” 霍无渡叼着一根烟抽着,满腔怒火无处可撒,“抢回去?” 冒火星的烟拿在手里,他徒手掐灭,紧握拳头时,手臂上青筋迸起,手心里的烟头揉成一团。 车窗降下,烟头随意扔在窗外,霍无渡的手自然垂落在外,他冷冷地笑了一声,“那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又看向森北,“不光石湖墟要抢,他其他的地盘也得归我。” 森北觉得老大的声音阴森森的,也不知道老大在生什么气。“那、那是要针对他了?” 霍无渡笑了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森北与左进对视一眼,森北抓住左进的胳膊,有些撒娇,“阿进啊,你跟我说说嘛,刚刚发生什么了?” 左进看向森北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再去看森北的脸,“不知道。” “唉,阿进,你也太不厚道了,有啥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呢。你就说,今晚老大的异样从什么时候开始。” 左进甩开了森北的手,想了片刻,“红香夫人与阿禧小姐出来送我们,渡哥当时还在笑,然后……”左进闭嘴了,貌似意识到了。 “然后?然后什么啊!!阿进,你话不要说一半啊!”快要把森北急死了。 “霍家寅亲了阿禧小姐,渡哥就不笑了。”左进还回忆了一下,当时渡哥的笑几乎是瞬间收起,脸上有些僵硬,那双不近人情的眸子貌似变得更深邃了。 “卧槽!”森北仿佛秒懂,激动地拍了左进的胳膊,“老大这是要泡妹仔啊!” 左进顿了瞬,可仔细一想,貌似渡哥看阿禧的眼神真就像是色狼看乖乖兔的那种眼神。 森北内心激动,“阿进,你说老大什么时候能泡到?” “阿禧小姐是渡哥外甥女。”左进给了这么一句回答。 森北烦躁啧声,“你觉得老大会在乎那?估计真泡到了他还会觉得刺激呢。”他摸了摸下巴,没体会过跟小一辈的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他已经幻想,“老大要是上了妹仔,应该挺爽的吧?”想想貌似有点刺激,他又问:“你猜老大与妹仔做几次会厌烦?” 左进还认真地想了一下,“不知道。” 看他好好想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答案来,结果是个不知道。 森北也不与他继续说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在夜幕里,他看到老大一个跳跃扒到围墙之上翻了进去。紧接着,老大像是有目的一般,借助院子里的树向别墅的墙壁纵深一跃,脚踩石砖墙壁,扒着石砖凸起跃身翻到一个阳台上。 而那个阳台里面的屋子灯光已经熄灭了。 015卧室:变态偷溜进阿禧卧室偷亲她 又一个身影“嗖”地一下划破夜空,是森北紧跟着老大的步伐爬到那个阳台上。 霍无渡隔着窗帘望着里面床上隆起的一道单薄的身影。 “老大,你小偷啊,翻墙进来啊!”森北一脸激动。 霍无渡睨了他一眼,伸手去开阳台的玻璃门,拉了一下,没开。仔细一看,里面有锁。 他笑了一声,小姑娘还挺谨慎啊。 森北跟小偷似的暗自搓手,“老大,你该不会是想趁妹仔睡觉要了她吧?!” 霍无渡侧头看他,嘴角有笑,“你说呢?” “我来开门!”森北高亢说出,随意折了阳台上养着的花枝,三两下将锁打开。 要不怎么说森北更像是小偷,他开锁技巧那可是世界绝顶。 霍无渡进去了,看着床上正在睡的小姑娘。 森北还要进来,霍无渡眼神示意他滚远点,又说:“到霍红香那里看着。” 森北一个秒懂,惊喜点头。 向床那边靠近时,霍无渡顺带着看了眼阿禧房间的装修,干净清爽的装修,奶白色的墙壁配上各种小配饰的点缀,让人觉得异样的甜美。大床之上是粉白色相间羽毛吊灯,床幔半围,床头柜上的水晶灯微微亮着。 霍无渡走到阿禧身边,低头看着正在沉睡的她。 忽而觉得那股酸甜果香更浓郁了,刚进屋里就有,但这里更浓了,为什么呢?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香薰,霍无渡拿起来闻了一下,真是那股味道。 不过……香薰可没有小姑娘好闻。 俯下身来,小姑娘精致娉婷的脸蛋近在咫尺,细嗅一口,那股子酸甜果香还夹带了牛奶的甜香,沁入心脾,不会让人感觉到腻。 霍无渡伸手将小姑娘脸蛋上的碎发拨弄开,仔细地盯着她这张脸看。眉若黛蛾,唇若丹霞,凝脂般的玉肤吹弹可破,手指轻戳,酥麻电流感自足下蹿袭大脑。 碰上微张着的柔嫩唇畔,那小巧的唇干净通透,透着润泽,光滑如暖玉。 这里,他吻过,吻过那么一次他就有些难忘了。 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力地压在床上,床垫凹陷之时,男人的薄唇碰上了小姑娘柔嫩的唇瓣,那样的软嫩光滑,刚碰上,脊背肌肉偾起,硬了。 轻轻舔过小姑娘的唇瓣,伸着舌头去探她里面的温度,津液交换之时,发出粘腻却又暧昧的声音。他的舌尖在小姑娘的舌头上舔弄着,轻挑着,逗弄着。 吻到小姑娘呼吸有些促急的时候,他微微分开,看着二人唇瓣之间勾出的银丝。 小姑娘的唇瓣上挂上了晶莹,似蜜色柚子般晶莹剔透的水滴,看起来有些诱人,应该挺好吃的,就这样,男人又吻了上去。 吻了一会,他掀开了小姑娘的被子,看到她穿着那白色睡裙。 男人手指干净如玉,修长如竹,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用指尖轻轻挑开小姑娘的裙摆,看到小姑娘纯白色内裤的那瞬,他呼吸倏地沉了下来。 难忍地吞咽一下,又将裙摆向上调弄,直到……娇挺的奶子裸露出来,男人的呼吸乱了。 阿禧睡觉时没有穿内衣,那两个浑圆饱满的奶子就这样暴露在男人眼前,奶头在刚刚的吻中挺立了起来。 霍无渡看了眼紧闭双眼的阿禧,手摸了上去,奶子有他大手的三分之一大,碰上了小姑娘硬硬的奶头时,他单指揉戳,就那样,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暗了下去。 弯下腰,触碰上那娇挺,用舌尖挑逗着,他嘴角扯笑。含住整个奶头,含在嘴里,他用舌头舔,用嘴巴吸。 呼吸彻底乱了,他就要伸手指去挑开小姑娘的内裤。这时,阿禧闭着眼哼唧了一声,转而翻了个身。 下次来得带迷药了,霍无渡这样想着,就先松开了她,害怕给人弄醒。不过,他倒真想知道小姑娘睁着眼,在清醒的时候看到他对她为所欲为会是什么样子。 把小姑娘的裙摆放了回去,给她盖上了被子,霍无渡低头看着她。 虽然亲过了,刚刚的火气小了些,但他还是忘不了刚刚的事。霍家寅竟然有脸让阿禧叫他自己小舅舅,还让阿禧叫霍无渡大舅舅,这样就算了,霍家寅还敢在阿禧额头上亲。 霍无渡揉着阿禧的额头,眸色愈发晦暗了,似狼眼一般凶残,像是捕捉到了目标一般。 他低声念着,“霍家寅,”嘴角微微扯笑,他右手握紧了拳头,青筋迸起似是要冲破皮肉束缚,“老子他妈弄死你。” 关上阳台的门,三两下就从楼上跳了下去,还遇到了森北。 边上车,森北边问:“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我他妈能真趁她睡觉要了她?”霍无渡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抽着。 森北唉了声,又想到什么,两眼放光,拿出口袋的东西就给老大递过去。 吐出烟圈,烟雾之中,霍无渡眸子半眯,“什么?” “迷香啊!老大,跟安眠药差不多,但对身体没什么害处的。” 霍无渡盯着他,就在森北以为老大要破口大骂的时候,霍无渡说:“那你他妈刚刚不拿出来!” 森北嘴角的笑要扯到后脑勺了,压制不住,“老大,那要不再去一趟?” “去个屁。阿进,开车。” 霍无渡抽了一口烟,想着真要用迷药去上那小姑娘吗?他可是一向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他钟意哪个女孩,那那个女孩肯定会笑着主动来。但要是这个小姑娘的话,她应该不会接受吧。 他思考的时候左进向他递过来了东西,他随手接过来,看了眼,是他的药膏。霍无渡轻挑了眉尾,去看左进。 左进看着后视镜里的渡哥,他注意到刚刚渡哥翻墙了,渡哥右肩膀处的伤口肯定被拉扯到了,“渡哥,你的伤还没好。” “行。”霍无渡懒散开腔,往后一靠,褪下右侧的袖子,抹上药膏。 车开到了石湖墟,森北下车。 再启动时,霍无渡问了左进,“我对我自己外甥女起色心应该是不大对的吧?” 左进在开车,听到问话后想了一下,“渡哥……” 他看向后视镜中的渡哥,沉默了。 霍无渡瞥了眼后视镜,他能看出左进的欲言又止,问了:“想说什么?” 左进问出:“你要是真要了阿禧小姐,你多久会厌倦她?” 左进问这个问题并非是不跟之谈,他见到过渡哥混在女人窝里,见过渡哥与一些女人谈笑风生、互相取所后转眼就把人家忘了。所以,他猜想,渡哥也是把阿禧当作一个女人来对待。可是……阿禧小姐也要像那些女人一般,被渡哥始乱终弃吗。 霍无渡听到问题后真就思索了几秒,但思索不出来,烦躁地回了句:“管她呢,先上了再说。” 因为阿禧的身子勾得他心头瘙痒,他真就挺想试试跟阿禧做爱会是怎样的体会,也想听阿禧在床上受不了的时候叫他小舅舅。 那一声声小舅舅就像是烈性春药一般,惹得他一身火。他真觉得自己有些变态了,为何会馋这种小小的、看起来好欺负的人呢。 左进收回视线,他知道,他无法改变渡哥的想法,更不该插手他这方面的事情。 车抵达兰桂坊的一家夜总会,是霍无渡手底下的。 这一整条街几乎都是夜店、会所、酒吧、KTV等同类型的娱乐场所,属于无间堂的管控区域,每个月光是收保护费就能有两千多万的收益。 车停下,霍无渡就往里面走。 上了电梯,到了十七层的一间包间,里面的人正各玩各的。 霍无渡走近一张单人沙发,双臂交叉背后脱下外套,随意往一边扔下,坐在沙发上,长腿懒懒地交迭,往后一靠,叼着根雪茄看着其他人。 其余人都是洪安会其他堂子的堂主。 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看霍无渡,笑嘻嘻地开口:“渡哥,明日就该选坐馆了,我们肯定是要支持您的。” 霍无渡嘴角咧着笑,“你觉得我缺你们这些人?” 其他人哑口无言。 烟燃尽,霍无渡前倾身体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看着烟头的火星湮灭在烟灰缸里的咖啡渣中,随意开腔:“说吧,想干什么。”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有一眼镜男开口:“渡哥,旺角那边人流市场可大得很,要是在那里做点生意应该赚得挺多。我这不是听说旺角也是在渡哥你手里嘛,就想着渡哥你能不能多给小弟打点打点,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手底下一帮兄弟等着拿钱享受呢,我这个做大哥的肯定要为他们考虑嘛,要不然他们怎会跟着我好好干。”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霍无渡对他的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无渡冷冷地笑了一声,薄唇轻启:“生意?什么生意?” 眼镜男单指扶了一下眼镜,哂笑一声,说:“与东南亚那边的合作,他提供货源,我负责卖货。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以旺角的人口密度与市场来算,不出一年,我们的纯利润能破亿。” 旺角是被誉为全球人口最密集的地区,那个时代,每平方公里的人口大约为十万。 霍无渡又点燃一根烟抽着,眸子半眯着,看不清神色。 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一根烟都抽完了,霍无渡才起身,俯视他们,“明天选坐馆记得不要选我。” 他说完就走,导致剩下来的人有些懵圈。 眼镜男问旁边的人,“渡哥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选他是不答应我们的事情吗?” “不知道啊。” 霍无渡出来时就上了电梯,直达顶楼。 左进跟在他身边,问了句:“渡哥,要答应他们的要求吗?” “答应?”霍无渡冷笑一声,烟叼在指间,“香港回归仪式刚结束,以后香港与内地政府的联系不会少,一国两制政策实施得还算可以。不过就算一国两制彻底实施了,警方也不会允许我们这样的势力存在。他们也是常年走黑道的人,怎就一点国际形势都不懂得看呢?” 左进思忖片刻,明白了。又问:“那渡哥,他们现在进行的生意我们要去管吗?” “阿进,做生意最讲究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电梯门开,霍无渡转身问他。 左进想了下,“……诚信?” “……” 霍无渡顿了下。也是,他的阿进是好人,不像他,唯利是图,只谋取私利。 “做生意最讲究供求。”霍无渡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出电梯。 左进虽不懂那些生意场上的事,但他能猜到渡哥的心思,跟上去后问了句,严辞厉色:“那就是不管不顾了吗?” 霍无渡顿下了脚步,回头看他,眼眶深邃,琥珀色瞳孔冷厉。 左进立刻停步低头,“抱歉,我多问了。” 然,霍无渡只是拍上他的肩膀,“阿进,我知道你爸妈是因吸毒死的,你妹也因这东西被害,你心里过不去这坎,你也不愿让我染上这东西。”他声音很平稳,像是在聊家常。 “不过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东西我不会沾上,我更不会让别人拿着这东西在我的场子里做买卖。只要这地方一天归我管,他们的生意就进行不下去。” 左进抬头去看向了渡哥,那样一个大汉,看起来就让人怕的长相,眼眶竟然红了。因为渡哥在向他保证,他是谁啊?他就是渡哥手底下的一个小弟,哪能值得渡哥这样待他。 霍无渡另一手拍上左进的脸,像是亲兄弟玩闹那般,“你应该没忘我们是要干什么吧?” “没忘,渡哥。” “好。”霍无渡双手拍了拍左进的肩膀,“我们互相做个伴。你说我那念珠是我报仇并活下去的信念,这点我不赞同。” 左进皱了眉,“渡哥?” “那念珠左右不过一件物品,没了它我照样能报仇,但没了你们,我应该是做不到的。”霍无渡松开左进,拿着左进脖子上挂着的大银圈链子看了眼。 他看着左进的眼睛,“既然这链子的寓意不好,那你就把它取下来,待到事成,这东西毁了就行。” 左进一向听渡哥的命令,但是这次……“渡哥,我得靠它撑着我自己。” “靠它?靠你心中的恨?”霍无渡笑了,伸手替左进整理了一下条纹衬衫的领口。 “阿进,要真不行,就把我当成你报仇的信念。有我在,你的仇能报。” “渡哥。”声音惊诧中透露着丝丝沙哑。 霍无渡朝他笑了下,笑的很好看,“恨意终会蒙蔽你的双眼,我不希望你成为我这样的人。项链收起来,别戴了。” 左进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想了想,还是沉了口气,说:“好。但渡哥,我不能把你当成我报仇的信念。” 霍无渡微微挑眉,笑问:“什么意思?” “你说过,我们报仇做的都是坏事,把你当作报仇信念有点不尊重你,所以……”左进沉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所以我要把你当成我活下去的信念,而不是报仇的。” 霍无渡轻笑了一声,手臂揽过左进肩膀,兄弟般拥抱了下,“好。” 左进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身体一僵,他是不苟言笑的,但还是微微扯出笑,他有梨涡,但是笑起来貌似不如不笑时好看,他双臂环上渡哥的腰,轻轻的。 松开时,左进一把攥下脖子上的链子,紧握在手中。 或许是看左进戴链子戴惯了,他突然不戴,霍无渡倒有些不适应,不过也还是笑着。 转身进屋时,左进又问了句:“渡哥,用给你找个人来包扎下伤口吗?” 虽然半个多月了,但霍无渡伤口确实还会隐隐作痛,尤其经过今晚的翻墙,他能感知到刚结的痂又掉了,也没想辜负左进好意,懒懒地回了句:“行。” 进了套房洗完澡再出来,来给他包扎伤口的人就到了。 霍无渡一边裹上浴巾,一边睨了她一眼,是个看起来岁数不大的女生,模样清纯,穿着衬衫短裙,应该是这家夜总会的经理安排过来的。 霍无渡是坐在沙发上,而那个女生就蹲在他腿边,踮起脚去给他包扎伤口。 距离这样的近,视线难免会对上,女生眼里的娇羞、秋波,霍无渡看得清清楚楚。 手指抬起了女生的脸,仔细欣赏了一番,霍无渡问:“多大了?” 女生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回答:“十六。” 十六?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小姑娘过完生日也该十六了吧。 霍无渡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深邃的眼眸格外的好看,落地灯的映射下,脸上棱角愈发分明,“有过吗?” 女生害羞地想要低头,但掐在她下巴的手不松,她只能红着脸回答:“没有,老麦说了,给渡哥的得是新鲜货就没让我接客。” 老麦是这家夜总会的大堂经理。 “新鲜货?”霍无渡嘴角有漫不经心的笑意,带着丝丝调侃,“那会些什么?” 在女生抬头看他时,霍无渡松开手,往后一靠,交迭的双腿分开。 女生褪下包裹在外的风衣,里面只穿了情趣的内衣裤,蹲姿改为跪姿,看着男人那双好看的眸子,细细地品尝…… 016黑道:对小舅舅有了清晰的认识 清晨的阳光打在阿禧的脸上,阳光热烈极致,刺得阿禧眼睛疼。 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背靠床头,阿禧看向阳台那边的推拉门,推拉门上有挂着窗帘,阿禧记得她昨晚睡前是拉上窗帘的,为何今日会是半拉着呢? 想不通,阿禧低头看了眼,她觉得身体有异样的感觉,她说不上来。 起来洗漱完,换了件衣服就下楼了。 今日是洪安会选举坐馆的日子,阿禧想要与妈咪一起去。 霍红香早已经在楼下喝起了早茶,看到女儿下楼给她打招呼,她点头微笑。 待阿禧走近,霍红香看着她的唇瓣,有些肿的感觉,她就问阿禧:“阿禧,你嘴怎么了?” 听到问话,阿禧手指摸上唇瓣,刚刚洗漱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嘴有些红肿,可她真不知道原因。 摇了摇头,阿禧随意想了下,“可能是做梦咬到了。” 霍红香打趣,“莫不是太爱吃肉了,梦里都想着呢。” 阿禧羞涩地笑着,她确实喜欢吃肉。 吃完早餐,坐上车。 阿禧看着司机这陌生面孔,又将视线放在正忙着翻看资料的妈咪身上,“妈咪,以前那个司机呢?” 阿禧是知道的,知道那个司机早就在阿公生日宴那天死了,可她还是问了。 然霍红香对她是绝口不提此事,也没看阿禧,随意回了句:“向我请假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这么久都不回个消息。” “可是阿公生日宴那天还是他来送我们的啊。” “阿禧。”霍红香声线冷了下去,吓得阿禧没敢再问。 地点是在旺角区的一家会馆。 整个大堂的人很多,坐在各自位置上,正前方有个讲台,讲台上的一个木桌上放着关二爷的铜像。 按道上的老规矩,入洪门,进洪安会的人都要拜关公的。 其他人说的事阿禧不懂,她就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面。 霍家寅来的时候就跑到她身边,这次穿的还算低调,黛蓝色的西服。 “阿禧,给,小舅舅补给你的礼物。” 阿禧在他来到身边时就忙站起,看着霍家寅手中提着的袋子,看包装袋上的logo,阿禧能认出来,只是她没想到霍家寅说话那么较真,说下次给她补礼物,就真的带了。 “谢谢舅舅。”阿禧接过了。 “客气啥?你是我外甥女,我送你点东西是天经地义,就当是补上以前欠着的压岁钱了。” 待人走后阿禧才坐下来,看了眼纸袋里的包装盒,打开包着包包的袋子看了一眼。 呃……霍家寅这位小舅舅估计只想着买贵的了,根本不看这包包符不符合她的气质。 一款雾面鳄鱼皮的手提包,Hermes的birkin系列,樱花粉拼黑色金扣,配色算是好看的,拎出去都不会撞色。 看了一眼阿禧就收起来了,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回头看时,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小舅舅。 “小舅舅?” 霍无渡刚刚看到阿禧手中的那个包了,霍家寅手底下的地盘都不断缩小了,他竟还能如此大方,对一个小姑娘一出手便是几百万,他是多有钱?又或是说,霍家寅干的其他生意是霍无渡不知道的。 阿禧见小舅舅不回话,想了想,她突然想起在国内刚拿到礼物就拆开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也怪她在外面生活久了,差点忘了。 霍无渡再看了阿禧一眼就离开了。 心头莫名燥热。他原是觉得自己可能是没尝过小姑娘那个年龄段、那种一害羞就会红了耳朵尖的女孩,这才会对阿禧起了那种心思。可昨晚他尝了那个不大的女生,总觉得不过瘾,尤其是再见到阿禧,也不知是为何。 见小舅舅不说话就走了,阿禧有些懵。礼物拎在手中,也不知该放哪。 众人先是祭拜了关公,念了帮会誓词,这才开始投票。 拉票的有霍红香,霍无渡,霍家寅以及一些势力较大的堂主。 霍劲柏一袭中山装,坐于主位一张红木椅上,手中盘核桃,嘴角笑意淡如茶,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貌似看穿所有人,手中两个核桃的位置每转换一次,他的笑意就深邃了一分,这是他对他自己的信心。 选好的人等待着,焦急的。 偏霍无渡跟个没事人似的,往那一坐,翘个二郎腿,眼神散漫地不知看向何处。 古师代替霍劲柏上台宣读了票数。 念了好多名字,最多的无非是霍家那三人。 台下阿禧也听着认真,她听到好多次妈咪的名字。 在这么一个男人成群的帮会里,霍红香作为一个女人却能走到如今的地位,阿禧是真心佩服妈咪的。 可阿禧忍不住看了眼小舅舅。 她总觉得小舅舅每次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高深莫测的,你根本无法揣测他的心意,人往那一坐,是笑是面无表情都让你看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汗水都流下来了。 古师站在话筒前,看向众人,声音平缓却有力,“我宣布,本轮得票最多的是……” 众人焦急,汗水挥洒,口水吞咽。诺大的堂子一片死寂,有众人心跳声扑通作响,还有他们紧攥衣服布料弄出的细碎摩擦声。 直到那个名字响起。 “霍红香!” 古师又重复了一遍,“本轮得票最多的是霍红香,红香夫人!” 瞬间台下一片欢呼、唏嘘。 有人将视线放在霍无渡身上,那些都是跟着霍无渡的人,他们都不明白霍无渡为何不要他们选他,也搞不懂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而听到答案的霍无渡一笑。 坐馆之位他没想争夺。他知道霍红香为了当上这坐馆之位暗地里都做了什么事,他不去破坏,他就想看看,霍劲柏会选择谁来当这个棋子。 果然,霍劲柏选了这个女儿。 看似是众人投票,看似是霍红香自己拉来的票,但霍无渡知道,操控全局的,一直都是霍劲柏。 不过……从今日开始变了,要变了。 众人各怀鬼胎欢呼之时,会馆大门被冲开,刹那间,持枪的警方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包围起来。 面对警方,洪安会的人显然是不在意的。 为首者是香港反黑组O记九龙辖区a组的组长,蔡毅。 洪安会有人认识他,官其实不小,两条杠,但是在洪安会这些人的眼里,他的职位根本不够看。 蔡毅直接走到霍劲柏面前,“霍劲柏,洪安会话事人。有人举报你名下产业涉及洗黑钱、贩毒等活动,我们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霍劲柏表情从未变过,看了眼古师,后者会意,打电话打给了警务处的处长。 跟着O记来的还有调动过来的普通警察,甚至还有飞虎队的特警,来的人不少。 霍劲柏在古师打电话时看了眼蔡毅,“小伙子,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蔡毅看他,又看了眼古师,没说话。 电话结束,古师走到霍劲柏耳边,低声说:“老爷子,姓明的那人不肯帮,说这次他不能出面。” “不能?”霍劲柏难得地皱了眉头。 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起身,决定忍下这一次。 而除了霍劲柏,就连霍无渡也被带走了。 理由很简单,从事黑社会组织活动。 警方罗列的活动包括霍无渡带人围堵香岛道,将从那条路上过的人都拦下。再到他将那天弄死的人剥皮抽血装进木棺在霍劲柏寿宴闹事,再到他光明正大地带人砸了霍家寅的场子等等,各种嚣张的事情不加掩饰,他被带走,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到了警局的霍无渡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没进审讯室,在外面的一间屋子里,人往那一坐,翘着二郎腿,野痞的流氓性子就显露出来了。 门打开,进来了人,明颐,警务处处长,一个中年男性。 关上门,明颐看霍无渡,“你究竟想如何?” 霍无渡看了眼桌上的茶,也没什么可喝的,就喝了一口,然后啧声,“你们警局的茶可真不好喝,回来我送你点。” “少废话,我是偷偷来这里的,马上就要回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无渡看他,起身,笑道:“不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合作共赢嘛,你答应我的事做好,我给你提供你想要的,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明颐眸子眯着,“那你要在这待几天?” 霍无渡笑了,“sir,我是坏人啊,我来警局待着,怎么还会有人催着我走呢。”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不多问,与你合作我并非是向你妥协,待到事成,你我二人的合作自然解除。这期间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霍无渡冷笑了一声,打着哈欠开腔,“行。” * 选举突然被打断,霍红香立刻带着女儿回家,交代她老实呆在家里,自己则出去了。 阿禧闲来无事,回到书房看着自己的书。但还是忍不住去想刚刚的事情。 她看着阿公与小舅舅被带走,那些警察手里都拿着枪,装备精良,看起来很厉害。那阿公与小舅舅会不会有事。 而且……她听到了那个警察说的话,说阿公从事的一切事情都是犯法的,连小舅舅都是黑社会。 以前的认知并不清晰,现在经过警方这么一说,阿禧才彻底意识到霍家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家庭,她对霍家,对亲人的认识都尚浅,她连他们干什么生意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她貌似知道了一些。 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霍红香都很少归家,阿禧也不知道阿公与小舅舅那边怎么样了。 阿禧是一直呆在家里,徐老师来给她上课。 * 到了九月份开学的时候。 除了四门必修科目,阿禧还选了三门选修科目,地理、中国历史、视觉艺术。大多人是选择两个,阿禧觉得自己精力还算充沛,有能力多学一些。 与她同班的还有卫昂。 在班里,阿禧结交了一个朋友,名叫苑音。 苑音长相属于大方艳丽的那一类,平时说话办事也是大大咧咧的。 除此之外,阿禧还得知自己的家教老师徐好在这里担任她的数学老师。 生活也好,学习也好,进行得很快乐。 下午放学的时候,阿禧与苑音一起出来校门。 校外有一家奶茶店,在苑音去买奶茶的时候阿禧就在外面等着,站在一颗树底下,低着头踢着一个小石子玩。 可是照着小石子的阳光被挡住了,阿禧抬头看时,就看到一辆银白色劳斯莱斯停在路边,她觉得这车眼熟,多看了两眼。 紧接着,跑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阿禧认得,是与她一届的学生,南梦。之所以认识还是听苑音讲的,南梦长得好看,清纯的类型,大多数男生还是很喜欢的。 可是,在车门被南梦打开的瞬间,阿禧看到了一张精致绝伦的侧脸,线条利落沉稳,眼睫微垂,隐有笑意地看着刚上了他的车的女孩。 阿禧看到那个女孩很大方地直接坐在男人腿上,紧接着女生自己解开衬衫扣子,松开高马尾,秀发散落下来。 车门自动关上,车缓缓地开走。 阿禧愣在那里了。 她没看错,那有着英俊绝伦侧脸的男人一定是小舅舅!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阿禧能听得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不知看到这一幕是作何感想。 小舅舅竟然和那个女生做那种事,而且那个女生也不过跟她一般大。 想到什么,阿禧拿出手机翻找了乔清妙的电话,打了,一如既往,没人接通。 小舅舅的女朋友不是乔清妙吗?为何他还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内心一阵惊愕,说不出来的慌乱,就连苑音喊她,她都没听到。 “阿禧!你想什么呢?我喊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回答我。”苑音有些生气地拍了拍阿禧的脑袋。 阿禧尚未从刚刚的惊诧、难以置信中反应过来,整个人还都有些懵。 坐在路边的凳子上,苑音递给了阿禧一杯奶茶。 而阿禧还在想着。 “阿音,你说,一个男人为何会同时有两个女人呢?”阿禧在说完这句话时,自己都愣了下。 苑音笑了声,“男人那种生物,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要是说同时有两个女人的话,那这个男人应该挺花心,一个估计不够他玩,说不定人家私底下还有好多个女人的。不过阿禧,你问这作什么?” 说不定私底下还有好多个女人。阿禧僵在了那里。 可仔细想想,她为何要管小舅舅的事情,为了帮乔清妙打抱不平?她有什么理由多管闲事。 奶茶吸管插进,阿禧喝了一口,“那阿音,你知道混黑社会的人是一帮怎样的人吗?” 苑音看她,胡乱地揉了下阿禧的脑袋,“笨啊你!这还用问嘛,混黑社会的人那可都是一堆看着就不好惹的人,举止呢,透露着流氓似的痞气,混得越厉害,那人就越是心狠手辣、心思缜密,有傲气,谁都不愿多看两眼。” 阿禧心说,小舅舅应该在黑道上混得挺厉害的,要不然不可能那么多看着就吓人的人做他的小弟。 阿禧犹豫后,又问:“那那些人怎样看待我们女生呢?就是,比方说,一个混得很好的大佬,他会有几个女人?” “阿禧,你问这作什么?” 阿禧垂着脑袋,“我有一个朋友,她……” “阿禧!你好笨啊!你就你,还无中生‘友’呢你。” 阿禧忙摆手:“不是,不是,真的,真的是我的朋友。” 苑音看她焦急,也摆手笑,“好了好了,朋友朋友。” 听她这语气,阿禧就知道她没信。 苑音自顾自地说着,“我听说那些大佬应该挺喜欢包养女人的,给她们花钱,他们则沉醉于那些女人的一声声赞扬之中。并且吧,那些大佬们的女人都挺多的,而且他们玩得也花,多少个女人呢?就打个比方,那些大佬是皇帝,那他们的女人你能想到有多少了吧?” 后宫佳丽三千,阿禧一下子就想到了,她更觉得难以置信,为何乔清妙会喜欢上小舅舅这样的人。突然发现,小舅舅好坏,好坏。 “那那些女人真会喜欢他吗?” “阿禧啊!笨阿禧!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对啊,钱,有钱就好,而且小舅舅长得那么帅,身姿也是帅气挺拔,十分健硕的,大多数女生都喜欢的那种类型。可是越想,阿禧就觉得越是不能理解。 或许,那时的阿禧未觉得钱有多好,也不知道一个成熟男性最好的资本是什么。 所以,她不会理解那些喜欢上小舅舅的女人。 017交谈:小舅舅净说些没皮没脸的话 j i l 车上。 “渡哥,你摸摸人家嘛,人家忍得好难受。” 霍无渡眉眼含笑,嘴角勾着的是不屑又嘲讽的笑。 南梦就是半个月前在夜总会跟了他的那个女生,尝了一次,没过瘾,霍无渡便把人留在了身边,将近半个月。可这期间,他也并未再碰她。 他就想看看,这个年龄段的女生受了他那么一次,会如何。这个女生已经给出了回答,她已经开始主动来跟他要了。刚开始的羞涩、紧张、害怕全都没了,开始散发出一股子淫荡气息。 “行了,到店里让老麦给你再找个男人。”霍无渡笑着与她说。 南梦埋在男人胸膛处,撒着娇:“不要嘛,人家就要渡哥。” 没回答,车停了,霍无渡冷冷地叫她下车。 下车时,南梦牵着男人的胳膊,“渡哥,你生气了吗?你不会是生人家的气吧?” 撒娇的语气,小猫似的顺从他,男人的火气都能散,霍无渡也不例外。更何况,他也没生气。而且他这人平时办事虽特狠,但对待女人还是挺温柔的,除了床上。 霍无渡侧头看她,“让老麦给你接个技术好的,我多给你点钱,行了吧?” 南梦是很懂得分寸的,笑着应声。 车启动。 左进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渡哥,他知道霍无渡刚刚故意在阿禧面前上演这么一场戏是为了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告诉她,他霍无渡就是一个流氓,未成年的女孩他会上,小他一辈的小姑娘他自然也会干。 “渡哥。”左进喊了声,待渡哥抽着烟向他看来时,他继续汇报着自己的事情,“森北那边已经拿下霍家寅不少地盘,霍家寅还不知道这些事是我们做的,也不知道那个无名帮派是我们的。” 想到霍家寅,霍无渡就冷笑了一声。 半个月的时间,他手底下的另一个帮派将霍家寅的地盘占了一大半,最近还在逼着霍家寅往死路走。 无他因,霍无渡既然说了要弄死他,那霍无渡就真的能办到。 霍无渡懒散开腔:“叫他继续,不把霍家寅针对死,就别停。” 左进回答:“是。不过,渡哥,红香夫人那边呢?” 最近霍无渡不光在针对霍家寅,就连霍红香那边他也不放过。霍红香现在是暂代霍劲柏的坐馆位置,管理整个洪安会。可是在管理过程中,总有人刁难她,不用想,这些人也是霍无渡派去的。 脸颊鼓动,缓缓地吐出烟圈,霍无渡才笑着开口:“再逼她点,把她逼到无路可走,逼到她只能来求我。” 左进觉得渡哥在警局待了几天出来,貌似有些疯了。 他还听到渡哥最后说:“逼到她不得不把阿禧的抚养权转让给我。” 车内安静了片刻。 左进再次看向后视镜中的渡哥,看着他说完话后嘴角的笑还未收起。 他明白了,霍无渡针对霍红香真的只是为了从她手里夺过阿禧的抚养权,可是……左进有些不明白渡哥的脑回路,夺抚养权干什么?莫不是这样做真的很刺激?名字在一个户口本上,他是她的监护人,呃……刺激? 左进已经在想,要是森北知道这消息会是什么样的。 更多类似文章:po1 8y y.c o m 阿禧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她到家的时候,霍红香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什么也没干,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望窗外的风景。 阿禧换了鞋,将书包先放在了置物台上,就朝妈咪走近,声音轻轻的:“妈咪?” 霍红香应该是听到了,回过头,朝阿禧点了一下头,脸色有些憔悴,看起来疲惫不堪。 前些天回来,阿禧也能看到妈咪疲惫的神色,但那时候妈咪还能在书房忙工作上的事,而今日……妈咪怪怪的,那种无力感仿佛从妈咪身体里散发出来,又累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阿禧有些心疼妈咪了。 坐在妈咪身边,阿禧自然地挽上妈咪的手臂,“妈咪,你好好休息一会,可以吗?” 阿禧说话时,眼睛看着妈咪额头上隐约出现的皱纹,尽管妈咪包养的再好,岁月这把利刃还是无情地在妈咪脸上刻上了深深的痕迹。 仔细想来,阿禧待在妈咪身边的时日也不多,五岁以前的事情记不太清,后来都是在国外,很少回来。可是……妈咪是她最亲的亲人了,也是妈咪一个人把她养大的。 妈咪四十岁了,既要在外奔波忙碌,又要为她撑起一片天,阿禧怎会不知道妈咪有多累。 “妈咪,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外面混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那个帮会里待了?” 阿禧的声音透露着沙哑,酸涩的泪水止不住,在她的眼眶里晕染开来,眼前一片星光。 霍红香回过头,去看了眼依偎在自己胳膊上的女儿,手轻抚在阿禧的头上,“阿禧,妈咪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来得有些迟。 然阿禧正在伤心中,更不明白妈咪为何要向她道歉,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应该是女儿而不是伟大的母亲。阿禧是这样想的。 霍红香双手捧起阿禧的脸蛋,“阿禧,你阿公还在监狱里没有出来,妈咪一边得看顾帮会里的事,一边又要去打点监狱里的人,妈咪实在忙不过来了。” 这事连霍红香都没有想明白,被请进警局喝茶这事他们没少经历过,那为何这次会与之前的不同?而且她费尽心思去打点关系,竟然没有人帮她,像是有人在暗中阻挠一般,处处坏她好事。 尤其是在帮会里,她早些年的努力并未白费,还是有自己的势力,然来找她事的人接连不断。 霍红香能察觉到是有人故意为之,她开始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阿公还未出来?阿禧想到了今天下午放学在路上遇到小舅舅,那为何他就出来了? 阿禧安慰了妈咪两句话,就送她上楼休息了。 原打算直接回到卧室休息的,门铃声响起,阿禧还是下楼去开门。 门打开,壁灯将门外人的身影拉得颀长挺拔,一身黑色西服量体裁衣,丝质布料似丝绸般光滑,穿在他身,隐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 往上看时,男人面色沉稳,嘴角略有弧度,短硬的碎发打理整洁,眉眼的笑似有似无,睫毛盖住一半眼睛,像是在垂眸欣赏眼前的小姑娘。 就这么一个风流倜傥,冷欲矜贵,轩然霞举的男人,要身材,他那一身健硕的肌肉会在脱下衣服时暴露出来。要颜值,人就立在这,那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谁路过不会多看两眼。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有那么多女人,将这世间最干净的东西玷污,阿禧心里过意不去,替那些女人不值得也好,替和她关系好的乔清妙打抱不平也好,阿禧对小舅舅的态度也变了。 看着小舅舅,面上隐约透露着生气倔强,“小舅舅。” 霍无渡低头看她,仔细给人打量了一番,见她还穿着睡裙,大约摸知道她为何开门开的那么慢了。 只是,小姑娘这语气……哦,想到了,下午那事她估计还记得呢。 “你妈呢?” 阿禧觉得仰头看他太累,低着头,说:“我妈咪休息了,你要是有事情找她还请改日再来。” 妈的,说得这么客气。可偏他不想走,“那你不请小舅舅进去喝杯茶?什么时候这么没礼貌了。” 礼貌?对他讲礼貌? 思考片刻,阿禧让了路。妈咪教她的,待人要礼貌。 引霍无渡到沙发上坐了下来,阿禧给他倒了杯茶。 见小姑娘都不愿抬头看他,霍无渡觉得有趣,不就在她面前演了那么一出戏吗,怎就直接把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都改变了呢。想了想,这事做的还是不对。毕竟他刚救过她,说不定这时趁着她对他的感激之情,他也能要了她。 他手中拿着茶杯,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细细摩擦,看着阿禧说话:“阿禧,知道舅舅今年多大了吗?” “?” 问她这个做什么?想了想,妈咪四十岁,阿公是在阿婆去世后差不多十年才又找了媳妇。二十六七? “二十六?” 霍无渡看她,笑着点头。 “那你说这个做什么?”阿禧看他,小脸蛋上写满了疑惑,眉心微微蹙着。 霍无渡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精力有多旺盛吗?” “……” 阿禧刚刚看小舅舅喝茶,她有些渴了,可刚拿起茶杯,就听到小舅舅这么一句话,吓得她小手颤抖,茶杯差点拿不稳。精力旺盛?什么意思? 觉得阿禧不懂,霍无渡还笑着补充:“精力旺盛了,就能跟那些女人多在床上睡会觉。” 精力旺盛还睡觉?睡……觉?! 阿禧像是突然想到了,不是那个睡觉,是那个不能说的! 男人看着她脸蛋在瞬间变红,耳朵尖都是红的,他手指摩擦着茶杯,莫名有些想摸上小姑娘的耳朵。 “小舅舅,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阿禧的话音都是颤抖的。 知道小舅舅坏,但没想到他这么坏,在她面前净说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话。 逗小姑娘玩可真有意思,霍无渡嘴角的笑意藏都不愿藏,“说这个干什么?嗯……你以后有了男人应该就知道了。” “小舅舅!”汗毛都炸立了,阿禧的声音难得能有这么大。 可偏这男人嘴贱,“阿禧,来跟舅舅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小舅舅,我现在还在上学,我妈咪说了,不能早恋的。”阿禧急忙回答,看都不敢看对面的人。 霍无渡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唇角牵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戏谑多情。 “阿禧,看在你叫我一声舅舅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找男人啊,得擦亮眼睛。”他说话,笑看对面小姑娘的反应,交迭的长腿放下,双腿松散地敞开,微微前倾了身子。 “没钱的不能找,满足不了你物质需求。长得丑的也不能要,看着反胃,要找帅的,身材好的,会让你精神上得到满足的。还有……体力得旺盛,能让你上瘾之后,还能满足你所有的需求,包括……”他说着就笑了,还知道要脸,剩下的话还是没在阿禧面前说。 “小舅舅!”阿禧气急,“你、你这说的什么啊,我都说了,我不能早恋。”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这小姑娘急了就自己红个脸,说话都不敢看他。 霍无渡笑笑,“不早恋?哦,关系上不挑明就行。” “?” 阿禧没明白他的话。“小舅舅,我困了,我要休息了,你能不能早些回去。” 这是在赶他走,偏霍无渡又翘回二郎腿,身子陷进沙发靠背,顺手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与香烟,点燃一根,叼在嘴里,慢悠悠地吐出烟圈。 “睡这么早?养生?” “我明天还要去学校,得先去休息了。”阿禧都不愿看他,小舅舅真是坏死了。 “上学?哪个学校?” 阿禧这次看他了,他不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吗?对啊,说不定下午的时候他都没看到她,那要是让他知道她看到了他那事会如何? “民生书院。” 男人故作惊讶,“哦。”烟叼在指间,片状烟雾之中,他那双鹰隼般尖锐锋利的眼睛正仔细地盯着阿禧的脸蛋看,“舅舅今天下午也去那了,竟不知道你也是那里的学生。” 心脏砰砰乱跳,阿禧听到自己乱而快的心跳声,“那、那舅舅你到那里是干什么去?” 霍无渡笑了声,“能干什么?大白天的,我还能去那干女学生不成?” “……?” 阿禧僵在那里了。他直接挑明了是?他那语气,是没有那个吗? “小舅舅,你……你开的哪辆车啊?” 这是不确定看到的是小舅舅了吗?霍无渡笑了,逗小姑娘玩就是有意思,“别想了,你看到的就是我。” 坐直了身体,二郎腿放下,霍无渡双肘支在膝盖上,修竹般的手自然垂落,“那女生岁数和你差不多大吧?” 阿禧有些手足无措了,都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脸皮厚如城墙拐角的人交谈了。 只是点头,又低下头不去看他,“嗯,和我一届。” “哦,未成年?” 阿禧忍不住看他,那应该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吧?穿着校服呢,还能成年了? 知道阿禧在想什么,霍无渡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嘴角有笑,“知道我为何认识她吗?” 她怎么会知道!阿禧觉得小舅舅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将头低下去一分。 “那女孩跟你一般大,性格也差不多,但人家可比你厉害多了。” 霍无渡眸子中似有似无的笑,看向阿禧。 阿禧有疑问,才去看他。 他又说:“跟你差不多年龄的,人家都能出去卖了,我玩过一次,体验还不错,赏她了五万。” 小姑娘脸唰地红了,刚刚是通红,现在是红到皮肤里,放上去一个鸡蛋估计都能熟。 阿禧低头,早知道不看他了,无耻下流!小舅舅今天怎么了,竟说一些下流的话。 霍无渡起身走到了她身边,很有骨感的手支撑在她身后的沙发沿上,弯着腰看她,“阿禧,你应该不缺钱,不知道这钱对那些人来说诱惑有多大。别说她年龄多大,别说我能赏她多少,她但凡没钱了,走投无路了,她都会上赶着去求别人要她。到时候上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可说不准,那些人应该没舅舅给的多。知道行情吗?接一个客人,撑死了也就五千。” 男人冷冽的气息包裹住她,阿禧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不去看他,“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霍无渡那只叼烟的手抬了下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他,“前几日你也在堂子里,看到小舅舅被警察带走了吧?” 下巴处,男人粗粝的拇指在摩擦,烟头火星的温热传递到她脸上,阿禧脑子都要烧坏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小舅舅我,可是大坏人一个。” 坏到会逼着她走投无路,没钱也好,无家可归也好,到时候,她只能来求他,待在他身边。 018独特:校门口堵上阿禧的路 《沉思录》中提到过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能同等地发生于好人和坏人的事情绝不是恶。因为,同样发生于违背自然而生活的人与按照自然而生活的人的事情,既不有悖于也不顺应于自然。” 霍无渡就是这么一个坏人,做尽不被社会认可的事情,为了一己之私欲,破坏他人。简单粗暴的损人利己,甚至还是个无耻自恋之徒。 如今更可恶,为了自己那可怕又疯狂的色欲,就要去强占一个小姑娘。 在阿禧要被急哭的时候,霍无渡松开了她的下巴,“阿禧,好好学习,下次舅舅去学校找你。” 阿禧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看着小舅舅离开。 在霍无渡走到门口时,转身看了眼二楼廊道。他没看错,刚刚霍红香在那里,看到并听到了他与阿禧的谈话。 黑夜之中,伟岸挺拔的身影陷入夜色之中,嘴角勾起的笑意,是对强占小姑娘的势在必得。 事业上,他能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将所有事情盘算在自己的棋局里,运筹帷幄。那么,他信,他能勾引到小姑娘,引她也进入到禁忌之狱。 * 次日,阿禧顶着黑眼圈下楼,坐到餐桌前。 霍红香多看了她两眼,将阿禧的牛奶递过去,“阿禧,昨晚没睡好吗?” 阿禧稍稍回神,对妈咪笑着,“没有,妈咪,我可能刚醒来,还未睡醒。” 霍红香知道,“阿禧,你知不知道你小舅舅有多大本事?” 又听到小舅舅阿禧刚勾起的笑就收起来了,小手紧攥着裙摆,想到了昨晚小舅舅跟她说的话。 霍红香见女儿低着头,就直接说:“他在香港可谓只手遮天,上能让政府警方对他恭敬,下能让手底下的马仔以及其他大佬对他唯命是从。香港刚回归,这档口正是内地政府严管香港的时候,他呢,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高调行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被警方带走,他一点事都没有。” 阿禧怔愣地看着妈咪,原来妈咪和小舅舅的关系是真的不好,可她觉得,妈咪说得很有道理。 霍红香伸直胳膊握上阿禧的手,“阿禧,妈咪说这话不是想说你舅舅不好,我的意思是这时候,他还能如此嚣张,背后定是有人帮他的,他势力大,想干什么都可以。” 霍红香沉了口气,“你阿公已经在监狱里待了半个月了,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不让人保释他出去。” 见阿禧眉心微蹙,霍红香手指微颤,换了声线:“阿禧,做这事的肯定不会是你小舅舅。不过……你舅舅势力那么大,要是他愿意帮你阿公一把,你阿公肯定是能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阿禧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概知道妈咪这是要让她去找小舅舅求情。 霍红香拍了拍阿禧的手背,“妈咪最近跟你舅舅闹翻了,妈咪不好意思找他,你……” 话到这,阿禧也该懂了,霍红香等着她的回答。 妈咪的话,阿禧一直听的,虽然想到昨晚小舅舅对她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她有点不喜欢小舅舅了,但还是愿意为了妈咪去找他的。 阿禧点了头,手附上妈咪的手,“好,我去找小舅舅。” 吃完饭,阿禧回了学校。 她没忘记昨晚小舅舅走前跟她说,他会去学校找她的。 一天过去了,直到下午放学,阿禧还是没见到小舅舅的身影。 回到了家中,妈咪也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睡下了。 * 监狱里。 霍劲柏被迫囚禁于监狱里。 明明很小的事,他走黑道这么多年了,只要将关系打点好,他不可能在监狱里待上这么多天。 霍无渡来看他了,身边跟着左进。 与看守的警官说了,父子俩就在一间休息室里见面。 霍无渡坐在椅子上,坐姿懒散,叼着烟放在嘴里,慢悠悠地抽着,视线将周围环境扫了一遍。 “老爷子,麻烦你多在里面待几天了。”霍无渡嘴角的笑有些漫不经心。 霍劲柏端坐着,冷厉的眸子盯着他,“你想如何?” “老爷子,我能如何?”他胳膊肘支在前方的高桌上,看向坐在对面脸色不太好的霍劲柏。“你是我爹,儿子惹祸了,你帮我担着有问题?” 自己闯祸让老爸担着,甚至还问出“有问题?”这样的话,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大言不惭的。 霍劲柏死盯着他,“我说呢,你最近行事怎么如此高调起来,在这等我呢?” “爸,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我等你什么?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霍无渡看他,吸了口烟,笑着。“我最近行事高调难道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在霍劲柏眯眼时,霍无渡站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弯腰,手支撑在桌上,侧眸看他。 “你要霍家永远掌控洪安会,可你却在众人面前提出由众人投票的意见,你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你比我清楚。我这样做,不是正合了你想要威慑他人的心意吗?” 在霍劲柏睫毛微动的时候,霍无渡站直身子,“在这阶段,我还能行事如此张扬,不就是在告诉那些人,霍家不是好惹的吗?既然你想让别人对霍家敬而远之,那我的罪你自然要担着,不是吗?外面的人不知道你是被判了什么罪,他们只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事,还能在这时候光明正大地从警局出来。” 霍无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笑了一下,“这样呢,那些人就会猜测,我们霍家到底有多大本事,你的心愿不就达成了吗?没人敢对你不敬,没人敢对霍家不敬,洪安会也会牢牢地把握在霍家人手里。老爷子,你不开心吗?” 霍劲柏神色微顿,“为什么?”他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用力猛拍了桌子,“为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桌子往霍无渡那边挪了下,他似疯狗一般,“为什么要让老子给你担责?你话说得这么好听,是为我考虑,为霍家考虑,实际上呢?实际上呢!你不过是想自己做大做强罢了,你拿我设的局给你自己铺路!” 下一秒,房间内响起霍无渡的一声冷笑。 长腿猛地踹了下桌子,连桌子带霍劲柏一起给踹到墙角。霍无渡起身,“这滋味不好受吧?” 他向霍劲柏那边走近,在霍劲柏伸手去推开桌子时,裎亮的手工皮鞋踩在桌上,霍劲柏推不动,小腹部又被猛然一撞,霍劲柏咳嗽了起来。 “这同样的滋味,我妈尝过。”霍无渡死盯着他,在霍劲柏抬头看他时,他又说:“儿子还是像爹的,同样的手段,你年轻的时候能耍,为何现在就看不出来了呢?” 霍劲柏愣了片刻。 骤然之间,年轻时的回忆在脑海中掠过,霍无渡的妈咪祁流君质问他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在他愣住的时候,霍无渡笑了,转身出去。 走的时候,他在屋里留下话:“老爷子,好戏才刚开始,律法杀不了你,我杀。” 门关上,霍无渡在外面点燃了一根烟。 香港这时的法律未有判死刑的。 左进刚刚一直在门外,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他看着渡哥,“渡哥,霍劲柏的罪证收集不齐。我们的人到了东南亚,在金三角那边,只能查到他与金三角上一任老大有过合作,那个老大绰号叫笑面虎。不过他们合作期间闹的事情应该挺大,闹到了云桂地区,毒品生意跨过边境地区,进入到了境内江浙一带。当年内地警方就有调查追踪,但是被他和那个笑面虎躲过了。” 霍无渡吐出了烟圈,笑了声,“这事当年都没能弄死他,现在更不可能。” 左进看着渡哥,看着他就背靠着墙,懒散地站着,“最近霍劲柏的人不断向上面施压,事情闹到行政部那边,明处长已经压不住,霍劲柏不可能真被判刑入狱。” “那就让他多在里面待会,待到我趁着这个时机将他的底掏空,让他出来时翻不了天。” * 接下来的两天,霍无渡一直奔波在洪安会底下各个堂子里,手底下的权力不断膨胀,在香港的势力范围也在持续扩大。 那个叫做笑面虎的人被找到了。 金三角上一任的大毒枭,能吞下整个金三角的人,即便在退隐后,威名依然不减。 和霍劲柏差不多年龄,六十多岁,戴着眼镜,竟有些斯文书生的模样。 霍无渡看到照片时就笑了。 要不怎么说能把毒品生意做大做强的人都是聪明人,他们脑子里没点东西,根本不可能将生意做好。 又要带人研究国际形势与市场,又要带人研究毒品的制作方法,又要想办法拓宽销售渠道,占领毒源地与销售市场,他们肚子中的墨水可比读书人多得多。 霍无渡正在香港时,他手底下的人传来消息,人找到了。 没有光明正大地抓走笑面虎,而只是派人暗中跟踪他,霍无渡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找到他,扳倒霍劲柏就不成问题。 可偏偏走前想到忘了去学校看小姑娘了。 墨黑色迈巴赫停在学校门口的绿茵道上,霍无渡坐在车内抽着烟。 下课铃声响起,校园内一片欢声笑语,学生们喜气洋洋地奔跑着,冲出校门。 同样穿着校服,人山人海,可霍无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阿禧。或许是阿禧太白了,又或者是阿禧长得太好看了。 可是,中学时代,长相清纯美丽、白皙干净的女孩不计其数,为何偏偏能一眼就望到她了呢。 女孩子们穿着白色衬衫,上面打了蝴蝶结领带,下面蓝白相拼的格子裙,脸上洋溢的笑是青春最好的诠释。 阿禧自然是和其他人穿得一样,白色过膝袜到膝盖下,裙摆达到她的膝盖上方一点,露出来的膝盖白嫩光滑。脚上一双黑色玛丽珍,圆头衬着小姑娘的小脚更加娇小。 她大拇指扣在书包肩带里面,拉着书包,高马尾在她走动时随她的动作漾动起来,一扫一扫的。她笑着与身边的苑音说话交谈。 在渡哥的示意下,左进将车往前开了点,停在了阿禧面前。 那两个小姑娘突然被堵上路自然要停下话去望向车窗里面。 车窗降下,刀刻玉琢般的下颌线锋利,微微偏头,皮包裹着的棱角更加分明,那样一张风流绝伦、冠绝风华的脸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两个小姑娘面前。 就算阿禧见过了多次,还是会发愣。 周围有同学不断向这边看来,豪车不少,而这款迈巴赫太少见。来的俊男美女也不少,然这样松风水月、日角珠庭的面庞足够让其他人败下阵来。 周围人的吵吵声把阿禧唤醒,不怪她,今日霍无渡穿了件花里胡哨的红花衬衫,领口半掩半立,比往日的风格还要嚣张。 这样的穿搭,让阿禧不由得想起了霍家寅小舅舅,她还以为只有霍家寅舅舅是那样风流人物,没想到小舅舅也是。 见阿禧看他发呆,霍无渡嘴角勾起笑容,“上车。” 阿禧刚上前一步,又想起苑音,回过头拍她,“阿音,我先走了啊。” 然,下一刻,苑音抓住她的手腕,一脸花痴的模样,“阿禧,这、这谁啊?” 看到苑音的表情阿禧就知道为何那么多女人会被小舅舅给骗了去,她摁着苑音的手,“这是我小舅舅。”说完,还靠近苑音的耳朵,“二十六了,老男人了,还是个花心大萝卜,配不上你的。” 虽听不到阿禧在说什么,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通过唇形判断,阿禧这小姑娘像是在说他的坏话。 霍无渡嘴角的笑更加恣意,转过头。 在小姑娘上车时,他问:“偷偷摸摸说了些什么?” 心虚了,“没、没什么。” 阿禧低着脑袋,霍无渡笑她。 没一会,车启动,阿禧才去看他,“小舅舅,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上次与你说的都忘了?” 那晚男人调戏的话又在耳边回荡,好不容易忘了啊!阿禧脸红了,急忙转过头,不去看他。 开车的是左进,在渡哥逗小姑娘玩的时候他就往后面看一眼。 阿禧问了小舅舅,“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我还没给妈咪报备呢。” “带你吃顿饭。”霍无渡懒洋洋地回答,又看她,说:“你多大了?” “?” 阿禧有些懵,说:“快十六了,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然下一刻,车内响起了男人的笑,恣意的嘲笑,他知道阿禧多大,他这么问是有别的含义的,但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蠢,真就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这个问题,又蠢又萌的。 霍无渡笑完就看她,说:“都十六了,出个门还要跟你老妈报备?” 明白了,明白了!怪不得小舅舅笑她! 阿禧不想与他说话,可是想到妈咪嘱托她的那件事,她又不得不去和小舅舅说话。 她想着等到一会吃饭的话再说吧。 车速渐渐变缓,因为左进看到阿禧在后座掏出了书包里的习题在做作业。 霍无渡支着个脑袋,手肘放在扶手上,“这时候还做作业?” 阿禧边翻书,边回答他:“妈咪说作业不能往后拖,我现在做完,周末就可以和朋友出来玩了。” 玩?霍无渡问了声:“去哪玩?” 说到这个阿禧就兴奋,“海洋公园!” 小姑娘脸上那激动劲啊,霍无渡笑她一声,“以前没去过?” 阿禧的笑收了收,“妈咪忙,没带我去过,我以前在香港没什么朋友,现在有了,可以约着一起去了。” “你妈对你可真好啊。” 霍无渡说了这么一句话,阿禧听出来了里面嘲讽的意味,“妈咪是忙。” 男人懒懒地嗯了声,没拆穿。 作话:谢谢珠珠! 男人吧,一旦犯起恋爱脑,报仇都能忘。 019人情:要阿禧做他的女人 车在香港四季酒店停下。 车走的慢,消耗的时间长一点,阿禧在车上时就一直做着作业。 数学习题,遇到不会的时候挠了挠头发,旁边的男人被她弄烦了,手掌附上她的脑袋瓜,“傻子吗?自己揪自己的头发?” 实在是做不出来,车停了,阿禧知道该下去了,可是这道题刚有一半的思路。 霍无渡看她那模样,也就没催她,甚至拿过她的习题本看了眼,给她说了下思路。 然后他就收到阿禧崇拜的眼神。 在阿禧眼里,数学好的人都是大神,她没想到自己的小舅舅这么厉害,随便看一眼就能看出这道题怎么做。 霍无渡心里暗爽,揉了下小姑娘的脑袋,“好了,下车。” 进到四季酒店里面的Caprice餐厅,装修精致,标志性的施华洛世奇水晶装饰,望向窗外能看到维港的景色。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阿禧上次未看到的维港夜景,这次看到了。 暮色给维港增添了一份神秘却又浪漫的气息,朦胧的夜色,维港的夜景美得如诗如画。港阔水深夜色总是迷人的,月亮升起,微风吹拂之时碧水漾动,总带着丝丝的柔情惬意。 站在酒店窗边向下俯瞰,一幢幢高楼屹立在岸边,大厦的霓虹灯与街上星星点点的路灯将整个港口照亮,似天上繁星闪烁璀璨繁华,让人产生虚幻之感。又似华美靓丽的锦袍轻轻地横陈于港岛之上。 夜景灿烂宛如盛开之玫瑰,千娇百媚,恣意百态。阿禧站在窗边,驻足,低头望着。身后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 维港的夜景再美,貌似都没有眼前之人美。 男人带着她进到了私人贵宾厅,绅士又贴心地帮她拉开座椅。 正统的法式餐厅,阿禧点餐的时候自然是点了些法式菜肴。 霍无渡还多问了句,“在国外要学那么多吗?” 阿禧不懂,疑问地嗯了声。 霍无渡就问了,“除了中文、英语、法语,还会什么?” 哦,阿禧突然想起来在小舅舅家里看那本法语原文书,“我会的不多的,在我居住的地方附近有好多也是到英国留学的,他们会时不时说着他们的语言,我听得多了就会了。” “一本书都能看懂,你会得挺多啊。” 呃……阿禧回答:“那本书我很喜欢,所以能看懂。” 还是个爱看书的小猪仔,原来脑子也不算太笨。 吃饭时,阿禧在吃着,霍无渡吃了一口就开始品着红酒,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 总觉得今日这小姑娘是有话要跟他说。 期间,左进来了一趟,走到渡哥身边,“渡哥,笑面虎发现我们的人在跟踪他了。” 霍无渡听后没什么反应,摆手叫左进坐下一起吃。 左进坐在渡哥身边,没吃多少,心里想着其他事,又被对面那个很能吃的小姑娘吸引了视线。 而那个一直在不停地吃的小姑娘也有心事,阿禧不知该如何与小舅舅开口,就只能不停地吃,好拖延点时间。 夜色朦胧,钴蓝色窗户在灯光与烛火的映衬下,反射着三人的身影。 一边的两个大男人看向对面那个狂吃的小姑娘。 霍无渡也不喝酒了,抱胸坐着,坐姿很随意。这小猪仔这么能吃吗?这养起来得多费钱啊。 阿禧心里紧张,心跳都是乱的。 左进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二十七分,从放学接到小姑娘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多小时了,行程顶多一个半小时,那这小姑娘能吃四个小时,中间还不带停,真够厉害的。 反正霍无渡觉得养个猪也不会这样吃。 霍无渡反手,指骨敲了几下桌面,待阿禧向她看来时,他说:“猪都没你能吃吧?” “……” 阿禧手中拿着叉子,叉子上插着乳鸽肉,没回话,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 那模样可爱,嘟囔个小嘴,鹿似的眼睛傻傻地看着他,有些懵懂的样子。她眉心皱着,估计是听到说她比猪还能吃后不满了。 霍无渡笑了声,“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你妈没跟你说?” 她妈咪说的是晚上六点之后不能进食,阿禧不再吃了,咽下口里的肉,喝了口水,擦了下嘴巴就去看小舅舅。 知道她是有话要与他说,那模样傻傻的,有话都不能直说。 霍无渡又拿起酒杯,喝酒前说了句:“有话就说。” 阿禧看到小舅舅喝酒,看到他嘴角隐隐的笑意,看着他心情很好地喝酒,内心的恐惧稍减。 便大着胆子说:“小舅舅,你不是和阿公一起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吗,那为什么……”阿禧声音小了,她看到正喝酒的男人眼神变了。 霍无渡咽下了口中的酒水,拿着酒杯把玩,看着不断在杯壁上波动的红酒,“继续说啊。” “为什么阿公还没有出来?”阿禧说完就赶忙低下了头,害怕小舅舅的那眼神。 霍无渡明白了,冷笑了一声,“所以呢?跟我说这件事干什么?想让舅舅帮你什么?” 一字一句说出来都是那样的随意,可是周围的气压太低,阿禧明白小舅舅是生气了,她不知道小舅舅在生什么气。 阿禧稍稍抬头,“阿公是你的爹地,你肯定不愿看他在里面受苦吧。” 她还想说什么,左进先咳嗽了一声,左进看她,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霍无渡忽而又笑了,衬衫上的红色扶桑花映衬着他的笑,笑得很好看。 心里估计是气疯了,酒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霍无渡起身就直接出去。 左进去结了账,看了眼阿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想到,渡哥自然也能想到,阿禧这是被霍红香利用了。 阿禧不知小舅舅为何突然生气,赶忙追了上去,手动打开车门,看着正坐在位上抽烟的男人。 车启动了,左进扫了眼后视镜,见小姑娘还要说话,他都替阿禧捏了一把汗。 渡哥好不容易把霍劲柏弄进局子里,最近也是想尽办法、动用各种关系、耗费了那么多的钱让霍劲柏出不来,让他多在里面呆一阵,免得他出来坏渡哥的事。 可是……这小姑娘被妈咪利用,来求渡哥将她的阿公救出来。 霍无渡气疯了吧?应该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了吧? 霍红香能想起来利用阿禧,全都因为她看到霍无渡与阿禧的相处,这就让她抓住了霍无渡的把柄。 要是渡哥不帮阿禧的话,霍红香会如何对待这个女儿? 可要是帮了,最近所做的一切,包括即将要抓到的笑面虎,都成了泡影吧!这些天兄弟们的付出可都如同海底捞月,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小舅舅,你怎么生气了?”阿禧还是忍不住开口,去看小舅舅。 一根烟将要抽尽,烟灰堆迭在一起,随着烟燃尽,全都掉落下来,掉落在男人的西装裤上。 烟头扔在窗外,霍无渡转头去看她,眸色清冽,雕刻的下颌崩成一条线,脸上肌肉紧绷时,他又笑了,“想让我救他出去是吗?” 阿禧看他的眼睛一秒就低下了头,她不知道小舅舅为什么生气了,只是…… 阿禧点了头,“算我求你了。” “你以为你是谁?”霍无渡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阿禧抬头。 “你不过叫我一声舅舅,我就要帮你了吗?霍劲柏那老头叫我一声爹我他妈都不会搭理他!” 霍无渡看着阿禧眼神的变化,看着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阿禧可从未听过。 阿禧身体都止不住颤抖了,小舅舅的话多狠,她害怕啊。 小身板就那样颤抖着,垂下了脑袋,怕极了吧。 霍无渡又笑了,“霍阿禧,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能。” 这句话引得阿禧与左进同时向他看来。 “我对我的女人应该都挺好的,她们在床上把我弄舒服了,我一切都会顺着她们。不如这样,你做我的女人,跟我睡上一觉,这事我答应,怎么样?” 车内骤然安静了下来。 阿禧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眼睛倏地膛大,震惊、恐惧、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这张小脸上同时出现。 “小舅舅,你、你……” 看着阿禧向后退,紧靠着车门,霍无渡笑看她,“害怕了?”他自问自答:“也是,还未满十六呢,这事肯定怕。看在你叫我一声舅舅的份上,我退一步,过来亲我一下,我也能答应。” 阿禧吓得要开门,然霍无渡已经眼神示意左进将门关上,中控那边关上了,阿禧自然打不开。 泪水就那样流下来了,“小舅舅,不是,你别生气,我是阿禧啊……” 然她话未完,男人的身躯便已经压了过来。 似猛兽捕猎一般,危险气息氤氲,神经中枢被刺激,身上的男人压得她喘不过气。 阿禧忙反手堵上自己的唇,呜呜地哽咽。 掐着她后颈的手不松,力气很大,另一手就要脱她的衣服,阿禧忙伸手去阻拦。 呜咽声不停,吵得男人心烦,唇瓣离开小姑娘的脸颊,伸手就要去将小姑娘挡在唇瓣上的手拿开。 阿禧先一步蹬在男人的胯间,从男人的桎梏中挣扎出来。 “舅舅,小舅舅!我是阿禧,是你外甥女啊!” 校服衬衫被抓乱,马尾松散,阿禧将飘在脸上的碎发向耳后拨弄,碎发沾上她的泪水,浸湿了。 小姑娘那一下,踹得霍无渡吃痛闷哼,低头看了眼,手又撑在阿禧脸侧的车窗上,另一手掐着小姑娘的半张脸。 “霍阿禧,想把老子弄废是不是?” 小姑娘的脸蛋被掐着通红,呼吸跟着脸红的速度一起急促起来。 霍无渡吻了下她的脸蛋,咬上了他一直想咬的耳垂,轻轻地用舌头舔弄了一下,感受着身下小姑娘的颤抖。 声音很轻,在阿禧耳边,“把舅舅弄废了,你以后可就爽不到了。” 阿禧的大脑瞬间充血,脑海中一片白,根本不敢信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耳边热热的,有男人舔她耳垂时留下的口水,有男人在她耳边说话时喷洒出来的热气。 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禁忌之事,阿禧不敢想。 鼻子一抽,细嗅到烟味与酒味,阿禧想小舅舅会不会是喝多了,她咽了口水,声音带着难以掩藏的哭腔,“小舅舅,我是阿禧,霍阿禧,你外甥女。” 妈的,他能不知道? 松开了,霍无渡坐回了原位,一如既往地矜贵端正。只是忍不住地吞咽了下口水,喉头难忍,没吻上唇瓣,没品尝到小姑娘的味道,他很不爽。 阿禧的身体一抽一抽的,想哭又不敢大声哭。 小舅舅怎么会那样对她?他亲了她的脸蛋,舔弄地咬上她的耳垂,手也在她身上乱摸。阿禧记得刚刚小舅舅很自然地就摸上了她的胸,她可从未被这样对待过。 反手要去打开车门,门还是没打开,阿禧去看左进,眼里一片猩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估计再不让她下车,她就能在这哭得死去活来。 左进收到视线,试探地喊了声:“渡哥?” 霍无渡又点了一根烟抽着,没看阿禧,但说话了:“霍阿禧,记住了,你欠我个人情。” 门开了,阿禧跑得比兔子都快,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霍无渡望了一眼,吩咐左进:“叫人跟着。” 左进点头,打电话给暗处的人,叫人看着阿禧回家。 心里总有疑问,左进问了渡哥:“渡哥,是要答应阿禧小姐的请求吗?” 霍无渡没说话,燃着火星的烟灰掉在他手背上,他却感知不到痛。 左进明白了。 因为阿禧的一声求,金三角笑面虎那边也不急着去了,霍劲柏出来,霍无渡这方先要面对的便是霍劲柏强势的打压与报复。之前的付出也真就成为了泡影,报仇之路貌似走得更窄了。 * 接下来的几天,香港的各大黑帮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此时的香港警方在与内地警方联手整顿香港的黑社会。 除了洪安会,再有就是乔沙手底下的数字帮,以及新兴的一个帮派,新胜和,这三个帮派是香港黑社会最大的三个帮派,几个黑帮之间的明争暗斗永无休止,在警方的打压之下,势力明显缩小。 新胜和的总部设在九龙仔,大坑东区,位于香港九龙城与九龙塘之间。 高楼林立,上层会议室之内,烟雾缭绕。 一群大男人,都是在道上混的,规矩有但不多。 懂得规矩是因为几人都坐在了凳子上,不懂规矩便是因为坐姿不端正。 就比如在这里享受清福的森北,头仰在头枕之后,背靠在靠背,长腿交迭地放在面前的长方形办公桌上,手中叼着烟抽着,躺在那里,生活好不恣意。 左进看了他一眼,没多说,又扫了眼办公室的其他人。 都是在交流着,话音很大,粗鲁,在别人说话时抽烟,觉得不对时再插上一嘴,喷洒出唾沫。 而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抽着烟,也不知道听到他们说话了没。 许久。 有人说到:“我刚占领到霍家寅的地盘,人家转眼给我举报到警方那,害得我小弟被抓走好几个。” “老母!他们太他妈不是人了,他妈的,同是黑道上混的,抢东西打一架就成,霍家寅那个不要脸的臭玩意直接告到警方那里,妈的,他的人不也得被抓走吗!” “不光他,那红香夫人最近行事也是大胆得狠,对于我们的攻击是压根不在怕的,直接硬怼,我刚拿下她一个地盘,人家转眼就把我在海外的运输路线给拿到手,跟我合作的那人电脑还被黑了,上面的信息被爆出了不少。” …… 吵吵个不停,霍无渡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到主位坐下,瞥了眼森北,后者笑嘻嘻地将腿放下,坐好。 “老大,霍家寅与霍红香他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连警方都不管了,光顾着跟我们搞了,这就算了,他们行事那是比森哥更不要脸的啊!” 森北听到了,睨那人一眼,“我怎就不要脸了!我他妈这么一张宇宙无敌大帅脸,多少人抢着要,抢着拜女娲预定我这张脸呢,我还能不要了?!” “……” 霍无渡烦躁地拧了拧眉心,“行了,闭嘴吧。”他抽了口烟。 现在局面虽然动荡,但他们这方的损失并不大,霍家寅与霍红香针对的只是以前那些去找他们事的小堂子,他们如此做,霍无渡根本不用想,定然是霍劲柏被逼急了,兵行险招。 可是,如此作为,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尤其是,霍劲柏尚不知道新胜和的坐馆是霍无渡,不知道他儿子什么时候就弄出了这么一个帮派,赶上他一辈子的作为了。 霍无渡前倾身子碾灭了烟头,不屑地冷笑一声。 020争夺:与阿禧妈妈坦白 九龙医院。 自前些天阿禧从小舅舅车上下来到如今,将近半个月了。从回到家开始,高烧不止。 霍红香当时忙着帮会里的事情,便只好先将阿禧送到医院,在医院请了护工照顾阿禧。 原先和朋友约好了要去海洋公园,这一场病一来,直接打破了阿禧的幻想。 她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穿着病服,脸色肉眼可见的憔悴许多。 过了半个月了,那晚上小舅舅对她的所作所为她早就该忘了,可是在晚上睡觉时还是忍不住想起那晚的事情。 这件事阿禧没敢告诉妈咪,她不确定小舅舅那晚是不是喝多了,更害怕妈咪会因她的事情不能好好工作。 或许还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说。 说自己的小舅舅想要她做他的女人吗?还是说小舅舅亲了她的脸蛋,在她身上乱摸。 阿禧胆子小,不敢说,觉得这事情丢人。 可明明是自己受欺负了,为何不敢告诉妈咪呢?内心又在忧虑恐惧什么?害怕别人对她说三道四?或是害怕小舅舅的名声跟着她受损。 阿禧此刻还想着小舅舅只会是喝多了,或是生气导致大脑有些冲动,做的事情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 可是……真的要瞒着不说吗? 阿禧吃完早饭,坐在病房的阳台上,望着天。 她听到过不少女孩子被骚扰、学生被霸凌却不敢告诉家长的案例,因为什么?自己的情况和他们相似吗? 人确实该有底线,可是善良不能没有底线。阿禧做不到将所有委屈难过埋在心里,一味地谦让别人,一味地同情别人,替别人着想。 明明就是小舅舅太坏了,为何要让她承受着心里的压抑呢? 在这个世道上,善良仿佛和隋之珍,是稀有珍贵的,但若单单只是善良,那就如同一个牙齿掉光的狼,披着最珍贵的外衣,实际上不过是个任人可欺的小兔崽。这时,若还未给善良添上锋芒,珍贵之物便成了世人皆瞧不起的,软弱。 阿禧回到了床边,坐着,拿着医院的电话给妈咪打了电话。 嘟嘟了几声,那边才接听。 阿禧听到妈咪喂了声,语速快,妈咪应该是在忙什么事情。 阿禧犹豫了,想着要不要等妈咪有时间再问她。 “阿禧?”霍红香喊了声,摆手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下来,“阿禧,妈咪这边正在忙,你有什么事情等妈咪忙完再说,好不好?” “好。” 电话就那样挂断了,阿禧怔愣了一瞬。她刚刚的所思所想因为这一通电话,变得可笑无比。 为何要打这一通电话呢?不,她是霍红香的女儿啊,她为何不可以给她打电话? 难过,压抑……所有的情绪在妈咪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爆发了。 似是突如其来的洪水咆哮着汹涌澎湃,冲破堤坝,来势凶猛。可又仿佛提早就有了预报,这洪水确实该来了。 在哭声渐渐弱下之时,门稍稍推开。 霍无渡向里面看了眼,见到小姑娘闭着眼睛,这才向她走去。 刚忙完帮会里的事,他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可没成想,一走到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声,声音是不大的,却贯穿肺腑,撕心裂肺。 阿禧一直在住院的消息,他知道。 可因为霍劲柏的打压,他忙得不可开交,也只能在海绵里挤水,挤出了这么点时间来看她。 不过是亲了脸蛋,都没光明正大地与她深吻呢,她就能成这副样子,那要是做爱了,她会如何? 一件事,在医院待半个月,见过身体差的,没见过她这么差的。 走到床边,低头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蛋,原先脸蛋就不大,现在更小了,瘦的脸上棱角格外清晰。 霍红香是怎么养女儿的?能把女儿养成这副模样。 粗粝的拇指滑过阿禧的眉心,温柔地替她抚平眉宇之间的忧愁。 粗糙的指腹磨得清楚,手上的茧子碰上那光滑的脸蛋,拇指轻轻地在小姑娘的唇瓣上摩挲。 她哭,他应该会心疼吧,毕竟小姑娘哭成那样了。 但是……他没那么多情,更没那么多心思,唇瓣又贴上了女孩的唇。 轻轻地蹂躏,慢慢地辗转,尝到那股久违的香甜,他才开始继续深入。 舌头刚钻进小姑娘的嘴里,还未碰上小姑娘的舌头,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轻盈却又急促。 是霍红香,推开了门。 然霍无渡不停,反倒继续吻着,舌头缠绕着小姑娘的舌头,发出粘腻纠缠的津液交换声。唇瓣微微分开,勾出银丝,唇瓣上挂上晶莹。 回头看时,霍红香已然怔愣在那。 霍无渡微微站起身,看她,仰了下下巴,示意霍红香到外面说。 廊道的尽头,医院楼梯的门虚掩着,站在门内的二人各怀鬼胎。 “阿禧的抚养权交给我。”霍无渡懒得废话,开门见山。 霍红香有那么一瞬不敢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仰头看他,“霍无渡!你疯了是吗?!” 然霍无渡只是无谓地一笑,“条件你开。” “阿禧她是我女儿!她是人!不是商品!” 霍无渡嘴角的笑微微收起,“人?你还知道她是个人啊。”想到霍红香利用阿禧,他就觉得霍红香的话可笑至极。 笑微收,语气坚定强硬:“姐,我没打算瞒着,我话直接给你撩这,阿禧的抚养权归我,她人归我,听明白了吗?” 霍红香抬手就是一巴掌,霍无渡未躲开,啪的一声,干脆响亮,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到了他的脸上。 霍无渡嘴角还是带着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恣意桀骜,琥珀色的眸中一片清明戏谑,仿佛将世间所有事看穿。 “这一巴掌,当我替阿禧还了你那几天的抚养之恩。” 霍无渡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巴掌他得挨。不管霍红香对这个女儿好还是不好,他都要感激她对阿禧付出的那少得可怜的爱。 “霍无渡!阿禧她一直小舅舅小舅舅地叫你,你对她有那种非分之想,你他妈不是变态吗!” “是。”霍无渡很大方地承认了,“姐,我这人有多变态你该知道的,我能明里暗里跟咱爸斗,我为的可不只是一个坐馆之位,我要他死,知道吗?” 霍红香诧异了一瞬,“他是咱爸!” “你不想他死吗?”霍无渡就问了一句话,霍红香不再说了,说不出来。 从一开始,霍劲柏寿宴阿禧被迫卷入那场车祸,她知道,霍劲柏叫她留下,就是为了看看她能不能为了霍家将这个女儿牺牲掉,她当时还不明白霍劲柏为何要那样做。 再到后来,霍劲柏强势让她与霍家寅合作,这些天发疯似地针对霍无渡。 “你跟爸的仇从什么时候开始?”霍红香理解不了,她不知道这对父子俩什么时候开始互相算计,互相要对方死。 霍无渡笑了,“姐,霍劲柏什么人你还不了解?虎毒尚不食子,他呢?我这个儿子他不在意,对你这个女儿他更是想尽办法利用你,将你吃干榨尽。我跟他就算没仇,我与他也必有一人要死。” 怪不得寿辰宴会那晚,霍劲柏会让她与霍家寅联手去偷袭霍无渡,甚至害得阿禧陷入险境,利用她与霍家寅,让她、霍家寅与霍无渡反目成仇。 到底是女人,霍红香心中还是诧异,“爸他真的会杀你?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这问题,霍无渡懒得回答。 霍家除了他们几位,还有旁系的人,洪安会还有坐镇的二十宗老,霍劲柏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巩固霍家的地位,巩固他们这一脉的地位,至于其他的,霍劲柏怎会在意? 就算他的儿子死了,就算他后继无人,他照样可以培养一个继承人,只要将这个继承人牢牢握在手里即可,只要这个继承人能帮他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就好。 霍无渡笑着看霍红香面上的变化,“姐,还是那句话,阿禧的抚养权归我,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下一个月帮会的选举宴,我会送你坐上坐馆的位置。” “你想如何做?”霍红香盯着他,知道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能办到的,而让她坐上坐馆,那霍劲柏呢? 对啊,必有一死。霍红香像是想通什么,笑了,原来再努力,也不过是一颗棋子,霍劲柏利用完,照样不会承认她。 “霍无渡,我再说一遍,阿禧的抚养权不会给你,我是她妈,把她养大的人是我!” “理由。”霍无渡盯着她,面色平静。 “理由?我被你们利用完,还要让我的女儿被你们利用吗!坐馆?不过一个虚名罢了,只要能在道上混出名号,谁会在意我是不是坐馆呢?你和爸斗,爸利用我就算了,连你也可以拿着一个坐馆之位来要挟我,凭什么?”霍红香仰着头,字字句句说得很清晰。 而霍无渡低头看她,嘴角淡淡的笑未曾退却,“利用?利用阿禧的人究竟是谁?我虽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收养这么个女儿,但我知道的是你霍红香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能送阿禧出国上学,你是欠了她多少?” 霍无渡逼着霍红香回答,把她逼到了角落,“还有,你不在意坐馆的位置吗?红香夫人,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在道上混出红香夫人的名号,那这坐馆之位确实可以不要,可你不还是心甘情愿被霍劲柏利用?为了什么?为了让其他人看见,你一个女人照样能在黑道上混的风生水起,为了让霍劲柏知道,即便是女儿,你也可以为这个霍家做出贡献,要霍劲柏在考虑继承人的时候把你也算上,是吗?!” 把人逼到了墙角,让她退无可退,霍无渡双手插兜,笑了声,“究竟是野心太大,非要当这坐馆,还是为了向其他人证明,为了平心中之愤恨。姐,别再自欺欺人了,当上坐馆,去告诉霍劲柏,你一个女人,能做的事是他想不到的。” 在霍红香抬头看他时,他手支撑在她一旁的墙上,“跟我合作,再好不过。” “霍无渡。”霍红香的眸色微红,“我想要向别人证明,那我自然是要靠自己的实力。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利用了阿禧,在她小时候利用过她,心里愧疚,这才送她出国,如今我又叫她回来,也是为了利用她。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更不是个好母亲。可偏偏我的女儿就是善良啊,在霍家,在这么一个所有人都能为了一己私利去伤害别人的大家里,我养的女儿是善良的啊!” “我利用过她,我向她道歉,我会想办法赎罪。可我不许,不许你们去碰她!我说了,她不是商品,不能被用来做交易!” 霍无渡微微挑眉,站直身子,看她,“所以呢?” 霍红香看他,眼神语气再坚定不过,“坐馆的位置我要抢,阿禧,也必须是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只会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上,不是你的。她不可能接受一直被她叫小舅舅的男人对她有那种心思,霍无渡,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见她如此决绝,霍无渡倒是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笑霍红香虚伪?利用完了,这时来装起什么好母亲了。哦,不对,是还没有利用完。 霍红香还说了:“我给她定下了门亲事,卫家,家世不差,亏不了她。” “姐,亏不了她?你确定?”霍无渡笑着看她,“是还想利用她一次,帮你收买卫家,对吗?” 霍红香顿了瞬,“不是,这次不是,我只想替她铺条路。” “不是?姐,你能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高尚吗?给她铺路?早早地给她安排好一生要走的路?” 霍无渡的眸色暗了几分,“这样,我在这向你保证,她跟了我,只要我在一日,保她翠绕珠围,富贵荣华,她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宠她,疼她,一辈子不抛弃她。” “保证?”这次是霍红香笑了,她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德行吗?“阿禧她知道你对她有这种思想吗?” 二人总是在质问着对方。 霍红香眼眶红了,“她知道她的小舅舅一直想对她做那种事吗!霍无渡,既然你说,她要什么你都会答应,那你何不去问问她,问她知道你对她的心思后她想要什么。” 这次,轮到霍无渡没有底气了。他只想上了那个小姑娘,其他的想不了那么多,也懒得想。而他的保证,能做到的,只要有钱就能做到了,养着她,养她一辈子,他还是有这个精力的。 霍红香走到了外面,“阿禧她接受不了,我了解她的。” “那你这是不同意了?”霍无渡也从里面出来,低头看着霍红香的背影,“那好,咱俩这算是彻底对上了,你败,阿禧归我。我败,不,不可能,有美人在终点等我,我怎么会败呢?” 霍红香看着他笑着离开,看着他嘴角那猖狂桀骜的笑。 她只是想补偿阿禧,她想护着阿禧,她竟然连这都做不到了吗? 作话:红香夫人这个人吧……呃,有点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