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书(武侠ABO 主受np 高h)》 第一章 “单小雨,今天要洗这么多衣服啊?”带着蓝白头巾的夫人抱着篮子来到小溪边,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使她皮肤熬得黝黑,脸颊泛着红晕,好像那红柿子,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看着蹲在小溪边的女人用两条纤细的手臂艰难挤拧厚重的衣服,急的想帮她一把,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活,也不轻松,只得打消了念头。 洗衣服的女人和她一样的打扮,深红色的头巾,包裹一头墨黑的秀发,饱满的后脑勺衬得她脸很是小巧,露出的耳尖也是粉嫩的,干活生的汗珠挂在下颚和脖颈处,随着动作起伏。粗白色的麻衣泛了黄,宽大地挂在她身上。 明明没多大年纪,却成了个寡妇,马婆婆连连惋惜。 单小雨,据说当年是被收养才来的这,收养她的也是个老寡妇,没过多久就死了,在临死前特意将她许配给了一家猎户,那猎户在这里也算个富裕的,讨了三房老婆,本来她是要嫁给猎户的长女,谁知道那人一见到单小雨这般美丽可人,起了色心,和女儿抢起了女人。 抵不过压力,单小雨只得嫁去,谁知命运就是这么离谱,就在拜天地的那一刹!老家伙当场就不省人事,就这么死了。 单小雨茫然着呢,就这么成了寡妇。本来遇到这种事情她是要遭受非议和歧视的,但她实在太过好看,身世也可怜,平日里没少帮助邻里乡亲,反倒是那老猎户成天不干人事,坐地起价不说,成天色眯眯的,谁受得了,大家也是积怨已久,如今死了,倒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尤其是单小雨的爱慕者们,别提有多高兴,前一天还怨天怨地,现在恨不得立马扒了这老家伙的喜服给自己穿上,看着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大声喊:“我!娶!你!” 单小雨从此孤身一人生活,村民们也不再聊她的婚事,几年后那些个爱慕她的人也大多娶了别人,“忙里偷闲”还会瞧上她几眼,再叹息离去。 唯一有一位比较特殊…. “小雨!别洗了,我打了只兔子,你要不要啊?” 单小雨抬头,隔着小溪,看见一穿着虎皮短衣的女人正在朝自己招手,她喊得大声,表情却没什么喜色,好像不是在问她要不要,而是想丢给她。 单小雨停顿后又埋头洗了起来,不再抬头看她。倒是旁边的马婆婆吃瓜似得在两人间转了好几次眼,她咕噜道:“诶,兔子挺肥的。” “嗯。”单小雨小声回应。 马婆婆见她这不上心的样子,放下手中活,继续煽风点火:“林木榕挺好的,继承了她爹的好弓法,长得也算标志,虽然看着凶巴巴了些,皮肤也不白,糙了点,但是吧人还行,再说….本来你要嫁的就是她,我看她对你有点意思。” 单小雨默默洗衣服,白暂的皮肤吹弹可破,她举起粉白的左手在空中比划了下,大概意思是让马婆婆别多想了。 “诶哟你看看这…”马婆婆说媒无果,只得干自己的事。 隔岸的女人见她没回应自己,皱眉离去,踩得树叶嘎吱响。 正午时,后山前的一处茅屋飘起炊烟,单小雨一个人在灶前忙碌。 一只黑狗摇着尾巴来到她脚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单小雨斜瞥了眼,说道:“走吧,今天没肉给你吃。” 她拿起一把青菜丢入油锅,滋啦滋啦响。 黑狗开始绕着她的腿打转,毛发油光闪亮的,褐色的豆眼殷切看着单小雨,吐着粉舌头喘粗气。 单小雨无奈地放下锅铲,从案板上找来一块鸡骨头丢给它吃。 “回去找你主人,我这没吃的。” 黑狗一口就吞了下去,继续眼巴巴看着她。 “刚才给你兔子你不要,今天没肉吃了吧。”门口传来一句懒散的女声,林木榕环抱臂膀靠在门框上,线条锐利的脸庞对着忙碌的女人,黄褐色双眸一动不动看着她。 她薄唇轻启,飞扬的眉尾颤动了几下,“准备在这待到什么时候啊?” 单小雨合上锅盖,洗了把手,终于得了空闲。她拖来一把竹椅,林木榕一哼声,刚想坐下,椅子就被拉离了她。 单小雨坐在椅子上,不管旁边对她颇有意见的林木榕。 “我觉得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挺好的。”她语气淡薄,表情没有变化。 林木榕像是被她气笑了,将挂着的木弓举至胸前,在手里转了几个旋。 “你就每天洗衣、做饭,也不和其他人唠嗑,靠着座小后山养活自己?不闷得慌?”林木榕看向外头,一条土路联通四方父老乡亲,耕地的、养羊的,嬉闹的孩童、干活的妇女、下棋的老头,平淡到极点的生活,她继续道:“以前还羡慕这样悠闲的生活,现在觉得也无聊得紧。” 单小雨泛起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以前太累了,换个身份,重新活一次。怎么,你倦了?”她看向林木榕,后者晃了下马尾,不在意道:“我无所谓…” “不过她们就没找上门过?” “找过啊。”单小雨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枝,在地上画圈圈,“都被赶跑了。” 林木榕勾起嘴角,露出点痞气来,“不是被‘赶’跑吧…?” 单小雨楚楚可怜的眼眸中藏着锐气,看得林木榕不太自在。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木榕摆摆手。 灶还燃着,干柴噼里啪啦被烧裂开,单小雨的屋舍位置比较偏僻,主打一个幽静,翠鸟啼于林,散养的几只山鸡啄起地上的粟粒,看见了黑狗急忙扑棱翅膀逃离。 林木榕靠在门口,耳朵忽然动了下,她朝左后方的林子那看了眼,凝神道:“有人来了。” 脚踩过杂草,前夜下过小雨,山路还有些泥泞,来人靛蓝的袍子沾上了尘土,白靴也是一片污浊,她却毫不在意,躲在树后,侧头瞧向屋子。 林木榕见单小雨没什么表示,她将手摸入箭囊,屏气顿形。 嗖!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支箭迅速从她的木弓处飞出!嗖一声飞向树干的方向! 木箭以惊世之力穿透了树干,打出一个半指粗的孔,只听得一声脆响,木箭被劈成两半,掉落在草地上。 林木榕冷哼一声,木弓还在她手里打颤。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等了一小会儿,树后的女人才慢慢走出来。 她着靛蓝色广袖华袍,领口绣着银丝云边,玉带裹着细腰,一柄象牙色长剑挂在腰侧,正中心的湖蓝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女人面容清丽秀气,皮肤也是白净细腻,眉宇间的气魄如一把锋利的剑刃,孤傲的双眼露出复杂的情愫。 林木榕看见来人,不禁有些诧异:“哟,雪华宫的都知道你在这?看来终究藏不住了。” 单小雨被墙挡着,在女人的视线中,只能看见她晃动的素手,她的气息骗不了人,女人眼睛一热,提步继续靠近。 “诶~”林木榕举起手臂拦在她身前,女人怒目而视,眼中充满杀气。 林木榕不惧,与她对视而立,她挑衅道:“要见她的人多了去了,你是哪位啊?” 女人咬牙不语,她抬手摁住林木榕的手臂,骨头嘎吱响,也不见手臂放下。 林木榕与她比量内功气劲,她的实力不弱,不在林木榕之下,但是气息紊乱,心跳也快,没发挥出正常水平。 林木榕笑看她一眼,这女人长得是冰清玉洁,冷淡孤高,与越来越乡土气的自己全然不同。还好自己和她一般高,不然真被比了下去。 女人见与她硬碰硬无果,只得作罢。她看向屋里心心念念的人儿,缓声开口:“雨眠,我找到你了…” 太久没被这样叫过,单小雨顿在原地,熟悉的温柔声音,脑海中回忆起那张矜持又饱含情愫的动人脸庞,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她压抑的喘息,怀抱的余温和溺死的快感还不曾消散。 清和….段清和… 是许久不见了。 “雪华宫的掌门人居然有空来这找我?”单小雨浅笑,两个酒窝悬在脸颊上。素衣的她愈加温柔娇俏,行动却是与样貌不符的成熟。 “我…”段清和欣喜地想扑过去,但被林木榕挡着,想说的话都堵在嘴里。 她重振了下衣冠,嗓音清亮地如同笛声一般:“雨眠,当初不知你为何消失于世,我就四处找你,没想到….你来了这个地方。” “别叫她雨眠了。”林木榕残忍打断她的凄凄切切,“她现在呢叫单小雨,不是当初那个人了,段清和,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你看你终于当上掌门了,气度大一点嘛。”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了她的痛点,林木榕又被剜了一记眼刀,段清和看着面前这个依旧吊儿郎当的人,不屑道:“你懂什么?” “嘿——你!” 两人欲动手,被单小雨拦住。 她松开了干活的头巾,一头黑发披散在脑后,熟悉的美丽脸庞让段清和呼吸一滞,眼中难藏火热。 “段清和,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在这?” “…我是看见了张贴的告示,半猜得来了,没想到真的寻到了你。”她说话时全程看着单小雨,不落下一个小表情,真是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 “告示?”单小雨疑惑。 林木榕像是想到了什么,解释道:“是有份告示,只是上面涂涂画画不知所云,我之前看见了,没当回事……难道那是用来寻你的?” 单小雨表情不甚开心,“看来许多人都知道了…按你们的能耐,最慢明日我这的门槛就要被踩烂。” “何止门槛,我看整个村都要水泄不通了。”林木榕帮腔。 两人看向段清和,后者表情无辜,解释道:“我没与他人同行….雨眠你要是怕后人找到,我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 林木榕睁大了眼,嗤笑一声,“喂段清和,你当我不存在啊?就想带她走啦?” 段清和眼神都不想给一个,冷语道:“虽然不知雨眠为何要留你在身边,现在我来了,你也该走了。” “不是,凭什么啊?”林木榕将脑袋靠近她一指的距离,沉声道:“你别搞错了,当初她是和我走的,关你什么事…?” “和你走的?”段清和不输,回击道:“你就让她过这样的生活?你能给她什么啊?” “你!” 两人从刚见面就剑拔弩张,一个握着弓,一个持着剑,一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引起一场血拼。 单小雨兀自端着菜放在木桌上,自己添了勺饭开吃。两人在门口吵的愈演愈烈,宗师级的威压气令茅屋都在震动。 单小雨看着房子摇摇晃晃快塌了,忍无可忍,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 只见桌面周围的空气凝成了一道气刃,在她拍下的一瞬间劈在两人中间,强大的气流强行分开了二人。 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失了威风,顿在原地,像做错事的小孩。 单小雨一声叹息,柔声道:“吃饭吧。” 林木榕急忙搬来自己的小板凳,也给自己添了碗饭。 段清和呆呆站在那,不知该如何做。看这样子她是不愿与自己走了,可这离雪华宫太远,下次过来,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分离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怎么可能再放她走? 单小雨看向段清和,对方的眼神复杂,饱含的东西太多,她不愿再看,只是说道:“你也来吃。” “哼。”林木榕又不满了,扒拉几口白米饭,把自己的脸颊塞得圆鼓鼓的,说道:“堂堂雪华宫掌门,南派银月剑之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等粗茶淡饭?” 她贱兮兮看着黑脸的段清和,继续挖苦她:“诶呀…这生活真是索然无味,小雨天天给我炒菜吃,本来还嫌弃呢,可吃着吃着…还真挺好吃的,嘿嘿,要不你也来尝尝?” 看见段清和难受吃醋的表情,林木榕格外开心。 单小雨真想翻她个白眼,她给段清和添了碗筷,朝干饭的林木榕没好气道:“你不是说要烤野兔吗?” “啊?什…”林木榕看看她,又看看段清和,一口饭差点卡嗓子里,“你…你让我把野兔给她吃?!才不要!” “嘶…”单小雨双手叉腰,刚想好好说说这厮,谁知旁边的段清和先开了口:“没事的…雨…呃…小雨,我爱吃菜,荤腥太腻了。” “而且…”她将椅子移到单小雨身旁,几乎贴着她的胳膊,表情极其认真,“你做的,我都爱。” “….”单小雨一时间还接受无能她的改变,很久前的段清和真如林木榕看到的一般,冷言冷语,不露喜好,不表心意,像个冰块,对谁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林木榕气得几口就吞完了饭,一把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叙旧吧!我不打扰~!” 她气呼呼出了门,一路尘土飞扬。 段清和见她走远,终于松了口气,她看向单小雨,冷脸上藏着柔光,“你和她….一直在一起吗?” 当年未留一字就失踪,段清和还以为她要云游四海,或是隐居一隅,后者她猜对了,但没想到带了其他人一起走,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不告知自己呢?要是如此,自己也不是不能放下一切,与她归隐山林…凭什么是林木榕? 嫉妒的火焰在段清和心理燃烧,蚕食她的理智。 单小雨知道她的心思,解释道:“别多想,我与她没什么。” “那…” “因为她叫林木榕啊,命里缺木,就带她来山林里了。” “啊?”段清和不敢置信。单小雨见她真当真了,笑出了两个酒窝,“这都信~” “很早前,在我遇见你们之前,都是她跟在我身边,对我的脾气比较了解,也没你们那么大的名气,主要是….只有她一人能同我一起,重新活一次…” 筷子在碗里搅动,单小雨目光有凄色。 林木榕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变成了老猎户的女儿,借着这个身份和她生活在这,追求者太多单小雨不堪其扰,才想出这么个方法让自己背上寡妇的名号,至少没人骚扰了。 段清和坐的笔直,一本正经道:“南剑北刀,你这一走,江湖再无闭血剑法,以前打下的名望,作出的努力…你都不要了?” 所谓闭血,即杀人不流血,伤口隐胜于无,常在瞬息间取人性命,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百年间,只有一人会此法,也是震撼了江湖半载的女侠——闭血鸣宵夜雨眠。论这个名字在江湖中的地位,那真是第一无二,乃至朝廷,都有所忌惮。 一代英豪,现在却屈居于这一方小天地,做了个普通坤泽,怕是没人理解她究竟在想什么。 单小雨早有预料她会这么问,浅笑着给她倒了碗茶水:“我走了,你的银月剑便是南派之首,不高兴?” 段清和看着她的笑颜发怔,缓缓道:“一点吧,大多是失落。” “哦?”单小雨来了兴趣。 “以前我不自量力,以为大你一轮就可以耀武扬威,谁知道几招就被你打趴下…于是我努力练啊练…练啊练….想再和你一较高下,看看你我谁的剑法比较厉害,可….终是没了机会。”她喝了口茶,苦涩的味道在嘴中蔓延,后段也无甘甜,涩口无比。 单小雨摩挲茶杯,纵使自己在努力忘记过去,重逢故人后,往事的帘幕难免被拉开。 “纠缠够了,想撇开一切,却比练功还难…” 段清和轻握住她的手,温热从手背传来。“若是你想,我可以带你用新身份活一遍…不去纠结过往,也不用过躲躲藏藏的生活,我以掌门的名义发誓。” 她极其郑重,单小雨知道她是真心的,但也只是笑了笑,不经意抽开了手。 “以后再说吧…说不定,我会去雪华宫看看呢?” 段清和刚还处在被拒绝的郁闷中,听见她后半句话,又燃起希冀。 “好!你一定要来!” 第二章(段清和h) 林木榕在林子里独自练箭,百步外的树桩上密密麻麻全是箭痕,她解了短衣,就裹一白布抹胸,上身肌肉精壮有力,线条清晰,发力时迸起的青筋交缠在肌肉上,一双鹰眸死盯前方。 嗖! 又一发箭穿透枝桠射入深林,不久便传来动物的哀嚎声。 “好箭,百里惊弓林木榕,果然名不虚传。”段清和踏入林内,背着手观察持弓的女人。 林木榕挑眉冷笑:“没你名气大。”她又搭上一箭,射在树心,震落许多树叶。 段清和观察着她的弓和箭,略感诧异:“你就用这个?” 简单打磨出的木弓,被她用得已经有了裂痕,弓弦也是粗糙至极,寻常的猎户用的都比这好。以及这箭矢,顶端没有铁箭头就不说了,尾巴也不知用了什么动物的羽毛,灰白相交,三三两两插在上面,残破不堪。 林木榕见她没事找事,搭上箭矢,转身朝她射出一箭! 段清和立马偏身躲过,箭尾差点擦到她的鼻尖。 “兵器再好,也要会的人用。你说是不是啊?”林木榕反问。 “呵,自然。”段清和环抱着剑,“看来你们都自我了断了后路,当初下定决心时,考虑到自己以后会后悔吗?” “我?我当然知道自己会后悔,所以把弓卖了,换了几两银子。”林木榕轻松道。 “几两银子?!”段清和无语凝噎,她的乌金悬日弓可是极上品的宝贝,就换了几两银子? “你也别这个表情。” “我还只是卖了,以后找回来就是。她可是把剑直接弄断了,狠还是她狠。”林木榕意有所指地看向山下的屋舍。 段清和两眼一黑,“何必走此绝路…” 林木榕坐在木桩上,拿出事先带着的李子啃着吃,边吃边说:“难猜得很,谁知道她当年受了什么刺激。” “她把断剑放哪了?”段清和问道。 若是自己能寻来,也算是个纪念。 林木榕又吃一口,“不知道,随手丢了吧,那东西本来就薄,她这一掰,剑身就碎成了好几片,落在地上,估计没多久就埋入地下了。” “既然如此…怕是找不回来了。”段清和有些丧气,亲手毁坏相伴多年的兵器,必定是绝望的吧… 林木榕看着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开口提醒道:“这个点了还不回去啊?” 段清和一挺腰,“谁说我要回去?” “今晚我住这。” 啪唧,半个李子掉在地上。 “你说…不是,你住哪啊?这地方有给你住的吗?” 段清和神秘一笑,“你回你屋,我当然是与小雨同住。” 她语气难掩得意,像个开屏的孔雀。林木榕表情扭曲起来,对她指指点点:“你你你…” “你什么你。”段清和转身就走“这可是她同意了的,呵。” 林木榕就这么目送她离去,许久才咬牙切齿道:哈..哈哈…您才是‘好剑’呐….!” … 单小雨拿了把大扫帚清扫屋前的灰尘,段清和默默看着她,她已然褪去了侠气,身姿婀娜,顾盼生辉,在简单的造型装饰下,就像一个寻常不过的坤泽小娘子,清理门庭,等待归人。 段清和记忆里的那抹白色,与眼前人的身影重迭交错,改变了许多,若非熟悉之人,定不会认出她就是夜雨眠。 单小雨放下扫帚,她朝段清和那看去,问道:“这里去鄞都的路变了吗?” 段清和被她的问题拉回现实:“不曾变。” 单小雨点头,“那就好。” 段清和走至她身前,关切道:“可是要去那?” “嗯。”单小雨看向天边的夕阳,云朵似火烧过一般,赤霞漫天。“终归是要离开的,这里…不属于我。” 行人大多回了家,他们挑起灯烛,在屋里陪伴家人、教导小孩,一座屋就是一个家庭,反观单小雨,一无所有。 段清和算是明白了林木榕为何这么长时间都走不进她的心,那人单纯直白,说一不二,理解不了单小雨的情绪属实正常。 “我们到里面去吧,外面凉。”段清和拉紧了外袍,这时间的风不再柔和,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多待下去怕是要感冒了。 两人简单收拾完就进了屋子,段清和十分体贴地帮她落下门闩。 看见段清和强装淡定的样子,单小雨起了些坏心思。 “清和,你的衣袍脏了。” “啊..”段清和脚步一顿,听到熟悉的称呼,眼眶一热,她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解释道:“路上多泥,无事的。” 单小雨慢慢靠近她,淡淡的花香袭进段清和鼻腔,狭小的卧房内几只蜡烛摇晃着火焰,艰难照亮屋内二人。 段清和的外衣被单小雨脱下,连同最后一丝清醒,无穷的欲望被诱惑着打开了闸门。 空气中泄出一丝茶香,交织着花香,愈演愈烈,不多时,茶香就已经占据上风,两人的视线不再清明,信引的香气触动着神经。 单小雨的衣物轻易就被她勾挑开,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她的后背,划过处引起怀抱中人的颤栗,她爱不释手。 段清和主动且急切地与她口舌相戏,她勾挑着单小雨的软舌,堵着她若有若无的呻吟,单小雨环抱着她,摸上她的后发,绸缎般的秀发缠绕在指间,随着段清和动作的深入,发丝被卷得一团乱。 “唔…”艰难转过脸,单小雨有了喘息的机会。段清和继续在她脸上亲吻,双手从后背摸至胸前,把那乳鸽捏在手心里把玩。 许久未碰情事,单小雨被乾元的急迫和威压弄得腿软,一双水眸愈加迷人,双颊飞霞,被欺负过的唇瓣瑟缩着泛着光泽,她不甘示弱地拉开段清和的衣服。 段清和早已坠入情网中,冰山般的容颜此刻化为了一汪春水,她艰难克制自己的动作,急促地呼吸起来。 “小雨….我想你了。” 眼前人含着泪光,嗓音泥泞,单小雨看着段清和隐忍不发的痛苦状态,在她脸庞落下一吻,说道:“做你想做的。” 我想做的… 我想亲吻你的全身,想与你行床第之事,想把你吞吃入腹,想永远不分离… 段清和加大的手劲,乳尖被她刺激地挺立,像小石子一样顶在手心里。 单小雨紧贴在她身上,感受到她下身的鼓胀,腿心一热。 段清和将她压至门上,抬起单小雨的一条腿,粉白色的阴穴吐露汁液,穴心微微张开,流水的小洞害羞地张合。 段清和看得上火,胯间之物更加挺立,鼓胀得难受,急需发泄出来。 单小雨放出女人的凶物,优越的尺寸一手难握,浅粉的龟头挺翘,昂扬向上,充满斗气。棒身被青筋缠着,粗得骇人。 单小雨有些害怕地咽了口口水,不知自己能否吃下这物什。 被她柔软的手心撸动着,段清和爽得想尖叫,她微微顶胯,让她摸到更后的位置。 “清和~”单小雨哑声,她感受到肉棒一点一点变粗变硬,看着段清和沉沦在欲望中却有隐忍不发的面庞,小腹内生出瘙痒感。 “清和…进来…” 段清和扶着自己的孽根,在坤泽的穴心处摩擦,咕叽咕叽沾满淫汁。 “呃~”单小雨性感低吟,她看着肉棒一点点破开穴肉,鹅蛋大的龟头强塞进穴口! “啊~!”单小雨紧抱住段清和,硬物肏入穴肉的胀意让她不自觉得想抬起身子,却刚好方便了肉棒的进入,段清和干脆抱起她的两条腿,习武之人的韧性都极好,单小雨被压着腿,穴口大开悬在空中,段清和一个深插,粗长的肉棒一下全挤了进去,“啪”一声撞在她的外穴口。 “啊~!清…清和…太…嗯…太深了~”单小雨被塞满后流出了生理泪水,信味迅速变得浓郁,更加刺激了段清和。 “呃…好紧….小雨,我是不是五年来第一个肏进去的,嗯~?”她贪婪地在单小雨脖颈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单小雨眼神迷茫,被乾元的肉棒填满的滋味太过销魂,她还想要更多。 “是…嗯….” 段清和露出笑意,肉棒更近了一分,撞在她的生殖腔上,把单小雨顶得一抖。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听什么我也说与你听,只要你能更大力地占有我…我什么都愿意。 单小雨抬起脖颈,穴肉裹紧了肉棒,紧致湿热的感觉差点让禁欲多年的段清和交代了出去。 她咬牙压下冲动,动起腰胯,在她穴心狠肏了几百下! “唔…啊~!” “太快了…啊…呃…小穴….小穴要被肏坏了…啊…清和…清和…” 肉棒在穴口打出白沫,淫靡的水声和木门的嘎吱声响彻小屋。 “嗯…啊…”肉棒撞开穴肉,碾过她的敏感点,在那打着圈欺负。 两人抵着额头,只要低头就能看见肉棒是怎么在穴口抽插肏弄的。单小雨脸上生出一层香汗,她摸上段清和锐利的下颚曲线,吐气如兰,诱惑道:“清和…肏坏我…嗯…我想吃你的精液…” 段清和被她突然的直白和热情击溃,猛吸一口气,抱着她的屁股,手臂架着她的腿窝,借着重力迅速肏干穴肉,每一下撞击都顶撞在生殖腔上,皮筋一样的小口在她的攻势下有开口的趋势。 啪啪啪啪啪 越来越激烈的撞击夹着坤泽的吟叫和泣音,路过的人红着脸逃开了这地,也不知这是哪家,竟然如此淫荡。 段清和的剑此刻挂着她的衣服,最顶上还悬着单小雨的褒裤,可以在中心看到一片深色。 两人从门口肏到了床上,段清和掐着她的细腰往自己身上撞,每一次都能听到身下的泣音,破碎可怜的样子让段清和更想欺负她,把她肏死在床上,让她夹着自己的肉棒喷水。 “啊…啊啊啊啊…唔…”单小雨脚尖缩紧,穴心的酸胀感越来越明显,肉棒每一次撞击都挤出了点其他液体,鼓胀的囊袋拍在穴口,被欺负得红肿起来。 段清和身材挺拔,肌肉没林木榕那么发达,但还是能看到训练的痕迹,又因女乾元天生的体型优势,几乎掌控了整场性爱的节奏。 她俯下身,环抱着单小雨的脑袋,翘起屁股,让肉棒抽离,在单小雨的疑惑声中,再狠狠拍下,肏入穴内! “啊~!”这个过程重复了几十分钟,单小雨被她抱在怀里承受乾元凶猛的攻势,无力反抗。 “小雨..嗯…你夹得我好紧啊….啊..这么会吸…..太久没肏了…想念这种感觉吗….?啊~” “肏你爽不爽…以后天天给你肉棒…好不好?” 正经人说荤腥话语刺激极了,单小雨难压呻吟,索性不再忍耐,面对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意,她立刻缴械投降。 “啊…清和…要去了….啊…!” 段清和又深干了几十下,直到龟头撞开生殖腔,那么大一个东西塞了进去,差点把单小雨肏晕过去。 穴肉迅速缩紧,一股热流喷在龟头上,穴外也像是失禁一般流出大量淫液。 段清和又顶几下,将整根肉棒全埋进去,顶端开始喷出乳白色精液,唰唰地打在宫腔壁上,注满了单小雨的子宫。 正直壮年的乾元精力旺盛,等到结消退,迫不及待又开启了新一轮的抽递。 圆月高悬在天空,知了叫得起劲,在叶子上鼓动着求偶,屋舍的灯火亮到了子时才熄,但隐隐还能听到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交合声。 … 林木榕恨自己在段清和走了才回去,也恨自己长了个能听到风吹草动的耳朵,前脚经过屋舍后脚就听到衣物摩擦和奇怪的水声,吓得她三步作一步逃开了是非之地,听墙角这种事情对她实在没吸引力。 如今她心里已经坐实了自己的猜测,想当初单小雨选择同她一起走,怕不只是有交情这么简单。真正原因是自己是个中庸,闻不到信引,待在未标记过的坤泽身边,比较安全。 不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她和自己始终保持着的距离,却和刚见没多久的乾元滚到床上? 林木榕心有郁结,中庸对待感情的敏感程度远不及乾元和坤泽,受不到信引的影响,生理上的冲动都少了许多。对待单小雨,自认友情要多一些,但也不否认有那么点情爱……唉!搞不懂,实在搞不懂。 第二天看见单小雨出来洗床单,林木榕也没能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喂,要不要帮忙啊?”林木榕下意识问了,即刻就后悔,该死,关我什么事啊,她身边不是有人了吗? 单小雨抱着能遮住她大半个身子的床单勉强伸出脑袋往林木榕那看去,就听她声音沙哑道:“要。” 林木榕嫌弃地皱眉,昨晚多激烈啊,嗓子都成这样了。 想是这么想,林木榕还是起身帮单小雨拿了床单,让她轻松些。 “她人呢?”林木榕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那抹蓝色。 单小雨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走了。” “走了?!我去…太不负责任了吧。”林木榕听她之前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有多想多想,怎么睡了一晚就拍拍屁股走了? 对于林木榕的苛责和不解,单小雨只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自己品。 林木榕在原地眨巴眼。 单小雨见她还不跟来,就知道这榆木脑袋瓜又转不过来了,眼神都透着傻气。她无奈道:“各取所需而已,别多想。” “各…各取…”林木榕结结巴巴,她看着女人摇晃前行的背影,五味杂陈。 啧…信引 真可怕! “啊嚏…”段清和轻功赶路好好的忽然打了个喷嚏,想来定是夜里着了凉。 离雪华宫还有段距离,她站在高处观察着有没有旅店,借匹马来骑。 这时,远处传来踩踏枝桠的声音,虽然轻,但段清和能听到这是有人也在用轻功赶路,方向…还是自己这边? “莫非是敌人?”段清和握住剑,继续聆听脚步声。 轻、重、轻、轻、重… 是雪华宫的轻功! 段清和卸下防备,果不其然一抹蓝色出现在了几十步外。 来人不过十几岁,扎着简单的丸子头,容颜青雉。她毕恭毕敬,朝段清和行礼:“掌门,宫内有急事,请您速归。”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段清和狐疑道。 女孩摸摸脑袋,无辜道:“长老会说的,还让我问您…不远万里来这是要干什么…?” 段清和冷笑,“那你回去告诉他们,不干什么,散心而已。” “掌门…他们估计是不信的…” “不信最好。”段清和恨透了宫里这群事精,天天盼着自己出事,以前拿雨眠作文章,现在她不在了,又揪着自己鸡毛蒜皮的事情数落,这掌门的位置怕是盼了很久了,可惜就是不遂他们愿。 女孩低头跟在她后面,段清和最后望了眼远处的村落,毫不拖泥带水地转头离去。 第三章 当日正午,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空气清新。林木榕做了把新弓,涂上了红蜡油,表面锃亮。她又掏出了压箱底的银子换了身看的过去的衣服,虽然不甚华丽,至少不被人一眼看出来是乡下来的。 她在溪边满意地整理发型,露出灿烂的笑容,“真帅!” 单小雨喂饱了两匹花马,牵着来到溪边让它们喝水,就看见林木榕撅着个屁股在那臭美。 “阿球,悄悄过去。”单小雨拍了拍其中一匹白底褐斑的花马,它晃了晃脑袋,雪白色的鬃毛顺滑飘逸。 阿球迈着小步,滴答滴答走到林木榕身后,正欣赏着的林木榕听见是单小雨牵着马来了,就没多想,继续沉沦在自己帅气的容貌中。 单小雨环抱手臂准备看一场好戏。 只见阿球两个黑眼珠转了转,低头假装吃草。见林木榕还没往后看,它把脑袋突然向前一撞! “啊!!!” 林木榕只觉得屁股被一个硬东西狠狠往前一顶,身体猛晃几下一脚踩入了水里,水花炸开溅湿了她大半条腿。 阿球发出嘲笑般的叫声,隐隐还夹杂着几声柔媚的女子笑声,林木榕握着被打湿的下摆,抖着唇可怜道:“我的新衣服啊….” “好你个…!”她怒看向笑的开心的单小雨,后者被她一盯,急忙敛了笑意,看向别处,但抽搐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 单小雨一袭珠白色纱裙,胸口用浅粉色绑带系着蝴蝶结,一头墨发拢在脑后,阳光照亮了她明媚的笑颜,眼眸似湖面波光粼粼,一抹红唇扬起,恍如那盛开的桃花,可爱迷人。 林木榕看呆了眼,站在水里也不知道要上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走吧。”单小雨给她递帕子擦干衣服,还好林木榕穿的是一双深褐色皮靴,能防水。 林木榕把粉帕子攥在手心,犹豫道:“不和村里人说一声?” 单小雨握上马缰,左脚一蹬轻松飞上了马背。“走吧!” “驾!” 马蹄飞扬,扬起一阵风尘。 看着女人骑马离去的背影,林木榕只得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两人穿过林间小道,沿着溪流,踏破碎石,一路向北。 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林木榕跟到单小雨身旁,两人放慢了骑行的速度。 “这个方向…是要去哪啊?”林木榕问道。 “鄞都。” 林木榕“嘶”了一声,“鄞都?!那地方可不算近,按我们的速度估计夜里都赶不到,要不先拐弯去汴城?那比较近。” “若是今夜前没赶到,就找外面的旅店休息一夜吧。” “为什么不去汴城?”林木榕还是不解。忽然,她一拍脑袋,“我知道了!” “肯定是所有来找你的人都会认为你最先去的是汴城,因此才要避着走,对不对!” 单小雨露出意外的表情,笑看她:“终于聪明了一回。” “那是!” “诶,什么!我不笨好吧。”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单小雨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几两碎银摊开给林木榕看。 “干啥?”林木榕以为是要给她的,还没拿能就收了回去。 “这是我的所有积蓄。” “啊—?!”林木榕感觉天都塌了,“这…你的那些珠宝首饰,几十袋黄金白银呢?” “没拿啊,五年前走的时候一样都没拿。” 林木榕算是知道为什么单小雨住得是个小茅屋了,原来是形势所逼,不是情操高尚… “可一夜的住宿费勉强能凑上,到了鄞都怎么办?” “林木榕,我问你,我单小雨最不缺的是什么?” “呃…”林木榕思考了会儿,一个词她很想说出来,她一拍手:“情人!” 成功收获单小雨的一记眼刀。 “开玩笑开玩笑。” “是人脉,鄞都有一个人在那,我们可以去她那暂住会儿。”单小雨解释。 林木榕努力搜索脑海中关于鄞都的记忆,可惜太久远,她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到时候就知道了。” … 落日余晖美得不像话,两人赶路许久,终于找到一家林间旅社,她们将马牵入马棚,店小二看见来客,笑嘻嘻迎上来。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两件客房,再准备几道菜。”单小雨把钱递给店小二,一下就要了一半的数,看得林木榕心疼。 “客官里面请!” 木门被小二推开,看似偏僻的旅店却格外热闹,十几桌都坐满了人,有喝酒的、打牌的、吃饭的,声音嘈杂,两人踏入没引来多少注目。 她们找了位置坐下,林木榕观察着这里的人,衣着朴素,虽然带着刀剑武器,但很廉价,年龄以三四十岁为主,看样子就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或是干悬赏找口饭吃。 木桌上放着免费的白水,两人各自倒了杯解渴。 外面的风越刮越猛,今夜估计要下雨。 “对了,你的帷帽呢,不戴着?” 单小雨摇摇头:“若是戴了,岂不是告诉所有人夜雨眠回来了?” “哟,看来以前没多少人见过你真容啊。” “见过的挺多,死的也挺多。”单小雨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木榕觉得口渴,又喝完了一杯。 店小二端着菜走来,带着歉意:“抱歉啊,外面开始刮风打雷,来店的人太多,后厨忙不过来,所以慢了些。” “无事,放这吧。” 四盘青蔬摆在桌上,很是新鲜,成色不错, 店小二离开,单小雨拿起筷子,扫了眼菜,看向林木榕:“吃吧。” “嗯,吃。” 两人这么说着,却都没动筷。 “…客气什么。” “是啊…客气什么…” 两人同时看向周遭坐着的人,果不其然,一个个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个已经将刀刃拔出,凶光在她们两人脸上扫过。 “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啊?”林木榕狠道。 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率先站起,一把弯刀亮在身前,“劫命!拿命来!” 他大步冲来,大刀砍向背对着她的单小雨。 单小雨眼底闪出不屑,茶杯在她指尖转了个圈,瞄准身后来人的方向,一下就将茶杯弹了出去! 被气劲打出的茶杯如子弹一般迅速! 男人的刀还没看下,茶杯就已经射向了他的面门,不给他反应,男人就被茶杯打中额头,“砰”一声脆响,碎裂开来的茶杯又射向四周蠢蠢欲动的贼人,细碎的残渣穿透衣物扎入皮肤,虽不致命,但也是极痛的。 至于那个被打中面门的人,被弹开几米远后撞在柱子上,已然不省人事。 只一击,就干倒了四五个中年大汉,林木榕都替这些人心疼,惹谁不好,非惹她。 余下一些也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他们见这白衣女子这般厉害,不敢再上前。这时店小二忽然从后门引来一批人,把剩余的贼人围住,他擦了擦汗,小心翼翼走到两人桌旁。 “二位…二位不必担心!这些人我明日就把他们送官!” 他朝后面示意了下,后来的人带着山贼离开了旅店,林木榕仔细瞧着,可不像是被押走的。 “小二啊。” “诶,在呢!” “你这菜…”林木榕夹起一根青菜,“好像盐放多了。” “..啊?”店小二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不会啊…” 林木榕皮笑肉不笑,一把将筷子伸到他嘴里,强迫他吃下去。 只见店小二捂着嘴,抽抽两下,两眼一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呵,蛇鼠一窝。”林木榕把筷子一丢,生气地撑着脑袋。 “想来以前都是这么干的,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 “那些人怎么办?”林木榕听见外面的脚步和交流声,她朝单小雨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算了,他们不来,我们不找,等到了鄞都,告诉官府吧。” 林木榕点点头,“那我们今夜还住这?” 单小雨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和瓢泼大雨,赶路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将就着住下,若是他们再有动作,按两人的耳力,也能对抗。 林木榕去往后厨找些没被下毒的菜,简单做出几道来,这才填饱了肚子。 两人各自回房睡觉,闹过一次后旅店格外安静,单小雨靠在床头浅眠,林木榕在保养自己的弓箭,两人一整夜都没放松警惕。 清晨的鸡鸣格外响亮,单小雨拿上行李,开门就看见林木榕站在门口。 “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看。”林木榕宛然一笑,转身走入前厅。 前夜倒地上的人都不见了,周遭也被收拾了一翻。 熟悉的店小二捂着肚子,笑容中带着尴尬和胆怯,说道:“两位女侠…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他后面走出几张熟悉的面孔,无一例外都是那些贼人。 “求女侠放过我们!”他们大吼,并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行了行了,我们俩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在这下毒打劫终究是罪,不是我们心软,而是要让真正惩罚你们的人来,我们也要赶路,赶快让开!” 林木榕带着单小雨欲走,但又被店小二拦下,他可怜道:“女侠….不能走啊,你们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知道啊,不就是你们在打劫吗?” “不是不是….诶哟”店小二声音放低,身体都在颤:“昨夜,就南边那里,不是有个村子吗。” “怎么了?”单小雨明白他说的村子就是自己住的那地。 店小二擦了擦汗,继续道:“入夜前来了一队人马,指明要找一个人,说就藏在村子里,可问了半天也没人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于是顷刻间!那队人马直接将村子里里外外屠了个遍!血流成河啊…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两人睁大了眼,林木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肩:“你确定?!谁说的?” “还能谁啊,我们昨夜没算计到你们就撤了出去,隐隐看到远处有火光,我的哥们就骑马往那赶,没想到看见了遍地的尸首,吓得他急忙跑了回来,要不是你们昨夜在这,怕是也要遭殃喽!” 单小雨觉得他不像在撒谎,一时间难以接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如此大摇大摆寻人,还屠杀,这个指向过于明显了。 单小雨一把抓住林木榕的手腕,拉着跑到马厩,她着急上马,对她喊道:“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林木榕应声,两人继续向北飞驰而去。 还好昨夜下了雨,她们的踪迹被水一冲无法分辨,也没走大道,不然迟早要遇上。 虽然无法确定究竟是谁在找自己,但单小雨心里还是有了一个答案,一个她死都会记着的人! … “陛下,飞鸽传书。” “念。” “赶到时人已离开,昨夜下雨,蹄痕难辨,村中众人,皆戮之。” 案桌上的华贵女人一声冷笑,宛如冬日寒风,阵阵刺骨。传话太监急忙跪地求饶。 女人眼眶深邃,眼周熏黑,皮肤呈病态的白色,一抹深红薄唇极其性感,她眼尾上扬,睫毛纤长,琥珀色瞳孔璨如宝石,微陷的脸颊让她的脸更加骨感。 暗红色龙袍透着邪气,卸去珠钗,李玥仪及腰的长发如瀑布散在地面,她挥手赶开太监,独留自己一人在昏暗庞大的宫殿内。 摆在她桌上的是一个长木箱,精致华美,造价高昂。 她打开箱子,看见躺着的玩意,露出温柔的笑意:“雨眠…你为什么要躲我呢…?” “是我不够好吗…我不够爱你吗…?” “你越这样,我就越想找到你,然后…把你锁在我身边….日日笙歌,夜夜销魂…好不好…?” 她露出痴狂的神色,尖指甲在箱上划出几道浅痕,那里面躺着的碎块,被巧匠们拼在一起,勉强能看出来是一把剑。 睹物思人 李玥仪的眼神不再清明,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见了那道白影,慢慢褪去的衣衫,盈盈一握的软腰,满鼻的芬芳,以及那水润和紧致… “啊~”独坐高台的女帝忽然一声媚叫,只见她红着脸压下衣摆,手心中多了些液体。 第四章 鄞都坐落大周中南地,临汉江而建,水路密布如网,商贾聚集,全国各地的良材珍宝都要通过这流入上京。鄞都繁华,久居此地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每逢佳节,大街上人群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 两人还没入城,就看见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单小雨下马,领着林木榕往城内走。 林木榕许久都没见过这么多店铺、商贩了,眼睛一刻不停地瞧着:“好厉害啊,这地方过了这么长时间,比以前还繁盛了。” “毕竟是水路要道,只要没发生国战,这里就是最好的避风港。” 越往中心走人群越密集,两人牵着马只能缓慢跟着人流行动。 林木榕见到了鄞都,怎么都该知道要找谁了吧。 “小雨,到底是谁啊?” 单小雨在一处红馆停下脚步,指了指门匾:“到了。” 林木榕抬头一看,只见一块黑色木匾上大大篆着三个金字:品芳楼 “青…青楼?!”林木榕拘谨地站在原地,突然感觉周围路过的人以一种诡异的视线打量着自己。 单小雨倒是无所谓,率先推门进去。林木榕只得把两匹马停在旁边,欲盖弥彰地捂住脸进去。 楼里满是熏香的香气,装修华丽,不仅不世俗,还生出一股雅致来。很多地方都有被推拉门隔开的小雅间,里面放着案桌、乐器、笔墨纸砚和盆栽装饰,俨然是一处高雅之所。 林木榕见这比自己想象中的好不少,才敢抬头观察。 看见有来客,一个身着淡绿纱裙,化着淡妆的年轻女子扭步走来,她用指尖挑起耳边的碎发,从下而上看向单小雨,声音细软:“姑娘,找哪位?” “今日的头牌黄姑娘有事,弹古筝的茗姑娘已经去了别处,还有点香的何姑娘身体抱恙,今日也不在。” “那还有谁啊?”林木榕下意识说。 只见这绿衣小娘子斜看了她一眼,表情略有嫌弃,她放大了声音:“今日楼主在,楼里的姑娘们都去了二楼雅间,吟诗作赋、品茗赏花,实属抱歉。” 林木榕看见她身后走过几个年轻女子送走了一位客人,她们回头看见两人,相互交耳低语,不时还笑了两声。 “我看,不是没人,而是不想招待我们吧。”林木榕没好气道。 单小雨解释:“我们来找一个人。” “谁?”绿衣女子比较了下,还是眼前这位白衣姑娘比较懂礼,气度不凡,兴许是哪位官家的小姐,旁边那个….草莽至极,估计是个下人。 “尤琇,她在吗?” “!” 闻言两人俱惊,林木榕眼皮颤抖,哆嗦着嘴唇:“原来找的是她啊!那个老女人!” “诶呀!”林木榕刚说完就被单小雨掐住了胳膊,绿衣女子捂着胸口,生气地怒瞪着她,听见了下面的声响,楼上也出来几个年轻女子,对着林木榕指指点点,皱着眉骂她。 “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说我们的尤姐姐!” “翠姐姐,还不快打发了这厮!” “就是就是。” 林木榕一语激起千层浪,原先安静的场所瞬间变得嘈杂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堵在门口,就差拿把瓜子啃了。 林木榕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捂着嘴,害怕道:“我们不会被赶出去吧…” 单小雨替她捏一把汗。 只见二楼雅间内,一个着紫罗轻衫的貌美女子推开门,看见林木榕,眼中露出不屑,她张开手中的钢扇,猛力掷向了底楼! 钢扇犹如刀片般飞速旋转逼向林木榕,林木榕喉口一紧,大步后撤,那钢扇离眼球只有毫米距离,若是林木榕没反应过来,她必定血溅当场。 钢扇削下她的一缕发丝,盘旋着又转回了楼上女人手中。 单小雨望向二楼那道紫色身影,勾唇浅笑:“小姨。” 女人凭栏而立,眉眼弯弯,眼尾的泪痣妖娆性感,她红棕色的长发用一根蝴蝶簪子挽在耳后,紫罗衣衫灵动飘逸,恍若蝶羽,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仿佛有星海坠落其间。 她肤白貌美,成熟的脸庞下是岁月的洗礼和沉淀,眼神欲拘还迎,欢喜地看着楼下的白衣姑娘。 尤琇,鄞都首富,江湖人称花蝴蝶,一把钢扇片刻不离手。快奔四的乾元,却穿得比一些坤泽小娘子还风情,生性风流,身边从不缺容貌姣好的女伴,就算作风不正成这样,还是吸引了一大批爱慕者,可惜她早下定终身不娶,至于那些莺莺燕燕,只能眼巴巴看着这貌美女乾左拥右抱,三天不重样。 林木榕见了她才明白段清和还算个老实本分的,这家伙走到哪哪就不安生,尤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天天有蝴蝶在她身边飞,这可不是比喻,是真的蝴蝶。 尤琇挪步下楼,腰肢扭成了花,胸前的银灰色钢扇上雕着精美花纹,顶端的尖刃又增了分血性,迷人又恐怖,仿佛那幽洞中吐丝的蜘蛛。 单小雨见她来到自己跟前,已经能闻到那缠在她身上的花熏气。一只白尾小蝶落在单小雨肩上,似是十分喜爱她。 “我的雨儿宝贝来了都不说一声,要是今日我不在,可不得错过与你相遇~?”她拿起单小雨点的右手,将她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缓慢轻柔地摩挲她的手背。 “小姨,我有事想拜托你。”单小雨见周围人多,不好开口。 尤琇明白她的意思,朝那绿衣女子说道:“这是我的外甥女,来找我叙旧,无论何人,都别打扰。” “是,楼主。” 女子领了命令,就遣散了看热闹的人群。林木榕被她的扇子吓出一身汗,跟在单小雨后面,朝那紫衣女人没好气地撇嘴。 三人到了偏僻的雅间内,尤琇挂着的嘴角落下,对着身后的林木榕道:“你在外面等着。” “?为啥啊” 单小雨偷偷靠近她的耳朵,小声提醒:“你刚刚骂她什么,你忘了。” “哦~”林木榕明白了,这家伙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年龄大,她向尤琇抱拳,笑道:“您尽管聊,只要别老牛吃嫩草就行。” “你!”尤琇气得拿起扇子就打,单小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着:“算了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们进去…进去…” “哼!” 看着女人被自己气得面容扭曲,林木榕砸吧嘴,心想着也算是扳回了一局。 单小雨是习惯了林木榕偶尔犯贱的样子,她强忍笑意,轻拍尤琇的背,帮她顺毛:“小姨,她就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切,生气了长皱纹,谁高兴生她气!”尤琇迅速扇扇子。 “对了,你叫我什么?”她轻挑地看向单小雨。 单小雨拧手,吞吐道:“琇…琇琇姨姨…” “乖~”尤琇开心地摸摸她的脑袋,单小雨心想着:又不是小孩子了,摸得还挺舒服….好吧…允许你再摸摸。 尤琇看她闭着眼,脸颊肉嘟嘟得透着红,像个瓷娃娃一样,顿时母爱泛滥,直接抱着她在怀里揉。 “可..可以了,还有事情没说呢。”单小雨逃开她的怀抱,找了椅子坐下。 尤琇半躺在椅子里,神色悠闲:“先告诉姨姨为什么不声不吭离开了这么长时间?” “事情有些复杂…” “那就慢慢说。”她倒了杯热茶,轻抿一口。 单小雨不想过多解释,只能简单说道:“遇人不淑,遭了迫害,身心俱疲…” 杯子停在半空,尤琇眼中闪出凶意,慢慢开口:“谁?” 单小雨摇头不语,尤琇一把放下杯子,忍着气道:“雨儿,你不说,姨姨也不好帮你。” “我知晓的,小姨你想帮我,但这件事情牵扯过于大,我怕…” “你怕连累我?”尤琇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雨儿,你姨姨我现在是鄞都首富,产业遍布大周,就是在江湖上也有不少熟络,你害怕有人能害我?” “若那人是女帝呢?”单小雨打断她。 尤琇睁大了眼,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单小雨早知是这样,她叹息道:“不怪小姨,和女帝作对就是自寻死路,如今已经有人在寻我踪迹,若是发现我在这,鄞都百姓都不会好受。” 尤琇觉得心底压着块石头,闷得慌。 “那你想姨姨如何帮你?” 单小雨拉开了空空如也的口袋,可怜道:“想借些钱…” “噗”尤琇笑出声“就这?” 单小雨真诚地点点脑袋。 “行,但我现在没带多少钱,等我回家给你取些。”说完,她表情一滞,“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去…” “怎么了小姨?”单小雨察觉到她的异常,开口询问。 尤琇语气变得凝重:“家中在办老太太的葬礼,家人不喜我,暂时回不去。” 单小雨一愣,尤家老太太当过户部官职,告老还乡后教导子女从商,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目前在鄞都陪她的是二女儿,尤琇就是二女儿的孩子,也是老太太膝下唯一一个乾元孙女。 “以前见过一面,没想到…” 尤琇挥手,“没事,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这种事情也属正常。” “但麻烦的点在于,我娘一直照顾着她的起居,在晚年没少尽心尽力,可老太太的遗嘱居然一句都没提我娘,许久不归的大儿子和三女儿没少捞好处,怎么到了自己的二女儿,什么都没有?” 尤琇愤慨,听了老太太的遗嘱,心有不服,和那些人吵了起来,结果就被暂时赶出家门,要等到丧礼办完才让她回去。 单小雨听着,也是奇怪道:“很早前见过老太太,她面容慈善,对待子女都是和和气气的,也不像是极偏心的人,会不会是哪搞错了?” 尤琇揉着太阳穴,恼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查明究竟是谁在搞怪,贪下了老太太留给我娘的份。” “财产之争,多生于子女内部,你有怀疑对象吗?” 尤琇摇头,在没确定证据前她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人。“如今舅舅和姨妈都在家中服丧,想查也简单,但我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该怎么查?” 单小雨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带你进去。” “令母与我有些交情,我若想去凭吊老太太,想必是不拦的,到时候我帮你说话。” 尤琇点头,“对,我娘认识你,我会叮嘱她别戳穿了你的身份。” “对了,你现在改名叫什么了?” “单小雨。” “哦~”尤琇温柔一笑,在她脸颊上捏了捏:“那我还可以叫你雨儿宝贝~” “小姨….” 初见尤琇时嫌自己叫她姐姐太无趣,让自己叫她小姨,莫名其妙攀上了一层亲戚,单小雨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 …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多谢女侠的教导,小女子铭记于心。” “不用不用,就把赌的钱给我就行了。” 两人出门就看见林木榕靠在台阶上,旁边坐着刚才那个绿衣女子,两人谈笑风生,分外开心的样子。 尤琇用扇子敲响栏杆,“好了,你们俩有什么好聊的。“ 绿衣女子急忙站起,解释道:“楼主,这位是客,刚才与我打赌投壶,赢了就有五两银子,没想到女侠百发百中,楼主的朋友都实力超群啊。” “谁说是我朋友?”尤琇反问,她看向林木榕,后者笑嘻嘻道:“诶~我说过了,我不算是楼主的朋友,也就是有些浅薄的交情而已。” “我知晓的女侠,您就别自谦了。” “那是~记得给钱就行。” 尤琇和绿衣女子见她三句不离钱,偷偷翻了个白眼。 单小雨善意提醒:“我的朋友一穷二白,姑娘就算是赢了,她也拿不出银子。” “啊….那阁下是算准了我会输?!”绿衣女子不开心起来,不平等的赌局,和光明正大从自己口袋里掏钱有什么区别。 “行商在外最讲诚信,我看这钱也不用给了吧!”尤琇在林木榕怨恨的目光中大笑着离去。 “单、小、雨!”林木榕大叫着朝单小雨扑去,要好好教训这人坏自己好事! 单小雨嬉笑着与她在品芳楼追逐打闹。虽有纠葛,但也能笑骂着待在一起,如此这般,倒也快意。 第五章 尤琇身上钱不多,但通过品芳楼,给两人拨了些银子。林木榕拿着半袋沉甸甸的金银,顿时容光焕发,走路都有了底气,进城时低头哈腰的,现在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我说这首富就是豪气,你真是找对人了。”林木榕笑得开心。 单小雨挑眉:“现在不骂人家了?” “诶~这是恩人,骂不得骂不得!” 单小雨见她一把将钱袋子放在自己袖袋里,急拦了她:“诶,我的呢?” 林木榕心虚地拍拍她后背,靠在她脸侧小声道:“你现在呢不能暴露身份,你看啊,要是遇到歹徒,我能出手,你不行,所以这钱…还是给我保管比较安全!” “哪来的歪理。”单小雨顶她一肘,看她捂着胸口痛呼。“小姨本来就是给我的,况且这可不是白送的午餐。” “啊…她要我们还啊?”林木榕顿时觉得这钱袋十分烫手,早知道就给单小雨了。 “收了别人的东西,就要帮人忙,若不如此,我还真不敢收。”单小姨从钱袋里拿出一小部分,将剩下的多数塞回了林木榕的怀里。 两人从品芳楼出来后就继续沿着大道前进,单小雨凭着记忆,找到了鄞都的衙门处。 林木榕拦住她,提醒道:“我去说吧,里面人多眼杂,最好别让当官的见到你。” 单小雨点头肯定,“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 门口两个威武的石狮子怒睁双目,混黑色大门庄严肃穆,铜环被林木榕扣响,不久护卫就打开门。 “什么事?” “举报。” 护卫扫了林木榕一眼,放了她进去。 刚进去大门就又被关上,严丝合缝,里面发生了什么外界全然不知。单小雨扫了眼高墙,即使是用轻功,窃听难度也不小,一个普通衙门都严防死守成这样,倒也符合大周的风格。 “糖葫芦!买糖葫芦喽!” 小贩抬着插满糖葫芦的大木串路过,吆喝声清亮响彻,好似要贯穿云霄。也就这么大的声音,才能在闹市里惹人注意吧。 单小雨见那糖葫芦晶莹剔透,山楂鲜艳红润,一个个像红灯笼似的,十分喜人,她犯了馋,也想去买一串尝尝。 “给我一串…不,两串!”单小雨拿出三枚铜板,递给小贩。 小贩欣喜接过,扬起满是褶皱的脸,热切道:“姑娘以前来我这买过?知道我的糖葫芦两个铜板一串,三个铜板两串?” “不,我第一次来这。”单小雨扯谎道。 “哦…那姑娘是料事如神了,哈哈哈。”小贩将两串个头大的糖葫芦交予她手上,挥挥手继续在街道上穿梭。 糖葫芦表皮酥脆,糖皮子甜而不腻,山楂果也是爽脆甘甜,个头还大,真是不错。 单小雨吃完了一半,惦记起要给林木榕的一串:反正她也不知道,要不再吃一串? 不行不行,怎么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不对啊,这本来就是我买的… 不不不,还是不行… 单小雨心里住着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吵着要吃,一个说不能吃,自己该听哪个的? “干嘛呢?跟个笨蛋似得。”林木榕出来就看见单小雨发呆的样子,只觉好笑。 “啊!” “你出来了,这么快…”这下单小雨不用做选择了,林木榕一把拿过那串新的,放在嘴里嘎吱嘎吱咀嚼。 “嗯…好吃!” 单小雨见她吃得开心,一口就吞了两个,嘴里又犯了馋虫。 “怎么?看我干嘛…”林木榕寻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的糖葫芦,又看了眼她:“你这不还有一个嘛…” 单小雨迅速把最后一个糖葫芦塞到嘴里,摇了摇木签:“没了…” “…”林木榕看她眼巴巴盯着自己的糖葫芦,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趁她不注意又吃了一个。 “诶…”单小雨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水光粼粼的眼眸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孩子,看得林木榕生出了负罪感。 “吃吃吃,给你。” 林木榕把最后一个留给了单小雨,她咂舌笑看她吃得欢:“和小孩一样馋…” “可惜身手不像小孩,我若是不给你,你会不会抢过去啊?” 单小雨鼓囊着脸颊,淡淡道:“那必然。” 林木榕服了,举双手投降。 … “准备了两套衣服,都换上吧。”尤琇已经换上了白色丧服,之前的妆彩被她洗去,被遮挡的憔悴和忧愁显露出来。她见单小雨看着她,用手虚挡了脸:“老了,不好看…” 单小雨握上她的手,将其放下,握在手心中,她目光坚定,温柔真挚道:“小姨你不老…你美着呢。” “纵使时间流逝,小姨的风貌永远不会散。” 尤琇眼热,爱抚着她的脸颊:“小姨信你的话。” 林木榕换好了丧服,心情莫名也跟着变得沉重。“小雨,这衣服你要换吗?” 单小雨瞧了眼,走向林木榕,背对着她说道:“帮我解了衣带。” “…啊?”林木榕傻了,看向单小雨,抖着声:“啥…让我帮你换啊…?” “什么啊。”单小雨瞥眼,“帮我解了胸前的粉色衣带,这下也算是穿了白丧服了。” 林木榕放下心哦了两声,她摸到背后的衣结,缓慢轻柔地将其解开。 “小雨你下次可别这样说,哪有说自己天天穿丧服的,多不吉利。” 单小雨虽带着笑,神色却不喜,一抹苦涩化在眉眼间,背对着,林木榕瞧不见。 林木榕解下的衣带被她同自己的衣物放在一处,暂存在尤琇提供给她们暂住的地方。 尤琇见两人准备地差不多了,提醒道:“等下到了门口,你们别急着进去,他们看见我来,必定阻拦。里面人多,惹出事来不好收场。我已经偷偷让娘出来接应了,她说什么,你们就顺着做,免得让我那舅舅和姨妈起疑心。” “好。”两人应下。 “哦还有,若是我进不去….你们也别管我,尽管调查便是,我自有我的去处。” “作为孙女您还不能在老太太牌位前磕头?这也太残忍了吧…”林木榕觉得诧异,尤琇唯一的缺陷估计就是风月多情,生意手段、看人眼光都高明,商贾人家,应看重利才是,尤琇不应该成为他们巴结的对象吗? 尤琇一声叹息,长吁道:“前人没了,所有话自当由后人说,老太太生前如何待我,他们就算知晓,也权当看不见。是真是假,当局者迷,旁观者更迷啊…” 单小雨朝林木榕摇摇头,示意她别再问下去了。 “对了小姨,你这有洋葱吗?我觉得之后会用上。” “洋葱?有…我让人马上去拿。” 要这洋葱做甚?尤琇不解,但还是照着办了。 来到尤府时已经是晌午后了,这个点是人最犯懒的时候,酒足饭饱,就想睡个回笼觉。三人到门口,隔老远就听到了里面老道士的诵经声和唢呐高昂的鸣叫,匾额上悬挂着白缎,家丁俱都穿上了麻衣,腰系着白布,神色凄然。 单小雨拿出准备好的洋葱,在自己眼下熏了熏,刺激地她立马流出了点点泪花,红着眼眶抽噎。 林木榕在一旁眨巴眼:还能这样! 单小雨左手拉住了尤琇,右手拉住了林木榕,腿一软,整个人人就要往后倒。 “诶..”吓得两人忙掺着她。 “这是演哪出啊?” “你们就慢慢把我搀扶过去,走慢些,就当我悲痛欲绝!” 尤琇和林木榕交换过眼神,同时迈出步子,搀扶着“哭倒”的单小雨望门口走。 单小雨看见了门匾,放声哭道:“老太太..你怎么就走了啊…呜呜呜….” 正巧,老太太的三女儿,也就是尤琇的姨妈路过大门,听见这哭天抢地的哀嚎,急忙走了出去。 只见尤琇和一个陌生女人搀扶着左摇右晃的白衣女子,这女子自己没见过,但她哭得极其伤心,听着这话…莫非是老太太生前照顾过的人? 尤琇看见姨妈,温和道:“姨妈,这是我以前认的外甥女,以前在府里待过一段时间,老太太也认得,如今老太太走了,她受过老太太恩惠,悲痛欲绝,不远万里来此地悼念…” “唔…对…老太太生前待我极好…就像是她的亲孙女一般….怎么就…呜呜呜….” 林木榕在旁边汗流浃背,这尤琇的姨妈看上去挺精明,不知道这谎话她会不会信… 尤明玉打量着着小姑娘,年纪看着挺轻的,按老太太的性子,对她这样的小女娃是会照顾着点,但她真的是尤琇说的这样吗…? 在尤明玉怀疑时,她身后又出来一个女人,比起她,女人显得更加憔悴,脸上不少皱纹,白发也生了许多,她望向尤琇,默默开口:“明玉,我记得这姑娘,以前是来过。” “二姐,您别记错了…”尤明玉继续打量她们。 尤兰兀自走向单小雨跟前,从尤琇那渡过她的手。她慈祥怜惜地看着单小雨,安抚道:“雨儿姑娘莫要伤心坏了身子…” “是啊,我娘陪了老太太许久,你若是实在伤心,就与我娘到里面坐,慢慢谈。”尤琇前半句特意放大了声音,要的就是说给她姨妈听。 尤明玉面色一顿,是了,自己在外,根本没见过老太太几年,府里来了谁,自己怎会知晓。 尤明玉点头道:“那快进来吧,别累坏了。” 演戏的三人暗自窃喜,没想到她还挺好说话,还以为要费些功夫呢。 单小雨偷望了眼尤兰,见她苍老得迅速,心底也泛起痛意。 看见自己娘亲伤神至此,一夜白头,却连最基本的补偿都没有,自己还被家族排挤,尤琇怎么不恨呢… 正当她们想入时,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挡在门口,他凝眉怒视,表情激愤,吼道:“尤琇,你还敢回来!这次又带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尤琇咬牙,沉着嗓小声道:“这就是我舅舅…尤崇。” 她姨妈是精于算计,但到底给了自己几分薄面,有些话藏在心里也不会说,可这尤崇不一样,他恨极厌极自己,幼时便遭他诸多训斥,如今又将她赶出家门,若不是他,尤琇何至于在自家灵堂都抬不起头来?! 尤琇紧握双拳,骨头咔吱咔吱响。 尤兰挡在尤琇前面,求道:“哥…算了吧…母亲她已经走了,一家人何必如此呢?” “一家人?谁和她一家人!”尤崇指着尤琇怒骂:“你私开青楼,败坏我族名声,成天在坤泽堆里鬼混,把自己搞得一身酒气不学无术,如此这般倒也罢了,你问问你自己,你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里面,是不是有那些江湖人!你知道与他们结交是什么下场吗?!” 听至此,单小雨和林木榕明白了,尤琇若是作风有问题,还算是小事,但她错就错在结交自己这类砍砍杀杀的江湖侠客,若是惹出事,便是灭族的代价… “有我在,你就别想入这道门!”尤崇大臂一挥,家门就要合上,尤明玉也摇摇头,跟着他一齐走。 “慢着!”尤琇绕过她娘,朝顿足的两人喊道:“我可以不进这门,但她俩要进去!” “她们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她们是我的至交,是救过我命的恩人,是老太太叮嘱过的大恩人!” “不放她们进去,不合适,不合适!” 尤兰的眼中已经泛出泪花,她看着女儿的背影,思绪繁多。 尤琇当年自创基业,年少气盛冲撞了一位大能,无论自己如何苦苦相求都无法改变她被棒打的命运,她那么瘦…那么爱美…有一点伤便要疼得哭出来,怎么能挨几十大棒!要不是有夜雨眠出手相助,她这唯一的女儿就没了… “恳请哥哥、妹妹,放过她们吧…就当是我求你们的了!”有尤兰捶胸顿足,哭喊着。 尤崇对天长叹,只觉得全身疲极累极,他慢慢吞吐道:“她们进来,至于你尤琇,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回来…” 尤琇摁在背后的手抖如筛,掐着自己泛了青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单小雨后抱住忍泪的尤琇,让她放松依靠在自己怀里,柔声安慰道:“放心小姨,我一定给你一个结果。” “好…” 第六章(尤琇微h) 尤府前后一大一小两个院子,前头的大院是以前子女住的地方,宽阔明亮,却因鲜少人打理日渐荒废,那桌案、躺椅、床榻都落了灰,也就在丧礼这段时间,才被收拾出来给尤崇和尤明玉住。 尤兰和尤琇的房间相隔不远,尤琇多不着家,她的屋子亮得像新的一样。书架上的账册、古籍还能看到她生活过的痕迹。木地板每日都有下人擦拭,油光锃亮,屋内的盆栽小景也是被照料得极好,可见屋主人有多么爱护它们。 如今前堂放着老太太的棺椁,老道士们还在点香念经,一时半会儿进不去,尤兰只好领着两人到了尤琇的屋子,短暂休息会儿,顺便聊些事情。 单小雨环视这间屋子,与以前几乎没有变化,乃至着窗边植被的造型都和以前一模一样,这倒是新奇。 “琇琇她不常回来,这屋子她特意吩咐人每日清理着,就怕落了灰。”尤兰领着她们坐到一小圆桌旁,沏上一壶热茶。 “我还记得尤琇在那桌上翻账本,努力得很啊,从早到晚都不带休息的…” “小姨她一直很勤奋。” 尤兰弯曲那温柔的眼眸,笑道:“你也别叫小姨了,那孩子就爱乱认人,你叫我兰姨,我叫你单姑娘,还有林姑娘,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林木榕抢着回答:“我们也觉着叫尤琇小姨太老了,应该叫她姐姐才是!” 单小雨脑海中蹦出林木榕扭捏着叫尤琇姐姐的画面…嘶……..好惊悚! 尤兰笑道更开心了,她看着林木榕满意地点头:“你倒是会说。” “那是。兰姨,你看嗷,这老太太的丧礼,作为孙女的,还是要出场陪着的,不然老太太在天之灵要是看见,指不定要伤心呢…对不对?” 尤兰苦笑:“是啊…可我在这家说不上几句话,大哥三妹都是出去干事情的人,我一个长居在这照顾老太太的人,有什么底气去和他们呛嘴…?” 单小雨摇头,补充道:“正是因为您是陪在老太太身边的,才有资格决定谁陪老太太走完最后一程。” 她放低声音,注视尤兰的双眼,慢慢说道:“作为外人,我理应不该插嘴,但这也是琇姐姐想托我传的话。” “她说:舅舅姨妈几年了无音信,老太太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借事推辞,如今老太太走了,他们倒是要回来掺着一脚,若非为了钱财,估计连丧期都不想服了。” “这…!这可不得胡说!”尤兰打住她,警惕地看着窗外,生怕被其他人听见。 “尤琇精于算计,还对她舅舅姨妈带怨,她会这样想我也能理解…但….未免太过分了些…他们到底和我是一母同胞的亲人….”尤兰不愿接受这个说法,她揪着手帕,脸色凝固。 “人心难测啊…外人道商人重利轻别离,兰姨你仔细想想,从老太太去世到现在,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您想不通的?”林木榕继续提醒。 “想不通的…”兰姨闭口不语,她心中是有一个疑惑,但她不敢说。单小雨察觉到她一瞬间的神色,赶忙说:“兰姨说便好,我们与琇姐姐都是至交,我答应过帮琇姐姐,绝不食言!” 尤兰看向表情郑重的单小雨,又看了眼同样认真的林木榕。片刻后,她缓缓开口:“是有一些疑惑…” 两人聚精会神听着。 “老太太住在后院,那地方僻静,鲜少有人走动,在老太太去世前夜,我给老太太送刚熬好的药,看见有一个黑影从树旁蹿了出去,当时太黑,我以为是猫来着,也没注意。” “待我服侍老太太睡下时,又隐隐听见了喘气声…吓得我急忙回了屋…” “然后第二日…老太太就去世了?” “是…”尤兰有些害怕“清晨我去叫她,她已然…” 看来这个人影很可疑啊… “会不会是被…”林木榕不安地看向尤兰。尤兰急忙摇手,“不是那样,我让大夫来看过,就是夜晚睡梦里走的,很平静….” “老太太既是安详离世,那这人半夜潜伏,是为什么呢?” “现在还不能确定,兰姨,你能否允许我们俩在这住一晚,有很多细节,我们可以帮你查。”单小雨说道。 尤兰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了,就算你们不查这事,我也会留你们的,毕竟你们是琇琇关照的人。” “好,那我们就先去前堂拜拜老太太。” 单小雨与林木榕结伴从尤琇的屋子踏出,林木榕交叉胳膊,陷入思索:“你说…不害命,那不只剩下谋财了吗。” “那份遗嘱,可能被换过。”单小雨猜测。 “是有这个可能,但…” 林木榕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男声打断:“两位,能否说几句话?” 来人正是尤崇,他背放着手,面容严肃,眉间似有乌云环绕。他睁着垂着眼袋的双眸瞧着这两人,语气不喜:“敢问二位是…?” “单小雨,她是林木榕。” “啊…”尤崇点头,他又投来探究的眼神:“听她说你救过她?这是怎么回事啊?” 单小雨顶着他的目光,临危不惧:“路遇不平,帮她说了几句,其实也没多大事。我看她非要报答我,就结交了这个朋友。” “后来老太太突发心疾,我与她一齐送老太太寻医,自此之后,我就经常在老太太,一来二去,老太太也熟络我了。” “可惜…”单小雨望向前堂的黑木棺椁,神色凄然:“终究是要分别的。” 尤崇也望向那黑棺,好似看见了脑海中的老妇人在朝自己挥手。 “原是如此…”他语气迟钝,本来就上了年纪,又在尤琇那生了一通气,现在疲惫得很。 两人暂时没被他发现端疑,单小雨朝那牌位俯身拜了三次,又拿出旁边的一打纸钱,在火盆里燃尽。 看着火焰燃起,屡屡黑烟带着燃烧的纸屑盘旋而上,通向那世间尽头。单小雨眼神恍惚,独自喃喃:“这纸钱真能烧到那处去吗?” 林木榕浅笑,陪单小雨烧纸钱:“要是真能,以后铁定让人给我多烧点,活着穷,死了可不能再穷了。” “以后谁给你烧纸钱?”单小雨突然问道。林木榕顿了手,满不在意:“反正不是你。” “为什么?盼着我早死啊林木榕?!”单小雨皱眉生气地看她。 “那当然不是!”林木榕急忙解释“我就是想着…后半辈子不可能一直赖在你身边吧….” 至少得做点什么才能死得瞑目啊! “…哦。”单小雨继续烧纸钱,两人对坐无言,耳旁只剩下火焰与唢呐相缠的苦涩旋律。 … 夜已深,两人回了屋子,下人提前准备好了干净的被褥,只是床就一个,还得委屈一个人睡榻上。 单小雨拉住林木榕的衣袖,说道:“我们不能耽误太久,今夜要查明清楚情况。” “好,从哪查?” 单小雨拿起毛笔,在纸上唰唰画了个草图:“这是兰姨告知我的府邸布局,我们要从最源头查起。” “老太太住的后院?” “没错。老太太不可能把遗嘱放在显眼的位置,也许在抽屉的暗格、书缝等等地方,要想调包遗嘱,必然会留下线索。”单小雨继续在图上画了几笔,从这到后院,连接出一条路来。 “白日我仔细观察过,家丁大多集中在前院的东北角,尤崇和尤明玉的屋子也在东面,你就从西顺着屋檐到后院,如今老太太去世,那地方的人估计也不多,但还是要小心,别被发现了。” “到了后院,我先去屋子里看看,再去兰姨说的遇见黑影的地方瞧瞧,看看有什么线索。”林木榕回答。 “对。”单小雨将图纸放在她怀里,叮嘱道:“切记,不可动武,被发现,能跑就跑,万一引来官府的瞩目,我们就难逃了。” “这我知道。”林木榕有自信能完成,不过是一个小府邸而已,又不是皇宫,哪那么多注意。 她看着单小雨,单小雨也看着她… “咦?说完了我,那你干啥啊?” “我要出府。” “啊?!”林木榕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是,出府干嘛…?好不容易演戏进来的,你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啊…” 看她一副没人要的可怜样,单小雨扶额:“偷偷出去,去尤琇那。” 林木榕眼神忽然变得揶揄,嘘声道:“看她干嘛,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不也是个大活人,离了我就不行了?”单小雨戳了下她鼻尖。 “开玩笑,我是那种爱哭唧唧的人嘛?”林木榕后撤三步,拉开了与单小雨的距离。 “今晚分头行事,尤琇她受了刺激,我怕她做出什么事来。”单小雨简单收拾完自己,朝外看了眼,确定没人后,朝林木榕挥手:“先去一步。” 瞬息间,她如春燕般灵活地跃上房顶,点步飞行,在黑夜中飞翔而去。 林木榕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心底闷恼。 … 单小雨猜测尤琇可能住在品芳楼里,便借着月色落于窗口,一席白衣翩然如仙子降世,裹挟着月辉,停留凡尘片刻。 隔着移门,隐隐能听到美人的泣音,像是低落在银瓶里的水珠,清幽破碎。 “琇琇姨姨…莫哭。”单小雨环抱住榻上人,早已知道她来的尤琇更加委屈,埋在她怀里啜泣:“姨姨是不是很没用啊….根本帮不了你…” 单小雨轻抚她抖动的背脊,温柔安慰:“姨姨已然帮了我许多,这次是我应该做的,姨姨莫要伤心…” 她抬起尤琇的脸,揉去她脸颊上的晶莹:“人活一世,酸甜苦辣俱要尝一遍才算真正活过,姨姨…还有很多人需要你…日后的路还长。” 尤琇眼眶红润,水波流转在一双美眸中,她望着眼前人年轻却又成熟坚定的面庞,心动不已。 “雨儿…遇见你真好~” 她反抱住单小雨,顺着姿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两人亲密相拥,谈吐间都是对方的气息与香味。 尤琇先吻上她的耳尖,舔舐着小耳的轮廓,将这地方变得湿热。单小雨泻出一丝嘤咛,将两人的暧昧气氛推至高潮。 尤琇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拉开她的月白衣衫,舔舐上她的饱满柔软。 “嗯…”单小雨低头看哭红眼的美人在自己胸前作乱,明媚眼眸下的泪痣,好像点在了她心上,尤琇这张脸,可怜时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她,但身体却又不老实,欺负全世界。 如今,单小雨就是她的全世界,这勾人的脸蒙了单小雨的心,让她置身于尤琇定制的蛛网中,无法自拔。 她拉开了尤琇紫杉的一角,在她裸露出的嫩肤上咬下浅印。尤琇享受地又往她嘴里送了一分,胯间之物硬的泛疼,她嗅着空气中的信引味,红霞飞上脸颊,启唇低语:“雨儿….姨姨要吃你了~” 怀中人摇胯回应,肉物顶到软滑处,两人皆是一颤。 尤琇捧着她的脸送上唇舌,熟练地顶开牙关,灵活嬉戏。被她越来越强势的信引占据,单小雨呜咽一声,软了身子,扶着她的手也滑到了身侧。 “唔~” 尤琇动情地深吻着她,微微摇晃胯骨,让肉棒在她腿心处摩擦。 隔着移物,爽利中还有一丝瘙痒,尤琇忍下想立马把她狠插的心思,用她纤长的手指探入穴心,两根手指揉了几下阴蒂,就抵在穴口直肏了进去! “呃啊~”小穴的湿润勉强含着两根手指,尤琇感受到这股死咬不放的吸力,只觉得肉棒更硬更烫了,这地方真是妙极,今夜不得被这丫头吸干了。 双指在穴肉里勾挑抽插,顶过一片粗糙,又打着圈在那猛肏了几十下,单小雨承受着她的双指,爽得话都说不利索。 “姨姨…啊~再快些…嗯~” “贪吃的小嘴。” 尤琇加快了手的速度,指骨打得穴瓣啪啪作响,把淫水都打成了白浆,随着动作滴落在她的胯间。 “雨儿这么饥渴,那就吃三根好不好?” 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尤琇又望穴里插入一根手指,穴肉被扩充了一圈,声音比之前更大,抽插速度只增不减! “啊..!不行了….唔!太多了…啊~~ 第七章(尤琇h) “夹好了,掉出来的话,姨姨要难过的…” 鸳鸯锦被上,紫衣女人握着一根两只粗的透明圆柱肏入跪趴着的女人腿间。坚硬的物什顶开粉红的穴肉,小幅度扭动着插入深处,迎着女人炽热的目光,穴肉哆嗦着吞吃硬物。 单小雨抓着薄被的手起了青筋,玉柱在穴内抽递,却始终顶不到点上,尤琇手上的动作缓慢,小穴很快习惯了玉柱的粗细,生出不满的瘙痒感。 “唔…快些…” 单小雨情热上头,自己扭动着软腰吞吃这根已经沾满淫水的玉柱,她前后耸动,向后撞时恨不得把整根玉柱都塞进去,尤琇见她一次次把穴瓣撞在自己手上,眼中尽是玩味。 “雨儿是渴极了吧~”她握住玉柱,狠力往前一插,过于强的力道让单小雨呜咽着向前摔去。 单小雨脸红如柿,眸中挂着未滴落的晶莹,眼神涣散,一抹软唇早被亲肿起来,她抖动着白嫩的肩颈,蝴蝶骨上满是吻痕和牙印。被浓密信引控制住的她如坠入蛛网中的小白蛾,可怜又倔强。 尤琇有许多房事上的有趣东西,有些是从别人那学来做的,有些是自己琢磨着雕刻的,这些淫具被她存得极好,这辈子只有单小雨才配她拿出这些物什。 “雨儿可别不行了,姨姨这里的宝贝还有好多呢,像这个蝴蝶夹子…夹在你的小乳上别太好看~还有这个北极狐尾菊塞,长了狐狸尾巴的雨儿…嗯~”尤琇想到那画面就情难自已,恨不得全给单小雨使上。 “姨姨莫要逗我了…”单小雨前半身趴在床上喘息,后臀依旧高翘。“明日还要继续调查,若是多用上,我怕是要起不来了。” 尤琇短暂思索了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只留了条狐尾,其他的放着下次再玩。 玉柱被尤琇抓着在穴里又猛捣了几下,深处的淫水哗啦啦流个不停,玉柱拔出时还有“啵”得一响,格外淫靡。 尤琇的双指在瑟缩的小菊处摩挲,痒痒的,让单小雨犯了慌,她害怕道:“别…那里脏…” 被强行开拓的恐惧感又一次攀上脑海,她下意识想爬离尤琇。 尤琇一把拉住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扯到了自己怀里,流水的穴与肉棒仅隔着一层衣物。 背对着被尤琇抱在怀里,那股莫名强大的安全感又令单小雨放下了恐惧。 是啊..她是尤琇,怎么可能会粗鲁地对自己? 尤琇亲吻她的脸颊,手绕过她的身子探入穴控口,葱细的手指勾挑她的淫液涂到后穴,慢慢地…轻柔地探入一个小指尖。 “啊~!”小菊口太紧致了,夹着一个指尖就吸吮起来,奇怪的后庭酸胀感让单小雨难耐地扭动身子,尤琇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肠壁在努力适应这个外来物。 等到她适应得差不多了,尤琇就将那狐尾塞涂上润滑,抵在菊穴口,她浅笑着勾引怀里的人儿,宛如一只吸精气的女妖:“雨儿…要吃进去哦~” “嗯啊~!!”椭圆形塞子比鸡蛋还小一些,即使这样,单小雨点的小菊吃得依旧艰难,隐隐有些撕裂的疼,但在忍受范围内,尤琇不断涂着润滑,这种撕裂感很快被胀意取代。 尤琇见怀里人没有多少反抗后,抚摸着毛茸茸的白狐尾,爱不释手。 “雨儿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姨姨….” 单小雨红着脸接受她的调戏,这人最是花样多,与她交合很是累人,每次将要登顶时她就刹住动作,越无法到达顶峰自己就越想要,她就好似要慢慢玩死自己才好。 比如现在,尤琇的肉棒立在自己胯间都快半个时辰了,愣是被她忽视。 抚摸狐尾时小菊也能感受到震动和拉拽感,单小雨穴心痒得实在难受,就自己拉开她的下衣,露出那根气汹汹的深红色肉棒,在自己穴上顶弄。 “嗯啊~雨儿真急,这么想吃肉棒。”尤琇颇为满意,在她视角下看来,就是一只风骚的小狐狸在努力吞吃自己的肉棒,摇晃的大尾巴触感妙极了,要是再有一对大绒耳朵就更好了。 单小雨扶着这尺寸优越的肉棒,上下戳弄着不得要领,几次快要插进去,又滑了出来,一个龟头都只能勉强吃下,再深下去单小雨不敢了。 如此不上不下,单小雨难受地发出了泣音,委屈道:“快进来…唔…难受….” 信引的催促让她几近奔溃,尤琇心一颤,将她两条小腿架在自己双腿外,坐着入婴儿把尿一般扶着肉棒对准了紧缩的穴口,借着姿势的优势一下将她摁着肏在了肉棒上! “啊~!” 肉棒破军之势顶开穴肉,一下就坐到了底,滚烫圆润的龟头撞在生殖腔上,穴口都被粗大撑成了一个“O”型。 这一下如柴火遇上倾盆大雨,单小雨立刻就潮了出来,死死缴着肉棒吸吮,淫液打在肉棒上,让尤琇也爽得一抖。 “嗯~雨儿你好紧….啊….姨姨要肏你了….唔~” 尤琇不再温柔,被这骚狐狸缴得丢了魂,实在忍不住欲望,捧着她的腰就开始大开大合地猛肏! “啊….啊啊啊…太快了….唔….姨姨…慢些…” “不行….啊啊啊啊啊….好爽….姨姨的肉棒…好粗啊~好爽….” 被干得左摇右晃,尤琇将狐尾在自己手上缠了一圈,拽着它,右手抬起在那飞舞的雪白屁股上落下一掌。 啪! 单小雨又快去了,小菊的塞子被她拉拽着,穴里又被大肉棒贯穿,入口处两个东西相互摩擦着皮肤,好似两穴都被开拓进攻,让她欲仙欲死。 “啊…啊…喜欢…姨姨的肉棒肏我…唔…再深些…啊….!” “骚狐狸!这么喜欢吃姨姨的肉棒?”尤琇激动,发狠了干她的水穴,肉棒上全是白浆,空气中的性爱味远比信引更加浓烈。 肉棒狠凿生殖腔,单小雨前端的尿道传来酸涩,她慌张地撑在尤琇的膝盖上,肉棒如打桩机一般一刻不停,濒临极限,她实在忍不住,张开嘴无力淫叫:“啊啊啊啊~!” 泄洪一般,腥臊液体喷出,洒在床单上湿了一大片。单小雨被肏晕了片刻,躺在尤琇怀里无助颤抖。 尤琇拔出了射了一半的肉棒,将单小雨犯了个身,让她趴着仰头面对自己。 单小雨见美人握着依旧硬挺的肉棒放在自己眼前,她即刻反应过来,抬起一双勾人的眼眸,张开嘴勉强含住了龟头,尤琇再无法忍耐,媚叫着将剩下的精液射入单小雨嘴里,一部分还滴在她脸上,她就这么吃下了属于尤琇的气息。 “啊~雨儿~”尤琇餍足地舔唇,她太爱单小雨了,一切都符合她对伴侣的幻想,连情事的节奏都那么匹配,若是她能日日在自己身边,此生无憾了。 终于泻出一回,单小雨勉强清醒了些,想想起小桌上的水碗灌点水喝,却看到了那桌上有半个洋葱在那。 “这是…?”单小雨疑惑看向尤琇,后者侧躺在床上,姿态妖娆:“学你的~” 好啊,原来那抹眼泪是演的。 尤琇委屈补充:“我不哭,你是不是今晚就不留下来陪我了?” 单小雨见她这样,还能怎么办?只得喝完水,投入床上人的怀抱。 时间还长,两人继续温存,期间倒是没再发生剧烈的运动,只不过尤琇央求着自己帮她泄出来,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终于赶在零点前了结了一切。 尤琇舒服了,几日来的疲惫幸苦郁闷一扫而过,如沐春风。单小雨累极,恨不得一头栽在床上睡死过去。 她强撑着精神穿戴好衣服,与尤琇短暂分别。 “我先回去了小姨,明日估计就有结果了。” “好,我等你。”尤琇靠在床上,送走了这踏月而来的小狐狸,一切仿佛一场春梦,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身体的酸爽提醒自己今夜发生过什么。 “还没吃够呢….”尤琇略显失落,这片狼籍是睡不了了,她熟悉地像是到了家,在品芳楼上寻了间没人的,独自洗漱完也进入了梦乡。 但愿能梦见她… 尤琇睡着时的嘴角还扬着一抹弧度,抱着被子沉沦在幸福中。 … 单小雨原路轻功返回,没有阻碍。 等到进了屋,她大大松了口气,全身都是疲累的,要散架似的。 她见林木榕不知何时先回了这,背对着躺在榻上休息。 单小雨见她衣衫单薄,拿起床上的一席被褥小心翼翼给她盖上。 榻上人睡的沉,鼻子偶尔哼哼几声,两只手无意识地扯开被子,单小雨一拉上去,她就扯下来,一拉上去,再扯下来…. 单小雨好耐心磨尽,拿了两个东西压着被子的两个角,这下,她扯不动了,被子紧贴着盖到她的锁骨处。 “老实点,别着凉了。”单小雨心底想着,转身欲走,但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林木榕说了什么,人们说做梦时的梦话会一定程度上反应主人的心思,单小雨已经不是第一天好奇她榆木脑袋究竟在想什么了,于是她又凑近林木榕,将身子靠近。 “%*…热!” 林木榕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只听见一个热字,她把右脚探出被子,一下踹在了可怜的单小雨膝盖上! “啊!”单小雨实在没想到她给自己来这么一下,膝盖刚在床上跪久了,酸痛得狠,真是谢谢她给自己“补刀”! 单小雨生气,恨不得把她掐醒。但看到林木榕呼呼大睡的安稳样子,这气奇怪地自己就慢慢消了下去。 罢了…又不是第一次和她相处… 她扶着腰艰难回到自己的床上,一沾上床,瞬间眼前一黑,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绵软着倒下,睡得不省人事。 第八章 清晨,单小雨是被外面一阵阵的脚步吵醒的,林木榕端来早饭,嘴里还塞了个包子,也不敲门就闯了进来。 “吃饭了吃饭了,别睡了。”她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把两碗白稀饭、一碟榨菜、一碟咸肉、两双筷子摆好放在桌上。 单小雨从被窝里冒出脑袋,凌乱道:“啊…几时了?” 林木榕自顾自吃得香,说道:“不知道,但外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外人,估计快到抬棺送走老太太的时间了。” “啊?!”单小雨一个激灵,谁知起太猛脑袋咣一下撞在了床架上,一声闷响,听着就疼。 “唔…”单小雨捂着额头眨巴眼,好痛… “哟,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木榕关切地看向她,吃饭的动作停在半空。 单小雨吸口气,说了句没事,就开始洗漱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一捧冷水打在脸上,总算是找回了些神智,她擦擦脸,问道:“昨夜可发现了什么?” 林木榕咬了一口包子,平静道:“有,我到了老太太的屋子里仔细找了一番,果不其然在一个带锁的抽屉上找到了被撬动的痕迹,那人手法生疏,锁眼和柜面上都留下了许多划痕,看深浅,应该是金属的材质。” 单小雨迫不及待坐在桌上,继续问:“还有吗?那个黑影?” 林木榕忽然变了一下神色,奇异道:“怪就怪在这,我寻到了地上的脚印痕迹,黑影因着是穿越树林来的,脚上沾了点泥土,因此有心瞧的话很容易发现。” “但…我看那脚印的尺寸,貌似是个女子,且年龄不大。” “少女?”单小雨不解,林木榕常年追踪猎物,对人的行迹分辨也是有一套本领,应该不会出错,可这府里,觊觎老太太遗产的,有少女吗? 林木榕被包子噎着了,猛喝了口白粥,才继续道:“我觉得这事太奇怪了,要是真有一个少女去篡改老太太的遗嘱,她不应该提前规划好路线,观察人流走向吗,尤兰说过她日日照顾老太太,按理送药的时间也是固定的,怎么会既不熟悉撬锁,又不隐藏踪迹,还差点被人看见,这也太草率了吧…?” “且这个少女肯定不会武功,不然一定会选择和我一样轻功过去。” 单小雨小口咬着包子,沉思一会儿,泄气道:“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府里有没有这样一位少女,也许是尤崇或尤明玉派过去的…” “不。”林木榕否决“我要是她俩,这么大的事情,必定要花重金请一个盖世神偷来干,哪能随便拉一个人,就算是亲孙女想干也不行。” “亲孙女…?”单小雨意外她怎么会拿这个举例子,但她很快就知道林木榕下意识的反应没错了。 两人还没吃完早饭呢,门就被一阵急躁地敲响,伴随来一声稚亮的喊叫:“琇姐姐!!!快开门!我来了!” “琇姐姐!”那人继续敲着,“我是芳茵啊,开门琇姐姐!” 两人相互对视眼,她们暂住在尤琇的房里,门外这女孩不知道尤琇被赶出去了? 单小雨示意林木榕先别出声,她轻步走到门后,捏着嗓子模仿尤琇声音,骗道:“什么事?” 尤芳茵听见有人回应了,也不仔细听听,就急道:“琇姐姐!我来找你玩!” 林木榕撑着脑袋看单小雨怎么应付,话说越多越容易暴露,单小雨这说话语调七扭八拐道的样子倒真有点尤琇样子了嘿~ “我…有点事,你先去别处玩吧。”单小雨答道。可她一说完,门外就没了动静。 林木榕也走上前,“不会是走了吧?” 单小雨摇头。 “不清楚。” 她俩还没放松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位打搅了,实在抱歉。” 是尤明玉! 门被打开,果不其然,尤明玉站在外头,手里拉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少女本来面带怨气,一看到屋内陌生的两个人,诧异道:“诶?我琇姐姐呢?!” 她一把挣开尤明玉的手,不顾她的阻拦四处搜寻,没看到熟悉的人,她就猜到自己被骗了,生气地说:“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住琇姐姐的屋子?!” 林木榕见这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头,脖子上的金色长命锁耀眼,鲜艳纱裙造价不菲,脸上还未脱稚气,脸颊红鼓鼓像个小气球,圆眼睛被她睁得老大,像个生气的小胖狮子。 “我们是你琇姐姐的朋友,你是谁?” “我?我是琇姐姐的表妹—尤芳茵,也是琇姐姐最好的朋友,你们又算哪门子的朋友?” 她说话带着怨气,尤明玉捏住她的耳朵,转头抱歉道:“这孩子就这样,她啊是我女儿,也是尤琇的表妹,老太太的小孙女。” 单小雨看了她一眼,被她瞪了回去,她道:“原是这样,为何前日没看到她?若是我们先认识一下,今日就不会有这误会了。” 尤明玉顿了一会儿,才道:“前几日忙着赶路,这可怜娃子染了风寒,我让她多在屋里休息,因此才错过了。” 她替尤芳茵擦掉鼻涕,后者依旧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被她娘的大袖子挡着,连人都瞧不清楚。 单小雨心底有些猜测,她勾了抹笑容,般伏下身用自己的帕子给这女孩擦脸,她语气柔和,听着让人心都静了下来:“既然你也是琇姐姐的朋友,那我们自然也算朋友,琇姐姐今日不在,我们俩陪你玩,好不好?” 单小雨人长得美,是温和地、让人舒心的美丽,好像那草原上的清澈小溪、春日飞入百姓家里的燕子,盛放在田野中的金黄油菜…人人都能触碰的、美好的存在。温柔像是焊在了眼眸中,经历的沉淀又带给她年轻人难以拥有的成熟和稳重,很难想象青涩和成熟这两个矛盾的词会出现在单小雨身上。 尤芳茵一动不动瞧着眼前这个大姐姐,她自认没有比尤琇更漂亮的人,今日过后,尤琇在她心里的地位估计要降一降。 “那…我们去玩。”女孩居然羞红了脸,拉着单小雨的手就往外走。林木榕脚步跟了上去,幽怨道:“你还没问我名字呢?” 女孩浅浅看了她一眼,选择不说话,抓着单小雨走得更快了! “我叫林木榕!切…爱听不听。” 单小雨噗嗤一声笑出来,安慰她:“好,知道了,你叫林木榕~” … 三个人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单小雨这才问道:“芳茵,你之前见过老太太吗?” “见过啊。”她爽快回答“她还和我聊天来着,说了什么我也没太明白,好像不是在说我吧…我也不知道。” 单小雨了然,她看林木榕拔了根狗尾巴草在后面转,她也有样学样,在尤芳茵鼻子上扫扫,挠得女孩咯咯笑。 “小雨姐姐,你莫要逗我!你逗我…我也逗你!”她也拔了根,扑着就往单小雨脸上扫,两人笑作一团,谁都不让谁。 单小雨抽身忙说道:“我们比赛好不好!” 女孩两眼放光,露出大白牙,笑道:“好呀好呀!比什么?” “就比…”她看向花丛,那里盘旋着好几只粉蝴蝶,“比谁先捉到一只蝴蝶怎么样?” 女孩跳起:“简单简单!” “诶~还没说条件呢!要是谁输了,就要回答对方三个问题,不能说谎!要如实回答,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尤芳茵可自信了,她从小就爱捉尤琇身边的蝴蝶,这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游戏! “好,那我数三二一就开始。” “三” “二” “一!” “哈!”尤芳茵率先跑向花丛,一个飞扑就猛扎进去,动静之大,把蝴蝶吓得飞了好远。 林木榕看单小雨还站在原地,打趣道:“这女娃是要先打乱节奏啊,你该怎么抓蝴蝶,可别用轻功,那属于作弊。” 单小雨仿若胜券在握,淡定道:“放心,我既然出了这个条件,忽然是要胜出的。” 林木榕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花丛中的女孩左摇右晃把自己弄得都是尘土,一通努力结果还是两手空空,不免笑出了声。 单小雨采来一朵开得最好的花,鹅黄的芯上都是有扑鼻香气花粉,她就静静站着,把呼吸频率调到最小。 等了半柱香,花田的女孩累得一头汗,也没个结果,倒是静止不动的单小雨这,一只小粉蝴蝶飞到她胸口举着的花瓣上,揉搓着触角,舔舐起花蜜来。 单小雨右手迅速一盖!这小蝴蝶就落入了自己手心,简直轻而易举。 林木榕诧异看她,问道:“这怎么做到的?” 单小雨小心地包着蝴蝶,解释道:“这小家伙灵敏且脆弱,如果强抓,极有可能当场毙命,与其花大功夫得到一个坏结果,不如像我这样,给她一个足够安全的环境,让它自己过来。” “哦~”林木榕又被她上了一课,没想到这女孩的捣乱反倒促成了单小雨的成功。 小蝴蝶停在单小雨的手掌心里,也不想闯出去,就这样静静地梳理、舔舐自己的小足,早被困在了温柔的囚牢中。 林木榕朝还在努力的女孩喊道:“回来吧!你输了。” “啊?!”女孩又提着裙摆大步跑来,气喘吁吁,不可思议地看着单小雨手心的蝴蝶:“这…这么厉害!” “可看仔细了?”单小雨说着,尤芳茵点点头,前者就张开手,把蝴蝶放飞了出去。 “现在,该回答我三个问题了。” “你问吧…” 单小雨拉着她做到台阶上,慢慢道:“第一个问题,那次去见老太太,你娘回来了吗?” “回了,还是她催着我去找老太太的呢,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晚还让我去。” 单小雨心底暗喜,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老太太喜欢你们几个孙女吗?” “…我觉得喜欢,老太太给了我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她还特意让我给琇姐姐留一点呢。” “第三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的琇姐姐因为犯了错,其他人不喜欢她了,你还会喜欢她吗?” “…”尤芳茵愣在原地,忽然跳了起来,大声道:“喜欢!就算娘、舅舅都不喜欢她,我也喜欢!” “好…”单小雨摸摸她的脑袋,“无论日后发生什么,记住了,你琇姐姐也会永远喜欢你。” 尤芳茵猛点头,捉了好久的蝴蝶,她口渴,独自跑去别的地方找水喝去了。 林木榕看看她,又看向单小雨,说道:“确定是她了,不问她为什么要干那事?” 单小雨摇头,肯定道:“她是去了老太太屋里,而且是尤明玉指明去的,这样算,尤明玉是幕后黑手。”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单小雨叹气道:“她虽然进了屋子,但遇见了老太太,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这遗嘱,就变了。” “啊?遗嘱还能自己….嘶…你是说…”林木榕皱眉“难道是老太太自己改的遗嘱?” “之前还想着,谁这么厉害,能短时间内潜入撬锁偷遗嘱,再模仿笔迹换份上去,除了老太太自己,这府里很难有了吧。” “可这锁上的划痕不假,老太太有钥匙怎么会…?” “我问你,老太太今年贵庚了?”单小问道。 “…高寿,一百零一岁。” “既是这样,那小小的锁眼,怎么能一下子就准确无误插进去?” 林木榕想着,确实很有道理。只不过这个结果…对尤兰和尤琇来说有些太残忍了… “不知老太太打的什么算盘,这遗产一点都不给她的二女儿和大孙女留…” 单小雨拍拍衣服,迎着日光,穿梭在花园小道中,白纱飘然,恍若精灵舞动。 “爱子女,则记之深远。也许老太太肯定了尤琇的努力呢?” 林木榕摇头不解:“什么歪理,尤琇有钱了属于她的那份就没了?” “这该问尤崇和尤明玉了,老太太怎么说也是三个子女的娘,有人不好过了,作为娘,自然会偏向着些。” “何况兰姨是个忍耐着吃苦的人,有委屈也不说,就想着自己理所应当该照顾母亲,对于哥哥、妹妹,也是借尤琇的力量帮衬着,这样,一个家才不会散,不是吗?” 单小雨与林木榕并肩而行,两人都生出了诸多感慨。 “要是尤琇不是那首富,是不是家里人会多待她像亲人一些?”单小雨痴痴问道。 林木榕抱着脑袋,仰望苍天:“谁知道呢…哎~商人重利….轻别离啊….” 第九章 “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出发。”尤崇召集来亲眷朋友们,提前在门外准备好的车马里下来十几个壮汉,都是丧服打扮,他们扛来四根长竹棍,准备将棺椁抬到灵车上去。 按照习俗,他们要护着棺椁到城西的墓园里下葬。老太太生前当过朝廷官员,下葬礼仪也按朝廷规定地来,不仅要有四匹黑马拉着灵车,行进路上还要洒满纸钱,更别提跟着的几十号亲属朋友,可谓是浩浩荡荡的大场面。 眼看棺椁已经被准备着送上灵车,尤兰焦急地原地打转,不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才走到尤崇身边,细声细气道:“哥…让尤琇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吧….不然,真的没机会了,哥….” 尤崇粗眉拧紧,鼻子哼哼:“又提她?我说过,她什么时候改过自新我就放过她!” “可尤琇的性子你有不是不知道….她小时候就不服你管教,现在让她来向你道歉,这不更是难上加难。” 尤崇脸色更黑,怒看眼前这位二妹,几年没见,真是憔悴了不少…那白发不知尤琇看不看得见,心会不会疼! “你倒是为她百般着想,她有为你想过吗?成天在外鬼混,她有在家陪过你吗?她是你女儿,也是尤家的子女,她在外的脸面就是尤家的脸面,你好好问问她要不要这个家!” 尤兰看着尤崇背对着手不言语的闷气样子,心里的希望就如那残焰,闪了几下光芒,就消失不见。 至少尤崇还认定她是尤家的….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该怎么做呢… 尤琇…你该让娘亲怎么做呢… 尤兰只觉得身体像灌了铅一般重,耳边的唢呐声在脑海里萦绕回荡,眼前的东西就像是被漩涡搅在了一起,头昏脑胀。 尤崇见外面的人都等着了,不等她,就喊着动了身。 一时间,府里杂七杂八的道士、下人、伙夫、丫鬟拿上东西全部涌到门外,整座府邸像被搬空一般,只留下地上被踩脏踩烂的碎纸钱和挂着的白布条子。 尤兰只得跟着他们,看着空无一物的前堂和老太太的黑木棺椁,她鼻头一酸,强忍着泪水挪动沉重步伐。 唢呐和铜锣在前面开路,凄厉的吹奏声响彻在车马大街上,行人见此纷纷绕到路旁,对着这送葬车队议论着。 尤氏在鄞都是最有名的家族,财产数不胜数,传闻金银珠宝就有百余箱,名画古玩更是多,更有甚者说尤府里有一间纯金打造的屋子,不让外人见,他们就爱在这黄金屋里数钱,尤其是那尤琇,更是奢靡不堪,比皇家更胜上几分。 这离谱传言飘入尤家兄妹耳朵里,三人皆是怒不可遏,碍于送葬,尤崇只狠狠瞪向那说得最起劲的路人,仿若下一秒就要把他拉出来好打一顿。 他咬牙,低声怒道:“真是荒唐!” 如此言论要是传入有心人耳朵里,他尤家必然招致灭族之祸! 他听着这愈加离谱的谣言,心里对尤琇的厌恶就更深一分。 “诶,到了到了!”只听得路边人嚷嚷着,七嘴八舌说着话,还不忘指指点点。 尤崇反应过来,看向车队的左前方,那处不就是尤琇开的青楼吗?! 如今尤府老太太过世,全府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穿丧服,批麻衣,现在倒好,这青楼还是一片喜庆热闹的景象,紫纱红绸高高挂,真是一点白都看不到啊! “好你个尤琇…”尤崇气得红眼,他也不顾面子了,跑到前面那起铜锣就是一顿敲,吵闹的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 “诸位,今日是尤府老太太,我尤崇亲母的葬礼,在路上打搅了诸位实属抱歉。”他抱拳鞠躬,吸气继续道:“尤家门风清廉,老太太为官时更是两袖清风,我尤家虽在日后选择从商,但从无贪奸耍滑之举,恳请诸位明鉴!” 人群又开始骚动,一个扛锄头的布衣男人喊道:“公道自在人心,尤家主停下来就是为了证明这个?” “就是啊,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大孙女不在送葬队伍里!” “是啊是啊,花蝴蝶呢?” “我们要看花蝴蝶!” 人群齐刷刷喊起来,把唢呐声都压了下去。吹唢呐地涨红了脸也比不过他们的声浪,只得歇息着,场面一度失控。 “这…”尤崇不知所措,现在和尤琇撇清关系实乃下下策,肯定落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头来,影响了信誉在外行商都要受牵连。可这帮乌合之众越吵越烈,该怎么办? 在一阵阵花蝴蝶的响亮呐喊下,一道深紫色窈窕身影从高楼盘旋而下,衣裙随风摇曳,恍若蝶翼凌空舞动,女人身姿窈窕婀娜,落下时带着的风都有香味,迷晕了周围一圈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下,尤琇从天而降,与此同时她右手抓着的长白布条随风飘舞,宛如纽带般飞向了老太太的棺椁,轻柔地盖在上面。好似为沉睡着的老人挡住了世俗的喧嚣与吵闹。 “老太太喜静,你们这般吵吵闹闹,莫非有心与我尤家做对?!”钢扇在她胸前打开,尤琇气场强大,周围人都没了声响。 他们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要是惹了这位,那钢扇必要削下他们的脑袋! “你挡路了。”尤崇盯着她,狠狠道。 尤琇一个人站在车马前,周围都是凑热闹的群众,她一人就有千人之势,压得鄞都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让开…”尤崇忍耐道。 尤琇不语。 “再不让,我就带着人马从你身上踩过去!” 尤琇还是没回应。 尤崇气得牙根直颤,一字一顿道:“别以为我不敢…” 尤琇见要有动作,环视了眼人群,大声道:“这给老太太引路的活,怕是要另寻人来干吧!” “你说什么?”尤崇转身,愤愤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尤琇面色一冷,在众人的目光下,掏出一本蓝皮账册,开口道:“舅舅,你从二十岁开始便离家经商,从一穷二白到现在飞黄腾达,你知道你最该感谢谁吗?” “…当然是我的母亲!”尤崇不知她究竟要做什么。 尤琇冷笑,她的视线飘向尤兰,后者像是知道了什么,摇头示意她别说。 “错,你最该感谢的,是我的娘亲,你的二妹!” 啪!她一把将账册甩在了地上,风吹起账页,几千页的账目亮在众人眼前。 “说什么糊涂话!我自创业以来都是母亲在帮我,你怎么扯到你娘身上?” “我看你是吃醉了酒,胡言乱语了!” 尤琇那美艳的面旁此刻冷若冰霜,她严肃道:“舅舅不相信,自己可以好好看看这账,舅舅和我都是经商的,这账是真是假,自能分辨。” 尤崇听她这样说,却还是不迈步子,他不屑道:“尤琇,你越发无法无天了,如今这般,是要做什么?打扰你祖母的在天之灵吗?!” “究竟是谁打扰?!”尤琇挥袖,喊道:“舅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我逐出家门,迫害我娘亲,如今更是恩将仇报,谁在败坏尤家!” “…那账册是什么啊,花蝴蝶,解释一下呗…” “是啊..” “好,那就我来告诉你们。”尤琇朝向人群,迎着众人热烈的视线,激昂开口:“尤崇当年一穷二百,跟着人学做香料的买卖,结果生意不景气,不仅没卖多少,还欠了一屁股债,他哪有钱还上,就瞒着家里人与西部贼子借了高利贷,谁曾想越欠越多他看着自己性命不保就来找老太太求助,但老太太一生清廉,哪还得上这么多钱,你们猜怎么着?” 她语气忧伤,哽咽道:“为了还债,我娘把原本给她准备的嫁妆和财产都当了出去,那不仅是老太太给她的,还有自己日日夜夜替人做针线活赚来的,全部都拿去填了窟窿,从此以后她与老太太两人在府里每日粗茶淡饭,烛灯都不舍得点一支,冬日里蜷缩着取暖,落下的腿疾腰疾…这些,你可知道一点?” 尤崇看向尤兰,眼中抑制不住得震惊。 “你果然不知道,你同姨妈一道远去,哪管得了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尤兰想要上前调和,被尤琇一语阻止:“今日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想说,你我都是染了一身铜臭味的,自然知道钱财的来之不易,舅舅你是享了祖母、妹妹们带给你的福气,可你又还给了我们什么?你在赶我出府的那日可曾想过我娘借我的名义给你送了多少钱和人脉,你在众人面前宣扬自己和姨妈两人成就的时候可曾考虑过我娘的感受?我与你吵遗产,你真当我缺那几两银子吗?是为我自己讨一个说法,为我操劳一辈子的娘讨说法,你懂不懂啊….” 此番过后,旁人再无吵闹调笑声,具都唏嘘感叹起来,他们看向尤家兄妹们,劝言声四起。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啊,尤大当家,何必做到这份上呢?”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坐下来谈!” “是啊…” 尤崇不再狡辩,他低着头不愿再望尤琇。 看见尤崇低迷的神色,尤明玉出来主持公道:“尤琇啊,你也别太怪你舅舅,他也是有苦难言…” “我告诉你啊,你舅舅为了一处好铺子已经和别人僵了几天了,每天都想着拿下,可这钱花出去了也没个水花,他也难啊…你就体谅体谅吧…!” 尤明玉这一通发言,看似站在了中立面,实际还是把锅甩给了尤琇。她一声冷哼,不欢道:“姨妈这通话还是讲给祖母听吧,她爱听。” “你…”尤明玉拧紧拳头,却被身后的女娃抓住了胳膊,她回头看向尤芳茵,只见芳茵皱眉摇头,死拽着,不让她去找尤琇的麻烦。 “别欺负琇姐姐!” “你…你个小白眼狼!” “松手,让你松手!” 尤明玉打上她的手,这女娃就是被打红了也不松开,咬着牙不让她去。 尤琇不忍直视,出言训道:“姨妈,你骗芳茵去祖母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一天知道你的目的会怎么想?”她步步紧逼,“她会恨你,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逼她同最喜欢的表姐走上陌路…” “尤明玉,你心里难道不胆怯吗?不害怕吗?” “她会恨你一辈子,永远不和你说话,不和你住,连看一眼都嫌烦…她再不认你这个母亲…” 尤芳茵痛哭流涕,紧抱着她娘的胳膊不松开,张着被打红肿的小手,无力地拉拽衣袖。 尤明玉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将尤芳茵抱在怀里,声泪俱下:“乖,娘不打你了…不打了….” “娘下次不许骗我….!” “好!好!娘不骗你,保证不骗你!”她想抹掉女儿的泪花,但自己却哭得越来越凶。 “娘也不许欺负琇姐姐…我最喜欢琇姐姐了,不许欺负她…呜呜呜….” 尤明玉回望了眼远站着的尤琇,缓缓道:“我们是一家人….不欺负….” 都说女儿是母亲掉下的一块肉,女儿一疼了,母亲更是加倍地痛。尤兰看着尤琇孤单的身影,心脏一阵阵恍若凌迟一般疼,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要见不到尤琇了。 尤琇,生来就是优秀的,打小就会帮自己做饭、洗衣,能说会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账目算得比同龄人都快,人人见了就夸,都怪自己…要是自己争点气,尤琇也不用吃这么多苦….都怨自己没做好这个娘啊….. 尤崇在旁听完后,脸色更加复杂,像搅浑的水泥。若是现在承认尤琇,岂不是把自己往火里推,日后哪有他说话的资格?谁都会说他忘恩负义。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指着那账本道:“这本账册我从未在库房里看过,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怎么?舅舅还怀疑账册的真假?” “不。”他摇头否决,“我只是好奇而已,若你能告诉我,我自认错误,向你道歉。” 尤琇见这人走到末路都不忘咬自己一口,心底最后一丝温情早也被风吹散了。 “老太太自留的账册,只有她一人能瞧。” “哦?那就怪了。”尤崇摸上胡须,冷笑道:“你被我赶出府邸。又怎么去的后院拿这账册?” “我看…这怕是假的吧,全是你编的!”他颇有破釜沉舟的气势,抢过旁边点香用的火折子就想把这账本烧了。 “住手!”尤琇来不及阻止,眼看那账本就要葬身火海。谁知下一秒,不知从哪射出一枚利箭,把那火折子从尤崇手里精确射下,订在了地上! “啊!”尤崇吓得一哆嗦,把账册扔得老远,他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手,和那锋利的白羽箭,若是一个偏差,自己这手可就要废了! 尤琇望向射箭方向,果不其然就是林木榕,她嘴里咬着根牙签,朝她扬头,眼神轻浮,好似在说:你欠我个人情。 还没等其他人发现,她就被旁边的单小雨一把从窗口拉了回去,牙签狼狈地从她嘴里飞出, 窗户被咣一声关紧。 尤琇捕捉到单小雨给她的肯定眼神,面上终于浮现一抹笑意,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第十章 “还好赶上了。”林木榕捂着胸口喘气,她前夜在遗嘱的抽屉里还发现落了一本厚账册,沉得和板砖一样,她看不懂账,但保持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把它偷了出来,今天在单小雨的掩护下出府交给了尤琇,要是没这本账册,尤琇就没机会了。 单小雨提前包了个品芳楼正对面的厢房,她建议尤琇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一是人言可畏,尤崇和尤明玉在理亏的情况下绝不会无理取闹,二是让她顺理成章接手尤府,成为尤府新的当家。 看今天的情况,单小雨的计划成功了。虽然在送灵路上惹事不太礼貌,但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太,你要是在天上看着的话,可别怪尤琇…”单小雨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 这场闹事已经过了许久,看着天色将昏,尤崇只得松口,让尤琇引道,带着人马先去安葬老太太,之后的事,就等让老太太入土为安后再慢慢谈。 人群稀稀拉拉也散了,鄞都大道马上回到了之前吵嚷热闹的状态,商贩们重新支起摊子,刚才发生的事件,也就在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中被再度提起。 单小雨见他们走远,准备和林木榕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去哪。 “算了下时间,那批人马要是真去了汴城寻我们,一时半会儿估计走不了,汴城虽然比不得鄞都繁华,但在人数上仅次于这,要是一个个查,估计要花上几年。” 单小雨听完林木榕说的话,生出一股莫名的担忧:“怕就怕出现意外…” “对了,那个客栈,官府传来消息了吗?”单小雨问道。 林木榕摇头,想到这,她就生气,掌心狠拍了下桌子,哼哼道:“上次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这么快吗?” “不知道。”单小雨懵圈摇头。 林木榕撸起袖子,生动形象演起来:“那日,我进了官府,按流程,我应该先向护卫说明来由,再等府衙主事传唤,可问题就来了,我进去时居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连给我开门的那个护卫都不见了踪影。” “然后我就喊:‘有没有人啊?’你猜怎样?”她眉头一皱,靠近单小雨,放低声音,怪里怪气道:“我刚喊完….谁知!那门就自己慢慢地….慢慢地打开了….一股寒气冲到我脸上…吼!吓死人!” 她捂着两条胳膊哆嗦,表情诡异恐怖。 单小雨咽口唾沫,轻声问:“然后…你看见了什么…?” 林木榕摇晃脑袋,紧张道:“我看见,一个穿着深绿宫袍的男子躺在正中央的案桌上…他没有一点声音…就这么静静地,闭着眼睛….” “死…了…?”单小雨背后生出冷汗,这房间的温度好像降到了零点,连呼吸声都变得十分恐怖。 林木榕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单小雨,把她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看什么…” 林木榕捂嘴,表情狰狞,颤抖道:“你…你后面…” “后面…什么?” “有…有…!” “有什么?!”单小雨脖子僵硬,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看着自己,她怕得快哭出来了。 她机械般慢慢转头,还没等她转过去,林木榕就张牙舞爪一个飞扑到她身前! “哇!!!”她大叫。 “啊!!!!!!” 单小雨被吓得弹起,下意识一记耳光打在林木榕脸上! 啪! 一个大嘴巴子把林木榕打得眼冒金星,东倒西歪走了几步,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膝盖一软滑跪地面,嘴角被打出几滴口水,命都没了半条。 单小雨心跳如鼓,她粗喘气,看环顾四周确认没脏东西后,才明白过来林木榕刚才是故意吓她的。 “林、木、榕!”单小雨气地又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 “呜呜呜投降投降!我投降!” 林木榕双手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惨兮兮地侧倒在路上,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幽怨地看着单小雨。 刚才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单小雨自己也控制不住。她感觉手心都麻木起来,就知道刚才那劲肯定不小。 “林木榕…你没事吧…?”她蹲在林木榕旁边,伸手想看看她的伤势。 林木榕故意把脸撇向一边,眼中荡出水泽,细若蚊吟道:“没事…” 脸被她的手捂着,单小雨见她偏要和自己倔,就施力拉住她的手腕,强行掰开她的手,看见那火红的巴掌印,皮下还有猩红的血丝。 单小雨皱眉,心底内疚,怪责她:“谁让你吓我,我最怕鬼了。” “我哪知道….”林木榕不服气,脸被单小雨碰到,疼得她直吸气,身体左右乱动。 “别动,我给你擦药。”单小雨出门前特意带了瓶跌打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她双指沾上药油,轻柔如羽毛般在林木榕红肿的脸颊上涂抹、揉捏。冰冰凉凉的感觉舒服极了,原先火辣辣的半边脸在双指的揉弄下退了火气,虽然短时间内好不完全,但总归舒服了点。 单小雨十分小心仔细,她凑得近,眼眸紧紧看着受伤的位置,呼吸出的暖意扑在林木榕脸颊上,痒痒的。林木榕能闻到她身上衣物的香味,是阳光的味道,她喜欢这个味道。 单小雨给她擦完药,又观察了下,确认没事后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说实话,到底怎么样了?” 林木榕拍拍衣服,挥挥手轻松道:“哎呀就是那个主事他自己睡着了,我把他叫醒的时候他还白了我一眼,嘴角的口水都没擦,留了一长条恶心死了。”她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说重点…”单小雨打断。 “我和他说了客栈的事情,他说会让人查的,让我等消息,然后…我就出来了。” “没了?” “没了。” 单小雨无语凝噎,这几句话的事情非要挨一个巴掌才肯解释清楚? 林木榕心有余悸,她不敢站在单小雨一臂内,生怕自己又被她下意识的反应偷袭。 “没想到你居然怕鬼…”林木榕不敢相信,“难道遇见鬼比杀人可怕?” 单小雨收拾行囊,答道:“人怕的东西多了去了,有的人怕老虎,有的人怕虫子,我怕鬼…挺正常吧…很多人都怕鬼。” 林木榕想笑,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地直呼气。“嘶…哈,你就不怕以前杀过的人变成鬼来找你寻仇?” 收拾的动作停顿了片刻,单小雨沉了声音,解释道:“我不怕他们,十恶不赦之人,活着时就与厉鬼无异,死了还怕什么。” “啊?那你怕的是什么鬼啊?” 单小雨转身,在林木榕好奇的视线下,慢慢开口:“我怕冤魂。” “冤魂?”林木榕摸不着脑袋。 单小雨脑海中浮现出那黝黑的宽阔宫殿,百千支红蜡烛环绕在四周,烛光森然,映照出梁柱上盘旋巨龙的凶眸,好像那地府恶兽在睁着红眸紧盯自己,十月的天气,冷得如同坠入千年冰窖,自己抱着一袭白裘,蜷缩在墙角,耳边传来寒风刀削般的沙沙声,不时撞击着紧锁的门窗。 今日又死人了,朝堂上顶撞女帝,被拉出去五马分尸…连带着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前日才有一个因为生病误了上朝,就被女帝命令着悬梁自尽的人,这段时间,无辜受死之人越来越多,他们不配有坟,尸体扔在乱葬岗里就算体面。这些因为女帝而枉死的人,日日夜夜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告诉她自己的冤屈和不甘,苍白阴暗的脸上喷涌出血泪,撒满了墙壁、地板,到处都是血红色。 也许是她长久待在昏暗环境下生出的错觉……李玥仪是这么对她说的。 李玥仪又命人添上了蜡烛,可她还是选择蜷缩在那个昏暗的角落,只有待这里,她才能听见外面自然的细微声音,感受到外头的风从缝隙中打在脸上的冰冷和刺痛。 “雨眠,你就留在这,每日等我下朝,我想永远看见你在守着我。” 那张模糊阴柔的脸庞在她耳边说出最残忍的话语,剥夺她的一切。 单小雨无法控制地红了眼,整个身体都在轻颤。 林木榕察觉到她的异常,担心地从后面环住她的肩,“怎么了?” “啊…”单小雨如梦初醒,吸了下鼻子,含糊道:“没事,走吧。” 她拿起行囊,沉默着打开门,谁知被一伙儿人挡在了前面。 … “哟,自己出来了?”门口站着的绿衣男子嘘声说道,单小雨抬头,看见四个持刀的护卫打扮的人围着这个绿衣男子。 林木榕一眼就认出了他,赶忙过来说道:“鄞都府衙主事大人!您来是…?” 那男人冷笑一声,脸上留着胡渣,也就三十几的年纪,皱纹不少,人也不高,很瘦弱,像蒲草一般,周围的护卫与他相比壮得像牛。 单小雨侧身躲到林木榕身后,不想吸引这人的注意。 主事把手藏在袖子里,端了个官方笑脸,说道:“林女士是吧,之前你报的案我已经派人查过了。” “哦…但主事今日特意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这个吧….?”林木榕暗自移步把单小雨藏得更后面,果不其然看见主事正不爽地看着自己。 “我派人查过,你说的那地方…没有什么客栈和强盗。” 两人诧异,林木榕晃神道:“怎么可能?!就在鄞都南面的林子里,沿着小路走便是了。” “对啊,就是洪村北面林子里对吧。” “对..啊…!”林木榕下意识回答,赶忙发觉不对,但为时已晚。 只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凶狠,下三白瞳孔死死盯着单小雨,发出类似毒蛇一般的嘶哑声:“好找啊….夜雨眠。” “呵呵呵呵,陛下为了寻你,可是付出了好大、好大的代价呢~” 只听得嗖一声!男人的护卫纷纷拔出别在腰间的宽刀,银光闪烁,瞬息之间劈碎了林木榕周边的门框,将两人宽的门口硬生生变成了四人足以通过的大小。 护卫并非等闲之辈,头两名配合默契,一左一右交替向林木榕砍去! 林木榕连连后退,木板被踩得嘎吱巨响,护卫迅速突进,两柄宽刀变着花样袭来! “弯腰!”单小雨大呵一声,林木榕会意,迅速弯腰后仰,将身体折迭成近乎九十度的形状,两个护卫的刀刃在她腹部上空划过,带出两道锐气,劈在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两道刀痕! 单小雨单脚踢起面前的长木凳,它在半空中翻了个面,被单小雨接下来的一脚踢飞向护卫处! 砰! 两护卫被极速飞来的木凳撞得后退了十来步,后撤右脚,用内劲硬顶着才阻止下这木凳,两股强劲的气流对撞,木凳瞬间爆裂开来,暂时拖住了两人。 “走!”单小雨拉上林木榕从窗口飞出。 “这里不是久战之地,那几个护卫尚可应付,但那个男人,绝对不简单!”单小雨刚看见那绿衣男人时就隐隐有股感觉,她感受到了杀气,杀气只有江湖中高超习武之人才会拥有,也就是说,那男人的实力至少在江湖中能排上号。 两人使用轻功在墙壁与楼房之间来回穿梭,宛如飞燕展翅,路过之处引来不小的骚乱。 头两人被木板凳干扰了视线,但男人早就命令另外两个护卫守在外面,为的就是捕这螳螂! 两人很快发觉自己被追上,林木榕边跑边拉上弓箭,她们跑到一处高低错落的屋顶上,林木榕在用轻功跃到低处屋檐时,翻身转向跳下来的两个护卫,她拉紧弓弦,整个人在空中如弯弓射日般射出一记强有力的箭矢。 箭尖以雷霆之势划破气流,飞向半空中的护卫,被瞄准的那人无处闪躲,拔出宽刀,用刀面打上林木榕的箭。 铛! 箭没有按预料之中的被打到一旁,而是直接从中间断裂,那没被弹走的红羽箭尾迅速抖动,空气中放出一团红雾,笼罩在了那人脸上。 “啊!”那人哀嚎一声,重重摔到地上,他的脸像是遇水而化的乳膏般迅速融化,冒出股股白烟,恐怖的滋啦声好像在油锅倒入新鲜的蔬菜一般。 那人挣扎几下再没了动静,他整个脸骨都已经被融化成了一坨血泥,粘在地面上,像坨发臭的烂肉。 林木榕得意一笑:“怎么样,这箭够销魂蚀骨吧?” 剩下的一个人短暂看了几眼自己的同伴,就继续追向两人,眼神中的凶狠更增了一分。 林木榕又继续射了几发普通的弓箭,那人轻功不赖,俱都躲了过去。 追逐着的三人来到了一处布料加工铺子的顶上,这地方高悬着许多竹棍,用来晒干染色后的布匹。 两人穿梭在五彩斑斓的布匹里,踪迹变得极其难寻。 那护卫飞步来到一根竹竿顶部,自上而下寻找两人的踪影。 可是看了许久,周围的空气都静了下来,这两人凭空消失,彻底寻不见。 “可恶!”他咬牙怒道。 “蠢货,在你正下面!”绿衣男子飞过他身边提醒,他一个筋斗迅速落地,砸出一个浅坑来。 绿衣男人抽出藏在袖子里的软剑,高声道:“苦胆蛇—复竹,有幸与闭血剑一较高下!” 他挥舞着软剑,恍若毒蛇甩尾一般向单小雨袭来! 苦胆蛇,江湖里出了名的阴险之徒,总是在意料外抽出藏着的软剑取人性命,从不暴露自己的行踪,就像那草丛中的毒蛇,潜伏着咬上一口。 如今他又怎会看不到单小雨没有武器,嘴上说着一较高下,不过是想单方面地虐杀。 单小雨冷哼一声,告诉林木榕:“那个护卫交给你,城北后山竹林会合!” “好!你小心。”林木榕应声,吸引走了护卫。 单小雨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她丝毫不惧,迅速拔出插在地上的细木棍,目光紧缩。 “那我就好好会会你!” 第十一章 复竹一把青蛇软剑足有三尺长,剑柄用暗绿色皮革包裹,剑尾还嵌着一个张开獠牙的三角蛇头骨。想将软剑运用到融会贯通的境界极其困难,加之软剑杀人多施以折磨,千刀万剐恍若凌迟一般人才能咽气,因此惹得江湖侠客更加嫌恶。 可这阻挡不了复竹成为李玥仪手下的四大高手之一。 他七拐八扭,踏着奇怪的步伐向单小雨逼近。 单小雨背后生出一股恶寒,木棍被她架在胸前,紧盯着复竹。“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他阴森笑到:“急什么,你不知道我复竹最爱慢慢折磨猎物吗?看着他们的皮肉被一点点割下,奋力反抗却又无济于事的可怜样子,呵呵呵呵,真有趣~” 单小雨暗骂了声混蛋,她将木棍持在腰侧,做冲锋状,后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如猎豹般向复竹奔去! “给过你机会了!” 她跃到半空,木棍从复竹的右上方狠狠劈下! 复竹咧嘴,眼神带着诡异和兴奋,他向自己的左侧方撤步躲闪,整个人像个不倒翁一样将重心转了一个半圆,在单小雨刚落地的一瞬,立马甩动软剑刺去。 叮!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软剑如青蛇般缠住了木棍,复竹右臂爆出青筋,猛地向后拉扯木棍。 木棍被他拉了两个手位,碍于姿势,单小雨不好发力,复竹冷声道:“你的剑很厉害,棍法还欠点火候。” 他加大了力道,只见那软剑越缠越紧,咔哧咔哧,木棍竟然硬生生被他绞裂开来。缝隙蔓延一路蔓延向单小雨,若她此时不松手,碎裂开来的竹木片必然要深扎入她手里。 单小雨使出自身强大的内劲,吼口发紧,与软剑相反方向强行扭起木棍,裂纹在离她手十厘米处停止了,反倒是复竹的软剑开始颤抖,发出类似玻璃开裂的响声,复竹一听见这,脸唰一下黑了一个度,急忙抽出软剑。 单小雨眸光一亮,迅速向前顶出木棍,狠狠戳在复竹胸窝处,打得他心停了片刻,只觉得一股蛮气在自己五脏六腑之间横冲直撞,他赶忙撤到五米开外,捂着鼓胀的胸口,厉声道:“你…!” “噗!”一口深红色血喷在地上,复竹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只不过是挨了她这一下,就伤他如此深,这厮果真如传言中一样厉害! 单小雨的木棍下半部分裂出了朵花来,已然快废了。 他还不死心,擦干嘴角的血,直起身,嘲讽道:“这江湖第一就这般实力?哼,不是说杀人如眨眼功夫吗,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小鬼,你的闭血剑法呢?拿出来给我看看啊?!” “哦…你现在根本没有剑,哈哈哈哈哈!” 单小雨看着人癫狂的样子,面露不屑,回击道:“刚才那一口血不过是送你的见面礼,你这软剑,倒贴你的功夫,太软了…”她眼底尽是嘲讽与嫌弃,把复竹看得直窜火。 他一口牙紧咬,软剑瞬间绷直了身子,聚集丹田内气于脚下,在单小雨周围飞速奔,砍断周围挂着染布的几十根竹棍,巨大的染布从天上飞下,恍若一张捕兽大网。 “想扰我视线?”单小雨沉下心,这人的步法灵活敏捷,光凭眼睛一定看不清。她聚精会神,耳朵颤了几下,将听觉放至最大。 复竹还在自己身边环绕,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来了。 “!”单小雨执起木棍刺向自己右后方,恰巧与复竹的软剑碰了个对面,复竹这次没有被打退,而是得意地继续突进,原来那木棍被他的软剑沿着中间的缝隙劈成了两半,两人越往对方那靠近一寸,复竹的软剑就越往单小雨脸上前进一寸。 眼看着软剑就要刺到她脸上,复竹知道单小雨已经没时间退了,他开口大笑,喊道:“死吧!!!” 就算是女帝让我活捉你又如何,只留你一口气她也不会怪罪!哈哈哈哈,什么江湖第一,今日还不是要败在我手下! 可在即将得逞之时,那块被他打落的染布忽然扣在了两人头上。 复竹在视线被挡的前一秒,眼睁睁看见单小雨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啊?”他圆目怒睁,不等他有动作,那染布就扣在自己头上,包住了他整个身子。原先是来阻挠单小雨的,现在反倒成了他的牢笼。 单小雨不知从哪拿来一个竹棍,比木棍粗些,她生怕这人听不见似的,大声道:“世人说,打蛇要打七寸!不知人的七寸在哪,我看…..应是这里吧!” 她扬起竹棍,以横扫千军之势打到被布蒙着的复竹侧脖处! 嗙! 好狠的一下。 复竹立马翻上了白眼,僵直身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全身开始抽搐,七窍开始冒出血花。 单小雨挑棍撩开染布,看见这人的惨样,出言讽道:“你为朝廷卖命久了,在江湖上就不知天高地厚,比你厉害的人我见得多,比你狂的倒是少见,也不知是谁给你的底气。” 男人狼狈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濒死。 单小雨知道他还有气,上前拉起他的衣领,问道:“告诉我,是李玥仪雇你们来捉我的吗?还有没有同伙?” “唔.…”复竹颤抖几下,发不出一点声音。 单小雨伸出一指在他肩上连点几个穴道,他恍若起死回生般,猛吸了口气,疯狂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说!”单小雨将手按在他心窝上,若是他不老实,下一秒便可断了他的心脉,让他命送黄泉。 复竹艰难开口,还是那股阴森瘆人的语气:“有啊…呵呵..咳咳,我只不过是四个人里面最末的一个而已…咳,呵呵呵,之后还有你好受的呢…你….就等着吧…呵呵,呵呵呵呵。” 他的瞳孔迅速锁紧,腹部像个蛤蟆一般鼓气膨胀,单小雨暗道不妙急忙退步,之间这人的小腹胀成了十倍大,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夸张,他用那木弱的四肢撑再地上,整个人低趴着,发出呜呜的诡异声音。 单小雨本来还好好地看着这人还有什么花样,突然间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心绞痛,她捂着胸口艰难呼吸,头也发胀似得疼,眼前更是冒出白光。 “不妙…”她用竹棍支起身子,前发已经被汗水打湿,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双唇泛白,脸上一片气血淤结之相。 难道是毒? 单小雨拼命提气,却一点用都没有,那变得巨大的复竹一点点朝自己爬过来,若是自己再没动作,怕是要危险了。 可.. “唔…”单小雨眼前已经变得白茫茫一片,好似那覆雪的冰原,耳畔响起冷风的嘶鸣声,好像有野兽撕咬着她瘦弱的身躯,好熟悉的感觉…. 她无力地跪倒在地,复竹离她越来越近,那人之前一定吃了什么药,毒气聚集在他小腹里,刚才那一打让他气血混乱,丹田翻江倒海,毒气借势窜到他的五脏六腑,在他小腹里迅速膨胀,他的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剧毒! 眼下这人向自己袭来,自己却毫无反手之力,单小雨双唇打颤,不是害怕,而是不甘,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还是间接死在李玥仪手下! 不行…单小雨…你不能倒下… 那胀满毒气的复竹整个脸都变成了青紫色,眼球突出,舌头被挤到外面,骇人至极。 他死死看着跪倒在地的单小雨,用尽最后一丝气爬到她身边。 眼看他就要喷出毒气。 谁曾想,一道紫影从天降下,飘然若飞仙,周围似有彩光环绕。 飞下的女人搂住单小雨的腰身,单手将她抱离地面。 尤琇脚尖点地,整个人又直直飞到半空,她凶狠地盯着地上爬行的怪物,钢扇从她腰间抽出。 “去死!” 钢扇扇顶弹出刀刃。 她掷出钢扇,刃光旋转飞舞着犹如陀螺一般,迅速冲向地面上的复竹,只听得刀刃割肉声响起,旋转着的锋利钢扇一层层砍开复竹的脖颈,转瞬之间,人头落地,大股毒气伴着血液碰洒在四周,连半空中的染布都不能幸免,撒了好大一片。 复竹的头滚到墙角,那张鼓胀恐怖脸恰巧看向了尤琇和单小雨处,仿佛还在盯着她们。 尤琇早已不怕这种场景,她庆幸她的雨儿晕着,不然可不得做噩梦,她不允许噩梦接近雨儿。 钢扇表面经过特殊处理,滴血不沾,回到尤琇手里时新得好像刚做出来的一样。 尤琇赶忙将单小雨放平在自己怀里,探她的心脉。 “还好…只是短时间晕过去了。”尤琇将一粒黑药丸塞入她嘴里,又按古照法心经的穴位位置按摩她的手臂,以通心脉郁结。 果然,单小雨脸色比刚开始已经好了许多,有复苏之相。 尤琇摸摸她的额头,担心道:“雨儿,能听见我说话吗?” “唔…”单小雨睁开眼,看见尤琇焦急地望着自己,她的眼角泛出点点泪光,一双手温柔地将自己脸上的冷汗擦去。 “尤琇…我…”单小雨头还是发懵地疼,被尤琇环抱着勉强轻松了些。“是那人的毒让我昏倒的吗…?” 尤琇摇摇头,“不敢肯定,我刚才喂你吃的是定气丸,又帮你把心脉打通,他的毒雾呈黑紫色,我特意看过,所到之处花草皆枯,是十分狠辣的毒,若你受的是这个毒,我怕不只晕倒这么简单…” “不管怎样,这里不宜久留。”单小雨打起精神,说道:“他是李玥仪的手下,我的行踪恐怕已经传到她耳朵里,再待下去,迟早要被抓住。” 听到李玥仪这个名字,尤琇一愣,后急道:“你去哪?我帮你!” 单小雨轻摇头,低声道:“你不能走,这里需要你。” “可…”尤琇听说过当朝女帝的可怕,放任单小雨一个人逃亡,她于心不忍,总想着做点什么。 单小雨坚定的眼神显然在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她按住尤琇的手,安慰道:“放心,我身边还有林木榕在,离开鄞都,还有地方可以留我。” “哪?难道是雪华宫?”尤琇顺嘴一说,谁知刚好对上了答案。她脸色忽得一变,生气道:“段清和不值得深交,你在她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这人端着一副清高自傲,实际上自私自利,你又往她那跑,就不怕她又搬出什么理由把你赶出去?” “雨儿,你别再被她害第二次了…算我求你…” 尤琇是真慌了神,想当初段清和和那些雪华宫人是怎么伤害夜雨眠的,她记得一清二楚。 单小雨沉默,她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平和道:“我与段清和的往事需要一个结果,此次前去不过是借雪华宫的势力掩盖一阵子行踪,放心…” 她艰难直起背,好像在用纤弱的身体顶起千斤的重量。尤琇看得眼红,声音带上一丝哭腔:“过去你对段清和的感情,真能舍弃吗…?” 回应她的是单小雨随风飘舞的发丝,和一抹淡淡的笑颜。 “会的。” 和段清和的遗憾,与自己对李玥仪的恨比起来,算什么呢? 第十二章(尤琇h) 尤琇牵来花马,爱抚地摸过它的头顶,眼中藏着思念:“阿球都长这么大了…” 花马呼哧一声,把脑袋往她手里顶了顶,长着长睫毛的大眼睛也在看尤琇,一脸的纯真无邪。 单小雨帮它撩开碍事的前发,轻声道:“跟着我过得不好,按理,它应该吃得更胖些才是。” 尤琇笑道:“现在这样就够了,再胖,驮着你走几步路就要喘粗气,还怎么赶路?” “它长得漂亮,毛发也是油光水滑的。但天生就不是千里马的料子,我也不好强求它做到千里马的水平。” “胖点,看着可爱些。” 单小雨摸得花马舒服极了,它眷恋地将脑袋轻靠在单小雨肩上,好像一个大娃娃。 “接下来去哪?我送你。”尤琇牵来自己的棕马,比她的花马高一个头,身姿挺拔,肌肉线条更是完美,这棕马看见这花马,眼睛都盯直了,一个劲往它身边靠。 呼哧~ 棕马把头凑到阿珠脸上,哆嗦着嘴唇好像在亲它。阿珠晃开脑袋,扬起前蹄,生气跺脚,好像那被非礼的女孩。 单小雨哭笑不得,幽怨地看着尤琇:“怎么你的马也这么不正经,看到漂亮的就要贴上去?” 尤琇干咳一声,急忙把棕马拉了回来,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骂道:“下流胚子!” 单小雨边安抚受惊的阿珠,边说:“如今复竹死了,我答应过林木榕去城北后山的竹林找她,但鄞都是否还有李玥仪的眼线,我不敢确定….” 尤琇仔细想了想,提议道:“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城区到竹林,平日里这条路是小商小贩们为了逃官府的查验走的捷径,被我偶然发现,我想我们可以从那里走。” 单小雨点头,“好,那就这样。” 两人上马,绕过住宅,按着尤琇的指示从林间的一马宽窄道驶向竹林。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马蹄踩踏树叶发出的嘎吱声格外清晰。单小雨忽然想到个问题,好奇道:“小姨,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 尤琇笑道:“我带着人马到城西时恰巧听见了有人在喊叫,我仔细一听,他们在说看见了武林高手飞檐走壁,抢着要往那去看。于是我一想,是不是你出了事,就过来找你,没想到看见你晕倒在地上,可吓死我了。” 尤琇拍拍胸口,惊魂未定,“要是我晚来一刻,怕是这辈子都要在后悔中度过…” 单小雨跟在她身后,不能触碰她,只出言安慰道:“让小姨担心了…” “可你的舅舅姨妈他们怎么办?他们就这么放你走了?” 尤琇摇头否道:“当然不可能,他们拦我,但拦不住我,谁让我本事大呢哈哈~” “反正从小到大他们就没拦下我一次,我来找你,又何须考虑他们的想法。” 单小雨沉默片刻,继续道:“有没有想过接管尤府…?” 背对着她的尤琇身型有一瞬的停顿,只听她道:“不,从今以后,我不会和尤府有任何牵连。尤府与我,也无瓜葛。” 单小雨诧异,不敢相信道:“小姨….你…” 她感觉到尤琇有事情瞒着她,但她似乎不愿意同自己讲,这是她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嘴。 两人继续无言赶路,直到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尤琇忽然仰天叹气,转过头,可怜道:“小雨,让我与你同乘,好不好~?” 单小雨嗯了声,只见尤琇往后挪了一个身位,松开马缰,张开双臂,媚笑道:“快来~” 单小雨无奈地摇头,勾起一抹笑容,两脚借着脚踏的力,飞到空中,再缓缓落到前方棕马的马鞍上,刚落下就被尤琇从后面揽入怀里。 “嗯~好香。”尤琇贪恋地在她脖颈肩嗅了一口,身心都像被泡在温泉里,舒展了许多。 她说话都含糊起来,字连着字,听着像是婴儿在牙牙学语。“小雨….你走了,可不能忘记留在鄞都的我,千万不能忘记你还有我这个小姨….” “知道吗…?” 单小雨放松下身体,靠在她怀中,语气柔和:“嗯~不会忘记你的…” 她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汽,心揪了一瞬。尤琇她…哭了…. 尤琇的怀抱越来越紧,后背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炽热,死死环抱着,好像在拼劲最大的力量把她留在自己怀里。 单小雨讲脸偏向她,秀发扫过她的双唇,美人含泪,看得人跟着伤心难过。她轻吻尤琇的脸颊,低眉淡笑:“琇琇姨姨是爱哭鬼,比小孩还爱哭…” 尤琇红唇弯起,甜中又带着苦涩,反驳道:“谁说的….我不爱哭,我这是被风吹了眼睛,可莫要欺我。” 尤琇吸了下鼻子,谁知眼泪越流越多,她控制不住,埋在单小雨颈窝里无声哭泣。 单小雨看着前路还长,放任她伤心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靠点什么吸引她的注意。言不能达意,那便用身体力行。 她将尤琇怀抱着她的手捧到自己脸旁,靠在她手心里,吐气如兰:“琇琇姨姨好好记住我….我的脸是这样的…我的头发有这么长…” 她的手顺着发顶摸到发尾,再攀上侧腰。“这里是我的腰…再上面是…” 尤琇止住了眼泪,大气不敢出,手心被她带着在她身上游离,虽然隔着衣服,但柔软细腻的触感还是让尤琇起了反应,单小雨这般做法无异于引火烧身,但却是目前最有效的安抚尤琇的办法。 单小雨在她动作下泄出一丝嘤咛,刺激着尤琇继续煽风点火。 “这里是…你的胸…”尤琇坏心道,两手隔着衣物包裹住单小雨的小乳,这小家伙遇到刺激了慢慢在手心里胀大,尤琇熟练地揉弄起这饱满地,大拇指和食指故意隔着衣服作弄两个小乳尖,把它们变得和小石子一样硬。 单小雨的呼吸变了个调,两人光天化日在马背上苟且,太过刺激了些,不需多少动作,她就像一滩水溶在尤琇怀里。 尤琇肆意放出自己的信引,将怀里的女人囚在自己怀里,任她蹂躏。 尤琇右手摸上单小雨的唇瓣,膏脂一般的小嘴被她双指挑开,她将富有明显性暗示的中指和无名指挤入单小雨口中,搅动她的软舌,勾出丝丝津液。 “唔~”单小雨被她纤长的双指堵着嘴,舌头在指间来回舔舐,好似在讨好这个不速之客。 尤琇看着单小雨红着脸陶醉地舔舐自己的手指,眼底显出火光,她开始前后抽递双指,模仿着性器抽插的动作操弄她这张小嘴。 单小雨被她压着舌面抽递,尤琇控制着深浅,不让指尖伤了她的嗓子。被她抽送搅弄着,让单小雨的下巴上沾满了晶莹。 尤琇左手探到她的腿心处,羽毛般轻抚而过,再将掌心贴在上面,跟着马背的震动,揉弄这偷偷流水的小地。 “嗯..啊~”两指被拔出,拉出两条细细的银丝,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嫣红的唇瓣被她欺负地红肿,尤琇强势地掰过她的脸,吻住她的软唇,将已经麻了的小舌继续搅弄吸吮。 “唔~” 马背上响起吞咽的渍渍声,尤琇半睁着眼陶醉地看着单小雨与她接吻时的情态,害羞可爱地像个小兔子一样,可惜还是太嫩了点,凭她怎么挣扎,还是斗不过自己。 暗处的手指拉开她的裤角,像条水蛇般探入穴心处,摸到那水润的一片,尤琇藏不住地开心。 “雨儿可是很想要了~?只是被摸了几下,就湿成这个样子…” 她在单小雨耳边喘气道:“求姨姨,就满足你,嗯~?” 马经过一段曲折的小路,单小雨落下的角度刚好让阴蒂撞在了尤琇手指骨上,疼中又带上了爽利,让她欲仙欲死。 尤琇拖起她的小屁股,没这下没有东西给她磨了,单小雨不满地呜咽一声,想要东西来揉揉她的小穴,或者直接插进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说,说想要,姨姨就给你。” 尤琇继续蛊惑,单小雨脑袋发懵,被情欲牵着走,急道:“想要…姨姨给我~” 用手指插,就像刚刚玩我的舌头一样,在里面搅弄抠挖,把我肏到绝顶,肏到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单小雨露出一抹痴色,身体颤抖,小穴仿佛在欢迎入侵者的到来,开始收缩门户。那草莓般的穴肉吸起来可是极致的销魂。尤琇将她屁股往自己胯间抬了些,忍着胀意,含笑道:“雨儿真乖,姨姨奖励你好的。” 她不等单小雨做反应,就将穴口对准了不知何时探出头的肉棒顶部,激情上扬的肉棒在空气中抖了几下,雄纠纠气啊昂昂准备在这销魂穴内驰骋。 单小雨以为是手指,就自己主动压下腰吞吃进去,没想到穴口被婴儿拳头大小的炽热物什顶开,才发觉事情的不对。 她急道:“小姨!别….别在这…” 单小雨想将这已经快进去的东西拔出来,却被尤琇一把按住腰,将她压了回去,同时,身下的棕马迈过一道浅沟,马背上顶,刚好将肉棒一下子全肏入小穴里,粗大的肉棒将紧致的小穴插了个饱满。单小雨被这突然的深插顶得眼冒金星,穴肉颤抖着缩紧,水液正对着浇在龟头上,尤琇舒服极了,顶着她的穴心继续磨蹭,勾出更多的淫水。 “额啊~” 两人根本不需要多少动作,肉棒自己就能上下肏弄小穴,在平缓的路上单小雨还好受些,遇到坑洼地段,肉棒就无规律地极速抽递,每一次都能撞在生殖腔上。 “嗯啊…太深了…唔…出去些…”单小雨觉得内里鼓胀极了,她在马背上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无力地拍尤琇的腿,让她将肉棒拔出些来。 “往前趴些,我才好出去~”尤琇说道。 单小雨格外听话,按照她的意思将上半身低趴在马鞍上,这个姿势刚好能将屁股抬起,两人的连接处也暴露在尤琇眼前。 “好了…嗯啊…” “快…快些出去…”她快要撑不住了。 尤琇的计谋得逞,她向后移了一点,肉棒被后带着拔出了三指宽。单小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虽然大部分还在穴里,但总归舒服了些。 “嗯啊~”埋在穴里的肉棒恰好顶在她的敏感地带,穴肉动情吸吮。 尤琇撩开眼旁垂落的发丝,露出泪痣,眼神游荡在动情吞吃着自己肉棒的白衣女人身上。 单小雨此时还没感受到危险的来临,她红着脸用肉棒抚慰自己敏感的穴肉,嘴中不断泄出愉悦之声。 尤琇看见前方要经过一段很陡的土路,她提前抓住了单小雨的软腰,微微抬起身子,将屁股抬离了马鞍。 “唔~?”肉棒拔出更多了,单小雨趴在背上,感觉到它的离开,难耐地想往后移。 尤琇单手握住马缰,另一只手握住单小雨的腰,等到棕马走到陡路上,单小雨身子跟着马开始上下颠簸。 这时,尤琇忽然顶胯前倾,肉棒猛地插入空虚的穴内,发出啪一声淫响! “啊~~” 敏感点被狠撵过,粗硬的肉棒毫不留情在穴内驰骋,捣得穴肉咕叽咕叽冒出水花。 “雨儿,雨儿…”尤琇红了眼,扬起马缰让马跑地更快些。 啪啪啪啪 每走一步尤琇就往前顶弄一下,胯骨狠拍在她的穴口处,把那拍得红惨惨的。 尤琇猛插了几百下,马背的颠簸把单小雨抬起又放下,肉棒好像在四面八方操弄自己,她受不了,眼尾刺激出了泪花,哭道:“唔~不要了….啊….太快了….” “啊~啊啊啊…” 单小雨已经不知高潮了多少次,尤琇在马上插得又狠又重,自己无路可逃,只能被她按在马背上欺负。 水液顺着马鞍流到地上,洒出一条“淫路”来。 尤琇尾骨传来酸涩,单小雨的肉穴简直就是名器,越插越上瘾,越插吸得越紧,那环状的小口更是可人,忍不住想要狠顶进去肏弄。 “额啊..啊…”单小雨脑袋昏沉,肉穴都快被肏麻了。 尤琇最后一次扬起马缰,棕马对空嘶鸣一声,扬起前腿整个身子跳到了半空。 “啊!”单小雨吓得紧抱住马脖子,落地的一刹那肉棒猛顶开生殖腔,整个龟头都塞了进去。 “啊!!” 单小雨脑中白光一闪,穴肉死绞着肉棒,下身碰出大量乳白水泽,尤琇不再忍耐,浓精噗呲一声喷入宫内,注满了这小地方。 “唔~雨儿…”尤琇继续射精,身上生出一层汗,她拉开自己的衣襟,雪白的肌肤上下起伏,半露出的酥胸更是妩媚。 单小雨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哭唧唧地含着她的精水。 “讨厌你….” 这句话在尤琇听来毫无威慑,倒像是勾引她一般,她趴下身子,压着单小雨,在她耳边轻道:“乖雨儿…乖孩子…” 尤琇爱抚她的发顶,看见了她藏在头发里红透的耳尖,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亲咬咬。 第十三章 鄞都北部有一大片翠绿的竹林,春天时竹笋长得旺盛,引来众多农户采摘,这里的竹笋无论是煮汤还是炒菜都是一等一的鲜美,属于是大周出了名的美食。 现在笋季已经过去,那些嫩笋变得涩苦、难嚼,没有百姓愿意花高价买这不和季的嫩笋吃,采笋的农户也大多离去,竹林这才恢复到以前的宁静状态。 阳光透过枝叶,照在女人的脸上,映出一片斑驳。她斜靠在竹子上,眼下惺忪。 “怎么还不来啊…” 林木榕打了个哈欠,烈日当空,平常还觉着热呢,这处竹林倒是凉爽的很。四周安静祥和,如果可以,她真想在这搭个小窝,每到夏日就来这避暑。 “嘿嘿~”林木榕傻兮兮笑着,仿佛已经能过上悠闲自在的生活。 还没等她从幻想中抽里,旁边就传出来奇怪的声音。 只见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眼睛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肿胀发紫,嘴里被硬塞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声。 他挣扎着,想脱离,可这绳子不知用了什么绑发,他越动锁得就越紧,最开始还能扭身子呢,现在连动个手腕都费劲。 “唔唔!!!”他怒看旁边的女人,好像要把她活剥了去。 “吵死了,叫什么叫!”林木榕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嫌弃道:“手下败将就要有手下败将的样子,留你一命是姑奶奶我对你的赏赐,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想着没事找事?!” 男人似后悔又愤怒,咬着麻布嘶吼,两只眼睛瞪得像青蛙。 这就是单小雨让林木榕解决的那个护卫,一开始这人躲掉她的箭,让林木榕觉得他有几分能耐,谁知道就是个空架子,打了不过三回合就被自己生擒,林木榕开始后悔没一开始就解决他,不然就不至于和单小雨分开。 “诶…担心她干什么,她那么能打,还要我操心。”林木榕拍拍脑袋,打断了顾虑。 她将视线投向在地上蠕动的男人,留着他好像没什么用…要不杀了他? 林木榕打量了下周围,确认没人后,弯起一抹阴暗的笑容,慢慢走到男人旁边。 “嘶…这地方这么惬意,让你死在这,会不会太煞风景了…?你看那边的水沟怎么样,我觉得挺称你的,哈哈。” 她拿出麻布,男人猛咳了两声,嘶哑道:“我呸!” “你才臭水沟,你全家臭水沟!” 林木榕咬紧了后槽牙,起身一脚踹在男人面门上! “啊!”男人痛喊着,一颗门牙被她踢落在地。 林木榕在地上转了转脚踝,低声威胁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没人教过你吗?” 男人开合肿胀的嘴唇,愤愤道:“老子生来就是这脾气,有本事杀了我啊!” 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眼前的女人,不就是一个会耍弓箭的中庸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长得也是皮糙肉厚,难以入眼。要说还是那白衣服的小娘子还漂亮些,复竹倒是会挑人,留了个母老虎给自己。 林木榕见他眼神在自己身上乱晃,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她忍着恶心,厉声问道:“ 除了那个绿衣服的,还有没有人在追查我们?” 男人切一声,不屑道:“派我们来都是给你们俩面子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还。” “我@¥%!”林木榕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死到临头了还如此狂妄,上辈子是个城墙吗?气得她粗口骂了几句。 男人吐了一口血沫,嘲笑道:“我才不会和你说另外三个人呢,呵,那囚魂锁和罗汉掌你就是看一眼就要被吓得屁滚尿流,跟别提那个罗刹,呵呵….” 林木榕无语地看着他,想笑又不敢笑。 “你继续。”林木榕“好心”提醒。 男人白了她一眼,“等复竹把那什么夜雨眠抓回去,你离死也不远了。” “为什么?”林木榕好奇了,自己从没和李玥仪结下梁子,她要自己命干嘛? 男人刚想开口,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猛地偏过头,不再言语。 “嘶…你刚刚还告诉我那三个人的名号呢,怎么这个问题就不说了啊?” “谁告诉…!”男人忽然意识到什么,激动地左右乱晃,呵斥道:“混蛋!你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敢套我的话,你个杀千刀的!” “有本事放开我,我定要取你人头!” 他骂声震天,吵得林木榕脑袋疼,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人,真是又蠢又不要脸,活在世上都是脏了空气。 她实在受不了,隔着麻布拿起一坨地上的马粪,一把把它丢到男人嘴里。 “吃屎去吧你!”林木榕叉腰看他在那边作呕,笑得肆意。 她现在知道了,还有三个“高人”在追杀她们。囚魂锁和罗汉掌自己好像听过…嘶…好像在西北的一次比武上看到过,实力是很强大,几十场下来未尝一败,本以为冠军要在两人中间出,结果半路杀出来另一号人物,几下就把两人打趴在地。至于那人是谁,时间太久远,林木榕实在记不清了,当时只是跟着单小雨当观众凑热闹,哪想过会以后会遇见。 不过那最后一个罗刹….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江湖上新出的高手? 还是找机会问问单小雨吧。 “…她怎么还没来。”林木榕等得花都快谢了,也没听见个动静。 …. 在她等待之时,一阵清风划过竹林,把竹叶吹得唰唰响。 被马粪塞了满嘴的男人刚还在恶心中,忽然听到了前面什么声响,好像是悬在屋檐上的银铃被风吹动发出的脆响。他呆了一瞬,突然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崩溃大哭道:“她们来了!她们来了!”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男人的癫狂把林木榕一吓,她张开弓,瞄准了男人面朝的方向。那个铃声,她也听见了。 “不要!啊啊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别杀我!别杀我!”男人狼狈地挣扎,好像那黑白无常要来索他命似的。 刚才还叫嚣着,现在已然没了气焰,像个疯子般磕头求饶。 那银铃声越来越近,还有十几步的距离就要来到两人眼前。林木榕脸侧流下一滴汗珠,吼口上下浮动,弓弦被她拧死在手里。 只听那银铃声停了一瞬,眨眼间,一根银刺从竹林中飞来,比林木榕的箭还要凶猛!尾部带出的气浪将周围的竹叶全部打了个粉碎! 男人瞪大了双目,下一秒,银刺就从他的眉宇中心穿过,将他脑后的粗竹都打出一个拇指宽的洞口! 林木榕整个人都在颤抖,强大的气势压得她胸闷,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艰难。她的箭迟迟不发,哪怕看见了竹林里那人的身影,恐怖的气息让她宕机在原地,与那案板上的鱼肉别无二致。 男人已死,竹林中飞出五六个黑衣女人,她们的长发被束在头顶,任何一处裸露的皮肤都被黑纱覆盖,只露出一双无光的黑眸。她们拔出腰间的长刀,包围了林木榕。 林木榕未将弓放下,她知道后面还有人没出来。 “究竟是谁?!为什么还不出来!”她吼完,这些黑衣女人的刀迅速逼近了自己的脖颈,只要她们愿意,林木榕立马血溅当场。 竹林中的人迈出步子,腰侧的银铃叮叮当发出脆响,放在平日里是很好听的旋律,可在这,就是阎王的催命曲。 林木榕大气不敢出,紧盯着那处,直到看到那人出现在自己视线中。 女人的劲瘦身材被浑黑色麟甲包裹着,麟甲下的黑牛皮被养护得极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墨黑色斗笠几乎盖住了她整张脸,只有在微微偏头的时候,比如现在她在看林木榕的时候,林木榕才能看清斗笠下的“真容”。 她的左半张脸戴着一块黑铁色的凶鬼面具,右脸是人脸,但皮肤很苍白,暗红的唇瓣抿成了一道缝,锋利眉宇下的眼神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一点光彩。墨黑的瞳孔盯得林木榕直发毛,想到那银刺是她的手笔,林木榕更不敢松下神经。 女人后腰有一把环首横刀,足足有三尺多长,刀鞘和刀柄无不都是漆黑色,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女人迈起黑皮靴,往林木榕这靠近了几分,似乎在仔细打量她。 林木榕见她暂时没有杀自己的动作,放在了弓,强忍着恐惧,问道:“你是谁?” 女人沉默了许久,林木榕还以为听不到她的答案,正当她要抛出下一个问题时,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大周禁卫抚司。” 林木榕惊讶这人说话的方式,毫无感情波动,每个字像是被她从嘴里推出来,还没落地呢就断了气息。 而且这女人声音太年轻了,她暗自又观察了下女人,虽然与自己差不多高,但从走路的姿势,还有身材来看,绝对要比自己小,甚至可能比单小雨还小。 这个猜测让她更加慌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强的实力,她这次碰上硬茬了… “我没见过你,你这是要做什么?”林木榕看了圈包围她的人,各个都很不好惹。 女人的手在腰间的铃铛处摩挲,爱抚似地将她握在手心,喃喃道:“有人告诉我,她在这。” 她?林木榕咽了口唾沫,这人.不会也是来找单小雨的吧… 大周禁卫抚司,又是李玥仪的人?! 林木榕想死的心都有了,刚送走了一个祸害,又来一个无常,李玥仪你手下到底还有哪些妖魔鬼怪。 女人见林木榕没有回应,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单手抬离了地面。 “说…她在哪?” “呃!”林木榕的脖子好像要被她掐断,她挣扎着敲打女人的手腕,根本无济于事。她急道:“你….你掐着我…我还怎么说….” 啪。 她又被女人放了下来,赶紧咳了几嗓子,好像死而复生般粗喘气,短短几秒,脖子上就已经有了骇人的红手印。 林木榕从下往上注视女人的眼睛,露出一个怪笑:“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个过路的,哪知道你在找谁…?” 只听见利刃出鞘声响起,一道寒光架在林木榕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环首刀刀刃上还用古语刻着字,林木榕不懂,她只知道单小雨再不来救她,她就要死了。 女人的眼中冒出凶光,沉声怒道:“说…” 时间缓慢流逝,林木榕闭口不语,心里祈祷着单小雨快点来。 求你了快来救我!这家伙我打不过啊! 她急地快哭了,天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失去耐心让自己人头落地。 不多时,女人果然气竖了眉,刀口越发逼近林木榕! “不说,就死!” 女人话音刚落,竹林忽然刮起一阵强风,把竹叶吹得在空中旋转飞舞,大片竹叶宛如蝗虫过境般向这里冲来! 狂风还携眷着尘土,迅速蒙住了竹林中所有人的眼睛。 笔直坚挺的翠竹都被狂风吹得一边倒,在场众人皆乱了脚步,被狂风迷得睁不开眼。 黑甲女人的银铃猛烈摇晃,在风声下尖叫咆哮。 只见狂风过去,林木榕呸呸几声吐出嘴里的灰尘和竹叶,灰头土脸地望向四周,除了这个黑甲女人,其他人全都倒在地上,宛如沉睡一般,没了气息。 “发..发什么事了?”林木榕错愕,难道是有人来过?可自己没听到脚步声啊… 黑甲女人显然也很震惊,她拉开地上一人的黑纱,只见她脖子里泛出一片深红,是颈脉断裂后喷出的血留在体内,但是脖颈处却没一点割痕,简直是完美无缺… “无血而死….闭血剑法….!”女人慌了神,迅速望向四周,急切地想寻找那一抹身影。 狂风过后,周围再度顿入寂静。 出手之人并未出现,女人的银铃也停止了响动,一切都归于最初模样。 女人按下颤抖的右手,无暇顾及杵着的林木榕,自己一个人顿入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片刻后,林木榕才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单小雨眉头紧锁,神色凝重,缓步朝林木榕靠近,眼中似有怀疑和生气。她望向女人消失的方向,怒道:“为什么你会在这…” “墨儿….” 你为什么成了她的手下?! ——————— 双更(已猝死 墨儿这条线我感觉是最刺激的,唯一一个年下,吼吼吼~还是只小狼呢(发出怪笑 第十四章 po18r r.c om 想到刚才那场面,林木榕还是一阵心悸。她悄悄贴近了些单小雨,气虚道:“你认识她?” 林木榕以前不是每日都跟着,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只能靠书信往来,单小雨到了哪,遇见了什么事情信里偶尔会提一嘴,其余大多都是让自己小心些,林木榕写的信也是如此。 再见单小雨时,她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林木榕当时就觉得单小雨经历的肯定不止她信里写的那些。 单小雨不想瞒着林木榕那个黑甲女人的事,尤其在看到她脖子上一道浅红的血口时,自责更盛。 她从腰间拿出挂着的小瓷瓶,倒出些珠白色粉末,林木榕非常自觉地弯下身子,让她给自己涂药。 单小雨边涂边说:“许久以前,我途径过一座渔村,当时天下还不太平,北部的夷人侵扰边境,先帝举国护卫边境稳定,国内防御空虚。恰在此时,海上贼寇从东部乘虚而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座渔村因为贼寇猖獗,已经几个月没出过海,全村百余口人皆是面黄肌瘦、饿殍遍野。” “我初到那渔村,就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娃娃捧着个比她头还大的木碗,来要吃的。”她语气变得温柔,慢慢道:“当时其他人都躲在远处看,他们不敢靠近我,生怕我是来抢掠他们的贼寇。可那个小娃娃不怕,我看见了她掩盖在黑发下的真挚双眸,闪亮亮的,像黑珍珠一样,我心一软,把随身带的干粮都给了她。” 她语气忽又变得冷漠,说道:“就在那孩子开心得跑回去时,我亲眼看见那些个躲在后面的,见到那碗里的吃的,一个个都像饿虎一般,张牙舞爪,吼着朝那孩子扑去,他们打成一团,四五个成年人压着一个小孩子欺负,把她碗里的吃的抢了个干净….连那个木碗都摔成了两半…”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 le 1.co m 林木榕听后沉了脸,严肃道:“后来呢?” “后来….我把那个娃娃扶起来,带着她去屋子里涂药…”单小雨吸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我看见她浑身上下都是伤….不光是刚才被打出来的淤青,还有以前的旧伤,拳脚的占比很大,甚至还有棍棒,布满在了瘦弱的小身体上…” “我问她为什么其他人怕我,你不怕?她说:‘因为你好看,长得像我娘,我不怕’。我又问,刚才那些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她沉默了许久,你猜她和我说什么?”单小雨看向林木榕,林木榕摇头。 “不知道。” “她说:‘你别生他们的气,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本来那些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林木榕愣住,苦笑道:“可怜的孩子,被欺负了还在体谅别人。” “后来呢?你帮了那个孩子?” 单小雨摇摇头,语气更加悲伤:“我没在那里逗留很久,和那个孩子也就那一次遇见,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像从村子里消失一样。” “等到几个月过去,朝廷终于能派兵镇压贼寇,可已经晚了,几个月的时间,那些原来苟延残喘的人早就入了黄土,周边村落也不知被打劫了多少回,等到官兵到时,周遭都是残垣断壁,一点活物都看不见。” “我以为她也没挺下去,就在我想离开时,看见被官兵包围的贼寇老巢那升起一道冲天的火光,那时正处傍晚,火光一下照亮了整片天空,宛如白昼。” “贼寇的寨子易守难攻,官兵久耗不下,上面又派人来催,于是领头的一怒之下打算玉石俱焚,一把火点燃了寨子,无论里面有谁,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林木榕越听越难受,她轻拍单小雨的背:“他们的做派,你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都是些人面兽心的肮脏东西。” 单小雨冷笑,哑声道:“我赶去时,亲眼看见那个渔村里的孩子被绑在寨子大门口,连同其他百姓,被贼寇抓来当人质。除非是官兵瞎了…才看不见他们…” “当时火已经烧得猛烈,我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冲进去先把那个孩子救了。” 林木榕心停片刻,慌道:“那么大的火,你一个冲进去?!” “再大的火又能怎么样呢,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烧死吗…?” “…”林木榕沉默。单小雨继续道:“我给那些人松绑,能跑的,呛了一鼻子灰,逃了出去。不能跑的,解了绳子依旧原地等死….” “就在我帮那个孩子解绳子时,屋顶已经被火焰笼罩,梁木全都变了形,一块块从上面砸下来,那个孩子看到我头顶有东西掉下来,想也不想一下,就一把把我推了出去,她力道大得惊人,我在外面看着她被掉下来的带着火的木头砸了脸,火焰像条游龙一般蹿上了她的脸……她在地上无助翻滚,最后力竭昏倒在地…” “我带她寻医,好不容易救回了她,却因这场意外让她左脸毁了容。” 林木榕叹息,“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你也别太自责…” “嘶…那这么说,那个黑甲女人就是你遇见的那个孩子?!” 单小雨点头,脸上愈加忧愁:“我看她头发、眼珠都是墨黑色的,就给她取了个墨字,我一直叫她墨儿,那个黑甲女人绝对是她…错不了的。” “她腰上挂着的那个铃铛,是我给她的,在我与她分别时,她求我要的唯一件东西…” 单小雨说了这一番话后很是疲惫,回忆那段往事,觉得处处让人心疼、窒息,那些瘠瘦的村民、奸邪的贼寇、虚伪的官兵,还有那个善良的苦命孩子… 林木榕忽然问道:“那你有去打探过这孩子的家世吗?她亲人可还安在?” 单小雨摇头,遗憾道:“我查过,渔村的人都说她是自己一个人到这的,那时候还没有贼寇侵扰,一户心善的人家收留了她,后来贼寇来扰,那户人家也死在了刀下,她就一个人勉强度日。” “我还听他们说,那孩子夜晚做梦的时候,会念叨话语,他们说那孩子是夺了她娘的命才降世的,是恶胎,因为她每晚都说着娘亲别死的语…” 单小雨不屑道:“我从未听说过恶鬼投胎,不仅不报复伤害她的人,还为他们辩护。这般说辞,愚蠢至极。” “是,但她如今怎么又投入了李玥仪的麾下,还学了这么强的武功?”林木榕疑惑道。 这才是困扰单小雨的地方,为什么两人再见时会是这样的身份? 单小雨躲在林子里没有出声,她第一眼看见那个女人,认出她时,差点控制不了自己,为了不暴露,她强忍到狂风袭来,才借竹叶解决了黑衣人。 林木榕也想到了那些人的死法,好奇地环视了下单小雨,惊讶道:“你不是没剑吗,那些人怎么解决的?” 单小雨听了她这话,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笑道:“你猜啊,猜对了,你就是天下第二个会闭血剑法的人了。” “喂,你这不诚心为难我吗!我怎么知道你的绝世功法啊?”她双手叉腰,愤愤嘟囔。 单小雨笑得欢快明媚,捂着嘴发出唔唔声,打趣道:“等你会了,我就昭告天下,就说林木榕会了夜雨眠的绝世神功!以后你的门槛啊,也要被踩破喽~” “单小雨,真有意思啊~?”林木榕切一声,她知道单小雨是闹着玩的,自己有颗大慈大悲的心,如果调笑自己能让单小雨放弃垮张苦脸的话,林木榕我还是被她笑一辈子吧,唉,我真是个菩萨啊~ 林木榕啧啧点头,单小雨最见不得她这副自我陶醉的小样,拍了下她屁股,大声道:“走啦!还留在这,不怕被追上来啊?” “追就追呗,反正你也能解决了!”林木榕贱嗖嗖笑道。 “哼。” 这话不错。 … “嘻嘻,尤琇给了好多钱,我要吃顿好的!”林木榕抱着鼓囊的钱袋又跑又跳。都怪那些个奇葩,她们两人没在鄞都享受多久就又要行路,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是…不过离了鄞都,就很难遇到大酒楼了。等到了雪华宫,吃什么,就由不得我们决定了。” 两人策马穿梭于竹海间,刚才下了点毛毛雨,山林里生出一层薄雾,朦胧如蚕丝。阳光被云彩掩盖,竹林愈加清凉,配上那若有若无的黄鹂叫声,真真是一个休闲避暑的妙处。 雪华宫坐落在沧澜山脚下,背靠九幽大瀑布,四周被苍绿包围,南部还有一弯月形湖泊,周围人称其为落仙湖,据说真的有天上下来的仙人到湖心处休憩。 如此依山傍水的宝地,自然是江湖人向往的习武天堂。 按路线,着急的话,入夜前就能赶到。 但单小雨看着林木榕骑马转悠来转悠去,东瞅瞅西摸摸的样子,就知道她们肯定来不及。 单小雨尽力搜索脑中的记忆,查找周边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记得…京都有户许家,祖上三代都是达官显贵,门庭豪华,传闻连抹布都是蚕丝做的。据说他们在沧澜山下新修了一处避暑用的闲庄,我们或许可以借住一晚。” 林木榕问道:“你和他们有交情?” “没有啊。”单小雨单纯道:“我只是听说,相互都不认识。” 林木榕撇嘴:“那他们怎么能同意让我们住啊?” 单小雨想了会儿,摊手道:“那怎么办嘛~我们就先去看看,就算磨烂嘴皮子,我也要试试。” 林木榕呵呵笑了两声:“你还真是自信哈。” “没办法,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放心,我有经验!”单小雨拍拍胸,一脸的自信。 林木榕选择相信她,毕竟在尤府门口她都要被单小雨精湛的演技折服了。 “嘶…不对呀…”林木榕琢磨着“我们这样子,除了不缺钱外,和流浪汉有什么区别?” 这话单小雨就不爱听了,她反问道:“哪个流浪汉会武功,还被人追杀的?” 林木榕拍脑袋,说道:“对!不是流浪汉,简直就是逃犯,说不定李玥仪还真通缉我们了呢!” “林木榕!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真是的…单小雨无语地看她,真想把她那张嘴拧下来好好修理一下。 “希望这许家没有什么恩恩怨怨,也希望这家人心地善良,别把我们俩卖了。” 林木榕面朝苍天合手拜了拜。 事实上,单小雨并非完全没有计划。雪华宫属于江湖出了名的正派,是明面上聚集江湖人士的地方,因此为了两方安定,朝廷不掺合这里的事情,一切皆由宫内自行打理。与之相对应的,雪华宫也要履行自己名门正派的职责,诛罚奸邪,培养正道人才。这许家闲庄的位置刚好就在雪华宫的势力范围内,就算官府来抓人,也要看雪华宫的脸色行事,单小雨早就告诉过段清和自己会过去,想必这消息早已经在雪华宫传开了吧。 段清和知道自己是一块人人都觊觎的鱼肉,包括雪华宫,都对自己的功法眼馋。单小雨想到最开始进入那巍峨礼堂时的情景,就生出诸多感慨。 当初视我如草芥,不知这次前去,那些个长老、管事、弟子又会用什么眼神看我。 鄙夷、蔑视、羡慕、嫉妒、怀疑… 呵。 要不是从段清和的话语中明白这么多年来雪华宫不仅一点长进也没有,反而在泥潭中越陷越深时,她还真没那么大的自信和底气重新回去。 饱足思淫欲,过去江湖动荡混乱,雪华宫作为正道魁首,成绩确实耀眼,但如今天下太平,江湖人士失去了打下名望的机会,加上朝廷的搜查和限制,大部分人只能过上漂泊无依的生活,养活不了自己,这积累了丰厚财富和名望的雪华宫,就被人的私欲一点点蚕食了。从上至下,从里到外,单小雨在书中看过无数这样的例子,也亲眼见过许多门派从辉煌走向没落,仅凭段清和一人想要改变这局面,只怕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想到段清和,单小雨心里又是一阵不自在。 她总觉得段清和变了…究竟是哪变了呢…说不清….